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卷子掃描進電腦，江俜是電腦判卷，速度很快，一道大題三四秒就能看完。

岑阆孜孜不倦騷擾：“你這樣能看清我的得分點嗎？”

江俜：“你的得分點很貧瘠。”

岑阆：“我怎麽貧瘠了？”

他眼睜睜看着江俜在他編得有理有據的藥物肝髒代謝過程打了一個粗糙的零分。

他心痛道：“江教授，你錯過一個得分點。”

江俜：“哪裏？”

岑阆：“我字寫得這麽好看，送一個卷面分怎麽了？”

江俜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返回去把他那道題翻出來，把零分改成一分。

岑阆見有戲，守着江俜改卷，遇到自己的筆跡，就強烈要求給一個卷面分。

江俜：“沒聽說過卷面分按題給的。”

岑阆：“辛苦分。”

江俜：“行。”

岑阆軟磨硬泡，有效提分十個點，把小江醫生的耳朵都磨紅了。

發紅的耳垂和白皙的脖頸，配上一本正經改卷的樣子，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岑阆必須要及格。

本來枯燥無味的改卷，在岑阆的陪伴下，江俜兩個小時改完，最後按下統分鍵，把機改的選擇題分數加上，生成最終成績單。

系統提示有十個不及格，是否進行平時分賦分。

江俜點擊确定，不及格人數變成七個。

“59分。”成績還沒出來，江俜就轉頭對岑阆道。

實際水平49，多送十分不要緊，反正都是不及格。

岑阆：“難怪卷面分給那麽痛快，算準的是不是，多給一分都不行？”

江俜：“多的沒有。”

岑阆見好就收，憑本事多掙十分，少睡十天書房。

江俜：“我還想問你，為什麽就挂我的課？”

其他兩門成績已經出來了，江俜選的課果然适合他，岑阆低空飄過，不知道有沒有同情分在裏面。

岑阆：“你上課我哪有心思聽。”

眼神在小江醫生的臉蛋上根本挪不開，講課的江俜孤高從容，仿佛跟世人有如天塹般的學術壁壘。

實際上江教授的結婚對象是個醫盲。

一個學期都沒看膩。

江俜：“補考也沒戲，你要不換個專業課？”

“補考？”岑阆冷笑一聲，“崽兒，把你壓歲錢借我一點。”

“好噢。”看了一晚上熱鬧的小崽子從床底搬出一個奶粉罐，奶呼呼的手進去抓了一大筆鈔票，舉到爸爸面前：“爸爸給你，不用還。”

岑阆：“謝謝兒子。”

岑阆把鈔票拍在江教授面前：“不補考，重修費。”

小江望星重複了一句：“重修費噢。”

江俜定定看着岑阆：“你別後悔。”

岑阆：“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小江望星大方道：“爸爸，你可以考好多次，我有壓歲錢。”

岑阆捂住他的嘴巴：“別拱火，崽兒。”

江俜征求過崽兒的意見，小崽子表示不想讀小班，也不想讀中班，想在家裏跟爺爺奶奶們玩兒。

秋季入學，小崽子四歲，直接上大班。

江俜和岑阆把他送到幼兒園門口，彎下腰道：“爸爸去上課，你也去上課，爸爸下課了，你也下課了，來接你好不好？”

小崽子：“好的，爸爸。”

岑威和江挽瀾聯合給小崽子開的幼兒園，從老師到學生都是篩選過的，不是指家境或者智商，而是不收有打人傾向的小孩子。

“沒什麽可擔心的。”岑阆拍拍江俜的後背，低聲透露，“你爸爸就躲在幼兒園辦公室呢。”

江挽瀾沒送過孩子上幼兒園，但是又怕自己出現分離焦慮，沒有親自送，而是提前進了幼兒園，檢查巡邏，接下來他一整天都會在崽子看不到的地方辦公。

岑阆：“幼兒園不是孤兒院，不會有人欺負他，孤立他，我跟你保證。”

江俜擡眸，岑阆看見他微紅的眼眶，心疼地攬入懷裏。

“寶貝，都過去了。”

裏面是爸爸坐鎮，身邊有岑阆說準他的心思，江俜深呼吸了一下，他有什麽可擔心呢。

“走吧，去上課，江教授，你的學生在等你。”

江俜看了一眼頭號問題學生，道：“以後你都坐第一排。”

岑阆：？

據說問題學生有兩種，班主任安排在最後一排獨坐的，相當于放棄了，安排第一排講臺邊的，意思是要嚴格監督。

江教授還沒有放棄。

新的學年，換了一批新的學生，去年不及格的也都補考通過，重修的只有岑阆。

大多數人看見第一排坐着一個帥哥，都沒有跟江教授聯系在一起。

岑阆坐第一排比較收斂，沒有像坐後面那樣生人勿近，學生跟他隔着一個位置坐，後面也有人。

然而第二堂課，岑阆周圍火速清空了一米，因為——江教授他會提問啊！

江俜打開學生名單，仿佛很随機地點名：“岑阆，你來回答一下。”

岑阆表情一空，站起來道歉：“抱歉，江教授，剛才走神了。”

江俜眼神輕輕地掃過去：“哦？下節課還提問你。”

岑阆心情複雜，這就是江俜說的“你別後悔”嗎？

總不能每次都回答不上來，不說丢不丢臉，如果他回答不上來還沒事，會影響江俜在學生心目中的威信。

被學術綁架了。

其他同學一臉驚訝，帥哥看着帥炸天際，結果是個學渣？？看着一副精英模樣啊！

已知老師們喜歡說“答不上來嗎？旁邊同學來回答一下”，這誰敢坐倒黴蛋旁邊！

“坐下吧。”江俜示意鶴立雞群的某人。

岑阆餘光看見周圍人一副不認識他別提問我的樣子，又被小江醫生拿捏了。

這可不是像考試不及格能賴掉懲罰的事，岑阆痛定思痛，每節課抽出五分的專注力聽課。

醫學很複雜，但也有意思，已經聽過一學期的課，同樣的課再聽第二遍，比第一遍容易理解。

這回真的是耳濡目染了。

傍晚，幼兒園放學，江俜和岑阆去接孩子。

小崽子從幼兒園排隊出來，站在頭一個。

“爸爸，我是隊長。”小江望星道。

“隊長爸爸好。”後面一排小崽子奶聲奶氣地喊。

“你們好。”江俜被一群小崽子擊中，有些愣，他沒上過幼兒園，記憶中的小孩子都不夠友善，但其實孩子是天真可愛的。

小江望星：“我爸爸很喜歡你們噢，明天見。”

“明天見。”小蘿蔔們異口同聲。

江俜蹲下來，對江望星道：“兒子，你在幼兒園開心嗎？”

小崽子：“高興。”

江俜：“你高興，爸爸也很高興。”

小江望星：“我每天都很高興！”

江俜：“真好诶，爸爸也每天都很高興。”

除了岑阆上課回答不出來問題的時候。

在小江醫生嚴格的監督下，期末的時候，江望星獲得了幼兒園發的獎狀，岑阆獲得了及格證。

再寫一篇論文，岑隊本次的進修之旅圓滿結束。

論文要求就是本科生水平，字數三千能過查重就行。

岑阆嘴上答應着要寫，兩年過去了，一個字也沒動。

他又不是沖着寫論文去的，陪江俜上兩年課，眼見他愈來愈好，這兩年裏，有學生上課突然暈倒、校長突然從後門督學……等意外情況，江俜都應對得很好。

他沒必要再陪着了，至于畢業？騙江俜他畢業了就行。

直到軍校把他的延畢證明寄到家裏。

江俜站在院子門口，拆開信件，瞳孔一縮——延畢書，這輩子第一次見。

四年之期已到，岑阆沒有畢業。

恰此時，小江望星的語文老師打電話過來，客氣地寒暄。

江俜把信件裝回去：“劉老師您好，我是江望星爸爸。”

劉老師：“是這樣的，我正在批改卷子，發現望星的作文沒寫，我調取考試的監控，發覺他并不是來不及，而是不想寫，這樣一個情況，想跟您溝通一下。”

頂尖小學教學進度快，江俜見小崽子沒有任何不适應，就讓他讀了。

二年級就要寫三百字的作文。

江俜客氣道：“好，我會問他原因，再跟您反饋。”

江俜挂斷電話，走進屋裏，岑阆正在教江望星格鬥。

江俜等他們結束後，給小崽子一杯水，喝完後，笑着問：“你期末考能考幾分？考多少爸爸都有獎勵。”

小江望星：“爸爸，語文不及格可以嗎？”

原來有自知之明。

江俜一邊問“為什麽？”，一邊把試圖溜走的罪魁禍首拉住。

小崽子：“爸爸，因為我不喜歡寫作文。”

岑阆：“……”

小江醫生人生至暗時刻，小崽子不寫作文語文不及格，岑阆不寫論文被延畢。

江俜講道理：“爸爸不是一定要你讀得很好，但希望你有個基礎的文化水平，才能享受更廣闊的快樂。”

然後把一大一小扔進書房：“一個沒寫完都別出來。”

小江望星和岑阆面面相觑。

岑阆提議：“我幫你寫作文，你幫我寫論文？”

江望星：“可以，爸爸。”

聽起來很有趣。

岑阆：“爸爸的論文有三千字。”

小崽子：“……”

岑阆摸摸他的腦袋：“崽兒，還是要讀書的，不然小學還沒畢業就欠一篇研究生論文。”

父子倆被關在書房二十分鐘後，悄悄把門打開一條縫。

江俜靠在對面牆上，盯着這不老實的一大一小。

岑阆：“我寫完了。”寫完了崽兒的作文。

江望星：“爸爸，我也寫完了。”爸爸幫忙寫的。

江俜：“……”先處理大的吧。

岑阆安撫：“問題不大，孟母三遷就好了。”

該暑假，岑阆直接把小崽子扔給熱愛寫公文和對外致辭的孟如上将，一次性解決高考語文、考公申論、考研政治等基因遺留問題。

江俜嘆為觀止，倒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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