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就這樣，兩人一個敢撒謊，說自己隔一兩天就能從垃圾堆裏找到一個新鮮小面包，分給對方吃；另一個則也敢“相信”，相信那個看着沾了灰，但從賣相到味道都足夠證明其新鮮程度的小面包，是很“正常”的，是來自于早被無數人翻過無數次的垃圾堆裏，然後很放心的接過來，利落吃下去。

反正，看起來要不是傻子夠笨，覺得這種謊話也有人信，要不然就是傻子故意做出來的這些傻事，只不過是為了更大的更壞的目的的達成。

帶着這種想法，宋塔司跟程乾就這麽相安無事的，又和平相處渡過了十幾天。

眨眼，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程乾穿越到這世界後，第一次由孤兒院組織的半月考試。

孤兒院的半月考試跟“垃圾街”和“大考”的考試科目相當，也分為了文武考。文科考語文、數學和選修的一門基礎學科。武科則考戰鬥技能。

顧名思義，文科靠的是文化知識水平，武科考的是将來能不能成為戰士，上戰場殺敵的能力。

對于還有武科考試這種設置程乾并不覺得驚訝，反而十分理解。畢竟一個國家經濟再發達，如果沒有強有力的軍力做保障，那國家發展的基本安全恐怕都不能保證。

當然，理解歸理解，但程乾并不打算在武科考試裏得分。

他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是個弱雞這種事，倒回十多年前他就知道了，如果不使用家族教的那些“基礎技能”的話，他根本打不過場上任何一個對手，所以，他也絕不會去那種考試場上自取其辱。

至于需選修至少一門的基礎學科——程乾沒有怎麽猶豫，就選了某個比較大衆的外國語。

選這個是因為他可以利用穿越的福利——能夠“熟練使用這個世界所有出現過的語言的能力”，所以就不用費勁學習，便能拿到至少不錯的分數。

雖然那個能力并不是完美級別的，以至于讓自己使用語言還達不到徹底精通的程度，但是優良級別的能力也足夠了。至少對能力的描述是“能夠熟練使用”，那就代表他能聽懂、會說、會寫、會基本使用那些語言，還是這個世界上已出現過的所有的語言，不管如何，已經非常厲害，他也很滿足了。

他也想過了，根據他向系統打聽的結果，宋塔司現在成績在孤兒院裏是倒數第二，如果宋塔司能再努力一下，或許就能直接考離這裏——那樣的結果當然就是最好的——但如果宋塔司再努力學習都不行，實在是考不出去，那也無所謂。

到時候真那樣了，自己就利用熟練使用語言的能力，做做高級翻譯或者之類的工作——畢竟，能夠熟練使用任何語言的人，相信在哪兒都算是特殊人才吧——總之那時，自己就能作為“垃圾街”的特殊人才，離開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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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宋塔司，則可以按照“特殊人才選拔管理條例”的規定，作為自己的“親屬”，獲得跟自己一起離開這裏的“附屬名額”。

啊，好像想得有點遠了。

程乾趕緊将自己從白日夢裏拉回現實，集中注意力，看向了眼前那幾張試卷。

孤兒院的考試沒有那麽多嚴絲合縫，不能有絲毫偏差的講究，所以也就沒有一個半天只能考一科，兩個挨着的科目考試中間還能休息兩個小時之類的規矩。

完全不會。

文科就給一個上午的時間，三張試卷，總時間為四個半小時。反正你愛做就做，做不完就成績完蛋。

至于武科也沒太多條件測試，只好簡化成基礎體能測試，

時間也就一個下午。

總之劃水很厲害。

也因為這樣，相對于真正意義上的大考和“垃圾街”的月測的那種困難程度，孤兒院自主出題的難度真的不高。

所以注意力重新集中的程乾在四個半小時內就完成了答題，迅速交了答卷，再然後，下午的體側他只能就努力的“敷衍”了一下，最後得了個全場最低分——

當然，因為人工閱卷的原因，文科考試是第二天出分，而武科考試當場就能出分。

所以就在絕大多數人因程乾在武科考試上的表現太爛，不免就認為程乾是個廢物，九成九這次要墊底了，到第二天，院長宣布大家的分數的時候，就讓幾乎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

武科程乾最後一名，當然，分數有目共睹，絕逼慘不忍睹。

但是文科，他竟然拿到了全滿分。

這可是孤兒院自開辦自主考試以來，出的第一個文科全滿分。

不僅如此，文武科的總分算下來，程乾拿到了全院的第一名，甚至，比第二名還多出了十幾分。

這個結果自然讓幾乎所有人都好震驚，以至于在院長将第一名的獎勵拿給程乾時，都是驚訝的表情看着程乾，齊刷刷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被萬衆矚目的程乾心情十分複雜。

不該複雜嗎？

就這種基礎學科考試，難度還這麽低，就跟自己世界裏需要六年級學生必須達到的基本水平差不多的學力要求程度。自己好歹當初學了那麽多年，基礎每次都是優秀水平，在這個世界要是還不能考出個滿分，就太不至于了。

瞪着手中那條代表獎勵的鹹魚，感到這個世界基礎學科水平真爛程乾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時，獲得第二名獎勵的小孩也拿到了獎勵的東西——一顆青不拉幾的小蘋果——走到了程乾身邊站好。

待會兒等院長宣布完第三名後，這次考試的前三名就要在這裏的全部人員“見證”下，同院長簽訂書面保證協議。其內容是承諾自己如果在接下來“垃圾街”組織的考試中考到前三，繼而能夠參加“大考”，并能在“大考”中考到全國前一百名的話，那就要在離開“垃圾街”後，每年回報給“垃圾街”和孤兒院規定數額的錢。

而在此期間，孤兒院将會将其作為“重點培養對象”，在考試之前需要每天交孤兒院的資源可以減少一半數量，食物供給則會增加一倍數量，以盡量保證參加這兩次考試的孩子能獲得足夠的生活資源和學習資源。

大概就是這樣的雙方友好互惠協議。

不要小看這份協議。

它雖然看似像個不對等不公平的協議，不應該成立的，但實際上，它合法，且具有極高的法律保護效力。

簡單地說，如果孤兒院不履行資源保障職責，使得該名考生就因為資源不充足而落榜，那麽孤兒院将會在當年被收走一定數量的孤兒撫養名額，并就此降低資源配給量作為懲戒。

而如果是考生在規定期限內不履行拿錢回報“垃圾街”和孤兒院的義務，那就會有來自繁華市的“清理者”們，在第一時間，将該名考生粉身碎骨，再挫骨揚灰。

放心，甭管到時候該考生在哪裏，不管是在繁華市還是更高等級的文明城，亦或者是這個國家之外的地方，不管其那時已經擁有什麽樣的地位或者身份，那些專業的“清理者”們，都能保證按時、按量、按質，完成任務的。

至于孤兒院是否完全履行了自己的職責，當然也有監督者進行監督檢查予以保障。只不過這麽多年以來，監督者們的檢查結果都是對孤兒院有利的那種。看的出來，孤兒院的後勤保障工作做得“很不錯”。

——至少在保證監督者們從來不給壞的評價監督結果方面，做的非常不錯。

程乾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第二名，忍不住發愣。

榮獲第二名的同學——宋塔司——則看向程乾手裏那條小鹹魚，小聲說道：“拿蘋果跟你換，幹不幹？”

程乾：“……”

沒多久，鹹魚進了宋塔司的口袋，蘋果被程乾揣進了兜裏。

不過程乾并不打算自己吃掉蘋果，畢竟水果類的他只喜歡吃那種很甜的，所以肯定，這看起來就酸溜溜的果子最後得被宋塔司解決掉。

“你好厲害啊。”

換東西期間，程乾終于想起自己剛才征愣的原因，回過神來，很是認真的對宋塔司這樣說。

真的厲害！

之前還是全院倒數第二的成績，才十幾天，就直接變成正數第二了——雖然整個孤兒院也就14個小孩在一起考試，但是，這個成績的增長速度真的很快啊。

也難怪會因此覺着自己回家更有望的程乾這麽由衷的誇獎着宋塔司。

至于被誇獎的家夥——則是掰了一小塊熟了的鹹魚塞進自己嘴裏慢慢咀嚼着，毫不在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就這成績能算什麽？

之前那些考試自己都精準計算着應該考多少分，才能顯得成績夠爛，不被過多關注，才能讓自己有時間等着哥哥學習成績慢慢提上來，然後一起考離這裏，而不必擔心自己一人靠着好成績被直接保送走，留哥哥獨自在這種地方掙紮求生的危險。

結果呢？

結果就是自己想的太美好。

哥哥死了，計劃破滅了。

至于現在，自己再也不用再假裝是個學習廢物，在下次“垃圾街”組織的考試中獲得參加“大考”的資格，再在“大考”中拿到前三的成績，直接保送離開這裏。

當然，還是得一步一步來。得盡快找個合适的理由證明自己是“經過努力”才能得到如今的成績，而不是自己之前藏拙的原因。

免得被院長發現問題，認為自己明明可以早些考走離開，結果還在這裏故意拖拖拉拉，浪費孤兒院為數不多的資源，而心生不忿和怨恨，來找自己的麻煩。

那樣的話就太他媽煩了。

“下次街上的考試，你一定能考第一的！”

程乾努力鼓勵宋塔司，超希望宋塔司下次真考第一，最好能超過第二名好多好多分那種，接下來就參加“大考”，還是考個第一，穩穩當當的就能離開這裏，最好能在宋塔司離開這裏之前，自己跟宋塔司打好關系，讓宋塔司願意帶着自己一塊走。

哇！想一想就好激動。

真能那樣的話，那自己或許不用考慮走“特殊人才計劃”這條路了。

畢竟真要是成了“特殊人才”，那就要跟相應的工作單位簽訂連續長達至少十五年的工作合約，且工作地方和崗位都會限定在很小的範圍內，就等于是被剝奪了自由。

那樣的生活，想一想就夠可怕。

因此“特殊人才計劃”之路只能是最後的選擇，既然現在宋塔司很可能通過“大考”達成離開“垃圾街”，走向新生活的人生目标，那自己就必須想辦法保證宋塔司就沿着這條最好的路走下去才行。

聽見程乾的再次誇獎，宋塔司再次漫不經心點頭，随口的應了一聲“嗯”。

考試他當然是一定會拿第一的。但是，那又關笨蛋什麽事？至于要這麽激動嗎？

等一下！

宋塔司腦子裏閃過一道光，他意識到，其實笨蛋也不是毫無用處的。

至少，這次笨蛋考了第一名。

“我說——”

迅速做出決定的宋塔司終于轉過頭看向程乾。

“你能幫我做做學習輔導嗎？我好像還有些知識點沒有搞的特別清楚。”

——相信笨蛋如果不是也在僞裝的話，應該是能夠勝任這份“新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