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晚上,李沐照舊将胤禛迎進門,她心情頗好,看着四爺皺着眉思考模樣,心裏更好笑了。
她猜想今日四爺被十四纏得緊了,怕是冰山臉都維持不住了。
李沐給十四的是她空間裏的藥,畢竟要想兄弟之間有所親近,定要有個人主動吧,她也不怕十四會懷疑那藥的去處。
她就說是娘家人給自己的藥,反正原身的額娘阿瑪都去世了,而原身的阿瑪又經歷過戰場,有幾顆這樣的好東西不足為奇,也恰恰好符合她的說法,空間的藥是不能量産的,她現在也就剩下三四顆以防萬一。
等了許久,四爺終于開口了,“福晉,你那藥……”
李沐挑了挑眉,“妾身也只是想到十四弟要行軍打仗,這些藥正好派上用場,而且,十四弟與您是親兄弟,彼此之間總要比尋常兄弟更為親近的。”
胤禛眉頭輕舒,他并不是懷疑福晉對他藏私,也不打算問福晉那藥的去處,就算他問,福晉也不會隐瞞他的,他就擔心福晉有事瞞着他,是有關別的事情,這種把控不住人的滋味讓他有些難言。
可是福晉都這麽坦然在他面前顯示出這一面,他着實不該多想,他将福晉攬入懷裏,一種隐蔽的歡喜在心底蔓延滋生,他方才應該是感知錯了,他總有種福晉想離開就能離開的錯覺,可福晉還在他懷裏乖乖待着。
他按着太陽穴,有些疲累的想到,或許是這些日子忙前忙後沒有好好休息才讓他什麽滋味都生出來了,還是得找個閑暇時候,好好陪福晉和弘晖弘昀這兩個孩子。
李沐溫柔的給他按捏肩膀,“可是皇阿瑪還大發雷霆,還是太子爺那邊有事兒了?”她知道四阿哥是怎麽想的,也知道四阿哥的野心,這是她和四爺彼此間的默契。
四爺也針對性的回答,“确實,太子爺沒了索額圖,對皇阿瑪越發忌憚了。”而皇阿瑪,何曾不是一樣的道理,掌握皇權數十年,太子盛年,太子黨勢力不淺,皇阿瑪年老,皇阿瑪同樣忌憚着太子。
所以他猜想接下來的事情會愈演愈烈,就跟烈火烹油似的,而在争奪那個位置之前,他有幸察覺到一些想入局的兄弟人選了,無非是大哥,三哥,八弟九弟十弟等人,其他人或許還在觀望或許還在猶豫。
兄弟太多了,韬光養晦很是必要。
四爺繼續将心思放在朝廷之争上,偶爾回府時也是專心陪着福晉和孩子,要不就是在前院辦差。
四貝勒府還如以往一樣平靜,朝廷偶爾暗潮洶湧,但所有人都在盡力維持平穩的局面,就算是有心算計太子的老大等人,也還忌憚皇阿瑪的心思,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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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在康熙四十七年時,太子和皇上終于爆發出有史以來最大的矛盾了,在萬歲爺帶着衆多阿哥北巡時,太子不知處于何種緣由夜窺萬歲爺所在帳篷,萬歲爺心裏大驚,忌憚之情前所未有的濃烈,連夜将太子捉起來,終于下定決心在木蘭圍場的布爾哈蘇行宮行廢除太子一事!
廢除太子!
傳出去不光天下人大驚,整個京城風雨欲來。
在場的朝廷臣子三番四次阻攔皇上廢除太子,可皇上自始自終無動于衷,堅定的下達聖旨,廢除太子!
或許在萬歲爺跟太子有隔閡開始,這一幕的發生就是注定的事了。
而在廢除太子之後,京城一些暗地湧動的勢力逐漸躍出水面,有心人開始謀求儲君之位了,太子被廢了,剩下的阿哥誰都有機會。
四爺沒有做得那麽明顯,只是讓年羹堯小心謹慎些,就回了府,準備跟幕僚商量此事。
年羹堯是早些年拜到他門下的旗人,能文能武,這些年來接連升任正六品的侍讀和從四品的侍講學士,是個可用之才。
只是他并不缺年羹堯這位人才,他還有十四,十四在領軍方面的才能卓越,年羹堯至今只在皇阿瑪面前展現出文官的才能,是不是領兵的那個料子,還得看年羹堯自己,他可以給年羹堯一次機會,讓他在皇阿瑪面前表現出來。
得益于那年十四被四哥四嫂深深感動到了,自此對四爺的冷臉視作無物,愣是讓他四哥不得不隔三岔五就遇見他,兄弟間有了接觸,還怕感情不好,而且十四還學會了從弱點下手,專門讓自己媳婦去陪四嫂說話,自己則時不時在尚書房捉來弘晖,逗這個侄子玩,叔侄間感情甚是不錯。
不得不說,十四的對症下藥的法子還是行之有效的,四爺原先對這個兄弟也僅僅因為福晉給的那些藥而緩和一點面色,盡管在外人看來這種改變等于沒變,可四爺能将不喜的十四當成普通的兄弟看待,已經很不錯了。
但奈何十四會想法子啊,四爺最重視的莫過于自己媳婦和幾個孩子,而子嗣中又數最為看重弘晖,畢竟那是長子嫡孫般的存在,他打通這層關系,還怕四哥不罩着自己。
于是,四爺看向十四的目光總算有些同胞兄弟的感覺了,十四更為高興,對他四哥的口硬心軟也有個了解了,越發覺得跟在四哥身邊辦事不錯,且四哥将他當成自家人以後,總是會順帶帶他一起辦手頭上的好差事,這讓他這個排行十多位的阿哥心裏美滋滋的。
畢竟前面兄長都已經成勢了,該分割的勢力已經分得差不多了,他這個小弟想分一杯羹,就跟小狼向狼王搶地位似的,艱難之極!四哥肯帶他,他哪能不對四哥好。
話說回來,年羹堯從四貝勒府出來時,越發覺得自己在四爺面前遠不如十四阿哥深受重視,盡管十四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能跟四爺争那個位置的,四爺應該專心培養他年羹堯為嫡系才對,只有他年羹堯才自始自終不會背叛四爺。
難不成血緣關系就這麽重要?年羹堯不斷琢磨着,說實話,要是四爺開口的話,他老早就想将自己小妹許給四爺做側福晉了,反正四爺作為貝勒爺還空出一個側福晉的位置,平白浪費了不好。
而且他小妹嫁給四爺後,他也能成為四爺的小舅子,在四爺面前說話更加有底氣,不用怕了十四爺,再者,他認定四爺是人中龍鳳,遲早會登臨那個位置,年家跟皇家成一樁大好姻緣,今後年家百年的富貴也就能保住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跟家裏人提了以後,不少人都是一副認同的神色。
“只是四貝勒爺對四福晉極為偏寵,後院只有四福晉所出的兩個阿哥,沒有人能威脅到四福晉的地位。”年羹堯的夫人覺羅氏眉頭緊皺,深覺四福晉是個威脅,要是他們小妹進府了,不知得被四福晉如何磋磨了。
誰敢相信四阿哥後院至今就四福晉所出的兩個嫡子和沒有任何威脅的兩位庶出格格,他們小妹倘若懷孕了,生下一個小阿哥,她都不敢想象小妹要怎麽保住小阿哥了。
除非四福晉的子嗣都死光了,四阿哥才會重視小妹的孩子。
年羹堯卻有些不以為然,“小妹姿色無雙,就算四福晉能拿捏四爺心思,也不可能一輩子拿捏,四爺要是見上小妹一面,不得為小妹牽腸挂肚。
他實在是需要四爺給他更多信任,不光是心底有遠大抱負想實現,他這是将命都賭在四爺身上,若是四爺沒有奪取皇位,他年家怕是在新帝面前讨不得任何好處,因此,在他下定決心效忠四阿哥時,就想着将他和四爺的關系綁得越緊越好,反正年家都站在四爺這邊了,也不缺這一點決心。
“二弟,我聽說四爺嫡長子快到了年紀,今年也十一歲上下了,與咱們小妹也才相差三歲,俗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讓四爺嫡長子跟咱們年家結成一對好婚事也不錯。”
年羹堯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話,“得不償失。”
大妹已經出家了,他們年家就只有小妹一個女兒家,婚事不能草草定下。
而且他年羹堯要不不做一件事,要不就将它做到最好,就跟他破釜沉舟跟定四爺一樣,他家小妹嫁給四爺嫡長子和四爺給他帶來的好處完全不一樣。
若是事成,他便是四爺的功臣,可弘晖阿哥将來會繼承四爺的地位,他年羹堯即便将親妹妹嫁給弘晖阿哥,也斷然不會活的比四爺在位時暢快,只因為他是四爺的功臣,而不是弘晖阿哥的功臣,兒子和老子,哪能視為一談,老子看重的,兒子可未必看重。
再說了,他小妹身子經大夫看過了,是極好生養的身子,将其嫁給四爺,為四爺添個一兒半女,幼子總能得四爺幾分心軟吧,太子胤礽為嫡出子,到最後還不是被廢了,只要給他年羹堯機會,他就有把握将嫡阿哥拉下水……
年家人都明白年羹堯話裏的得不償失是什麽意思了,所以對他們來說,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怎麽讓四爺和年家聯姻。
朝廷上
太子被廢了,大阿哥胤褆在朝廷上終于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想替父殺了太子這個不孝子!
但康熙此時正處于廢了太子後又開始回憶起過往太子好的時候,對大阿哥的提議不曾覺得歡喜,只覺得滿身寒栗,大罵長子毫無仁愛之心,連親兄弟都能下手,為不仁不義之人。
大阿哥心情還沒平複下來,就被迫失去争奪皇位的機會,愣神下,硬是在皇阿瑪将他囚禁在王府之前,将自己額娘撫養長大的八阿哥胤禩推到跟前,非說老八為貴人之相,幾個兄弟中就數老八最為适合接手儲君的身份!
他這話啊,正是棒打出頭鳥,誰不知這些年下來,幾個阿哥中,太子越發不得君心,而八阿哥以聰慧沉穩的年少兒子形象在皇上面前受盡寵愛,是兄弟之中最顯眼的阿哥了。
果不其然,以皇帝現在的疑心,不等八阿哥辯解,康熙就開始警惕起他,大阿哥這是自己得不到也非得讓好兄弟也沒了機會,來個鳥死網破。
争奪皇位太多年,成為儲君已經是大阿哥半生的執念,而在這過程中他也沒了太多東西,自己的原配妻子,為皇位投入的精力等等,他能絆倒一個就一個,而且別以為他不知道八弟曾背地裏對他的勢力蠢蠢欲動,既然八弟心裏沒他這個大哥,他又何須客氣。
康熙将大阿哥關押在直郡王府,将八阿哥身上的寵愛權力盡數收回,本以為這種事已經塵埃落定了,不曾想在翌日早朝,三阿哥突然向皇上揭發大阿哥搞魇鎮加害胤礽之事,引起滿朝動蕩。
胤禛心都提上來了,看着三哥一心念着太子,恨不得将大哥大義滅親,他忽地全身冷了冷,三哥這招數真是用到極致了啊!
進退得宜,能随時将兄弟拉下來,但又能保證自己的安然無恙,三哥的心遠比他想的還狠,也是,一個能利用自己兒子夭折之事的人,不冷心才是最奇怪的事。
可三哥真的能如願以償用這種方法将他們兄弟中有威脅的拉下來嗎。
胤禛并不覺得一直用陰謀而非陽謀的人能有膽量直面皇阿瑪的打量。
康熙在接過去胤祉遞過去的證據後,雙手不住顫抖,對長子的不滿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閉了閉眼,“大阿哥魇鎮加害二阿哥,罪加一等!”他大手一揮就将大阿哥囚禁了,此次囚禁意味着大阿哥再無出來的機會。
而他此刻對廢太子的憐惜心情遠大于對廢太子的憤恨,他揮了揮手,看向底下的兒子和臣子們,“退朝!”
大臣們面面相觑,絲毫不敢懈怠退出去。
胤禛走在最後面,腦子裏仍想着皇阿瑪今天的一舉一動,說實話,以現在大哥被囚禁,八弟被皇阿瑪警惕的情形來看,剩下的兄弟沒了最大威脅,可在皇阿瑪面前積極争奪儲位,韬光養晦也得講究時機的,別到最後扮豬吃老虎還真成了豬,所以他現在在猶豫要不要展現自己争位的野心。
但在退朝時,他看見皇阿瑪那個眼神,他忍不住将自己代入皇阿瑪,倘若弘晖讓他失望了,他在下定決心廢了弘晖後,他會想什麽?
他會想起那是他和福晉的嫡長子,是福晉為他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是他和福晉自懷孕以來的滿心期待,縱使弘晖犯下何等錯誤,他都會不忍心自己重視的兒子被廢,會一次次想着要不要再給弘晖一個機會,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機會——
胤禛止住腳步了,現在還不行,皇阿瑪看來是有心疼太子的意思了,現在是關鍵時候,萬萬不能沖動,不能讓旁人意識到自己有争儲之心,他還記得皇阿瑪廢除太子的原因,也知道皇阿瑪現在對皇權拿捏緊了,他們這些兒子有觊觎之心,就會像現在的大哥和八弟一樣。
果不其然,如同胤禛猜想的那樣,在京城歷經數個平靜的日子後,康熙帝在朝上将大阿哥詛咒廢太子之事重提,話語間處處憐惜廢太子,恨不得将所有錯都歸于大阿哥等人身上。
就像當初索額圖成為太子黨勢力的核心,康熙帝對太子黨不滿,也只是将所有的過錯歸于索額圖,太子只不過被奸人屏蔽。
如今這一幕再度上演,只是下邊的臣子就不如康熙所願了,畢竟太子被廢過一回,勢力快速被人分割,站在朝廷上的臣子要不是背地裏有主了,跟了自己認定的阿哥,就是打着當牆頭草的心思,見哪個阿哥得勢,就投靠哪個,這樣得來的‘從龍之功’,即便不如那些一心一意跟着自己主子的臣子,那也遠比有殺頭風險好得多。
因此,在康熙帝心痛完太子之後,順帶給個臺階下,“國不可一日無儲君,衆愛卿可有看中的可立為儲君的皇阿哥?”
幾個臣子背地裏交換了眼神,一個臣子上前,“回皇上話,奴才認為八阿哥聰慧過人,上能幫皇上分擔政事,下能盡孝順本分,當屬奴才心裏的儲君之姿。”
八阿哥這些年下來也不是啥都不幹、光顧着争皇寵的,他是八巧玲珑、別人說一句能想出九句隐晦意思的人,是大衆眼中的聰明人,他作為皇子阿哥,早就借助九弟賺的銀兩和十弟背後的鈕祜祿家族,将各種大臣暗地裏籠絡了。
這在平時不顯,但在遇到廢太子之事後,這些臣子自然而然就想起八阿哥的存在了,一個對他們一直友好相待的阿哥,能不比那些有皇子傲氣的阿哥更好嗎,再者,他們有了從龍之功,哪天八阿哥成皇帝後,他們有些人即便是嘴上說說支持八阿哥,都不得被八阿哥将恩情牢牢記在心裏嗎。
至于八阿哥會不會翻臉,這不在朝廷臣子的算計內,借了他們權勢上位的阿哥,還不好好供着他們,真當他們在朝廷多年的勢力是兒戲?
不一會兒,朝廷上響起的幾乎都是支持八阿哥成為儲君的聲音。
康熙臉色漆黑如墨,冷冷的看向底下一呼百應的胤禩,“此事朕還得仔細考慮,儲君一事關乎大清百年國運,不可輕舉妄動。”
于是,這次早朝又一次散開了,八阿哥似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似的,仍是對着那些支持自己的臣子友好相待。
只是發生過的事情又怎能當作沒有發生,在一日清晨,康熙帝怒罵八阿哥一事傳開,八爺黨人心惶惶,探不清君心,摸不透聖上的動作,只得以不變應萬變,總結而言,是被皇上罵怕了。
康熙四十八年,在康熙三番四次不明顯的暗示下,衆人總算知曉皇上的意思,在康熙再一次提起立太子之事時,一個個上前将廢太子推出來,口口聲聲道當今能擔得儲君之位的人,只有太子爺。
人心所聚,康熙順應人心再次将廢太子冊封為太子,再一次昭告天下,但此次立太子的儀式遠不如第一次重視,到底是破裂過的父子關系,想要恢複如常也是困難。
而在這之後,皇子阿哥們迎來第二次大封。
其中三阿哥胤祉被封為和碩誠親王,四阿哥胤禛被封為和碩雍親王,五阿哥胤祺為和碩恒親王,七阿哥胤祐為和碩淳親王,八阿哥及九阿哥十阿哥沒有任何冊封,在十阿哥之後,十二阿哥胤祹被封為固山貝子,就再無任何皇子得到冊封。
這麽多在朝廷辦差的阿哥中,皇上獨獨略過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可見這八爺黨在皇上心裏的地位多糟糕,十三十四阿哥還可用排行靠後為理由,這也是皇上向朝廷臣子表明,這天下還是他的,皇子們的權力收攏只在他一念之間,那些盼着他早日讓位的臣子,想都別想。
但不管怎樣,對于四貝勒府來說,四阿哥被封為和碩雍親王,就是件大喜事!四爺府終于不再是四貝勒府了,可以光明正大稱一句雍王府。
李沐看着內務府加急送來的親王福晉服飾,終于有種撥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感覺離升職加薪不需要多久了,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是得考慮二格格的婚事的。
這些年下來,宋氏撫養二格格和三格格長大成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不是早些年宋氏的一念之差,李沐早就将宋氏送上側福晉之位了,何至于讓宋氏地位不上不下,為不記名妾室的身份,但又有撫養王府格格的功勞。
不過現在也不是提及這個的時候,二格格年紀到了,她和爺商量過了,二格格出嫁時記在她名下,以嫡女身份出嫁,将來也好讓皇阿瑪在冊封二格格品級時,能為和碩格格,而不是多羅格格。
親王嫡女與親王庶女的身份,就是相差了一個品級,但僅僅一個品級也能讓二格格今後的生活好過許多。
李沐打小看二格格長大,宋氏請安時有時會帶上二格格過來見她,這些年口口聲聲的嫡額娘,足以讓李沐心甘情願将她記在名下了,不過現在得讓宋氏過來一趟,商量二格格的婚事。
四爺子嗣少,因此皇阿瑪那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讓四爺僅有的兩個女兒撫蒙,因此二格格的夫婿還是得在京師這裏尋找,早早定下婚事了,以防奪嫡時被波及到。
只是宋氏還沒過來,李沐就從奴才口中得知李格格将二格格搶至自己屋裏一事,小太監驚慌道:“福晉,宋格格本來帶着二格格前往正院,只是被李格格知道了,帶着一衆人将二格格搶走了。”
這又是做什麽?
這些年來,後院格格确實很是安分,畢竟沒有寵愛就沒有争奪,連一開始滿懷期待的蘇氏和伊氏,到最後主動找上她,就是請求她另行出嫁一事,說自己若是受過爺的寵幸還好,可爺自始自終都不過來,她們在後院的地位不上不下,不像府裏幹活的奴才,但要是說自己是四爺的格格,又沒有底氣,身邊的奴才更是看不起她們,看碟下菜。
她們要的是正兒八經的四爺格格身份,而非只是在府上住下的包衣奴才身份。
兩人當時就拼命暗示李沐将四爺讓出來,哪怕是讓她們受過一次寵幸都行,李沐連見都不想見她們,她早就跟她們說過緣由了,沒有誰逼她們做出選擇。
在王府當包衣奴才和出府嫁給尋常旗人的念頭在心裏徘徊許久,最終兩人還是怕自己沒有正式的格格身份,不是四爺女人,将來世子爺繼承爵位,她們在王府也讨不得好處。
只得心不甘情不願請求出府一事,李沐沒有拒絕,只是像原先那樣認她娘家人為親是不可能的事了,畢竟情況不同了,現在講究低調為主,蘇氏和伊氏就用王府宮女的身份‘退休’出嫁了,一點都不起眼,至今都還與京城沒有半點關系。
而李氏這些年除了一開始的傲慢和篤定,現在已經升不起任何跟她比拼的想法了,唯一的念想是從宋氏手中要回自己的兩個格格,四爺子嗣少,哪怕是一開始不看重的格格,都可保障自己後半生的幸福日子。
但這些年看宋氏穩穩當當的樣子,就知道李氏從不曾成功過,宋氏多算計是一回事,但宋氏自始自終對兩個女兒都是好的,而非像李氏那樣可以輕易将女兒抛棄。
所以李氏這是想要軟的不行來硬的?
李沐隐約猜到李氏想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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