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人想當妾室和繼室(1)
第七章 有人想當妾室和繼室(1)
有句俗話說得好,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老天爺的臉啊,那真是說變就變,一場大雨不期而至,阻斷了人們離去的腳步。
看着從天而降的雨簾,溫玲珑有些感慨,“看這場大雨,梨谷的花得被禍害不少。”
一件披風搭上她的肩,耳邊響起那人帶着無奈的聲音,“雨天寒涼,怎麽不知道小心。”
“沒事的,我又沒出去,你別把我想得跟易碎的瓷器似的,我結實着呢。”
龍昭琰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喂,你什麽意思?”
“結實?”他質疑地看着她,“總求饒的是誰?”
溫玲珑一開始還真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臉騰地漲紅了,扭身就往他身上捶去。
這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老司機也不能這樣啊,連個剎車都沒有。
“王爺,有客來訪。”程川在門口回禀。
龍昭琰眉頭微蹙,“誰?”
“那位溫姑娘。”
“這麽大的雨還出門訪客?”溫玲珑不得不表示一下佩服了,這種天氣,她寧可窩在家裏蒙頭大睡。
俗話說得好,雨雪天跟睡覺最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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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她一個人。”
“啊?還有誰?”
“溫夫人領着兩個女兒。”
兩人不由對視一眼,溫玲珑肯定地說:“應該是猜到你的身分了吧?”
“不奇怪。”
“要見嗎?”
龍昭琰看她。
溫玲珑攤手,“我無所謂啊,這一看人家就是沖着你來的。”
“你是安王妃。”他提醒她。
“在外人眼裏短命的安王妃。”她笑。
龍昭琰的臉色沉了下來。
溫玲珑去揪他的面皮,“幹什麽、幹什麽,說都不能說了嗎?”
“晦氣,不許再說了。”
溫玲珑無賴地笑着說:“好吧好吧,別陰着臉了,多浪費這張臉啊。”
龍昭琰抓住她不老實的手,扭頭吐出一個字,“請。”
程川立刻退下去。
“真的要見啊?”雖然調侃,但是她其實并不是很想見那些官場上的人物,包括他們的內眷。
溫如玉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庶女,而是吳州刺史府裏的庶女,今天來的就是刺史夫人和此次陪她來寺裏進香的兩個女兒啊。
雖然同樣是姓溫,一樣在朝為官,但是這位溫刺史跟他們平遠侯府可是沒什麽關系。
龍昭琰扶她到外面落坐,“嗯。”
溫玲珑點頭,“随你吧。”
他們坐定不久,程川便領着人走了進來。
溫夫人是個中年美婦人,端莊大氣,就像大多數的高門大婦,在她的身後跟着兩位少女,俱是娉婷風姿,正是花一般的年紀。
其中一位就是之前見過的溫如玉,另一位紅衫少女想必就是溫刺史的嫡女溫姒錦了。
單從外貌來說,溫姒錦略遜溫如玉一點,大約是後者其生母更加美麗的關系,畢竟大戶人家向來是嫡妻端莊賢慧,小妾美豔善解人意。
兩人都是刻意打扮過的,想必也有讓某人瞧一瞧姿色的用意,畢竟大家都知道她這個安王妃今年要死,萬一能接棒續上,那就一飛沖天了。
“妾身見過安王,安王妃。”
“小女子見過安王,安王妃。”
龍昭琰冷淡地道:“免禮。”
溫夫人起身,恭敬道:“先前不知王爺和王妃在此,多有怠慢,今日特來請罪。”
“不必。”龍昭琰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溫玲珑這個時候開口道:“都坐吧。”
“謝王妃。”
溫如玉突然又跪了下來,“先前不知道王妃身分,多有失禮,還請您恕罪。”
“不知者無罪,跪來跪去的折我的壽。”溫玲珑笑着說。
溫如玉吓得打了一個激靈,因為她幾乎是立刻就收到來自龍昭琰的冰冷目光,趕緊從地上起身。
安王妃被保國寺妙空大師批命活不過二十,今年正是她的死劫之年,這也是安王陪她在外游玩的原因,折壽這個詞在別人那算是謙詞,可到了安王妃這裏那就是要命的話。她就知道安王妃不是省油的燈,一句話便讓王爺對她沒了好印象。
溫夫人連忙緩頰,“原是不敢來打擾王爺、王妃的,但若是我家老爺知道我見到您二位卻不曾請安必是要責罰的,所以才冒昧前來叩見。”
“不必如此,我們夫妻也就是随意走走,并不曾擺出儀仗,夫人自也不曾有失禮之處。”溫玲珑看男人并沒有說話的意向,就只能勉為其難地接過了待客的事,但心裏卻還是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他自己要見的,結果卻不肯開金口,真是無語。
“王爺、王妃既到了吳州,不知是否到刺史府住些日子?”
溫玲珑搖頭,“不必了,我想趁現在身子還行,到處走走看看。”
她的意思其實是月分大了行動不便,就不能繼續在外面玩了。但是聽到別人的耳中那就是——我想臨死前再到處走走看看。
溫夫人誠惶誠恐,“是妾身冒失了。”
溫玲珑只笑了笑。
龍昭琰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若無他事,便走吧。”
溫玲珑忍不住伸手輕拍他的手。
溫夫人識趣地起身告辭,“妾身這便告辭了。”
看着那母女三人離開,溫玲珑筆直端莊的坐姿一下就坍塌下來,口中啧聲道:“我果然還是不擅長應酬。”
“你不用。”龍昭琰言簡意赅。
“是呀,有人輩分高嘛。”
龍昭琰笑着走到她身邊,朝她伸出手,“椅子坐久了不舒服,回裏面坐床。”
溫玲珑笑着将手遞給他,借他的力起身,一邊說;“她們這是專門過來讓你看一眼的。”
龍昭琰不予置評。
她繼續發表評論,“對安王妃這個位置有興趣的人很多嘛。”
“他們想多了。”
說着,兩人回到內室。
“我這腰可真是越來越不禁用了。”溫玲珑扶着腰在床邊坐下。
龍昭琰熟練地将被子疊好放到她身後,“讓你辛苦了。”
溫玲珑有些不明白地問他,“你既然并不想見她們,為什麽還要讓她們進來?”
“看看什麽情況。”
溫玲珑聽得滿臉疑惑。
龍昭琰摸摸她的臉,嘴角微勾,“別為難自己的腦子了。”
她不禁瞪了他一眼,“喂——”
龍昭琰俯身在她唇上一吻,“乖。”
溫玲珑不爽地推開他,表示并不想搭理他。
龍昭琰在床邊坐下,将她攬入懷中,輕笑道:“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我來就好,你好好安胎,別累着。”
她卻搖頭道:“我不能養成依靠你的習慣,萬一哪天你翻臉不認人,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那就太慘了。”
龍昭琰臉微沉。
溫玲珑卻是嘲諷地一笑,“別怪我太直接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情濃時,對方處處都好,情薄時,對方連呼吸都是罪無可恕的。”
“你怎麽了?”他有些擔心地問,孕婦的情緒不穩定他早就領教過了,只是她今天的情緒似乎格外激烈,渾身帶刺。
溫玲珑撫了撫胸,平複自己的心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
“說給我聽。”他堅持。
溫玲珑卻只是搖頭,她能說是因為看到溫夫人領着嫡庶女一起出現引起的嗎?
除了男女主角和一些特例,在古代背景下的故事其他人多是三妻四妾的,或者為了符合時代的設定,就連男主角都不再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婚前有通房,婚後有小妾的設定都層出不窮。
她自己是追求一夫一妻的,卻也知道這個時代背景下不可能做到如此,現在他對她好,可是這種好有可能維持一輩子嗎?
若是在另一個時空,她可以嘗試,但在這裏,嘗試卻失敗的代價她付不起。
這裏不是書本外的世界,男女感情失和了,還可以分手,在這裏,如果他不再愛她了,她連離開都不能夠,只能在深宅大院裏寂寞枯萎……
一個觸動讓身心敏感的溫玲珑決心留下的意念産生了動搖。
雨停路幹之後,龍昭琰一行仍沒有離開沐恩寺,因為溫玲珑病了。
這一場病來得讓人猝不及防,她一下子就病倒了。
生病了,得吃藥,可是看着那碗散發着濃濃氣味的藥汁,溫玲珑是拒絕的。
“別耍小性兒,乖,喝藥。”龍昭琰耐心地哄她。
溫玲珑臉都皺成了包子樣,“好苦的,不喝。”
龍昭琰看看碗裏的藥,最後嘆了口氣,猛地低頭喝了一口。
溫玲珑:“……”
下一瞬,他整個人就附了上來,一下吻住了她的唇,苦澀的藥汁從他的口中被渡到她的口內,一口接一口,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一碗藥喝完,溫玲珑臉紅成番茄色,唇也紅潤光澤得讓人垂涎。
最後,一枚蜜餞被塞進她的嘴裏,她含着水光的眼睛橫了那人一眼。
龍昭琰眸色為之一深,便又俯身過去,按住她又是一陣吻,她嘴內的蜜餞落入了他的嘴,在兩人唇舌相纏間幾番返還,最終還是被他含着吃掉了。
她嗔道:“你這人……”
龍昭琰倚坐在她身邊,神色放松地道:“你不愛吃這個,沾沾嘴就好。”
是這個原因嗎?
她又嗔怪他一聲,“我病着呢,也不怕傳染。”
龍昭琰說得理所當然,“夫妻一體,哪裏來的嫌棄。”
她揚起眉,“你還敢嫌棄我?”
他笑着接住她捶來的拳頭,辯白道:“明明是你在嫌棄我啊。”
小小打鬧一場,溫玲珑突然問:“我們什麽時候下山啊?”
龍昭琰把玩着她的手指頭,漫不經心地道:“這裏清靜。”
溫玲珑發出一聲嗤笑,“清靜?”
“山下更亂。”
她嘀咕,“麻煩。”
“回頭責罰他們。”
“啊?”
他說得理所當然,“下面的人辦事不力,沒掩好行蹤。”
溫玲珑搖頭,“不是我說啊,龍昭琰,你這張臉就是最大的破綻啊,你還老是在外頭晃,怎麽可能不暴露?”
他挑眉,“怪我?”
溫玲珑點頭,“當然怪你了。”
龍昭琰微微側了側身,看着她笑,“長生,我是陪你啊。”
溫玲珑怔了下,然後瞪眼,敢情這是在影射她啊。
龍昭琰笑容加深。
溫玲珑抽回自己一只手指着他,好一會兒才吐出話,“我讓你陪了嗎?撞又撞不走,整天跟前跟後的,我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我一個人在外面飄了多少年了,有出過事嗎?”
他伸手摸她的臉,“如今花開正豔,正宜摘,不比昔日年少時。”
溫玲珑一下就打開了他的鹹豬手一口,“呸。”
“你呀,跑野了。”
“那又怎樣?”
龍昭琰失笑,捏捏她的臉,認命地道:“本王栽你這裏了,還能說什麽。”
“呵,您還覺得委屈了?”她故意用上敬稱,顯得特別諷刺。
“不敢,是我們九少委屈了。”
“知道就好。”
話說到這裏,龍昭琰看了她一會兒。
溫玲珑覺得他有些奇怪,被看得有點兒忍不住想問他的時候,才聽他道:“長生,心裏不痛快就發出來,別憋在心裏,憋出病來你不舒服我也心疼。”
溫玲珑将臉轉向床裏。
他伸手将她的臉扳了回來,“說說吧。”
“不說出來,我一個人不高興。說出來,兩個人不高興,何必呢。”她拒絕。
“比你生病強。”
她依舊不說。
說什麽?說她沒有安全感,說她想回家?
可安全感這種東西,玄之又玄的,說不清的,尤其兩人身分不對等,他向來是強勢的一方,不會懂弱勢一方的憂慮。
龍昭琰嘆了口氣,“既是她們來惹你生的氣,那本王就處置她們好了。”說着他便要從床上起身。
溫玲珑一把拽住他,一臉不贊同地瞪着他。
“肯說了?”
“哪有你這樣的?”居然拿別人來威脅她。
他認真地說:“管用就行。”溫玲珑吸了口氣,看着他。
他耐心地等着,就見她又嘆了口氣,慢慢坐起了身,連忙搭手扶她。
“龍昭琰。”
“說。”
溫玲珑看着他心平氣和地道:“我們來做個君子協定吧。”
他微一揚眉,示意她繼續。
溫玲珑便繼續往下說:“若有朝一日你另結新歡了,和離,”她頓了一下,果然看到他冷笑,“我估計沒戲,到時候就讓我辟府另居,也好讓我眼不見心不煩。”
龍昭琰默默按下心頭火。
溫玲珑無奈,“你看,我就知道我說了你會不高興嘛。”
松開袖中攥緊的拳,龍昭琰開口,“好。”
溫玲珑愣了下,“你答應了?”
“嗯。”
“行吧。”她說得有些意興闌珊。
“你到底在怕什麽?”
溫玲珑笑了下,可她這笑落在龍昭琰眼中卻是說不出的凄清寂寥,讓他覺得她心中肯定藏着萬千無法對人言說的心事。
素日裏倒也還好,一旦有什麽事觸及到她的心弦,她可能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
若不理她,她自己也能調整好。
她的性子總的來說還是那種積極歡快的,并不會沉浸在低落的情緒裏太久,只是他看不得她不快,更重要的是,她這次還鬧出病來了,可見得這是她心裏的一根刺。
看來——她是真的很厭惡男人三心二意,她不仇視小妾庶出,但她痛恨用情不專的男人。
“你對小妾庶出并不仇視。”他不解。
“出問題的是男人,為什麽要去解決女人?”溫玲珑好笑,“解決了一個,還會有無數個,勞心勞力得不償失。有這工夫,倒還真不如去燒香念經去。”
“知道為什麽大戶人家總缺不了小佛堂了吧?”溫玲珑語帶嘲諷,“沒有辦法的女人只能找這麽一個避風港了,眼不見心不煩。
“要是有哪家主母對小妾不依不饒的,那說明她還沒死心,對男人還抱有幻想。一旦她真的死心了,管你是朝秦暮楚,走水路還是走旱路,都跟她毫無關系。”
“咳。”龍昭琰被念了一下,這果真是個會逛青樓的野丫頭,旱路水路都出來了。
頓了下,他連忙表明态度,“咱們府不修小佛堂。”
“你修了我也不去啊,我不信這個。”但凡瞧不見渣男賤女,姊就能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得爽快恣意的。
龍昭琰被她說笑了,“也是,你跟她們不一樣。”
“我覺得你在罵我。”溫玲珑狐疑地瞅他。
龍昭琰伸手捏她的下巴,有點兒感嘆,“怎麽就不長肉呢?”
她哼了聲,“我肚裏還揣着一個,你當這個是餐風飲露的嗎?”
“也是,孩子是越來越大了。”目光柔柔地落在她的腹部,手輕輕地摸了摸,卻冷不防被小家夥踹了下,他臉上的笑一下就濃了起來,“跟我打招呼呢,還挺有力氣的。”
溫玲珑看着自己的腹部,說了句,“你可消停點吧,你老娘我辛苦着呢。”
“乖一點兒啊,小家夥,我們都不惹你娘生氣。”龍昭琰也對着她的肚子說。
龍昭琰擡頭的時候就看到她一臉的不信,将她的手抓到自己手裏,只道:“總歸是我自己惹來的。”怎麽樣都得寵着。
“總感覺這不是好話。”溫玲珑咕哝。
“身懷六甲的人是不是都這麽多疑啊?”
“情緒不穩倒是真的,多不多疑就不确定了。”她一板一眼地說。
這時程川從外走進來,龍昭琰睇了一眼過去,他立即低頭。
“說吧,什麽事?”溫玲珑開了口,免去程川的為難。
龍昭琰擺了下手,“說。”
程川這才回道:“溫夫人來探病,說擔心王妃身邊無人侍奉,想讓女兒前來侍奉湯藥。”
龍昭琰立刻道:“滾。”
程川飛快退出去。
溫玲珑不贊同地看着某人,“你這又是怎麽了?”
他不答,一派自然地問:“是要躺下,還是我扶你下地走一走?”
好吧,又轉移話題。
其實他不說她也猜得出原因,不就是覺得人家惹得她生了情緒鬧病了嘛,但她确實不太想看那溫家人,也就不細究了。
推銷女兒推銷得也太過積極了,她這個王妃還活着呢,想當接盤俠還早着呢。
“王爺您伺候我辛苦嗎?要不咱們就讓溫家姊妹來替替手?”
“你這張嘴啊。”龍昭琰往她額上敲了一下,“真是不饒人。”
她斜看他,“管天管地,你還管我說話啊。”
“行了,王妃,您下床來小的扶您走幾步。”
溫玲珑噗嗤一笑,“好吧。”
龍昭琰給她穿上鞋,這才扶她下床。
太醫說過,孕婦适當地活動活動對身體好,生産的時候不會太辛苦,所以不管她想不想動,每天龍昭琰都要堅持扶着她走一走,活動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