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錢包就位

錢包就位

宋修遠後退一步,打量嵇靈:“道士?”

年輕的idol樣貌清俊,西裝不怎麽合體,卻依舊能看出身材勻稱修長,他若是在舞臺上,定然是引人注目的存在,但是仙風道骨,驅邪除魔的道士?從外表上看,嵇靈顯然不合格。而他這寒酸的模樣,也不像認識什麽世外高人的樣子。

宋修遠微微搖頭,告誡道:“年輕人,聽我一句勸,不要走那些歪門邪道。”

嵇靈:“?”

宋修遠:“我不知道你從哪拿到了我的消息,但我的麻煩,遠不是你能解決的。”

他是本地的豪商巨賈,想獻殷勤的人不計其數,而他最近運道不好,想找道士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有心人都能打聽到。

在他看來,面前的年輕愛豆就是無意中得知了消息,又讀了幾本算命雜志,有那麽幾個不三不四的假道士朋友,來撞撞大運。

若是平常,宋修遠或許還應付兩句,但是現在他身心俱疲,無邊無際的黴運耗幹了他的耐心,他無暇應付嵇靈。

宋修遠最近過的很不好。

他在短短半個月內遭遇了三次車禍,一次追尾,一次別停,還有一個正面撞擊,身上四處擦傷,要不是安全氣囊彈出即時,還指不定斷幾根骨頭。

除了車禍,大大小小的災難也沒斷過,走路上天上掉花瓶,游泳排水閥失控,健身跑步機短路,搞得宋修遠懷疑他是否置身于《死神來了》的片場,下一秒就有把大鐮刀直指咽喉。

為此,宋修遠找了不少高人道士,還專門去了趟雲臺山請大師鎮邪開光,千萬級別的財産捐出去,請了無數的鎮器佛牌擋災,可厄運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

連日來的倒黴還導致了失眠,宋修遠眼睑烏青,面目憔悴,他甚至不敢多看鏡子,草草擦幹淨了手,繞過了嵇靈身邊。

嵇靈看着他的背影,好心提醒:“你最好離玻璃遠點。”

宋修遠不以為意,他拉開洗手間的門,徑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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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靈回到角落,從托盤上拿了杯香槟。

傅楊一愣:“你沒有問宋老板嗎?”

“問了。”嵇靈喝下一口酒:“他不信,我總不能按着他的頭信。”

話雖如此,嵇靈的目光始終追随着宋修遠,對方頭上烏雲罩頂,慘烈程度和第一天的王程軒有得一拼。

王程軒當時差點被活埋,嵇靈估摸着,宋修遠如果要出事,死法也是極其慘烈的。

酒會進入下半場,商人們三三倆倆洽談商務,遠處,宋修遠也遇見了合作夥伴。

兩人輕輕擁抱,客套地寒暄幾句,端着酒杯在卡座前坐下,夥伴拿出一沓文件,宋修遠正要翻開,忽然頓了頓。

在卡座的正上方,有個懸挂的顯示屏,顯示屏采用了超薄液晶工藝,薄薄一層玻璃覆蓋在屏幕上,一體機的造型纖薄美觀。

宋修遠莫名想到了剛剛年輕人的話。

那個古怪的男團愛豆面帶微笑,輕聲提醒:“離玻璃遠點。”

宋修遠謹慎地審視着電視,如果這個時候螺絲忽然脫落,電視會直直墜落,直接敲碎他的腦殼。

不怪宋修遠小心,他這兩天開車被撞,走路被花盆砸,早就搞出了心理陰影,此時,抱着姑且一信的态度,宋修遠往旁邊挪了半米,叫來服務員。

“你們看一下那個電視,它的螺絲正不正常。”

要是普通客人提出這個要求,服務員會覺得他得了失心瘋,但宋修遠本就是餐廳集團的股東之一,服務員一愣,叫來了維修師傅。

宋修遠坐在旁邊,看着那師傅檢查拆卸。

師傅架起梯子,一邊小聲嘟囔有錢人就是麻煩,一邊進行檢查拆卸工作,他打着手電筒一一照過固定的膨脹螺絲,又去翻看固定的支架。

宋修遠屏住了呼吸。

片刻後,師傅轉身:“宋老板,這個電視是完好的,它的安裝正常且牢固。”

似乎怕宋修遠不信,他還用力扯了扯支架,支架紋絲不動。

宋修遠涵養極好地颔首:“麻煩了。”

果然,只是杞人憂天。

他額外支付給修理師傅一筆小費,而後坐在卡座上,按了按額頭。

商務夥伴疑惑:“宋老板,怎麽了嗎?”

“啊,沒什麽。”宋修遠苦笑:“剛剛有個古怪的小明星說了些古怪的話,我一時中了邪,居然信了。”

夥伴點頭:“現在的小明星不擇手段,為了往上爬什麽都願意,宋老板你可得小心些,不要被花言巧語的騙了。”

宋修遠點頭。

這只是個小插曲,對身價過百億的老板們不值一提,他們很快掠過了電視,進入商務洽談的環節,兩人交換材料,潛心閱讀,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落座的卡座,就在落地窗前。

四米高的玻璃立在球形餐廳的邊緣,裏面是衣香鬓影紙醉金迷,外面則是漆黑的天穹,零星的幾點星光綴在天幕上,顯得凄迷蕭索。

嵇靈對傅楊道:“失陪。”

他端起香槟,走到了宋修遠背後的卡座,和宋修遠背靠背做了下來。

宋修遠也察覺了來人,他微微皺眉,只當嵇靈賊心不死,或是來偷聽什麽商業信息,便不動聲色地往一邊挪了挪,繼續和夥伴談笑。

談到高興處,他點了一杯加冰的摩卡,用銀質小勺緩緩轉動咖啡液,咖啡裏的冰塊和瓷杯壁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忽然,宋修遠停下了攪拌的動作。

他皺起眉頭:“是不是有什麽聲音?”

他明明停下了攪拌的動作,為什麽冰塊碰撞的聲音卻沒有停止?

随後,宋修遠看見夥伴瞪大了瞳孔,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向他的背後。

“修遠!窗戶……窗戶!”

在他的背後,蛛網一樣的裂隙在玻璃上蔓延開來,如同倒扣在桌面上的流水,速度極快,玻璃發出清脆的爆裂聲,那些裂隙越裂越大,在一瞬間遍布整塊落地窗!

宋修遠甚至沒來得及回頭,就感到了劇烈地失重感!

他重心向後,直直栽了下去,那一剎那,呼嘯的風聲和玻璃爆裂聲齊齊暫停,他像失聰了一樣,在巨大的恐懼中失去了聽覺,耳朵一片盲音。

而同一時刻,無數的碎玻璃從他眼前掠過,如同銳利的刀鋒,反射出刺目的虹光。

有研究顯示,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腎上腺素會超額分泌,使人的五感更加敏銳,在這種情況下,一秒也無比漫長,宋修遠眼睜睜地感知着傾斜,酒會的燈光向後滑去,無邊的夜色擠入視野,靈魂在撕扯着尖叫。

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然而視線的邊緣,卻忽然出現了一只手。

那只手很白,像是沒從事過任何體力勞動,手的骨骼修長,指腹有薄繭,那手輕飄飄的一揮,空中的玻璃碎片四散成圓弧狀,恰好将宋修遠包在中間,避免在墜落過程中割傷他的皮膚,而後往前一探,準确無誤地揪住了宋修遠的領帶。

這是一根布理奧尼的高奢領帶,以精致耐磨着稱,而現在,這片小小的布料幾乎承受了他上半身的全部重量。

宋修遠發誓,他此生從沒有一刻這麽在意一根領帶的質量。

領帶發出了布料撕開的裂帛聲,而嵇靈将它牢牢攥在指尖,緩緩向上提起。

漆黑從視線中褪去,暖黃的燈光從新占據視野,宋修遠的腳踩到了地面。

趕在領帶斷裂前,嵇靈将他拉了上來。

宋修遠一百四十斤的體重,在他手裏輕飄飄的如一片紙,這個清俊漂亮的idol表情輕松寫意,動作随性自如,将宋修遠拉上來後,他将手指收在了袖子中,仔細去看,指尖還有一點未散盡的金芒。

劫後餘生。

宋修遠回到地面的片刻,膝蓋便軟了下去,他跪坐于地,驚魂未定,大口的喘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嵇靈,眸子裏盡是不可思議。

這一切都發生在數秒之內,其他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玻璃爆裂,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個年輕的idol卻從隔壁桌翻了過來,準确地揪住了宋修遠的領帶。

拉起宋修遠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借力。

本市排行前十的富豪差點失足落下高樓,場內一片混亂。

嵇靈退開一步,服務人員和宋修遠的同伴沖上來,将這裏圍了個水洩不通。

噓寒問暖的,打電話報警的,找醫生的,問需不需要心肺複蘇的,以及單純想在宋修遠面前表衷心露臉的,亂轟轟的一片。

嵇靈則後退兩步,他從侍者手上拿過一盒椰子凍,然後直接被人群擠出了宋修遠的視線。

宋修遠擡手:“等……”

他的嗓音啞的厲害,心髒缺血,伴有不規律的震顫,連用力呼喚也做不到,只能看着嵇靈消失不見。

侍者拿來急救藥物和設備,輔助宋修遠緩過來,宋修遠坐在人群中,死死盯着嵇靈消失的方向。

事到如今,他要是還不知道嵇靈是個人物,他也不用混了。

這個年輕的愛豆來路成迷,明明只是個十八線男團的鑲邊花瓶,卻能在衛生間準确地告訴他避開玻璃,而那将碎玻璃散成半圓的手法更是聞所未聞,是真真正正的神仙手段。

宋修遠也懷疑過,這落地窗的碎裂是不是一場有預謀的陰謀。

然而這旋轉餐廳隸屬于國外某頂尖酒店集團,他還是股東之一,絕不是什麽十八線小明星能買通的,而宋修遠選座位也是随機選擇,靠着窗戶是意外,倘若那小明星能算計到這一步,那以對方的手眼通天,完全可以正面要挾宋修遠,不需要搞這一出。

他的腿軟了半天,才被人攙扶着爬起來,宋修遠定睛一看,花襯衫擠到了人群的正前方,正緊張地看着他,一副谄媚的模樣。

宋修遠揮手:“你過來。”

花襯衫上前一步,受寵若驚。

宋修遠擡起手:“剛剛你給我介紹的那個,你們團的門面……”

事發突然,花襯衫根本沒看見嵇靈将人揪上來,他微微一愣,只當宋修遠受了驚吓,要點只鴨子壓驚。

有錢人玩得花,花襯衫并不奇怪。

他一把握住宋修遠的手,保證道:“您放心,馬上給您安排好。”

說罷,他推開人群,直直朝嵇靈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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