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問醫】

第三十七章 【問醫】

陸振理已經不是第一次上門求醫了, 太鵬山論武後, 他就沒消停過, 跑遍各地尋名醫,最後不得不拉下顏面來求醫聖。

“陸三公子,還是個小孩子, 醫聖您要不大發慈悲給瞧瞧...”楚弈試探地問向邈塵真人。

邈塵真人搖搖頭, 扯過他的耳朵低聲道:“那孩子傷在魂魄,若想治愈,必須煉化其他人的魂魄給補上。這在醫修界乃是大忌,老夫總不能殺個人救他吧?”

”楚弈駭然:“傷在魂魄?怎麽傷得這麽重?何人對他下的毒手?”

“依老夫所看, 怕是他自食其果咯...”邈塵真人嘆息, 又倒了杯茶:“占蔔之術, 自古以來便有不可觸碰的禁區。天道不可參,往生不可參,亦不可幹涉定數。倘若踏過這條線, 就會付出代價。”

楚弈了然, 推了推身側的塵觞:“聽見了沒?以後你也注意點。”

“哦。”塵觞一知半解地應道。其實他不會占蔔術, 只是偶爾有些感應罷了。

又閑聊了一陣,邈塵真人起身拿來了時海真人點名要的靈藥。靈藥并不是用來治“毒蘑菇湯病”, 而是修複靈力的。

楚弈本以為拿錯了,誰料邈塵真人哈哈大笑道:“他這是給你讨的藥!雖說你拿來無用,但他這份心不好辜負。”

楚弈嘆息:“當年的事, 是我對不住他, 如今我又诓騙了他, 這不是錯上加錯嗎!”

“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你才能解開他的心結。當年的事談不上誰對誰錯,只是望你也能真心待他。”邈塵真人撫須道。

楚弈颔首,拱手告辭,帶着塵觞沿山路返回。行至半山腰,正巧碰上跪地不起的陸振理,大眼瞪小眼一番,氣氛頓生緊張。

楚弈懶得搭理他,眼不見為淨地繞了過去。倒是陸振理忽然喊了一嗓子:“請留步!”

“何事?”楚弈微回首,給了個不耐煩的側臉。

陸振理猶豫再三,終于壓低聲音道:“閣下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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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我還等着給家師送藥。”楚弈篤定此人開口準沒好事,舉了舉手中藥包搪塞道。

陸振理越步擋在他身前:“家師?哪位師父?時海真人還是...”

“陸家主的消息還是這般靈通。”楚弈哼笑:“老師父已經仙逝,如今的師父自然指得時海真人。”

楚弈就這麽一句話,便把那位壓根不存在的師父給說死了。

陸振理不由心驚肉跳。傳聞竟是真的!時海真人真的收了這麽個來路不明的小子當弟子!莫不是擺明了跟明塵宗對着幹?然而不管真相如何,時海真人依舊寶刀未老,這小子能拜入其門下算是撞了大運了。

“楚修士能被時海真人青睐,真乃一大幸事。”陸振理客客氣氣地拱手道賀,又懇求道:“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您...”

“為陸三公子?”楚弈漠然。

陸振理也不再藏着掖着,直白了當地接道:“是。望您能跟醫聖美言幾句,救舍弟一條性命,他日我必有重報。”

楚弈沉默半晌,忽然計上心頭:“這...倒是好辦。只是我想要的東西,你未必能給我。”

“您但說無妨。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水裏的蛟龍,在下都當赴湯蹈火,為您瞻前馬後。”陸振理見楚弈松口,不由面露喜色,說起話來也是一串串的好詞。

楚弈眨眨眼,踮腳附耳道:“我要的東西倒也不難辦...我就想知道,無愠真人飛升失敗,是不是你做了手腳?”

“啊...?!”陸振理大驚,忙急急擺手:“這怎麽能算在我頭上呢!天雷浩蕩,懲處邪魔,此乃天道不可違。”

“呵,他是不是邪道,你心裏清楚。不是你,便是別人害了他。總之聖人境的大人物,怎會如此輕易地死了!”楚弈佯裝惱火,拂袖要走。

陸振理忙拉住他,賠着笑臉好聲好氣地解釋道:“我不敢诓騙您,此事我真真不知情!舍弟只是湊巧算出他飛升之日,卻沒能算到無愠會被天雷劈死。我們陸家可因此賠了不少錢財啊!”

“哦?那枚無愠真人的內丹從何而來?你還敢說你不是謀財害命?”楚弈進一步逼問。

陸振理心起思量,挑眉打量起楚弈和塵觞:“楚修士,您今日怎麽想起問無愠真人的事兒了?莫非您跟他...”

“早年我受過無愠真人的恩惠,本想着出人頭地好報答他,哪曾想他竟死得不明不白!”楚弈憤然揪住陸振理的領子:“你若與他的死逃不脫關系,我絕不會放過你!”

陸振理連忙服軟。畢竟他這點修為跟楚弈比起來就是蒼蠅腿兒上的肉,一吹就沒了:“息怒息怒!我真沒騙您!無愠的死,我們誰都沒想到啊!”

楚弈松開了他,略感失望。如若陸振理沒有說謊的話,那他的死因可真就成迷了。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能算因果的陸輕羽,問題是他魂魄受損...

楚弈忽然眼前一亮,故弄玄虛地笑笑:“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先将陸三公子帶來,我去求醫聖。”

陸振理将信将疑,卻又沒什麽別的法子,只能應下後匆匆離去。

邈塵真人在山頂上聽了個一清二楚,傳音詢問道:“你這是在诓他,還是另有打算?”

“不不,我有辦法治魂魄受損。到時候您只用做個樣子便好。”楚弈道。

邈塵真人狐疑,忙囑托他小心行事,萬不可動用禁術。楚弈無奈,一邊往山下走,一邊感嘆:“我跟這陸三公子還真是有緣分,希望他能看在我救他一命的份上,說些實話。”

*

陸輕羽被陸振理帶來青雁山之時,已是三天之後,這還算是緊趕慢趕,用飛行獸跑來的。

邈塵真人命他們将人送入攬雲峰,便閉門謝客不允許陸振理陪同。陸振理也沒起疑,下山後尋了個客棧住下了,心中雖惴惴不安,但料定醫聖不敢砸了自己的名聲,自當會送還一個完整的陸輕羽。

邈塵真人本不想淌這渾水,但見到昏睡不醒的陸輕羽時,到底心軟了,沖躲在丹爐後頭的楚弈道:“這娃娃比老夫想象中還要小。”

“是啊。”楚弈走過來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實挺慘的,還剩半口氣了。”

邈塵真人攤手:“所以說你答應醫治他,只是為了打聽自己渡劫失敗一事?”

楚弈點頭,詳細地跟他敘述了飛升當天的情況。邈塵真人聽得胡子直飄:“問題是能在這種大事上做手腳的人,會是這麽個小娃娃嗎?”

楚弈拱手作揖:“這您有所不知。那陸振理黑白雙吃,所結交的關系錯綜複雜,保不齊明知真相卻不敢開口。陸輕羽是他最親近的人,總歸會了解些底細。煩請老人家偷看一眼他的記憶。”

“好吧...”邈塵真人不太情願地翻出重瞳,揉了揉陸輕羽的小腦袋便向裏看去。剛看了沒一會兒,便發出一連串的啧啧啧聲:“慘,太慘。”

楚弈忙問:“怎麽了?”

“爹不親,兄不愛,娘死得早,太慘。”邈塵真人将神念收回,看向他道:“不過自老夫看過你的記憶後,其他人的慘狀便不值一提了......”

“您就揶揄我吧,說重點,他知不知道真相啊?”楚弈哭笑不得。

邈塵真人的胡子垂了下來:“好像不知道......他九成時間都在床上蹲着,比不語山上那位都呆得住。”

楚弈頓感自己一腔熱情被冷水撲滅,跟丹爐裏頭的渣滓似的烏漆嘛黑。然而人已經送到跟前了,總不能再扔出去。

于是一只靈蛾自他指尖飛出,慢慢悠悠地停在陸輕羽的胸膛處鑽了進去。沒過多時便與其魂魄融為一體,不留痕跡。

“你這是!”邈塵真人由驚轉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想用自己的魂魄修複他的!”

“是,不過我的魂魄亦可再生,真人勿要擔憂。”楚弈笑道。

邈塵真人登時一用力,差點沒把他給掄出去:“胡鬧!你可知這有多危險?!一個閃失,你的神識就會被抽空,跟陳泷一樣,成了個空殼!”

“陳泷?!”楚弈這才知道陳泷出事了,瞪大眼睛問道:“是論武中那個馭獸師嗎?!”

“就是他!獸林動蕩之後,他被斷定為罪魁禍首,若非已經與木偶無異,必當被關入陳罪淵。”邈塵真人無奈地拍着桌子:“北克山大長老到處替他喊冤,不惜跟掌門鬧翻,判出宗門。然而有什麽用呢!他現在有口不能言,又人贓并獲,到底白忙活一場。”

楚弈被震驚到體無完膚,癱坐在蒲團上張着大嘴看向塵觞。塵觞則滿臉的“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麽”,悉心幫他把下巴擡了回去。

“怎麽就全算到他頭上了呢!”楚弈差點沒喊出來:“太禁不住推敲了吧?!屁大點的孩子能成什麽事!”

正嚷嚷着,衣襟突然被扯了一下。楚弈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只見陸輕羽不知何時醒了,迷迷糊糊又怕又困惑地瞅來瞅去,目光定格到他臉上時,嘴唇哆嗦着輕喚道:

“楚哥哥...”

然後再度昏死了過去。

楚弈的心髒瞬間懸到了嗓子眼,又重重地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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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作話裏不寫點什麽,就渾身不得勁。

問題是我也不知道寫什麽。

只能給大家拜個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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