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聖所空行舟
聖所空行舟
明晨之城，軍會大樓的頂層觀影臺。
“你又失敗了？”
威嚴的男聲從觀影臺後的繁茂花木林中響起，不燭和巡回天平的首領卡利低着頭站在觀景臺之外，他雙手不安地攥緊了制服衣角。
黑發的少年深吸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開口道。
“報告，……是。”
一旁的卡利擔憂地看着不燭，少年或許無法察覺自己聲音的異樣，但是他明顯的聽出了顫抖。
那來自于日積月累的恐懼。
“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威嚴的男聲不緊不慢地問道，似乎與往常并沒有什麽不同。
但卡利和不燭都明白，這是男人發怒的前兆。
“地海之上最偉大的成就，人類所建的文明之光，阿斯莫德大陸最安全的地方——明晨之城。”
不燭迅速将已經刻印在大腦中的回答背了出來，但是這只會讓父親開始發怒。
他心想。
“廢物！你既然知道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怎麽還敢讓這種事情發生？！你知道因為這件事，律法貴族又有了多少在軍會嚣張的理由嗎？！”
威嚴的男聲突然暴怒，穿着軍會制服的中年男人從花木林中轉出，他面色冷然，自帶刀刻般的銳利威嚴，整個人站在那裏，就像是一片不滅的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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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胸口的徽章标識着他的身份——軍會最高領袖：三大委員長之一的秩序。
随着男人的出現，天災級的可怖威壓重重壓下，整個觀影臺的空間幾乎都被這可怕的共鳴波動扭曲了一瞬，不燭不受控制地彎下腰，壓迫感震的他心髒生疼。
卡利作為巡回天平的首領，雖然比作為三大委員長之一的秩序低了一段，但是畢竟同樣是天災級強者，并不受對方的威壓幹擾，他伸手想去扶不燭，卻被少年自己擋開。
果然，雖然他已經習慣。
不燭想，父親又生氣了。
不過也正常，那個四級通緝犯和律法貴族一直施壓要找的，疑似深空使者的存在同時出現在他所負責的轄區，他卻沒有成功留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還讓他們毀掉律法貴族的宅邸之後溜之大吉……父親的怒火很正常……
所以不要感到酸澀，畢竟你這次讓父親很失望。
只是，雖然這樣欺騙着自己，但是不燭還是感覺有些悲哀。
他的父親，和軍會委員長，好像再也分不開了。
“這次是我……屬下的失職，我會将造成破壞的人員全部捉拿回歸，請委員長放心。”
不燭低着頭，請示道。
“讓你失敗的是什麽人？”
秩序冷哼一聲，不置可否，繼續問道。
“被标記為四級通緝犯的恒升，近幾年的傭兵新銳風小小，以及疑似深空使者之人。”
不燭連忙斂去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老老實實地回答。
秩序沒有再說話，他陷入長久的思考之中，過了很長時間，才再次開口。
“那位疑似深空使者的人，說了什麽特別的話？”
“呃……他說他需要大陸地圖。”
不燭頓了頓，一一回應，多年的訓練讓他看起來似乎沒有因為天災級的威壓受到任何影響。
“還有嗎？”
不燭沉默片刻，回想起那位深空使者堪稱突然發癫的發言，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
秩序一眼看出來自己這個兒子的遲疑，冷聲道。
“他，他自稱陽光開朗……過路人？”
不燭顫巍巍地回答。
卡利在一邊捂住臉，表情無奈又無語。“我可以證明，是真的，秩序委員長。”
秩序明顯也被這句話給驚到，一時間，觀景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沒有人開口。
在不燭感到空氣已經凝固，父親下一秒就要爆起把觀影臺用血線劈掉的時候，秩序終于開口。
“這次任務失敗的徹徹底底，這份恥辱會永遠跟随着你……你自己去領罰吧，恒升之後就由你負責，如果帶不回來這個四級通緝犯，你便不再是我的兒子。”
“……是。”
不燭連忙欠身行禮，迅速離開了這個窒息的觀景臺，腳步有些踉跄。
秩序沒有再看他一眼，像是剛剛離開的人并非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巡回天平，冷漠到可怕。
“說真的，我覺得你過了。”
卡利突然出聲，他神色凝重的看着那個中年男人。
“阿露說了他是最優秀的，他便必須成為最優秀的，不能有任何失敗。”
秩序淡淡說道，眸中是令人感到恐懼的偏執與瘋狂。
“你明知道阿露的話不是讓你這樣，阿露要是在這裏——”
卡利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止住話頭。
“如果你再這樣偏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你最終會變成什麽模樣。”
卡利嘆氣。
他和面前的男人當年一起在抗擊地海詭妖的最前線嘆息之牆戰鬥，他們相互扶持，一路打拼，用刀與血鍛成榮耀走到今天的位置，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許是阿露去世的那一瞬間，面前的這個人不再是他當年可以并肩作戰的親密戰友，轉而變成了一個陌生且瘋狂到極致的人，對一切的态度都極端到離譜。
在這個陰暗瘋狂的地海世界裏，他真不知道這到底算好事還是壞事。
………
幹枯走廊邊的人類聚集地。
那種近似于空間傳送的銀輝之門用起來耗費太大，基本一天用不了幾次。謝經年只能選擇捏着487一路飛奔。終于在風小小和恒升被轟鳴而至的車隊驚醒前，趕到了暫時宿營地。他剛準備叫醒二人，就見風小小睜開眼睛。
“風被觸動了。”
風小小看着指尖旋轉的紫色流風，神色嚴肅。
“當然被觸動了。”
謝經年把487別在自己肩膀上，裝作剛醒但是對一切了然于胸的樣子。
他站在門口，倚靠着牆壁，指了指門外。
“看外面的天空。”
風小小連忙撲到窗前，只見外面的天空被沸騰的風染成淡青色，巨大的機械轟鳴聲傳來，懶惰聖所的标志配色出現在遠方。
“是懶惰聖所和軍會的空行舟？！”
風小小大驚失色。
謝經年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我們這次可能要提前進入你所說的幹枯走廊。”
“發生什麽了？”
這時候揉着眼睛的恒升才恍然坐起，明顯剛從夢鄉中蘇醒，還不清楚狀況。
“懶惰聖所和軍會的巨大空行車隊來了！”
風小小焦急的開始收拾東西。
“啊？那又怎麽....？”
恒升剛睡醒，還有些茫然。
“你是軍會四級通緝犯！你個傻子！根據軍會建立之初的協約，所有的赦罪聖所都有義務幫助軍會追殺通緝犯，穩定秩序！”
風小小把光速收拾好的一包東西扔給謝經年，擡頭解釋道。
地海詭妖是赦罪與人類共同的敵人，在地海世界的過去，人類與赦罪不得不團結在一起，共同抵抗地海詭妖的侵蝕。
軍會建立之初便與地海世界的各位赦罪簽訂了平等協約，即軍會允許各位赦罪在人類之中傳教，汲取信仰，融入人類，而赦罪下轄的宗教組織聖所，必須編入軍會，成為軍會可以調動的武裝力量。
“而且你看外面青色風罩外的紅線，那可是長達百米的巨大機油飛行舟——聖所空行舟前進時燃燒巨量機油産生的異象！聖所空行舟可不是什麽普通聖所人士都可以随便使用的重工機械……”
風小小打了個冷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