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爺的追求不能擋(2)

第二章 王爺的追求不能擋(2)

檀香木精工雕刻的首飾盒,裏面鋪了一層紅色的絨布,襯得其上的兩串鈴铛越發的金光燦燦,百分百純金打造的,還有紙張注明這東西的用途——腳镯。

溫玲珑嚴重懷疑某人這是在暗指她太野,看她腳上挂鈴铛,還怎麽到處瞎跑,這禮物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姑娘,姑娘。”小婵試探性小聲呼喚。

溫玲珑瞟過去一眼。

小婵伸手朝外指指,小小聲道:“還等着回話呢!”

她冷笑,“敢情送這麽個東西還想要回禮?”

小婵沒敢搭話,朝另一邊的小蠻瞅了一眼,只見她目不斜視,小婵學到了,立馬也開始目不斜視。

溫玲珑啪的一下合上首飾盒子,沉着臉起身就往外走。

等在外面的是溫子初的小厮孫山,一看小祖宗一臉愠色地悶頭朝院外走,吓得趕緊跟上去。

溫玲珑直奔七哥的思賢院而去,一路倒是暢通無阻,也沒人敢攔她,而她對這院子熟門熟路的,也不用人帶路,直奔待客的花廳。

果然,那個人一身水色長袍,端坐在主位上,身邊也沒有侍從,手端茶碗輕呷茶,那模樣真是美得如同一幅畫……

啊呸,溫玲珑在心裏呸了被美色迷了眼的自己一口,拿着檀香木首飾盒子大步就走了過去,直接啪的一聲按在了他身邊的桌子上。

龍昭琰擡眼看她。

溫玲珑真是一點兒都不想忍他了,“怎麽着安王爺,您送我這麽個玩意兒,還指着我感恩戴德嗎?”

“純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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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玲珑氣得直接造型都變茶壺了,“龍昭琰,你可真夠‘招眼’的,你怎麽就這麽優秀呢,活該你這輩子打光棍。”

她氣得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還是你自我感覺太好了?”她嘲諷。

“鳏夫和光棍還是有區別的。”

她怔了下,然後猛地反應了過來,張口結舌了片刻才成功發出聲音,“龍昭琰……”

龍昭琰看着她不說話,眼神有些古怪。

“看什麽看,難道我叫錯了?”他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啊,雖然她是親媽,但要不是這名字有諧音哏,她倒還真未必記得,起的人名過多,重複了她有時都未必知道。

“很久沒人叫過這名字了。”

溫玲珑咬牙,一不小心就讓他又能賣弄身分,那是,人家已經是權力頂峰上的人物,還有誰敢直呼其名啊,整天都是尊稱敬稱的,名字,不存在的。

她真的不想跟他繼續說話了,血壓容易升高,轉身就走。

“送你聽響的,怎麽不高興?”

真是去他大爺的!溫玲珑一個沒忍住轉身朝他豎了個中指。

看着她氣呼呼地走了,龍昭琰忽然無聲地笑了,這麽活蹦亂跳的姑娘,還真是挺好玩的,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會短命的。

溫子初心情複雜地走進來的時候,龍昭琰正優雅地喝茶。

“王爺——”看妹妹跟王爺說話,被王爺氣跑,他心裏這個不安啊,忐忑啊,簡直是難以言表。

他是不想讓妹妹跟安王碰面的,可是不依照安王說的,把妹妹叫過來,他是真不知道這位主兒會搞出多大動靜來吓死人。

安王對妹妹有意這事兒,他對誰都沒敢說,第一是覺得安王不像來真的,可能就是覺得自家妹妹有趣逗着玩。

以安王的性情,這種惡劣的愛好他一點兒不缺,只不過大家總是被他漂亮的外表蒙蔽了,總覺得他是一個餐風飲露的真仙人。

以前他也是那麽認為,後來跟王爺混熟了,原來的神仙形象瞬間就崩塌了,現在碎得黏都黏不起來。

龍昭琰掃了他一眼,“本王有分寸。”

我信了您的鬼!溫子初腹诽,您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失分寸,您要真有分寸,上次我祖母過壽您至于差點兒鬧出大事來嗎?

哪有讓侍衛拿劍架着脖子逼人家姑娘家吃摻了藥的茶點,不吃就硬塞,這純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舍妹從小野慣了,方才若有失禮之處我代她給您賠不是了。”

“她很好。”

聽到這個回答的溫子初非但沒安心,反而更擔心了。

龍昭琰起身,卻沒往外走,溫子初也就站旁邊等他的下文。

“你最近缺錢,是吧。”

“不缺。”溫子初幾乎是立刻馬上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龍昭琰就像沒聽到似的,繼續說:“我可以借你。”

溫子初斬釘截鐵地表示,“我不賣妹妹的。”

龍昭琰掃他一眼,雲淡風輕地道:“本王的格調沒這麽低,而你的分量也沒這麽重,換成令尊還差不多。”

溫子初:“……”想友盡。

接下來,一直到被溫子初送出平遠侯府龍昭琰都沒再說一個字,只是在他上馬車後,馮劍抱了一個盒子,朝送客的溫子初走了過來。

“七公子,這是王爺給九公子的禮物,勞您轉交。”

接過盒子的溫子初只覺嘴裏發苦,他就知道王爺之前是故意逗妹妹發火的。

看,答案來了吧,這才是真正的禮物。

抱着這個禮物他只覺得燙手,可最後還是得硬着頭皮送過去。

看到七哥抱着一只雕花盒子跑到自己的玲珑院,溫玲珑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什麽意思?”

溫子初頂着妹妹不善的目光艱難開口,“這個才是禮物。”

溫玲珑的手指關節發出喀喀聲,一臉微笑地說:“禮物啊……”

這個樣子的妹妹好可怕!

溫子初扔下盒子跑了,跑得義無反顧,一騎絕塵。

溫玲珑看着七哥消失的方向好一會兒才合上了嘴,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小蠻和小婵相視而笑。

“姑娘不看看裏面是什麽嗎?”小蠻慫恿。

“想看自己打開看。”溫玲珑卻是沒什麽興趣,徑直繼續到榻上歪着去了。

小蠻去把盒子打開了,一看見東西,略帶歡喜的聲音響起,“姑娘,是串純金打造的風鈴。”

“我們給姑娘挂起來吧。”小婵說。

溫玲珑沒搭腔,兩個丫鬟就知道這是默許的意思了,高高興興地将風鈴挂到窗檐下。

有風吹過,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響。

歪在榻上的溫玲珑擡頭就能看到那串金燦燦的風鈴,她誠懇地說,這風鈴确實是挺漂亮的,但是送風鈴的人就不大讨人喜歡了,那人就是欠揍的。

算了,她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這種人計較了,反正以後見不見得着還兩說呢,沒準兒這就是大家的最後一面了,記好不記惡,大家都好過。

她單方面決定,這一頁,就算掀過去了。

“九妹。”

一聲溫柔的呼喚叫回了倚欄發呆的溫玲珑,她回頭看到了珠圍翠繞的五嫂,心底就敲了警鐘。

人心不足蛇吞象!

五嫂是承平伯家的庶女,在娘家的日子過得并不好,嫁到他們平遠侯府後因為五哥疼媳婦,婆母也慈善,日子一下子就舒心惬意了,說她一句掉進福窩也不為過。

可是,是非不分地緊着娘家顧着娘家,這就有點過了。

本來那是夫妻兩口子的事,她一個隔房的妹妹管不着,但五哥寵媳婦寵到要賣妹妹,她就不高興了,問過她意見了沒?

她語聲冷淡,“五嫂。”

柳語柔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入涼亭,等丫鬟鋪上錦墊後這才在石墩上坐下,繼續一派溫柔地說話,“妹妹身邊如今就只剩下小蠻小婵這兩個丫頭伺候,這要是出門,院子裏連個看門的都沒有,我這邊倒有兩個不錯的,不如就送給妹妹使喚好了。”

若是以往的她聽五嫂這麽說也就答應了,反正不是多大的事,但是如今小湖和小嬌之所以被提前打發嫁出去,不就是因為她們不老實嗎?

這個始作俑者如今還要給她院子裏送人,這是打量着她好欺負嗎?

于是,溫玲珑笑了笑,坦言道:“我說實話也沒剩幾年活頭了,那院子以後住不住還兩可,放人守着是大可不必了。”

她朝身邊的兩個丫鬟看了一眼,“至于這兩個丫頭,有合适的人選我也會提前放出去嫁人的,沒得跟着我這主子再給耽誤了。”

“妹妹這話說的,”柳語柔以帕掩口一臉吓到的樣子,“這種不吉利的話可別亂說。”

溫玲珑倒是不以為然,“這種明擺着的事誰不知道啊,避諱有什麽意思?”

柳語柔呆了呆,嘆了口氣,“妹妹也是命苦。”

“我命挺好的,”溫玲珑反駁了她,“全家人都拿我當珍寶,随便我如何胡鬧,從小錦衣玉食地養着,我這若還叫命不好,那是會被雷劈的,人得知足。”

最後幾個字,她加重了語氣,柳語柔面色微變,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要知道,他們家這位小祖宗雖然行事随心所欲,但回到府裏還是很好相處的,今日說話夾槍帶棍的,是怎麽一回事?

柳語柔在自己嘴上輕輕打了一下以示認錯,“是我說錯了,妹妹的命自然是好的。”

“我向來懶得理會那些家長裏短的,人生苦短,我自己的事且還厘不清呢,哪顧得上旁人啊。”溫玲珑轉着手裏的團扇,一臉的笑,“可有些話,我還是想說一說。”

柳語柔繃緊了心弦,“妹妹請說。”

溫玲珑看着她笑了聲,“我五哥是個實在人,不過有時候就是太實在了,有人照看着時他日子還過得去,若是單靠他自己,那可就要吃苦頭了,五嫂也是伯府裏出來的,勳貴府裏的踩低捧高想必是習慣了的。”

柳語柔心下一緊。

溫玲珑起身看向亭外的湖面,有一下沒一下搖着團扇,“我呢,終究是個早走的,顧不了他太多,且我也不是個爛好人,別踩我底線,否則臨死前我也能摁死幾個礙眼的。”

天氣明明炎熱,可是柳語柔卻整個人都發冷。

溫玲珑淡淡地繼續說:“嫂子的姨娘在承平伯府,或許身不由己,但你總要記得自己已經嫁人了,不指望你以夫為天,也不能把夫家的人當傻子坑啊,是不是?”

柳語柔身子微微發抖,她是被吓的,她太知道溫玲珑在溫府的地位了,這就是個不能招惹的,那是全府的老爺們捧在手裏的祖宗。

若非她命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盯着她的親事,只要娶了她,那整個平遠侯府都是後盾,這可是平遠侯府唯一的姑娘。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願意賠個元妻名分搭上這門親,若是死前能生下一兒半女的,那這姻親就斷不了,只是溫玲珑無意嫁人,家裏人便也就随了她,從不松口。

團扇敲打在欄杆上,溫玲珑一直沒轉過身,就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地繼續說:“小湖和小嬌我原本有意提一提他們家人的地位,畢竟也算是跟我一場。但最後我只是添了些妝便随便打發了她們,嫂子不明白為什麽嗎?嫂子懷着身孕,沒事就好好在屋裏養着吧,想走動也等我不在府裏的時候再說。”

她這就是明着告訴對方,我離京之前不想看到你了,就別出來礙我的眼。

柳語柔聽明白了,手腳冰冷地叫丫鬟扶着自己狼狽地走了。

難怪這次出行本來是丈夫陪同,結果卻換成了八弟……溫玲珑什麽都知道了,自己實在不應該再招惹她!

過了好一會兒,小婵才小小聲地說:“五少奶奶走了。”

溫玲珑發出一聲輕嘆,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悠悠地朝着亭外看了一眼,重新坐了下來。

“連個涼都不能好好乘,這府裏确實待得膩歪,小蠻你去問問八少爺,他到底什麽時候能準備好,再拖拉下去,我可就換人了啊。”

“哦。”小蠻俐落地去傳話。

想起這次離京的行程拖拖拉拉的她心裏就煩躁,八哥這個麻煩精,比她一個大姑娘還大姑娘。

“走,咱們回去。”

本來心情挺不錯的,結果碰到五嫂鬧個不痛快,溫玲珑帶着丫鬟就要回院子,但主仆兩個還沒走出花園就碰上了前來尋人的孫山。

“九姑娘,少爺正找您呢。”

“找我?”溫玲珑有點兒驚訝,但也沒多想,只道:“那就過去看看。”

等她在自家七哥的書房外看到馮劍的時候,忍不住就朝孫山看了一眼,有客人在,怎麽沒說?

孫山只能把頭低得更低。

在溫玲珑想轉身離開待會再來的時候,就看到馮劍做出了請她進去的手勢。

得,看來未必是七哥想見自己,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欠揍的。

她一腳踏入書房,就肯定了心裏的想法——因為書房就只有龍昭琰一個人。

“王爺。”

看着她那敷衍的福禮,龍昭琰不禁揚了下眉,“改明兒我找個嬷嬷來教教你禮數吧。”

收到警告的溫玲珑只能重新規規矩矩地福了身。

龍昭琰走到她面前,打量着她,她今天穿了一襲淡青色的交領襦裙,外罩一件繡花紗衣,清新淡雅又不乏青春氣息。耳側垂下了兩绺發絲讓她顯得俏皮可愛,元寶髻上繞以金鑲玉的鏈飾,簡單而又華麗。

她身上的脂粉氣總是淡得很,這讓他很舒服。

溫玲珑小退半步,不解地看着他,“王爺有事?”

龍昭琰沒說話,只是盯着她的發髻,“今天的發髻盤得不錯。”

溫玲珑瞠目看着他。

在她目瞪口呆中,他扶着她的發髻,将一枚雕龍紫玉簪插了上去。

這什麽意思?在古代這發簪、發梳、手帕、頭發那都是敏感物品,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尤其是異性之間。

她急忙伸手要把簪子拔下來,卻被他按住了手,“戴着。”

“王爺,這東西不能随便收的。”

“上次的東西你不是收了嗎?”

“那不一樣的。”她急得要跳腳。

“都是我送的,有什麽不一樣。”

“您跟家兄是朋友,我收您一兩件小禮物很正常,可這枚玉簪太過貴重,不能收。”這種類似标記的東西,她怎麽可能會收啊。

龍昭琰若有所思,“果然只喜歡金子嗎?”

溫玲珑差點兒吐血給他看,“我沒有。”

“那就收下。”

“不能收。”她拒絕。

“還是只喜歡金子。”

“對,我只喜歡金子。”她認了。

龍昭琰雲淡風輕地道:“那下次換金飾,這個就先收着吧。”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這不是材質的問題,這是東西象征意義的問題啊。

溫玲珑動氣了,“龍昭琰,我是說這種東西無論是不是金子做的我都不能收的,搞得跟私相授受似的,你想幹什麽?”

“私相授受。”

她就是白問的!溫玲珑終于将玉簪從頭上拔下來,然後強硬地塞到某人手裏,一字一句硬邦邦地說:“您的東西,麻煩您自己收好,沒事別随便調戲朋友的妹子,否則您很容易失去朋友的。”

“本王不是随便的人。”

“是,您随便起來不是人。”

書房的空氣突然靜止,溫玲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她好像一時脫口接了哏了。

看她眼珠亂轉明顯想混過去的表情,龍昭琰忍不住好笑,伸手在她粉嫩的頰上捏了捏,低聲道:“牙尖嘴利的。”

溫玲珑手背捂住自己被捏的臉,又往後退了兩步,要跟他拉開距離。

但龍昭琰上前,一手拉下她捂臉的手,一手擡起她的下巴,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的眼,不容她閃躲,微微俯身湊過去,停在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的距離,輕聲道:“別躲,我難得看中個姑娘,希望能和她兩情相悅,而不是單靠媒妁之言,懂嗎?”

在他富含壓迫的目光下,溫玲珑慢慢點了下頭。

懂,太懂了,意思就是他想追她,她不能躲,否則就等着官媒上門。以他當朝小皇叔的身分,再加上先皇和今上對他婚事的關切程度,他要是開口,誰敢拒絕?

咽了口唾沫,溫玲珑艱難地開口,“您先放開我。”

龍昭琰直起身,收起一身的壓迫,然後慢慢松開了手。

溫玲珑第一時間連退數步,拉大兩人之間的距離。

龍昭琰對她的舉動嗤之以鼻,“有用嗎?”

一句話氣得她想罵髒話。

“過來。”

溫玲珑遲疑。

“躲我?”

溫玲珑只好走近。

龍昭琰重新将那枚雕龍紫玉簪插入她的發髻中,滿意地點頭,“很好看。”

“以前是不是沒有人拒絕過你?”她一時沒忍住問了出來。

“為什麽要拒絕我?”他反問。

好,溫玲珑有答案了。

顏值高的人都有任性的資本,更何況這位出身好,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尖端,社會偏心沒對他進行過毒打,向來只有衆人捧着他的分,所以就特別的以自我為中心。

他還肯給她一個兩情相悅的緩沖,她果然是得有感恩戴德之心啊……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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