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唐悠然的身世 (1)
司徒烈父女到唐悠然的店時,唐悠然正在和下屬說話。
她語氣和神态并不嚴厲,卻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那一絲不茍的樣子,讓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職業女性獨有的魅力,就像一個發光體,讓司徒烈的視線一下子就被她緊緊地吸引了。
“媽媽!”初菱一見到她,就興奮地走了進去。
聽見熟悉的聲音,唐悠然下意識地朝門口看過去,見到初菱,她頓時笑靥如花,興奮地朝她走去,然後彎腰,一把抱起了她。
初菱在她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唐悠然美麗的臉上全是喜色,盯着她眼睛都在閃閃發亮,“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我呀?”
初菱的眼睛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身上,見她裸露在外的兩條手臂都有些脫皮泛紅的現象,小秀眉蹙起,連忙抓起她的一條手臂:“你果然是受傷了。”
昨天晚上司徒烈回去之後,告訴她媽媽沒有受傷,媽媽是騙她的。
但她覺得媽媽不會無緣無故打那通電話給她,而且一直都是爸爸說媽媽騙她,可是媽媽從來沒有跟她解釋過是逗她玩的啊。
她覺得事有蹊跷,所以一放學就讓司機送自己過來這邊了。
至于叫上老爸,則想看看如果他真的騙了她,他的反應是怎麽樣的。
司徒烈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小妮子也太聰明了吧,那麽難騙?
初菱的目光突然看了過來,眼神帶着指責,“老爸,你為什麽要騙我?”
司徒烈說:“因為我不想你去醫院那種地方。”
“可是媽媽都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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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你都生出來了,那點小傷算什麽?”
唐悠然聽着這番冷漠的話,心裏有些不舒服,看向了司徒烈,司徒烈對上她的視線,眼中冷淡得一絲情緒都沒有,就像他說的話一樣,他很快又看向了別處。
唐悠然收回了視線,笑着摸了摸初菱柔軟的頭發,“初菱,謝謝你這麽關心媽媽,這些傷口不疼,真的。”
“可是我看着好疼啊,媽媽,那個人為什麽要那樣對你啊?”初菱的小臉上寫滿了心疼。
唐悠然想了想,然後笑着說:“她喝醉酒,把我當成了她的仇人。”
“真的嗎?”
唐悠然點點頭:“其實她也挺可憐的,畢竟未婚夫背叛了她。”
說到這裏,她看向了司徒烈。
司徒烈也感覺到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對上她的眸子,她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嘲弄的笑。
司徒烈沒說什麽,只是給了她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唐悠然收回目光,對初菱說:“寶貝,晚餐時間已經到了,媽媽帶你出去吃飯吧,好嗎?”
“好啊,”初菱自然是求之不得,說完,看向了司徒烈,“爸爸也要一起去。”
司徒烈:“……”
這是命令嗎?
……
最終,他們一家三口去了附近的那家五星級酒店吃飯。
吃飯的時候,初菱和唐悠然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偶爾還說悄悄話。
每次說悄悄話的時候,她們都意味深長地看着司徒烈笑。
司徒烈的臉黑黑的。
難道她們在說自己的壞話?
初菱很快就吃飽了,唐悠然和司徒烈沒她快,還在慢慢地吃。
她本來拿出手機看動畫片,突然看到了同在一個餐廳吃飯的同學,于是興奮地過去和她打招呼。
桌子這邊只剩下唐悠然和司徒烈了,氣氛頓時變得尴尬起來。
唐悠然還在因為昨晚的事情生氣,默默埋頭吃飯,把司徒烈當透明,不打算鳥他。
“啪”一支藥膏,突然扔到了她面前。
是專治皮膚受傷的藥膏。
她的心微震了下,緩緩地從碗裏擡頭,看向對面的司徒烈。
司徒烈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他眼睛轉幽着,似是閃躲她的目光。
唐悠然又低頭看了下面前的藥膏,心裏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過了半晌,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司徒烈,你為什麽送這東西給我?”
司徒烈臉冷冷酷酷的:“愛要不要。”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在這一刻變得強烈了,同時還有多了一絲激動,唐悠然努力克制着這點小激動,徐徐問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司徒烈先是怔了怔,似是沒料到她會問得這麽直接。
須臾,他搖了搖頭:“不是。”
“那你是什麽意思?”
司徒烈皮笑肉不笑,“就是希望盡快你養好你的皮膚,我等着做昨晚沒做完的事,不然面對那麽醜的皮膚我哪下得了嘴?”
唐悠然:“……”
好蹩腳的解釋。
關心就關心嘛,幹嘛裝模作樣的,一點都不可愛?
只是,為什麽,她的心會突然變得那麽軟,軟得好像所有堅硬的壁壘都褪掉了一樣?
就在她為這種變化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司徒烈的聲音又從對面那邊傳過來了:“剛才你們說了什麽悄悄話?”
他打聽八卦的樣子,和他平時高冷的形象極不符合,讓唐悠然看了直想笑。
她挑了挑眉:“你真想知道?”
司徒烈給了她一個不可置否的表情。
“來來來!”唐悠然用手召喚他。
司徒烈是真想知道,情不自禁地坐到了她旁邊的椅子上。
唐悠然湊過去,對着他的耳朵輕聲說道:“我們剛才在讨論你最喜歡的內褲顏色,初菱還說有次去叫你起床,結果掀開被子,看到你身上什麽都沒穿,我特別想知道,讓女兒看到你果體的那一刻,你心裏是什麽感覺。”
司徒烈頓時覺得頭頂一片烏雲飄過。
……
吃完飯後,他們一家三口分別了。
初菱被司機送回去,司徒烈和唐悠然則還要繼續工作。
回到店鋪後,唐悠然獨自去二樓的休息室坐了一會兒。
她看着手裏的那些藥膏,腦子裏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司徒烈剛才那番別扭的話,思緒有些飄忽。
她原本以為他再也不會愛她,也不會關心她了。
或者是因為她習慣了他的虐,說真,如今收到這些關心,她真的覺得受寵若驚。
感動倒是談不上,畢竟他欠她的,是這一支藥膏遠遠比不上的。
不過,既然是對皮膚有用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
晚上唐悠然快下班的時候,蕭辭遠出現了。
他是來接她下班的。
看到她脫皮泛紅的皮膚,蕭辭遠一臉心疼。
情不自禁地說道:“悠然,你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替你懲罰了潑你油膝的那個人。”
唐悠然一怔,沒想到他竟然為她做了這種事。
絲絲感動從心底深處湧起來,又是好奇:“你對他做什麽。”
蕭辭遠揚唇一笑,輕描淡寫道:“也沒做什麽,只是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教訓。反正以後他不敢來找你了,你不用擔心了。”
唐悠然看着他,溫柔地說道:“辭遠,謝謝你!”
她的聲音柔柔的,讓蕭辭遠聽在耳裏,只覺得如同春風拂面,異常舒适。
“走吧,我們下班。”
因為家就在附近,所以他們走路回去。
香港人的生活節奏一般都是很快的,職業人平時工作非常忙碌,鮮有時間鍛煉身體,蕭辭遠和唐悠然的習慣一般是能走路就走路,盡量鍛煉身體。
他們兩人又志同道合,很是聊得來,倒不覺得路上無趣,兩人都開開心心的。
反倒是有說有笑,氣氛融洽。
司徒烈下班回家的時候,剛好在路上看到他們一起散步有說有笑的這種畫面。
尤其唐悠然臉上的笑容那麽舒适明朗,似乎完全是發自內心的。
又想到她接近自己,只是為了破壞他和宋思文的訂婚,心中又是恨她,又是嫉妒,眼眶都紅了,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因為用力過度,指尖都泛白了,呼吸也有些急促
……
……
翌日。
司徒烈剛開會一個冗長的會議,神色疲憊地從會議室裏出來的時候,秘書告訴他,宋思文在他的辦公室裏等他。
想起趙海東的事,司徒烈的眸子裏劃過一絲異色。
宋思文來得正好,他正好可以套套她的話。
進去的時候,他看到宋思文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臉上卻全是愁容,秀眉微微地蹙着,似是有煩心事。
“思文!”她想東西想得很入神,司徒烈走到她面前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她才回了神。
宋思文擡頭,沖他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開完會了?”
司徒烈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對她說:“坐下來聊吧!”
坐下來後,司徒烈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麽。
宋思文沒什麽心情,搖了搖頭,然後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
司徒烈進來看到她的時候,已經猜到了她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這會兒表情淡淡的,“有什麽事嗎?”
“烈,對不起!”宋思文臉上寫滿了歉意,聲音低低的。
司徒烈心想,莫非是為了趙海東的事?
“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
宋思文臉上的歉意表情更深了,“很抱歉,趙海東傷害了唐小姐,其實他事前打過電話給我,我讓他不必把唐小姐放在心上,但是他不肯聽我的,執意要去找唐小姐報仇,真的很抱歉,烈!”
說完,她的頭垂得更低了,眼睛則向上瞟,怯怯地看着司徒烈。
司徒烈俊臉沒什麽表情,但是聲音卻像是裹着一層寒冰一樣,帶着責備:“你沒跟他說清楚我們只是假的關系嗎?”
聽出這句話裏的責備之意,宋思文的心嫉妒極了,司徒烈分明就是心疼唐悠然。
但她不敢表出現出來,只是解釋道:“因為我對他說我會處理這件事之後,他便不再堅持要找去唐小姐,我以為他已經把我的話聽進了耳裏,沒想到他卻背着我偷偷地去找了唐小姐。”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司徒烈。
司徒烈的俊臉還是沒什麽表情,只是用那雙犀利的眼睛默默地打量着她,偶爾掠過一絲讓她提心吊膽的研判。
他的薄唇緊抿着,像刀鋒一樣銳利,他并不說話,但光是端坐在那裏,就讓人感到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宋思文後悔讓趙海東去找唐悠然麻煩了。
但現下必須把他撈出來。
于是她鼓足勇氣又說:“烈,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雖然是在詢問,但司徒烈的面色冷冷淡淡的,聽不出一絲熱情。
宋思文看着他,小聲地說道:“蕭辭遠為了給唐小姐報仇,把我弟弟賣去了賭場,我弟弟現在出不來了,我去找過賭場的老板,老板卻連我弟弟的面都不肯讓我見。然後我又打過電話給蕭辭遠,蕭辭遠說想要救出我弟弟,讓你去賭場等他。”
司徒烈微微瞪大雙眼。
蕭辭遠這是要幹什麽?
“烈,你跟我去賭場看看好不好?”
看着宋思文低聲下氣的樣子,司徒烈的俊臉沒什麽表情,眸子也像死海一樣平靜麻木。
他并不為她的哀求所心動。
這是趙海東應該受的,他心裏是幸災樂禍的,只是蕭辭遠讓他過去,究竟又是想幹什麽?
想到昨天晚上看到他和唐悠然兩人有說有笑地散步的那種畫面,他仿佛感覺自己的心被螞蟻啃咬一樣,很不是滋味。
…………
………………
唐悠然正在家裏專心致志地畫設計稿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是蕭辭遠打來的。
她丢下鉛筆,接起了電話,同時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辭遠!”
“悠然,有空嗎?”
蕭辭遠此刻正坐在車裏,仰頭凝望着唐悠然所在的樓層,眉眼很溫柔。
“在家裏畫設計稿呢,你有事嗎?”問完後,唐悠然又喝了一口水。
“靈感還行嗎?”
唐悠然蹙眉:“不行,我都畫了一個下午了,也沒能畫出讓我滿意的作品來,這種時候最痛苦了。”
蕭辭遠的嘴角揚起,聲音略略輕快,如同那湖面吹來的輕風:“既然這樣的話,不如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吧?說不定你回來的時候就會靈感爆棚,我現在已經在你家樓下了。”
唐悠然驚訝:“不會吧?”
說完,她放下水杯,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陽臺上,看下去,果然能看得到蕭辭遠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
“下來吧!”蕭辭遠再度呼喚她。
唐悠然嘴角微笑上揚,“好吧,出去轉轉也無妨。”
唐悠然回到屋裏後,換了一套便裝,然後就下樓了。
她下半身穿着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上半身則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雖悠閑,但依然難掩一身氣質光華。
有些人顏值高,身材好,氣質也好,哪怕穿得簡單也好看,因為衣着對于她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做女人能修煉到如此程度,已是相當不錯。
上了車後,唐悠然看到蕭辭遠毫不掩飾地打量自己。
“怎麽了?”她關上車門後,淡笑地問他。
蕭辭遠彎了彎唇,“你真是穿什麽都好看。”
唐悠然笑,“謝謝。”
蕭辭遠發動引擎的時候,她問蕭辭遠要帶她去哪裏。
蕭辭遠賣起了關子,“到了之後你就知道了。”
……
賭場。
荷官們安靜地發牌,賭客們則大聲吆喝,整個大廳人聲鼎沸。
穿着工作制服的趙海東端着茶水在其中穿來穿去,高大削瘦的身影幾乎沒停下來過。
司徒烈和宋思文站在二樓的欄杆上,默默地看着他穿梭在賭場裏的身影。
宋思文心中五味雜陳,既後悔讓他去找唐悠然的麻煩,又是心疼他,更有幾分丢臉。
司徒烈的俊臉沒有任何表情。
他來這裏不是為了撈趙海東出去,而是想看看蕭辭遠到底要幹什麽,這件事事關唐悠然,蕭辭遠找自己,應該是與唐悠然有關。
當他的眼睛捕捉到從一樓的賭場門口進來的那兩個人時,他便在心裏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蕭辭遠果然是帶着唐悠然來了。
他的眸子微眯了起來,一絲複雜的思緒從眼底浮湧了上來。
同一時間,宋思文也看到了蕭辭遠和唐悠然。
她萬萬沒有想到,蕭辭遠竟然會帶着唐悠然一起出來。
心口就是被鑿開了一個大洞,巨大的恐慌噴湧了出來,像潮水一樣要把她淹沒,她頓覺呼吸困難。
同時迅速對司徒烈說:“烈,我去上下洗手間。”
司徒烈轉過臉看着她,只見她臉色蒼白,瞳孔微微擴張,一副受到驚吓的樣子。
宋思文生怕被他看出異樣,匆忙轉身走了。
司徒烈感覺她不太對勁,難道是害怕面對唐悠然?
蕭辭遠和唐悠然在賭場老板的陪同下,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二樓。
唐悠然看到司徒烈的時候,煞是意外,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裏。
又看了看旁邊的蕭辭遠,蕭辭遠低頭,湊近她,在她耳邊輕聲耳語:“等着看好戲吧!”
蕭辭遠的聲音太小,司徒烈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但是這樣親昵的動作,就像一根根細針紮進了他心裏,他瞪着他們,眼神溢出一絲絲寒芒。
賭場老板把他們帶去了二樓的會客室,然後默默退下,把空間留給他們。
“宋思文呢?”蕭辭遠沒見宋思文,忍不住問司徒烈。
難道宋思文今天也來了?唐悠然不由自主地用目光在屋裏尋找她的身影。
說實話,她對宋思文挺好奇的。
一是因為她是司徒烈的女友,二是因為這個名字和她幹姐姐重名。
她真的挺想見見的。
司徒烈不鹹不淡地答道:“去洗手間了。”
蕭辭遠開門見山,一字一頓道:“想救趙海東,可以,讓宋思文跪下來向悠然道歉!”
唐悠然聽到這裏,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就是蕭辭遠把自己叫出來的目的?
蕭辭遠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讓她別驚慌。
唐悠然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帶着複雜的眼神看向了司徒烈。
只見司徒烈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嗤之以鼻的冷笑,然後看着她說:“唐悠然,你覺得我讓她向你下跪的可能性大嗎?”
“這就是看你們有多想救出趙海東了。”唐悠然神色淡然,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司徒烈的俊臉像是覆蓋上了一層寒霜:“別再做夢了,我是不可能會讓她向你下跪的,因為你不配!”
他的話像刀尖掠過唐悠然的心,讓她的心泛起了一陣疼意。
她的呼吸微微一窒。
蕭辭遠眸子陰狠地瞪着司徒烈:“你們不想救出趙海東了嗎?”
司徒烈收了收思緒,緩緩看向了蕭辭遠。
“蕭辭遠,你為她所做的事确實很偉大,但是并不值得,前天晚上,她在醫院的時候,你知道她都對我做了什麽嗎?”
他的語氣裏噙着譏諷。
唐悠然的臉微微變色,不安地看向了旁邊的蕭辭遠。
蕭辭遠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他看上去寵辱不驚的樣子,似乎絲毫不介意司徒烈怎麽說。
司徒烈上前了一步,俊臉上的嘲弄神色更深了,看着唐悠然繼續往下說道:“她穿着浴巾勾引了我,你都不知道她在床上有多熱情,叫得有多浪!”
“住口!”唐悠然聽不下去了,面紅耳赤地斥責他。
司徒烈的俊臉揚起了一抹獰笑,“錄音還在我手裏呢,要不要我放出來給他聽聽?”
說罷,他取出了手機,然後就有了令人暇想的聲音傳了出來。
唐悠然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心下一急,就要去搶他的手機。
他卻舉高手,機巧地避開了她的觸碰。
他輕笑了下,然後用手指在上面按了下,然後那錄音就消失了。
司徒烈看向了蕭辭遠,只見蕭辭遠的臉如同籠罩着一層陰霾一樣,眸子陰狠地瞪着自己。
下一刻,蕭辭遠揮起拳頭,一拳就砸了過來,司徒烈早就知道他會動手,一個輕巧閃身,就躲開了那個鐵拳。
“辭遠,不要打了,他這是在誤導你!”唐悠然生怕他們打架會兩敗俱傷,所以在蕭辭遠準備又動手之前,揚聲對他喊。
蕭辭遠虎軀微震了下,怔怔地看向了唐悠然。
唐悠然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仿佛在說,別被他牽着鼻子走。
蕭辭遠從來都是相信她的,見她這樣暗示,繃緊的臉才漸漸松懈下來,緩緩地收起了揮出去的手。
司徒烈看着唐悠然,俊臉寫滿了嘲弄:“唐悠然,我誤導他?你可真會說謊啊,五年前我被你騙得團團轉,沒想到你又用同樣的招數對付別的男人,這種把男人玩弄于股掌間的才華,真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啊,你父母怎麽會生出你這麽聰明的孩子?”
唐悠然臉色陰沉地瞪着他:“你以為你這樣挑撥離間,就能破壞我們的感情嗎?司徒烈,我真替宋小姐感到悲哀,你不但渣,而且還卑鄙無恥。”
唐悠然的話落,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
一個穿着黑色連衣裙,穿着黑色高跟鞋,手提着紅色方包,身材苗條,但是臉上戴着口罩的女人出現在了門口。
她看了看裏面的三個人,然後從容地走了進來。
默默地站到了司徒烈的旁邊。
這位應該就是他的女友了,唐悠然心想,只是戴着口罩看不見她的樣子,讓她覺得有些可惜。
“你是宋思文吧?”蕭辭遠看着宋思文問。
宋思文輕輕地朝他點頭,然後說:“是的。”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聲音壞了一樣。
司徒烈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輕聲問道:“喉嚨怎麽了?”
宋思文輕搖了下頭,“沒事。”
唐悠然默默看着他們。
看着司徒烈對宋思文那關懷的眼神,她的胸口泛着一抹酸意,迅速別開了視線。
蕭辭遠看着宋思文,直截了當地要求道:“宋思文,想要救出趙海東,下跪向悠然道歉吧!”
宋思文的眼睛瞪大,不可思議地看着蕭辭遠。
她可是宋氏千金,何嘗有人對她提過這種要求?
她沒有立即說話,求助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司徒烈。
司徒烈接收了宋思文的求助的目光,心裏沒什麽感覺,但是他剛才說了,不會讓宋思文向唐悠然下跪道歉的話。
于是對她說:“不必理他。”
唐悠然看了一眼司徒烈,然後對宋思文說:“宋小姐,你是知道你的準未婚夫是什麽樣的男人的,不是嗎?”
她的臉上噙着一絲淡淡的嘲弄神色。
宋思文聽見唐悠然的聲音,心震了震,然後徐徐對上唐悠然的眸子。
她的眼神浮浮沉沉,萬千變化,卻只是默默地看着唐悠然,并沒有開口說話。
唐悠然譏笑了下,“他早就對你不忠了,宋小姐,你是宋氏集團的千金小姐,那麽好的條件,為什麽要委屈自己和這樣的一個男人在一起呢?他真的能給你幸福嗎?”
司徒烈瞪着唐悠然,眼神如利刃劃過她的皮膚。
唐悠然像是看不見他的眼神一樣,繼續對宋思文說:“如果我是你,宋小姐,我不會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的,因為不值得。”
宋思文眼神複雜地看着她半晌後,才徐徐開口,聲音還是沙啞的:“唐小姐,既然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男人,那你又為什麽還要跟他糾纏不清呢?”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讓你看清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唐悠然淡然笑了笑。
宋思文看着蕭辭遠,眼神裏噙着一絲譏諷:“蕭辭遠,剛才我們的話你都已經聽到了吧?你确定還要讓我下跪向她道歉嗎?”
蕭辭遠臉上沒什麽表情,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唐悠然。
剛才一直沉默不語的司徒烈突然開口了:“蕭辭遠,你以為我真的忌憚你?我們想救出趙海東多的是辦法,在G市還沒有人敢不賣我司徒烈的面子!”
他霸氣外露,話一出口,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蕭辭遠輕扯了下唇角,無所畏懼地對上了司徒烈的眸子:“等你把他救出去再說這種話吧!”
“辭遠,我們走吧!”唐悠然從沒想過要讓宋思文向自己下跪道歉,反正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就只看她自己怎麽想了。
蕭辭遠朝她點點頭,然後徑自牽起了唐悠然的手,轉身往外走。
盯着他們親密的樣子,司徒烈的俊臉籠罩着一層陰霾,眸子則寒芒四溢。
宋思文站在他身邊,只覺得冷意陣陣,口罩上的那雙眼睛漸漸流露出一絲悲涼的情緒來。
回去的路上,宋思文和司徒烈各懷心事,皆是沉默不語。
到了宋氏之後,司徒烈熄了火,淡淡地對她說:“到了。”
宋思文緩緩地轉頭看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司徒烈微挑起了眉,但俊臉上的神色還是清淡得毫無波瀾。
他對她似乎永遠都是這副樣子。
宋思文心裏愈加荒涼,抿了抿唇,然後鄭重其事地對他說:“司徒烈,我想,訂婚還是暫時不要舉行了。”
司徒烈那種平靜的眼睛裏還是沒什麽情緒,淡淡地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宋思文在心裏冷笑,或者是因為唐悠然說的是對的。
她是喜歡他,但她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和唐悠然都滾了,她還湊上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而且他和唐悠然糾纏得那麽深,自己這個時候再纏着司徒烈,只怕她和唐悠然遲早有一天都會面對面地撞上,她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今天這麽好運,有條件有時間去僞裝自己。
如果唐悠然把五年前的事情都告訴司徒烈,只怕司徒烈會親自手刃她。
所以出于對以上問題的綜合考慮,她決定暫時維持現在的關系,至于不說分手,則是因為對他還有那麽一點癡念,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她看着司徒烈,聲音清淡又堅決:“你和你的前妻糾纏太深了,我不想卷進來,等你什麽時候決定和她一刀兩斷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說完,她不再多言,打開車門就下車了。
下車後,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突然轉過身,看着司徒烈,臉色和聲音都軟了軟:“司徒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把我弟弟救出來。”
司徒烈俊臉毫無表情,眼神裏也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冷:“抱歉,這我真幫不了你!”
他的人他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別人沒這個資格。如果傷害了她,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宋思文臉色一沉,沒再說什麽,轉身生氣地走了。
……
同一時間,唐悠然和蕭辭遠回到了唐悠然的店鋪。
剛才曾楠打電話給她,說有位顧客要找她,所以她得回來看看。
下車之前,唐悠然軟着聲音對蕭辭遠說:“辭遠,放過趙海東吧!”
蕭辭遠怔了怔,似是沒料到她會提這種要求一樣。
下一刻,他有點嚴肅道:“悠然,世間容不下那麽多的好心。”
唐悠然雲淡風輕一笑,“我知道人心險惡,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小時候我們家窮,我和我的養父母受到了村裏人的排擠,我們受了很多苦,可是我的養父母對我非常好,他們讓我相信,縱使世間再殘酷冷酷,也總有人心懷善意。這件事情我也有錯,無論如何我都對宋思文造成了傷害,所以無論她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怨她,真的,而且我也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蕭辭遠靜靜地看着她,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籠罩在她美麗的臉上,使她的臉鍍上了一層虛幻的光。
她的眼睛像湖水一樣溫柔,仿佛能包容世間的一切,折射出波光粼粼的耀眼光澤,美得不可思議,蕭辭遠心潮湧動,說不出拒絕的話。
半晌,他緩聲道:“就算要放了他,也得給他一個教訓!”
唐悠然嫣然一笑,向他投去一個感恩的眼神。
在她打開車門準備下車的時候,蕭辭遠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悠然,你的養父母從來跟你說過你的身世嗎?”
“沒有,他們只是跟我說,我是他們不能生育,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
唐悠然的語氣和目光很是平靜,看不到一絲悲傷。
她早已接受了被親生父母抛棄的事實。
事過境遷,又有什麽好傷感的呢?
然而,她越是這般堅強,越是讓蕭辭遠為她心疼。
“你有沒有想過,要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不需要了,在我心裏,我的養父母就是我親生的父母。”她的聲音輕輕淺淺,神情平靜又堅定。
無悲無怨,蕭辭遠被她的溫柔折服。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也罷,你也不需要他們,以後我會做你的家人,像你的養父母一樣疼你愛你!”
唐悠然心中湧起一絲感動,笑道:“蕭公子,你這撩妹的段數真是越來越高明了。”
說罷,就打開車門下車。
蕭辭遠說:“晚上我來接你下班。”
唐悠然既然來了,就肯定不會那麽快回去。
她輕笑:“好啊。”
下車後,她揮動玉臂,笑意盈盈地和他說再見。
他笑着把車開走了。
……
傍晚下班後,司徒烈和傑克去參加一個飯局。
他沒有想到,宋思文也來了。
宋思文沒有像以前一樣熱情,只是淡淡地用目光問候他,然後就和別人說話去了。
整個飯局下來,他們沒有一句交流,如同陌生人一樣陌生。
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他恰巧撞上了宋思文。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宋思文立即就避開,低着頭,快步走了。
似乎真的已經決定要跟他保持距離了。
司徒烈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也沒有追上去,眼中沒有多餘的情緒。
飯局結束後,宋思文還是沒有跟司徒烈打招呼,帶着助理幹幹脆脆地走了。
傑克看着宋思文的背影,對司徒烈說:“總裁,宋小姐怎麽突然對你這麽冷淡啊?”
司徒烈不鹹不淡道:“她不想跟我訂婚了。”
傑克大驚:“啊?”
這訂婚的事都快準備妥當了,兩個集團也是為此歡天喜地,他們竟然不幹了?
司徒烈沒應他,卻是想起了另一個女人。
唐悠然,如今我的訂婚終于被你破壞了,你心滿意足了吧?
司徒烈的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頓了頓,淡淡地對傑克說:“把鑰匙給我,你自己打車回去。”
傑克知道他這是還有去處,也沒有多問,一邊把車鑰匙掏給他,一邊對他說:“您路上小心點。”
司徒烈朝他點點頭,然後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發動了引擎。
卡宴在黑夜中疾馳而去。
司徒烈去了“feel”,唐悠然的店鋪。
到了那兒之後,他默默地把車停在路邊。
透過車窗看進去,他一看就看到了蕭辭遠和唐悠然。
蕭辭遠姿勢庸懶地倚靠在架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知道他說了什麽話,唐悠然笑臉燦爛。
即使隔着遙遠的距離,司徒烈也能感覺得到她的喜悅,還有那種在他面前的時候,她永遠不會流露出來的小女人的嬌态。
在他面前,她總是扮演着一個冷靜的,強大的女人,總是一副若無其事,百毒不侵的樣子。
想到這裏,司徒烈胸口的情緒突然有些激烈地翻湧着。
下一刻,他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唐悠然。
雖然他們很少通話,但上次她去外地采購料子的時候,他去找她落了空,就讓傑克去查了。
後來他默默地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