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懷念
懷念
無臉剛想再解釋些什麽,就被謝經年突然的擊掌吓了一跳。
“好了,考據時間結束,現在是震驚時間!”
謝經年嬉皮笑臉的勒住無臉的脖子。
“你小子,真能瞞啊,世界作者,我說你那根筆為什麽稀有度全HDP第一,這麽nb的身份從初中瞞到現在,滿打滿算五百年,缺斤少兩也五十年了,你是真厲害啊——”
“疼——疼——謝哥,別,我去——”
謝經年一點都沒有收力,用在HDP訓練時十成十的力氣,勒的無臉差點窒息。
“我錯了!”
無臉見狀立馬投降求饒,謝經年看起來吊兒郎當游戲人間,但是卻是世界上最見不得有人道歉的理想主義者,心軟的要死。
從小學到他們一起考入HDB聯合政府異能局,每次無臉一認錯,謝經年都再也沒法擺出一副生硬的臉色。
只不過之前的認錯都帶有極強的功利性,但這次,無臉說的真心實意。
“你還知道認錯,如果現在不是還有深空與地海虎視眈眈,我非要揍你一頓不可。”
謝經年果然受不了有人用那種受傷的眼神看自己,一把把無臉推開,信誓旦旦道。
無臉卻突然意識到某個被他忽略的點,他拉過謝經年的胳膊,用一種陰沉到可怕的表情一字一頓問道。
“你身上從HDP帶走的傳火之冠碎片呢?”
謝經年自知理虧,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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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就知道,在恒升那裏是吧?”
無臉苦笑兩聲,他就知道謝經年這個爛好人根本留不住東西。在埋鯨之地恒升試圖拉住謝經年時,身上突然綻放出傳火之冠的力量。
傳火之冠的力量非常難覺醒,就算适配性擁有者也有大部分黯淡一生,更何況恒升還被地海污染壓制。那時候無臉就該明白,謝經年身上用來護身的碎片,已經不知不覺中回歸恒升。
“月亮”給了謝累月,能保護他的HDP收容物傳火之冠碎片給了恒升,那他自己還有什麽?
他的這個爛好人友人,又一次什麽都沒給自己留下。
“嘛,恒升畢竟是她的兒子,而且是真正的傳火之冠,有那個碎片在,傳火之冠的力量可以沖破地海污染開始蘇醒,他也能在地海的視線下安全些。楠姐那一輩子已經夠悲傷的了,總不能連恒升也……”
謝經年躲着無臉的目光,搪塞道。
“你是真的想死嗎?!”
無臉對謝經年真的無語了。因為當時HDP任務分劃時,謝經年自願擔走最危險的部分,于是HDP副局将最高收容物之一的傳火之冠碎片交給謝經年,以用來抵擋深空與地海的污染。
明明……謝經年之後仍然要與深空打交道,那枚從過去傳火之冠上剝離的碎片可以幫他良多。
“放心吧,無臉,我是最不想去死的那個人,相信我,你也一直知道我說的是真話。”
謝經年拍了拍無臉的肩,算作安撫。
“我信你個鬼。”
無臉快被氣笑了。
“你也別說我,之前被地海攻擊到了吧,連地表用作者權柄虛構出來的自己都無法維持,我感覺你的問題可是比我嚴重的多。”
謝經年晃了晃食指,向無臉得意笑着。
無臉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兩個半斤八兩的人互相盯着彼此,誰也不肯讓步。
“好了,到此為止,無臉,把我送回地表吧。”
最終還是謝經年先開口,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用一種嚴肅的神态看向無臉。
“好,但是——”
但是你真的,不再多歇一歇嗎?
無臉心中酸澀難耐。
漫畫這一手段是聯合政府和他一同敲定的方案,調動漫畫讀者對深空地海負面但不恐懼的情緒,有利于屏障的牢固。
也就是說,謝經年的劇本,依舊還要繼續進行下去,而且要進行的要求更高。
他必須創造出一個人氣高到足以讓讀者們為了他而去恨地海與深空的意難平角色。
情緒越極端,東海下的屏障就越穩定。
謝經年的旅途遠遠沒有結束,無臉的作者權柄也只是單單暫時阻止深空的窺視,在謝經年再次回到地海世界的時候,深空必定已經将他列為自己的主級使者,自己的……憑依對象。
他将一個人孤身在深空那邊,尋找如何徹底解決深空與地海的方法,成為黑暗中的卧底。
而且謝累月那邊,也要好好解決。
但是看着謝經年堅定的目光,無臉沉默着,手中的數位筆閃過姜黃色的光芒,銀輝之門旋轉着出現在謝經年的面前,他張張嘴,剛想說什麽,就被謝經年打斷。
“放心,我向你保證,我永遠是人類,永遠只是人類,就算沒有那個碎片,也不會成為深空的附庸。”
黑發的少年扶着銀輝之門,向無臉眨了眨眼,與第一次進銀輝之門一樣,沒把話聽完就跳了進去。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無臉一怔,随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他頓了片刻,最終還是向着銀輝中逐漸消失的人影喊道:“謝,別忘了!不要去決定別人的決定!”
銀色的輝光閃過,松軟的床鋪,米色的壁紙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
陽光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像是母親溫柔的懷抱。
謝經年揉了揉太陽穴,果然無論經歷多少次,他都對跨越數百千米地層的空間穿越感到有點暈眩。
“487?”
【我在,宿主。】
487的聲音很快在腦海中響起,它雖然依托于無臉的意識誕生,但是融合了系統原件,與無臉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意識。
黃黑色的蝴蝶蹁跹而至,穿過漫畫與現實之間的溝壑,靜靜停在謝經年的肩頭。
“你知道的不少吧?而且之前給謝累月發送信息解釋我去處的,也是你吧?”
謝經年閉着眼睛,看不出喜怒哀樂。
【……是的宿主。】
487頓了頓。
【世界監管局以守護各大世界的穩定為己任,從高次元來到本宇宙的作者已經不多,世界也各不穩定。您的任務有利于這個世界的穩定,與我們的工作相符,所以我們不會拒絕無臉的要求。】
“果然啊。”
謝經年手無意識地拂過床單,在柔軟的被褥上劃下淡淡的痕跡。
“深空與地海來自于星空,這證明除了藍星之外,廣袤的宇宙中有着諸多的文明。這樣多的文明一定有必須遵守的某種秩序,你們世界監管局,就是秩序之一,對不對?”
【宿主,某種意義上講,您說的沒錯。】
“要不是現在深空與地海虎視眈眈,我還真想仔仔細細地去看看,你背後到底是什麽。”
謝經年彈了那只黃黑色蝴蝶一下,那只蹁跹的晶石般的蝴蝶瞬間化為星塵,消散在空氣中。
一牆之隔的另一邊,謝累月在房間裏正因為謝的離場而擔憂憤怒,她拿着手機焦慮地刷新論壇,卻突然在新帖子中看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金光ID。
“此去,經年?”
謝累月瞪大了眼睛,她重新刷新了好幾次,又将手機來回翻動,用各種姿勢打開那個帖子,最終确定那并不是自己的幻覺。
她的哥哥,在背着自己失蹤數天之後,竟然破天荒地更了個新?!
謝累月一個翻身從床上跳起,抓起掃把就向着謝經年的房間方向沖去。
“吱呀——”
門扉被推開的聲音響起,謝累月拿着掃把,眼神兇狠,剛進來,就對上了一雙淬滿溫柔笑意的眼睛。
“月~月~”
謝累月一開始的憤怒全都被對方這婉轉千回的調子給惡心的煙消雲散。
“哥,咱能正常說話嗎?”
謝累月一肚子想問的話都被憋了回去,每次見到她哥的第一句話,都是扶額嘆息。
“還有,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謝累月用掃把指着謝經年,一雙淺灰色的眼睛凝重無比,她不喜歡試探來試探去,只想一針見血,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謝經年雖然在她的童年一直扮演一個調皮壞哥哥的形象,但是無法否認,他真的對她很好很好。
他們是血濃于水的親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背靠背共同走向藍天般的未來。
但謝經年現在卻像卷入什麽巨大麻煩,一直瞞着家人獨自行動,《黯淡地海》這部漫畫與背後的無臉老賊疑點頗多,HDP疑似真正存在,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擁有怪異的異能。
謝累月搖搖頭。
這些異常在一點點将她平凡又美好的生活撕裂,謝累月真的不想看到這樣。
她想要知道真相,至少,至少可以為哥哥去分擔一些壓在他肩上沉甸甸的重量。
謝累月看着無時無刻不在勾起唇角的謝經年,她的哥哥永遠這樣,仿佛世界末日來了也不會将他擊垮,清瘦又筆挺地站在那裏,像是一張柔韌的保護網。
“嗯,好問題,我剛回來,這次的采風挺順利的,拿到了不少有趣的知識——”
謝經年聳聳肩,面色如常地解釋道。
騙人。
謝累月心想。
有誰出去采風這麽長時間,結果和出門前一點都沒變啊,你根本就是剛從漫畫世界,啊不,地海世界裏出來吧?
“嗯?你采風這麽久,衣服一點也沒換?甚至頭發都沒亂,還和離開前一模一樣?”
謝累月幾乎是在明示了,她想要知道哥哥身上的遭遇,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
“巧合,巧合,好了老妹,我好不容易回來,你就這麽折騰我?還不快請你老哥吃頓好的——”
謝經年看上去打定了注意裝傻,謝累月無奈,只好暗暗在心裏生氣。
行,你不說是吧?那我說。
謝累月露出一個堪稱和善的微笑。
“你說的對,我親愛的哥哥,所以你想吃什麽?”
謝經年感覺背後發涼,但是他有着絕對不能告訴謝累月真相的理由,只好左右不斷漂移視線。
“高中那幾家随便都行。”
謝經年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
“很長時間沒吃了,我還真有點懷念……’童年’的味道了。”
謝累月一怔,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哥露出這樣幾乎稱得上疲憊的表情。
既然這麽累,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謝累月在心裏撇撇嘴。
我又不是只需要被保護的,我還有異能呢。
不過最終她還是沒有開口,而是拿起掃把追了謝經年三圈,将這幾天的擔憂通通洩憤之後,才背起包和自己一看就呲牙咧嘴的老哥一起出門。
現在正值飯點,他們的住所離高中後一條小吃街很近,幾乎沒有幾分鐘的步行,吆喝叫賣與飯菜的香味便飄了滿堂。
少年時期的記憶十分清晰,謝累月幾乎完全放空自己的大腦,回過神來,已經站在那家小店的門口。
謝經年不用提醒就已經點好了蝦滑粉絲,順手一指站在身後的便宜老妹,向店家示意是她付錢。
謝累月不情不願地付了錢,又給自己要了一份馄饨。
兩人就着斑駁的陽光,夏日的樹影,與流淌在長街上的飯菜飄香,像高中時那樣向前走去。
“果然還是這家老店好吃。”
謝經年好長時間沒有接觸地表世界的煙火人間,不由得啧啧感嘆。
謝累月雖然仗勢大,但是下手輕的要死,謝經年被打了三圈,現在還能站在這裏旁若無人地懷念青春。
“感覺不如……HDP。”
謝累月試探性地開口。
她清楚地看到,自家老哥在聽到HDP時,動作猛然一頓。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黃黑色的蝴蝶已經按照宿主的指示,利用作者權柄的力量,于二人周圍降下消除聲音的屏障,以防地海與深空的窺探。
“你果然知道HDP。”
少女眉毛微挑,聲音聽上去十分沉重。
“哈哈,那不聯合政府著名的都市傳說部門,誰中二時期沒有想象過?”
謝經年自然地聳聳肩,看上去沒有絲毫破綻,死了心不想和謝累月聊這個話題。
但是謝累月是誰?她甚至不用去細想,憑直覺就一眼看出謝經年的狀态并不對勁。
哥哥的手,剛剛在聽到HDP時,甚至顫抖了一下。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謝累月褪下手腕上的銀色月石手鏈,那是她的養父母在她小時候就為她求來的,據說是護身符一樣的寶石。
“你知道這串手鏈是什麽嗎?為什麽它閃過銀光之後,我會看到月亮?”
發出補課的痛苦聲音,誰家好大學補課補到快十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