第22章
022
晚上回去的時候，溫蔻非要體驗一下過江輪渡，三個人只好一起陪她。
便宜是真的便宜，兩塊錢，不過倒是真的失望了。
她本來想站到甲板的看臺上吹風觀景，結果擡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連一個縫都沒給她留。
“都跟你說了，這是交通工具不是游船，這個點兒肯定人多。”楚骁忍不住笑話她，“你要實在想坐船，咱們明天晚上去坐那個大游船。”
說完他指了指江面上不遠處挂滿霓虹燈的另一艘船，看上去很豪華。
溫蔻努努嘴，不太高興，“那行吧。”
雖然甲板外沿的臺子上沒有地方給她站，溫蔻還是倔強地不願意進船艙，站在外面看兩岸的夜景。江對岸明顯要繁華許多。
下輪渡的時候，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下意識地把外套裹緊了些。
楚骁皺了皺眉，手臂繞過她的身子，放在另一側肩膀上。
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變暖了，溫蔻于是沒有躲開，鼻子甕甕地說：“我們那兒也有江，可是沒有輪渡。說起來這還算我第一次坐船。”
楚骁回頭揚了揚下巴，“這也叫船啊？”
“……人家能在水裏走，你能嗎？不要瞧不起它。”溫蔻眼睛瞪得圓圓的。
“呵，我還真不能。”被拿來和船比，楚骁無言以對，只好用力搓亂她的頭發。
“……你再動我頭發我跟你急啊。”閑着沒事愛摸摸就算了，還故意糟蹋她的發型……其心可誅。
楚骁輕笑一聲，“對不起對不起，給你梳梳。”說完霸道地扣緊她肩膀，另一只手從頭頂順着長長的發絲往下捋，很慢很慢，似乎是怕弄疼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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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碼頭，攔了輛出租回公寓。
溫蔻下車的時候又打了個噴嚏，楚骁這次不由分說，直接拽着她往藥店走。
翟旭送莊婉瑩先回去了。
買了一袋板藍根，付賬的時候溫蔻眼睛瞟到貨架上的計生用品，一本正經地問他：“這是什麽牌子的口香糖？盒子好漂亮哦。”
收銀大媽：“……”
楚骁表情一僵，耳朵根微微泛起顏色，摁住她腦袋把人推出去，壓低聲音告訴她：“不能吃的。”
溫蔻锲而不舍，“那到底是什麽？”
“再問一句把你扔這兒了。”楚骁表情有點嚴肅，說得跟真的似的，轉身就走。
溫蔻停下腳步，對着他背影吐舌頭，“不問就不問，兇什麽兇！你有本事扔下我啊。”
楚骁走了一會兒才發現身後沒動靜，一回頭，小丫頭站在離他十米開外的路燈下，雙腿并攏乖乖地站着，兩只手攥着袋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眼神倔強得很。
他轉身走回去，拉起她手腕，“幹嘛呢？走啊。”
溫蔻撇嘴，甩開，“你兇我。”
說好的追她呢，還沒答應就敢甩臉子，以後還得了？看來她得好好考慮一下這個臭男人要不要了。
楚骁嘴角一抽，想起剛才的話題，又是滿腦子不自在。
他并不是想兇她……剛才怎麽說呢，害羞？
害羞這個詞也太不符合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了，絕不可能說出口的。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也不解釋了，直接承認：“……我錯了，可以吧？”
“什麽叫可以吧，你好像很勉強。”溫蔻一點都不滿意，擡頭睨他，“這麽勉強你自己回去好了，我不要你管。”
“我真的錯了。”楚骁微微俯下身，手搭在她肩上，很認真地望着她說，“再兇你我是王八蛋，行不行？”
溫蔻努了努嘴，咬着下唇看了他一會兒，才小聲道：“說話不算話也是王八蛋。”最後三個字差點被她吞進去。
楚骁忍不住笑出聲。王八蛋這個詞可真難為她了。
“行，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他眉眼彎彎，薅了一把她的後腦勺，“走了，嗯？”
溫蔻得意洋洋地掃他一眼，自己往前走。
楚骁笑吟吟跟上，大長腿邁了幾步就跟她比肩，“你認路麽？跑這麽快？”
“我識字啊。”溫蔻一副勇往直前的架勢，“那麽大幾個字。”
楚骁把她送到公寓門口，還不放心地囑咐了一通。
“先把藥喝了，洗澡水調熱點兒，多沖沖後腦勺。”
“嗯。”
“早點睡，別看電視了。”
“哦。”
“不用擔心電費，冷就開空調，屋裏放盆水……”
“行了爹，我都知道都知道。”溫蔻把他推到門檻外，“你快回去吧。”
然後“砰”一聲關上了門。
緊接着，沙發上的莊婉瑩發出一陣爆笑。
笑夠了才回應她的瞪視，“學長真的好像你爹哦。”
溫蔻本來想怼她，結果沒出息地打了個噴嚏。只好灰溜溜地跑去燒水泡板藍根……
即便有板藍根加持，第二天醒來，溫蔻還是壯烈地感冒了。頭昏沉沉的，四肢無力，連床都起不來。
莊婉瑩摸她額頭有些燙，趕緊給楚骁打了電話。
溫蔻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覺，後來是被開門聲吵醒的。
楚骁剛進來，站在床邊看着她。
“莊婉瑩呢？”她有氣無力地問。
楚骁一只手撐在床沿，俯身，另一只手覆上她額頭，語氣很淡，“翟旭帶她出去玩了。”
溫蔻點了點頭。
自己身體不争氣，人家還是得好好旅個游的。可即便這麽想，還是不太甘心。
“喜歡坐船？”楚骁眉梢一挑，眼底帶着些溫柔的強勢，“下次坐船給我披床被子。”
溫蔻不高興了，“……”
楚骁這會兒沒工夫在乎她情緒，手直接撚住被角。
溫蔻腦子頓時清醒，翻身把被子卷住，“你幹嘛？！”
“去醫院。”楚骁表情無奈，“你都這副模樣了，我能幹嘛？”
“那那你出去。”溫蔻半張臉躲進被子裏，“我換衣服。”
楚骁皺着眉點了一下頭，從床頭櫃上拿起空調遙控器，打開暖風，“你快點兒。”
說完轉身出去了。
等到卧室門關上，溫蔻才從被窩裏鑽出來，脫掉那件被莊婉瑩評價很性感的真絲睡衣，換了身舒服的行頭。
兩人出門打車去醫院，挂了個門診號，一整個上午都用來輸液了。
輸完液的溫蔻精神頭不錯，想找地方去玩，楚骁拗不過她，只好帶她去附近商場買了圍巾帽子和口罩，還給她披上自己的外套，把人裹得嚴嚴實實才放心。十月初，弄得跟過冬似的。幾乎每個路過的人都會多瞅一眼這對，帥出天際的利落小夥子，和一個包成粽子似的小姑娘。
溫蔻滿臉苦哈哈，“我覺得我跟你都不在一個季節了。”
“發燒了還挺講究。”楚骁笑着睨她一眼，“沒給你買羽絨服算好的了。”
溫蔻咬咬唇，也轉頭看他，“要不……買吧。”頓了頓，“我自己買。”
楚骁挑眉。
溫蔻扯着他的袖子，來來回回，像在撒嬌，“……晚上想去坐那個大游船。”
楚骁似笑非笑地牽了牽唇，捏住她下巴，低沉緩慢、一字一頓地說：“江邊你都甭想去。”
溫蔻登時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楚骁頭皮一麻，強迫自己硬下心腸來，“哭也沒用。”
溫蔻眼眶說紅就紅：“我真哭了。”
“你敢哭就送你回公寓。”這人別過眼，義正辭嚴。
溫蔻：“……”
行，您贏了，您厲害。
于是乎，出門旅游的第二天，溫蔻逛了一個下午的商場。因為商場有暖氣，別的地方某人都不準她去。
吃完晚飯才終于換了個新鮮節目：看電影。
江城的高校很多，大學生也有不少放假不回家的，三五成群地出來玩，電影院場場滿座。
楚骁買票的時候中間位置都賣完了，只好買了倒數第三排角落的兩張，好在他們倆都不近視，坐哪兒都一樣。
這是個喜劇動作片，老少皆宜的那種，溫蔻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發出很輕的笑聲，又跟楚骁低聲議論兩句，連爆米花都忘了吃。
旁邊的少年嘴巴倒是沒停過，吭哧吭哧的像只小老鼠。爆米花被他解決了一半，拿給溫蔻一個人捧着。
換旁邊的小姑娘吭哧吭哧的像只小老鼠。
電影接近尾聲，有點煽情，溫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男女主角正在用深情的港臺腔互訴衷腸，冷不防的，四瓣唇貼在了一起，鏡頭還給了個大特寫。
溫蔻被吓愣了，臉頰發熱，不知所措，哪知道下一秒眼睛就被一只溫熱的手掌蒙住。
耳畔一熱，是楚骁壓低的嗓音，明顯的笑腔，“小朋友別看。”
溫蔻偏過頭，見他目光剛從大屏幕移回來，表情鄙視：“不準我看你自己還看。”
楚骁朝她勾了勾唇角，“我不是小朋友。”
“誰說不是了。”溫蔻瞪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下個月才滿十八。”
“那也快了。”他說得一本正經，“提前預習。”
“……預習什麽？”
“你說呢。”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無比認真。這一雙眼睛，仿佛是她漆黑的視野裏唯一的亮光。
溫蔻沒心思多想，兩人對視的幾秒鐘裏，心跳已經不由自主地亂了，越來越快，越來越重……
直到聽見他再次開口，胸腔裏的那一顆幾乎要蹦出來。
“……試一下，好不好？”
別看骁哥表面上騷，骨子裏很純情的！他還會害羞呢會害羞呢會害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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