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失敗

第61章 失敗

“反正功法我不練了,”雲佩風最後對周筵道,“也許我師父說的是對的,我對這些東西沒什麽追求。”

他本來想說點什麽動聽的話,側眼瞥了一下周筵,沒能憋出來,最後只能道:“現在這樣就很好,我很喜歡。”

周筵擡起唇角,沒說什麽,但無疑很高興。

雲佩風在心裏琢磨了一會兒,覺得他們現在應該是在談戀愛。

可回到白葉城後,他發現日子過得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現在的周筵今非昔比,在旁人眼裏,他是突破了大乘期中期的第一人。雖然雲佩風知道真相,但依舊改變不了周筵炙手可熱的事實。

剛進白葉城,他們便遇上了急匆匆找人的俞彥,被拉着見了一群又一群、一隊又一隊的前來拜訪的修士。

雲佩風從來沒有一天內見過這麽多人,不僅數量多,成分還很複雜,仙盟的魔道的,甚至連散修都有幾個。

他跟在周筵後面聽他們說話,簡直頭都大了,偏偏周筵還不讓他走。

“這段時間你得跟在我身邊,”他面無表情地憋着,努力不讓雲佩風看出他有多高興,“段厲之前就想對你下手,要是再被他鑽了空子怎麽辦?”

雲佩風:“……”他打不過段厲,沒法反駁。

那些前來拜訪的修士則頗為忙碌,一邊用尋根究底的目光打探着周筵,試圖從他身上找出些大乘期中期的秘密;一邊用好奇的目光偷瞟着雲佩風,實在是想看一眼傳聞中的魔尊愛人長什麽樣。

雲佩風不堪其擾,聽得腦子發暈,索性用了個隐匿結界,光明正大地趴在桌上睡覺。

一覺醒來,他換了個地方趴着,胳膊下一個軟墊。

周筵居然還在和不知道哪個門派的使者互換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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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乘期是不用睡覺,但省下來的時間是這麽用的嗎?

雲佩風大為震驚。

好在他也是大乘期,即使剛醒過來依舊能睡得着。

不知道多久後,周筵才輕輕地把他推醒。

雲佩風還有點迷糊,睜開眼睛四周看了一圈,日月不知已經轉了幾圈,原本擠滿人的大殿空空蕩蕩:“他們都走了?”

“走了,”周筵把他從椅子上提起來,“要睡回去睡。”

“我現在是大乘期,”雲佩風清醒過來,認真道,“大乘期不需要睡覺。”

“那些人,”他緩了一會兒,頗有些恐懼地問,“後面還有嗎?”

周筵:“到現在為止,仙盟和魔道的門派加起來只來了不到四分之一,還有些會來第二趟。這半年白葉谷都要門庭若市。”

雲佩風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那你帶我過來是幹什麽的……”

“聽話,”周筵忍着笑意把他拖走,“這些我也沒辦法,總不能說自己突破了但是不見客。但現在是辦正事的時候了。”

聽到辦正事,雲佩風勉強放下心裏的不滿,跟着周筵走了。

回到房間,周筵拿出通訊符,開始寫給姜楷的消息。

“你在問他怎麽渡情劫?”雲佩風站在他身後,周筵一邊寫,他一邊讀。

周筵所寫,大多是一些關于他所練功法的問題,比起他們那日所談的,這些問題要更詳細更深入,涉及許多精深的內容和理念。

“總得先搞清楚這功法是什麽才好行事。”寫完後周筵畫出符紋,激活通訊符把消息發出去,“姜楷是功法大家,很多東西直接問他,比我自己查幾十年還要有用。”

“不用避着段厲嗎?”雲佩風用手托着下巴。

周筵言簡意赅:“很難能避開,倒不如光明正大地給他看。”

“這一段時間是真的委屈你了,”他擡頭沖雲佩風笑笑,“白葉谷事情多,但在找到段厲之前,恐怕你都得在我身邊,最好一步也別離開。”

雲佩風含糊地嗯了一聲,沒什麽異議,之前他和周筵差不多也是這麽過的:“就是那些修士有點煩。”

他坐得極為放松,手撐着臉,把肉都壓凹一小塊,眼睛微微眯着,不知在想什麽。

周筵不禁多看他幾眼,強行挪開目光,拿出儲物戒裏的一沓文書:“我也不太喜歡,但突破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

“白葉谷近年來越來越強,仙盟四派已經盯我盯了很久。除了引出段厲,這也是白葉谷的機會,必須要認真對待。”

話雖這麽說,他眼睛卻忍不住又往雲佩風身上瞟。

突破大乘期後,他好像終于長了點肉,氣色比之前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興許是在發呆的原因,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平常那麽銳利,反而多了些溫潤柔軟的意味。

在發呆的雲佩風硬生生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抿了下唇,不知道周筵在想什麽。

他修煉的時候領了幾十份系統獎勵,半數是淬骨洗髓,氣色怎麽可能不好?

但他完全能看得出周筵的心猿意馬,這人從剛才到現在,完全就只在看他!

雲佩風重重地咳了一聲,意有所指地提醒周筵:“好好看你的文書。”

周筵:“……”

看不進去,他索性把文書放下,一心一意地看雲佩風。

“這個不着急,”他說,“之後你打算做什麽?”

雲佩風眼神躲閃了一下,又迎上去,遲疑道:“我之前都是在修煉,但現在功法練不下去了……”

雖然這就是他理想中的躺平生活,但不用修煉,不用飛升,甚至不用完成系統任務,他一時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那從前你不修煉的時候呢?”周筵心疼他。

雲佩風幹脆地搖頭:“最多喝喝茶,摘點靈果……修士不就是要修煉嗎?”

如果不修煉,他是真的沒什麽事情做。當初周筵研究陣法,他在一旁看着,三個時辰能有兩個時辰無聊得睡着。

但他以後總不能一直睡覺吧?

周筵想了想:“那可以先研究研究別的功法,再看看你想做什麽,世間事情這麽多,總能找到喜歡的。”

雲佩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周筵卻不知想到哪裏,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雲佩風不就是喜歡他嗎?

再看向雲佩風時,他的目光已比起方才多了三分熱切,不想再忍耐什麽,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我能親你嗎?”

雲佩風愣了一瞬,随後臉上唰地一下泛起薄紅。

他自我認知裏,是在和周筵談戀愛,但進度也不至于這麽快?

“不了吧?”他平時是無懼無畏的性子,面對這種事情卻總是腼腆,好半天才猶猶豫豫道,“你都親過了……”

他曾經拒絕過周筵很多次,可這次周筵卻不同于往常。

他沒有回話,起身走過來,矮下身子,一只手按住他的腦後,不由分說地親吻他。

雲佩風心重重地一跳。

唇上傳來的觸感溫暖柔軟,又帶着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濕潤水汽。周筵很快離開,可他帶來的悸動卻難以散去,那一刻被拉得極長,整個世界只剩下這個綿長的親吻。

直到這時,周筵才顯出點委屈來,他半跪在地上,擡頭看着雲佩風,眼裏淨是不該有的失落:“不能親嗎?”

“……”雲佩風張了張嘴,羞惱到說不出話。

也不是不能,但……

他的臉徹底紅成一片,不太想拂周筵的面子,但不說出來又不舒坦:“……你最後磕到我牙了。”

周筵:“……”

真他媽的失敗。

第一次把人親腫了,第二次也沒好到哪裏去,周筵懊惱地把這歸咎于自己實在沒什麽經驗,面對雲佩風時又總是控制不住沖動。

也許還是得多練練。

可即使如此,他依然覺得如今的日子是他所經歷過的最好的。

他有了之前從未想象過的愛人,能跟他每天都形影不離,手牽手在白葉谷散步。

雲佩風偶爾坦蕩,偶爾還是害羞,經常不讓他親。可當他真正親完了,雲佩風又總是笑着的,眼睛裏泛的光亮讓周筵更愛他。

他帶雲佩風去摘靈果,給他讀仙盟那些別有用心的信函,聽他嘟嘟囔囔地抱怨,在他睡着的時候偷偷親他,被發現了也不肯停,不依不饒地要将他親軟了身子才罷休。

也正因如此,他發現雲佩風不是沒有反應,他的确是喜歡自己的。

周筵非常有自知之明,雲佩風還遠稱不上愛他,他也不奢求雲佩風能這麽快地愛他。

可他現在一步也不想離開雲佩風,他想要雲佩風能喜歡他,只要這樣他就滿足。

剩下的可以慢慢來。

再多的,則是他的私心,他寧願自己憋着也要避開段厲。那是獨屬于他的缱绻和情意,他不想讓段厲看到一丁點兒。

當然,雲佩風看起來緊張得不太能接受也是一方面。

姜楷則在陸陸續續地回他消息。

近一個月的時間裏,周筵問了他許多,小到功法的修煉細節,大到情劫究竟如何定義。

以及一些聽起來過分卻非常實際的問題,例如,如果段厲殺死雲佩風,他能不能渡過情劫。

姜楷覺得不能。

收到消息的那天,周筵長長舒了口氣,放下了心裏長久的重擔。

姜楷認為,這本功法的歷劫需要修煉者在對應方面經歷長久的磨難。如果段厲只是單純地殺死雲佩風,雲佩風死的時候并不會轉換心意,周筵獲得的只是會單純的仇恨而不是情劫。

同理,如果雲佩風被段厲抓走遭受折磨,那也只能增加周筵對段厲的恨意,而不會讓他在情劫上有所進展。

身為被讨論的當事人,雲佩風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心情,有點怪異的同時還有點高興。他放下通訊符,用手指摩挲着下唇:“這樣看來,我不用太擔心。即使被段厲抓住了,他好像也不會對我怎麽樣。”

周筵掃他一眼,并不贊同:“他要是對你用控制心智的法術呢?”

“那你也該知道是他幹的,”雲佩風莞爾而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周筵拿他沒辦法,哭笑不得地把他拉進懷裏,兩個人緊貼着一起看姜楷的下一條回複。

除了上面的問題,他還問了段厲大概能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他渡情劫的過程。

周筵沒打算讓姜楷徹底回答這個問題,對他而言,一個模糊的結論就夠了。

可沒料到的是,姜楷竟然完全沒有回答,直接說自己并不知道,也不能估計。

“這需要看段厲是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他讀着姜楷的回應,“此外,段厲最近也聯系了我……”

“段厲聯系了他?!”雲佩風一個激靈,“問什麽了?”

周筵皺緊眉,将通訊符翻過來又翻過去,确保自己沒有遺漏內容:“他沒有具體說,只是說也問了一些關于功法的事情……他還讓我們小心段厲。”

兩個人面面相觑,姜楷這說了相當于沒說。

但段厲是姜楷多年好友,又救過姜楷的命,他們也不能真的讓姜楷完全偏向自己這一邊。

“就這樣吧,”最後周筵嘆道,“我們做什麽段厲都知道,如今只不過是知道得多了一些,并不妨礙我們的計劃。”

事到如今,雲佩風對他想做什麽也猜出了幾分,只是還不能确定:“你計劃好了嗎?”

“快了。”周筵道。

之後周筵帶着雲佩風拜訪了幾位魔道大能,終于有了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這是皖河派的鎮派秘法,能夠朦胧地感知施術者的特定想法。”周筵攤出一張赤色符箓,上面用極細的金砂畫滿紋路,“只要你按之前葛長老所說的那樣對它施法,它就能感知到你對我的心意。”

“接着我會将它融進我的神魂,只要你還……喜歡着我,我就能感知到。”

“并且這道秘法只會反映你真實的內心,哪怕段厲使用控制神智的法術,也不會有用。現在所有控制神智的法術都只能影響淺層意志,無法進入靈臺深處改變人的真正想法。”

周筵微微一笑:“這樣的話,只要你還喜歡着我,段厲就拿我們沒辦法。他永遠無法讓我渡情劫,無論做什麽都只是讓我更恨他罷了。”

這是個好主意,只是,周筵不是想殺了段厲嗎?他們這樣做,段厲完全可以選擇以後永遠不出來。

這樣的念頭在雲佩風腦中轉了一圈,最終沒問出來。周筵不可能沒有考慮過這件事,他選擇現在的方式一定是有道理的。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符箓:“我覺得行。”

周筵的手卻輕巧一動,壓着薄薄的紅紙,将它收了回去。

“怎麽?”雲佩風問。

“現在還不需要,三天之後再用它。”周筵說得很慢,好像不僅對着他,還同時說給其他人,“先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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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候我總感覺我寫的是沙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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