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第三十五章
駱薇其實很少回憶前世的事情，畢竟都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不是好回憶，所以也更加不容易遺忘。
這些事情對于駱玟來說，或許就好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吧，駱薇在訴說的過程中，只注意到駱玟全程都很懵圈的樣子。
“這個村子裏重男輕女的風氣很嚴重，我們是不被重視的兩個孩子。駱澤在前世是被柯雅萍慣着長大的，他或許有時候并不想傷害我們，但難免會受到柯雅萍的影響，理所當然地向我們伸手要各種東西。”
“他不是什麽好東西，被寵的無法無天。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他，都是因為他，我們才會被要求辍學……好吧我知道可能這只是遷怒，客觀一點想，就算沒有他，柯雅萍也不會讓我們繼續讀書的。”
“畢竟她認為女孩子根本就沒有必要讀那麽多書，只要長大之後嫁人賺彩禮就可以了，最好還要能賣個大價錢，發揮最後一點的價值。”
“我和你都在被逼婚的時候逃跑了，逃到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斷了所有聯系。後來再被聯系到的時候，是柯雅萍病倒在家裏被鄰居發現，家裏沒有人送她去醫院，被鄰居發現了才被送去醫院。但駱澤并不在柯雅萍的身邊。”
“很可笑是吧，她一輩子都護着駱澤，覺得兒子才是在她老了的時候一定會留在他身邊照顧她的人。可駱澤卻不知道從哪裏跑出去多久了。如果沒有鄰居發現她，她就這麽死在家裏了。”
“我沒辦法，還是得照顧她，雖然我恨不得她馬上就給我去死。”說這句話的時候，駱薇的眼神又閃爍着那股強烈的恨意，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讓駱玟都縮了縮。
意識到駱玟的害怕，駱薇才平複一下情緒，對駱玟僵硬地笑了笑。
“有很多原因。別人不會管柯雅萍以前是怎麽對我們的。只會對我們說，不管她對我們以前做過什麽，她都是給予了我們生命的人，我們都不能怨恨她。用一個日後會出現的詞語來說，就是道德綁架吧。”
“在我照顧她的那段時間裏，她對我的态度倒是有了一些變化，不過還是板着一張臭臉。她好像總覺得駱澤還會回來，一個月之後駱澤還真的回來了，當然她的病情有了好轉。之後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反正再回來的時候就是她的葬禮了。”
“不過駱澤參加她的葬禮好像并沒什麽悲傷，反而好像挺爽的吧。我說不出來的感覺，我覺得駱澤有點很沒人性，喪心病狂吧。”
駱薇拍了拍駱玟頭上的青草屑，“我該說的就說到這裏，或許駱澤本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也不應該覺得我能做點什麽就改變他。我已經很大度了，甚至大度到聖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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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玟，別讓我為難了。”說這樣的話雖然對于駱玟來說可能會有一點殘忍，但她真不想做任何努力。
她已經努力過了。
之後駱澤要怎麽樣跟她沒有關系。
駱玟在駱薇說話的時候已經漸漸平複了自己的驚訝的情緒，現在心情非常複雜。
終于知道為什麽大姐從那天開始就變得完全不一樣，很多以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和細節都得到解釋了。
更讓她覺得可怕的是，大姐明明對母親和弟弟抱有這樣的情緒，卻能一直平平靜靜的度過這麽長時間，一直僞裝着，或許等到大姐有能力徹底擺脫這個家庭就會暴露本來的面目。
大姐會有這樣的想法，會這麽果斷……對于大姐的經歷來說，其實也很正常，她能一直忍耐着對媽媽和弟弟笑臉相迎反而很奇怪。
駱玟偷偷看了一眼還在努力拔草的駱薇，陽光開始變得火辣，在她的額上曬出了一層細汗，很快又被她擡袖擦掉。
她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冷靜，一點都不像是暴露了一個這麽大秘密的樣子。
駱薇知道駱玟在看她，不過她也沒不是很在意。
駱玟應該不會說出去，或許也可以理解她的決定了。
說真的，駱薇自己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自動坦白自己的秘密，她本來是想把這個秘密留到大學畢業一切穩定下來之後再說的。
現在阿玟的心情應該很複雜吧。
或許是駱薇說的話确實有效果，駱玟之後雖然還是會偶爾看她幾眼，但已經不會再開口請求她為駱澤做些什麽。
一直到中午回家，駱玟還是一言不發，駱薇也挺無所謂的，駱玟的反應要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了。
柯雅萍似乎也一直都有心事，大概是因為駱澤的事情，所以回去的路上，三人都一言不發。
可等到三人快回到家的時候，卻看到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她們家門前的臺階上。
駱薇和駱玟都是近視眼所以也看的不太清楚，只是覺得這身影有點眼熟。
而柯雅萍已經開始有點遠視，所以一眼就看出那個人是誰了。
她氣的立即嘟喃了一句：“他竟然還敢回來？這次看我不把他打死算了！”
就連站在一旁的駱玟和駱薇都能感覺出來，柯雅萍的情緒變化，一下子怒火暴漲，點燃她怒火的自然就是那個蹲坐在門檻上的人。
從柯雅萍的嘟喃中，也不猜出，蹲坐在門檻的人八成就是駱澤了。
這種時候，駱澤竟然還有勇氣自己回來，倒也還好，知道回來，省的阿玟總是惦記着要讓她幫忙求情。
至于柯雅萍會怎麽對待他，她就不管了。
随着她們幾人走近，駱澤也站了起來。
已經十幾歲的駱澤身高抽高了很多，就身高來說已經比柯雅萍要高一點了，但身形還是很單薄，還是發育未完全的少年身材。
駱玟和柯雅萍見到駱澤都有點激動，當然是兩種不同的激動，前者是喜悅和擔憂，厚着則是憤怒和暴戾。
剛巧柯雅萍的手裏就拿着一根棍子，見到駱澤站起來後她二話不說抄着棍子就上前抽向駱澤的小腿。
她的動作不算快，駱澤畢竟年輕一下子跳起來就躲過去了，之後還好險地拍拍胸口，“幹嘛一出手就是這麽兇……”
“我還想問你偷東西的時候你膽子怎麽就這麽大呢。既然敢偷東西還敢回來，就別怪我打你。”柯雅萍對駱澤是一點都不客氣，語氣冷的好像能掉冰碴兒。
駱薇沒有興趣在這裏看他們吵架或者對打，這些都跟她沒關系，她強硬地拉住駱玟的手，“跟我進屋裏去。”
駱玟還是擔心駱澤，眼神裏帶着哀求看向駱薇，“可是……姐，阿澤他……”
“嗯？”她只發出一個音節就讓駱玟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而此時駱澤也在往她們這邊看，準确來說，其實駱澤在看駱薇。
似乎在期待駱薇像小時候護着他那樣再次對他施以援手。
只可惜駱薇此時卻連眼神的餘光都沒甩過來，抓着駱玟細細的手腕，強行把駱玟拉進了屋子裏。
一關上院子的木門，駱玟就猛地甩開駱薇的手：“姐！我還是不能明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是那些事情我跟阿澤都沒有經歷過。這對我來說，我真的不能想象，我只知道我認識的阿澤不像是你說的那樣……”
駱薇冷眼看着她，眼神從冷淡逐漸轉變成為失望看，最後變成無所謂，淡淡地說：“你想去，那你就去吧。既然我跟你說過我的經歷，你還是站在他那邊甚至覺得我很殘忍，那我也沒有辦法。”
“我最後只說一句，阿玟，我真的白疼你了。你真的讓我很失望。”說完，駱薇轉身走回房裏。
駱玟看看屋子裏又往門外那邊看去，好似難以抉擇不知道自己應該往那邊走。
門外，柯雅萍還沒有急着動手，有前世的經歷，她也很清楚，自己快四十了，身體可沒有駱澤那麽靈活。
反而很容易被駱澤反制，她可不認為前世能對她出手的駱澤這一世就會多了那麽點孝心不反擊。
“你還想打我對不對？”柯雅萍冷笑着問。
駱澤一直保持着戒備的狀态，局促地說：“我沒有想過……我想要解釋清楚，可是你從來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只能逃跑。”
“都過去這麽多天了，你應該也差不多消氣了吧。我回來只是想跟你好好說清楚，你就不能不要總是不聽我說……”
柯雅萍懶得聽他狡辯，輪着木棍甩過來。
駱澤躲的快，但木棍還是擦過了他的小腿，留下了一道擦痕。
這點疼對于他來說還不算什麽。
“我只是在幫一個人！她很可憐！可是我又沒有能力幫她，我跟你說過的！你拒絕了，再說了你本來也不夠公平，我沒有嫉妒大姐二姐的意思，可是你從來都不給我生活費，我想做點事情都不行。”駱澤一邊說一邊後退。
“如果你有誠意，現在你就應該站在原地，你躲什麽？躲不就是想反抗嗎？”柯雅萍根本就不信駱澤說的任何一句話，她認為這只是駱澤做壞事的借口罷了。
“如果我站着不動，你會把我打死的。”駱澤肯定地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母親從某一天開始就對他充滿了恨意。
那種恨不得把他掐死的恨意，讓他一直都活在恐懼中。
而且他還能感覺出來，母親對他的這種恨随着他的年齡增長在增強。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他？如果真的做錯了，就不能告訴他嗎？他又不是不會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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