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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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高考分數出來了。
溫蔻的成績上江城大學醫學系妥妥的沒問題,第一志願沒跑了,為了把表填滿,第二志願和第三志願随便寫了兩個醫科大學。
顧廷禹是省理科狀元,穩上清華的分數,報了臨海大學醫學系,全國排名第二的專業,不算虧。因為臨海大學一名教授的研究方向和學術風格頗合他心意,打算本碩博連讀,奔着人導師去的。
牛X的人就是任性。
溫蔻和他一比,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又庸俗了幾分。
起初萌生學醫的念頭,是因為楚骁的媽媽,到後來這種念頭逐漸成為了一種執念,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性。
她沒有像顧廷禹那樣的雄心壯志,決心要為中國醫學做出什麽傑出貢獻,更不像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要朝什麽方向發展。
溫蔻沒有辦升學宴,顧廷禹也沒有。他比她更讨厭這些虛的面子上的東西,也絕對不會因為人情附和誰。
蕭明凱家裏不讓學藝術,上了個普通二本,打算去學校再陽奉陰違,組個樂隊玩。
李言歡被中飛院錄取了,魏铮高考分數卻沒過線。
溫蔻和莊婉瑩幾乎同時收到了江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一個醫學院,一個法學院。
這個結束亦是開始的夏天,幾家歡喜幾家愁。
即将各奔東西之前,溫寒說要做東,請大家在雲居搓一頓好的。
似乎這位哥每次回來,最熱衷的就是請發小吃飯,連莊婉瑩都發現了。
“你哥好喜歡請我們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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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蔻喝了幾口啤酒,有點微醺,捧着杯子笑,“其實我哥這個人吧,平生的夙願就是證明他這個高中學歷的社會人不比咱們這些大學生差,他現在混得這麽好,可不得找機會秀一秀優越感麽?他對咱們幾個是真的沒話說,只不過偏跟我爸不對盤,愁死了。”
莊婉瑩問:“那他混得這麽好,為什麽不回家去秀?說不定伯父就對他改觀了呢。”
“算了吧。”溫蔻撇撇嘴,“先別說他掙這點兒在我爸眼裏就是個小打小鬧,光他死活不去上大學這個事兒,我爸能記一輩子。”
“寒哥好可憐啊。”莊婉瑩托着腮嘟哝。
溫蔻若有所思地瞅她一眼。
“來,各位,一起走一個。下個月都各跑各的了,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聚得這麽齊。”溫寒醉意朦胧地站起來,勾着旁邊楚骁的肩膀穩住身子,倒了滿杯的啤酒被他晃晃悠悠撒得只剩下半杯,又挨個碰了一圈,只剩下個底兒,“大哥幹了,你們随意。”
溫寒仰頭喝光那一小口。
衆人也不計較,男的都幹了,女的抿一小口意思一下。
楚骁是最後一個喝的,他微微勾起唇角望着溫蔻,杯子朝她遠遠地舉了舉,然後一飲而盡。完事對着所有人說:“不管以後還能不能聚得這麽齊,我結婚的時候一個都不能少。”
“你小子!”喝高了的溫寒笑呵呵地踹他椅子,“我準你娶我妹了麽?臭不要臉!”
“哎不對,骁哥說是要娶溫蔻了嘛?他又沒說。”蕭明凱故意胡攪一通。
“就是就是,寒子你別白激動一場。”李言歡笑得合不攏嘴,“你問問清楚,他到底要娶誰啊?”
“你還敢娶別人?”溫寒忽地跳起來,指着楚骁鼻子說話,“我告訴你除非我妹把你給踹了,不然你休想背叛她,你是我兄弟我照樣揍你!我不光揍你我還閹了你!”
“啧啧,真狠。”莊婉瑩連連感嘆。
“……他喝多了,胡說八道呢。”溫蔻低着頭咬杯口,不敢接受群衆的目光。
“行了寒哥,開個玩笑,別當真。”蕭明凱怕真打起來了,笑着把溫寒拖到旁邊,“醒醒酒醒醒酒……”
溫蔻倒是抿了一小口啤酒壓驚。
杯子剛放下,就聽見楚骁清朗的聲音:“我不是開玩笑。”
衆人齊刷刷地望向他,包括早就羞紅了臉的溫蔻。
“趁今天人這麽齊,各位都幫忙做個證。”楚骁站起身,邁開腿,繞過小半個桌沿走到溫蔻面前,手裏還端着空酒杯,“我楚骁這輩子,非溫蔻不娶,如果我食言,你們要揍随便揍,千萬別留情,沒死算賺的。”
溫蔻擡頭看着他幽黑的眼睛,瞳仁深邃邈遠,表情認真。
他有點醉,但顯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說什麽。
不記得是誰開了個頭,包間裏開始起哄。
“廢什麽話?求你們原地結婚好不好!”
“就是!少說話,別虐狗!不然現在就揍你啊!”
“結婚!結婚!結婚!……”
最後還是莊婉瑩腦子靠譜地轉了轉,一本正經道:“還……沒到法定年齡吧?”
溫蔻低頭捂臉,決定裝一晚上鴕鳥……
吃飯的地方離家不算特別遠,半個小時的腳程。楚骁想着走走路,散散酒氣,于是兩人沒有打車。
剛到九點,白天的燥熱已經散去,風挾着絲絲涼意吹在臉上和身上,溫蔻的手被牽着,放在男人溫暖的休閑褲口袋裏。
公園裏各種娛樂設施播放的兒歌聲夾雜着喧鬧的人聲,大人和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讓盛夏的夜晚顯得愈發生機勃勃。
“看什麽?你想玩兒那個?”楚骁指了指最大的蹦蹦床,“咱小時候沒少玩兒吧,我記得你就喜歡躲在那中間,還拿球砸我,是不是?”
溫蔻捏了他的手一把,“那我敢出來麽?你就會追着我跑,追到了你就咯吱我,壞死了!”
“壞你還跟我玩兒?”楚骁笑了笑,“我要是你,恨不得把那個叫楚骁的壞家夥大卸八塊,肯定不會當他女朋友。”他停下腳步,低頭看着她,很輕聲地問:“溫小蔻,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溫蔻低着頭嘟哝,“臭不要臉。”
腦袋被揉了揉,聽見他在頭頂說:“哥五歲就有女孩子追了,如果不要臉,還輪得到你?”
“滾蛋!”溫蔻氣呼呼地踢他一腳,“誰說喜歡我十八年的?騙子!你說你是不是小狗?”
楚骁一把将她撈進懷裏,背靠着公園小路旁的香樟樹樹幹,低沉地笑出聲來。
手臂箍緊她的腰,足足提起了十公分,唇縫裏呼出的熱氣噴在她額頭上。
“那是在你的追求者面前裝B,還當真了?十八年前我才不到兩歲,早熟也不帶那麽早的吧?還是你覺得你一個剛出生的小家夥長得多美?老子一眼就看上了?除非你不是人,是狐貍精……不過說起來我好像有點兒印象。”他頓了頓,似乎是在認真回憶,低沉緩慢地說,“皺巴巴的,像個花生殼兒。”
“你才像個花生殼!”什麽破比喻……
溫蔻踮起腳,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楚骁一惹毛她心情就特別好,輕笑着低下頭,跟她鼻尖相碰,唇和唇之間只隔了兩公分距離,“來,咬這兒。”
溫蔻牙齒磕着下唇,脖子腦袋繃着,偏不讓他如願。
“鬧別扭,嗯?”他輕輕捏着她的下巴,食指指腹摩挲着她唇下誘人的小渦,“哥想親你還親不到了?”
話音剛落,他主動親下去。
溫蔻還沒習慣這種親密,唇瓣貼上的一瞬間,腦子就不會轉了,連眼睛都忘了閉上,反而睜得很大很大。看着他無限貼近的臉龐和毫無瑕疵的皮膚,心髒跳得一下比一下重。
女孩溫軟的嘴唇被吸到發麻,才終于獲釋,他濃密的睫毛下雙眼驟然睜開,帶着一絲寵溺的戲谑,“還沒學會麽?第一步,閉眼睛。”
溫蔻呆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
楚骁挫敗地笑了一聲,唇瓣上移,直接覆上她的眼睛,“閉上。”
溫蔻眼皮一顫,終于合上了。
他才轉而繼續攻占她的唇,舌尖撬開女孩緊閉的齒關,十分霸道地頂進去,橫掃侵略。
今天的酒味好像還可以接受……
這是溫蔻感到快要窒息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