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回
第三十八回
你輕車熟路進門換鞋，沒想到你哥他們都在，不過都忙着工作，有的在開視頻會議，和國外的分公司各部門講話，一會兒中文一會兒英文的，有的在催促進展，語速極快，全是批評，有的在對接項目，态度溫和，不停詢問細節。
你回到留給你的客房，換了身衣服，去休閑區玩了會兒桌球，白球一次擊中兩個，全都落袋，又試了幾個刁鑽角度，全都成功了。
“啪啪啪”孟大石給你鼓掌，他這會兒忙完了，過來關心你。
“天犀，你打臺球的水平越來越好了。”
你把球杆遞給他：“大石哥，你來一把？”
他擦擦巧粉，瞄準玩了一下，桌上剩下的幾個球角度很難打，他玩得多，技術還不錯，一個落入袋中。
“天犀啊，聽哥哥的，別郁悶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孟大石想起你的情況，又改口，“何必單戀幾枝花，我有個哥們開了個娛樂公司，招了一批什麽練習生，改天帶你去轉轉？”
“孟大石！你怎麽當哥哥的，別帶壞天犀！”你親哥罵你表哥，随手抓了水果砸他。
孟大石擡手接住一個，他剝開橙子，把果肉都給你：“天犀，我們都在呢。”
他摸摸你的頭，本來你正感動呢，一下就怒了：“孟大石，你手上都是橙子汁水，全抹我頭發上了！”
你在夏澤宇這裏剛住了幾天，就又看到了異人圈的爆炸新聞。
新聞上講哪都通公司把諸葛青他們抓去暗堡刑訊逼供，還有照片為證，五天後要是再問不出來馬仙洪的下落就要廢了他們。
你有些擔心，但沒道理啊，就算為了逼問馬仙洪的下落，也和他們這些上根器關系不大，從和傅蓉還有五魁的接觸中，你感覺他們這些上根器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公司應該明白馬仙洪身後還有另一批人才對啊。
不過從陳朵一事上來看，哪都通公司的上層的确有可能做這種事，你不是太懷疑，可是諸葛青到底是諸葛家的人，不至于這樣對他。
你雖然消氣了，但還是不太想聯系張楚岚或者王震球，你咬咬牙，給諸葛青打電話，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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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擡手蔔了一卦，諸葛青沒事。
你松了一口氣，不然怎麽前幾天還能給你寄快遞呢，這才對嘛。
雖然算出來了，可還是很在意，你還是想去爆料出來的廢棄暗堡地址看看情況，不然沒法安心。
揮別你哥他們，先坐飛機再轉乘巴士，然後步行進山。
你來到早，還沒到所謂處刑日，不過熟人都在。
碧游村見的幾個哪都通公司的臨時工，外加一個張靈玉，沒想到他被老天師趕下山之後，跑到公司給張楚岚做事了，估計是被張楚岚忽悠的。
你和幾位打了招呼，依舊沒理那倆貨。
“夏天犀，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術士嗎？自己算一下就知道我們不可能那麽做的。”黑管兒只好開口問你。
“沒法安心啊，這還是馬仙洪給我說的道理，所以還是要來看看。”你說道。
“這就是個廢棄的暗堡，裏面什麽都沒有。”黑管兒解釋道，“帶你進去轉轉？”
你點點頭：“行，麻煩了。”
黑管兒頭疼地看了眼躍躍欲試的王震球和時不時瞅他兩眼的張楚岚，頭好疼，盡管他和上司任菲共事時間長了，懂得怎麽和這類女性打交道，可還是頭疼。
他只好甩回你頭上：“你自己選導游吧。”
你看了看：“肖先生，陪我一趟吧。”
肖自在推推眼鏡：“叫肖哥就行了，走吧，我帶你進去看看，剛好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我也是，想和肖哥你聊聊，真是巧了，那就麻煩肖哥了。”
等你們走進山洞，黑管兒差點沒忍住笑出聲，老孟不贊成地看着他，黑管兒連忙咳嗽兩聲掩飾。
王震球一點也不尴尬，笑意更深。
張楚岚幹笑兩聲，沒說什麽。
肖自在給你展示了一遍，都是廢棄的建築物，什麽都沒有，荒涼感撲面而來。
“夏天犀，之前全性大鬧龍虎山那次，你幫公司出手了吧？”
“嗯，可能不小心殺了幾個全性吧，沒留住手。”
“本來那是我們區管轄地，徐四接手了，不過後面打掃都還是我們做的，有幾個死的挺慘的，生機都沒了，像是幹屍，聽說是外援的手筆，我看陸瑾老爺子那手下的年輕人都沒有這手段，不過碧游村沒怎麽見你出手，但那是你做的吧？”肖自在問道。
寒風吹過。
你點點頭：“是啊，一不小心下手重了點，不影響辨認吧？”
肖自在笑了起來：“不影響，都能對上。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碧游村的時候，聽你提了兩句心魔，你有心魔嗎？”
你停下腳步，低頭想了想：“我有放不下的事情，但我平時想得開，沒有發展到心魔。”
“殺人不影響你嗎？”
“不會。”曾經是因為用寧小小的理論說服自己動手，轉世者命賤，你又說道，“因為曾經有一段時期生存環境比較險惡，不下狠手就會被別人幹掉，後來适應了就不會被影響了，等脫離了那個環境，平時就沒有什麽理由下狠手了。”
“這樣啊。”
“前幾天認識了一位外國異人，他說要有底線，不然就變成野獸了。”
“佛經是讓人克制欲望，道理倒是差不多。”
你好奇問道：“肖哥以前是少林寺的？”
“對，在少林寺修行過。”
“我觀觀音觀自在，我見真武見真我。肖哥的名字是自己起的嗎？”
肖自在點頭：“還俗之後，給自己改的名。”
你微微笑着：“挺不錯的，觀照自己，認識自己，不是件容易事。”
眼看着快要出山洞了，肖自在問道：“你要問我什麽？”
你微微嘆氣：“佛經上說有求皆苦，無求乃樂。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沒有欲求獲得平靜呢？”
肖自在攤手：“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苦惱了，只能是盡量克制它，平複它，滿足它。”
“受教了。”
“不用客氣，我也得謝謝你。”肖自在體貼道，“今天的談話就只在這裏。”
你笑了笑：“明白。”
黑管兒見你們出來：“現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我和公司打過幾次交道了，知道你們都是好人。”你張口就來。
“你還帶着帳篷過來了，是不打算這會兒回去，還要住幾天？”黑管兒看見你的行李了。
“這是給馬仙洪做局吧，我等一等嘛，我還蠻欣賞他的，這家夥坦率得很。”你和他們圍着坐下來。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諸葛青還有那兩個小姑娘來的。”肖自在說道。
你本想否認，可再想想，誠是什麽，還是直說道：“我的确是為了諸葛青才來的，想來求一個安心，現在心安了。”
王震球和張楚岚各有所思。
“馬仙洪哪點讓你欣賞啊？”黑管兒問道。
你思索着：“這個嘛，還挺多的，他很坦誠，還想要把神機百煉給我，不過我沒要，我沒怎麽幫上忙，另外一個是他不信命，不說他那個技術帶來的隐患，我很欣賞不信命的人。”
王震球笑起來，原來如此，他查到的資料上，龍虎山羅天大醮時，你和諸葛青對陣，你測算過一次，明明是紅鸾星動，可你不以為然，因為你不信命啊，但這裏面依舊矛盾，既然不信命，那麽對諸葛青應該也沒有這麽注重，卻還是來了。
“術士不信命，這還是第一次見。”肖自在說道。
你笑了笑：“怎麽說呢，術士裏面，青哥選擇順勢而為，也哥是想要逆勢而行，可是命運這個東西，它是無常啊，變化不定，是很虛無的，所以我只能看心學和存在主義的理論來填充自己。”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是佛經解釋的無常。
老孟斟酌着勸道：“小夏啊，你要積極一點。”
“謝謝你，孟先生。”你說道。
命運無常，這是你師父胡東來的觀點，你以前只以為是他看《紅樓夢》《金瓶梅》這些書品悟出來的，現在回想，大概還是因為他的經歷。
你見過諸葛亮逆天下大勢而為，司馬懿對命運不以為然，可除了他們二人逃脫了輪回之外，你和顏歡這些轉世者都被千年前的命運束縛着。
按照命運走下去，你必然是要早逝的。
你得承認，司馬懿是為你而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