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起點即終點(二)

第四章:起點即終點(二)

“等等,就憑這點就認為我是狼也太草率了吧。”朱諾鎮定地開口,加上一些恰到好處的着急的語氣和微微皺起的眉頭,如果涼樹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真相,她或許真的會被蒙混過去,“如果是狼故意挑撥離間怎麽辦?”

“朱諾說的也很有道理,我也覺得就這麽判定有點不合适。”月食認可了他的說法,“要是有更準确的手段就好了。”

“說到Z。”德米特裏發揮了他的記憶力,“隊長的真名,是‘智輝’的話,也是Z開頭吧。”

“而且好像只有水夏知道隊長的真名。”可蓮再一次開始懷疑隊長,“果然最開始就懷疑你,是對的。水夏還相信你。”

“這麽說起來,用真名來給對方留言,也更有‘只有我們兩個的小秘密’這種暗號的意思在。”朱諾若有所思地加入了讨論,不着聲色地讓矛盾轉移到幾分鐘前還因為手不能動而得到同情的隊長身上。

隊長似乎是一旦被人懷疑就會着急的性格,他立刻爆出了一個先前沒有人知道的事情:“誰說的,月食也知道我真名啊!”

“這是真的嗎?”

“……是。”

涼樹突然間意識到,這次游戲開場前彼此認識的人,好像并不只有德米特裏和顏汐。

“天之音,你現在還可以回答問題嗎?”

“不行哦,除非你們開讨論環節。”

“怎麽了嗎?涼樹。”朱諾看向她。

涼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進來之前就已經認識的組合,應該不少吧?”

“真的嗎?”剛才被揭穿的月食幹脆也說出了自己和隊長的關系,“我的老板其實就是隊長的老爹,雖然我沒怎麽在實際生活裏見過隊長,但老板經常提起他,也給我們看過照片,至少真名和長相我還挺熟悉的。”

有了這個開頭,顏汐也舉起手,爆出了自己和德米特裏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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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特裏其實是我的家庭教師。”

接下去是可蓮,不過可蓮和水夏的關系其實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和水夏是姐妹。”

“索羅亞是我弟弟的朋友。”

最後一個開口的是朱諾。

涼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反而把自己帶入了不利的境地。

“所以我們九個人,每兩個人之間都彼此認識,剩下的那個——”朱諾陳述性地說着,他又将話題中心移動到涼樹的身上,“你又是誰?”

總不能說自己是朱諾未來的女朋友,這種話誰會相信啊。

她這才發現,朱諾耍了個手段。

索羅亞最早就消失了,沒有人和他有過多交談,換句話說,就算朱諾撒謊說自己認識他,也沒有辦法确認,朱諾這是完全将嫌疑人的位置丢到了她身上。

我又,被孤立了嗎?

涼樹僵硬地轉動着頭,其他人的目光赤裸裸地打在她身上,最難受的是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朱諾。

“其實!”千鈞一發之際,顏汐突然站了起來,“我和涼樹在高中是同學!涼樹是我學姐!我在學校裏見過她好幾次,但是她可能沒有記住我!”

“你确定嗎?”

“我很确定!作為偶像,記住自己見過好幾次的人是基本操作!”

涼樹不明白顏汐為什麽要幫自己,但她此刻很感謝她讓自己免除了嫌疑。德米特裏似乎對這件事情抱有懷疑,不過他沒有當面質疑,就像顏汐說過的那樣,德米特裏對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涼樹說一下,你們是哪所高中的。說是這麽說,其實提前調查過都會知道,但如果連這都不知道,那嫌疑就很大了。”

涼樹下意識用餘光瞄向顏汐,看見她的手在桌子上微微張開。

“市第五高中。”

“正确。”

德米特裏立刻給出正面回答,其他人在搜索完顏汐的個人簡歷之後,也暫時接受了涼樹是顏汐的學姐這個設定。

第一輪的讨論結束,可蓮立刻又把話題繞回到Z的身上。

“所以,不只有水夏知道隊長的真名,月食也知道,是嗎?”

“現在可疑選手增加到三名是嗎?”朱諾說道,“但現在除了知道水夏是和‘Z’見面之外,沒有任何新的線索,說到底她到底是不是被‘Z’殺害也不知道,或許她只是和‘Z’出來商量事情,然後兩個人又分開了,‘Z’回房間之後她才見的狼。”

“……你說得對,光靠這一個線索沒有辦法。”可蓮同意了,“對不起,我一碰到水夏的事情就無法冷靜。”

“居然道歉了。”

“這個時候不說話才是禮貌的做法。”

德米特裏敲敲顏汐面前的桌面,阻止她的吐槽。

“還有個問題,”朱諾繼續說道,“我們之前開啓了讨論,但沒有選出要被淘汰的人,天之音說會記到今晚帶走,如果所有人都鎖門,那麽狼就會随機帶走一個人。”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有人自願放棄上鎖,就可以保證其他人得救。

涼樹沒有說話,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選,就是隊長。因為在前一場逃脫中,他喪失了手臂的能力,如果在這種必須有一個人消失的情況,那麽已經受了傷的人自然會被優先淘汰。

涼樹想,說不定所有人都想到了,只是沒有人願意當這個罪人。

“我來吧。”隊長嘆着氣說道。

“隊長……”

“我知道你們都是這個意思,怪我不好,誰讓我非要找到把她丢進電影之外的辦法,結果不僅沒有改變結局,自己還受傷了。至少這樣能證明我的清白。”

“你不需要用這種方法——”

“你就不能讓我的退場顯得帥氣一點嗎?”隊長強行阻止了德米特裏的吐槽,“說到底我很不爽,非常不爽,誰想消失啊,但如果今晚我活了下來而讓其他人消失,我并沒有一定能夠代替消失的人繼續完成密室的覺悟。況且,我還少了只胳膊。”

“一定有更好的辦法……”

“對啊,再想想吧。”

“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朱諾和顏汐這種,過分追求大家一起努力總有辦法,的精神真的很好。”隊長說,“我曾經也是這麽想,直到我被咬了一口。”

人總會在遇到某件覺得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時,擁有和曾經的自己完全不同的想法。有的人是因為疾病,有的人是死裏逃生,性情大變這個詞從來就不是單指由好變壞的過程。

涼樹自認為自己經歷過至少一次性情大變的經歷,她能夠理解隊長的想法的轉變,但她只是選擇繼續保持沉默。

“還是再讨論一下吧。”

“別說傻話了!”隊長的脾氣瞬間上來了,“如果最後我活下來了,換成你們中的任何人死了,然後在下一個密室裏,我又排不上什麽用場,你們能保證絕對不會産生‘如果那個時候活下來的不是隊長就好了’這種想法嗎!”

他成功讓其他人安靜了下去。

“拜托了,至少讓我帥氣地謝幕吧。”

他的聲音帶着恐懼的色彩,涼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有的時候覺得自己或許和德米特裏有點像,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從來不去在意。

但德米特裏不去在意或許不會有任何心理輔導,涼樹不一樣。

她嘆了口氣,緩慢地站了起來:“如果你今晚就要死去,從現在到熄燈,我們還有好幾個小時,你有什麽想要做的事情嗎?英雄先生。”

她不想去關心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但又沒辦法真的毫無心理負擔地放着不管,同時,一旦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希望的回報,又會陷入無盡的內耗。

她很清楚自己的這個特點,就算想要改變也很難,所以她一度站上了天臺。

“……”

“怎麽了?”涼樹注意到了朱諾在盯着自己的眼神。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你還挺溫柔的。”

“這算是溫柔嗎?”

“尊重他人的意志,無法對他人放着不管,在現代社會而言,也算得上是一種寶貴的溫柔了。我不讨厭這種風格。”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因為她沒辦法放着別人不管,無意識地将溫柔散播出去的這個作風,在此刻再一次引起了朱諾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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