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稍微收拾一下,周明渡和江善打車去了機場。
江善身份證沒有在身邊,只好辦理了臨時身份證登機。
過安檢,登機,找到位置坐下後,江善開了個玩笑,“周明渡,你說,會不會我們下飛機後,時間嗖一下回到五年前?”
她挽着他的胳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姿态很是親昵。
周明渡從人來人往的過道中收回視線,垂眸從她小巧的鼻子上劃過,斷定道:“不會的。”
江善不理解他為何這麽肯定,“為什麽不會,我就是這樣穿過來的呀?”
周明渡摩挲着她的烏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是在飛機上穿越的,那麽那趟航班的所有人恐怕都會遇到和你一樣的奇遇。”
“可是如今好幾天過去了,并沒有這方面的新聞。”
這就說明只有她一個人穿越了。
江善明白他的意思,陷入了沉思。
她也奇怪過呢,為何只有她身上發生了這種奇遇。
難道她身上有特別之處?
還是說她不是在飛機上穿越的,而是落地後的某種契機造成的?
可是下機後,她只發現除了手機等随身物品丢了,并沒有其他意外情況發生。
她擰起了眉頭,這種事情太玄幻了,哪怕她博覽群書,在親身經歷這種事情,仍舊無法找出答案。
另外,她還有些不安。
如今知道她穿越的只有爸爸和周明渡這兩個信任的人,他們是定然會保密的。
可等她待會兒抵達雲京,見到其他親戚朋友,該如何交代自己消失五年的行蹤呢?
她不會真的傻乎乎告訴他們自己是穿越了,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被他們出賣,沒準自己要被拉出去研究呢。
周明渡見她突然安靜下去,還抿緊了嘴唇,露出一副在糾結的模樣,不由問道:“在想什麽?”
江善長長嘆氣,“有點麻煩,我不知道該咋和其他人說這五年的情況。”
周明渡瞬間就明白她的意思,不由輕笑:“你告訴我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的嗎,也沒想過我會不會受驚。怎麽,現在開始有顧慮了?”
一重逢她就突然丢給他一個炸.彈,把他炸的暈頭轉向,完全沒給他反應的機會。
如果不是這麽多年接二連三的打擊鍛煉出他強大的心理,他恐怕就要當場倒地不起了。
江善有些不好意思,“其他人能和你比較嘛?”
先不說他是她未遂的男朋友,就是他的人品,真誠坦蕩,責任感強,她也是拍着胸脯認可的。
所以,出賣她,是不可能的。
周明渡不知道自己的在女孩心中的形象這麽高大,說:“我相信這件事,你爸爸應該比你更着急,他不會眼睜睜看着你解釋不清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有對策了,沒準已經在解決了。”
江善恍然大悟,對哦,她怎麽把老江忘記了?
老江在商場這麽多年,頭腦比誰都精明,于他而言,找一個策無遺算的借口不是難事吧?
她繃緊的神經陡然松懈,“對哦,老江肯定會為我開脫的。”
“真好,我不用擔心啦。”她蹭了蹭他的下巴。
小傻子。
周明渡摸摸她的小腦袋瓜,動作輕柔。
就在溫情脈脈之際,一道聲音突兀地打斷了他們。
“周明渡?!”
一道陌生尖銳陌生的嗓音在耳邊炸響,江善眉心一跳,打了個激靈。
單單聽到聲音,江善就一陣心悸,額頭冒汗,心髒撲通撲通加速,似乎要破體而出,逃跑,回避什麽可怕的東西。
腦海中有道聲音,讓她快跑,她注定鬥不過她。
可是江善偏不信邪,逆反心理呼啦湧上來。
她大口大口呼吸,等好不容易緩過來,她蒼白着臉,立馬側過頭看向來人。
看向讓她驚恐害怕的人。
那是一個女人。
大概二十出頭,紮着馬尾辮,穿着簡單的牛仔褲短袖,看起來像是畢業不久的大學生。
有些眼熟。
江善翻遍腦海,女人終于和印象中的一個穿着八中校服的少女對上,她篤定道:“程蕪。”
江善只在東榆八中呆了半年,和同學關系一般。
對程蕪僅有的印象,是她瘦瘦小小的,不太愛說話,成績還可以,是數學課代表。
現在,當初少女青澀的素面朝天的面孔長開了,膚色白了一些,清秀的臉上化了淡妝,小美女一個。
據江善所知,周明渡和程蕪接觸也很少,在校園裏碰面也不怎麽打招呼。
怎麽,五年過去,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倆關系好到見面打招呼的地步了?
江善放下胸口上的手,繼續挽着周明渡的手臂。
程蕪猩紅着眼圈,直勾勾地盯着周明渡,目光絲毫沒有施舍江善一眼。
程蕪沒有想到,居然會碰到周明渡!
今天早上舅舅程福生來家裏鬧騰,吵醒了正在睡覺的她,她和舅舅大吵了一架。
最後被母親程紅打了一巴掌,憤怒沖出家門,準備返回雲京。
沒想到這麽巧,周明渡也在回雲京的航班上。
她諷刺地勾起嘴唇。
“程蕪!”
程蕪聽到江善的聲音,才後知後覺地轉了轉眼珠,移向周明渡旁邊。
那坐着一個漂亮的女孩,穿着淺色的連衣裙,臉蛋小小,眉毛彎彎。
程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江善!”
怎麽會是江善,她不是消失好幾年了?
怎麽還和周明渡搞一起?
她氣息不穩。
程蕪緊緊揪着衣擺,目光鎖在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上好幾秒,神色不斷變幻。
臉蛋一會兒青一會白,嘴唇幾乎要咬出血。
她瞪着男女相糾纏的手臂,目光似癡似怨,上氣不接下氣,厲聲質問:“你們在一起了?”
程蕪沖周明渡發問。
江善預感不妙,連身上的不舒服都忽略了過去。
她怎麽覺得,程蕪看周明渡的樣子,像看一個負心男呢?
周明渡神色不變,被質問一點也不生氣,
他淡淡道:“這好像與你無關。”
“呵,與我無關?”
程蕪冷笑,餘光掃過江善洋娃娃般的臉蛋,壓制住心底的嫉妒,“周明渡,我們之間,永遠過不去。”
後面有人在催促她快走,她丢下一句話,砸在江善的心口,向後排座位走去。
江善坐立不安,神情焦躁,“老實招來,什麽情況?”
那熟悉的腔調,又愛又恨的口吻,該不會是該死的前女友吧?
特麽的她追了周明渡一年,他才好不容易松口,同意交往。
要是這期間周明渡被人捷足先登了,她定然會氣死。
只不過輕輕一想,江善就擰緊了手指,完全沒發現男人手臂被他掐出幾道印。
“江善。”
周明渡手臂一痛,扭頭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背,“你在想什麽?”
他黑黝黝的眼珠看着她,輕輕蹙眉。
江善眨着水眸,兇巴巴瞪了他一眼。
周明渡察覺她的怨怼和不安,把她按在肩膀上,嘆聲道:“別多想。”
江善順勢抱緊他的腰,“我也不想多想的,可是她對你的态度明顯不正常,你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
而且還是很大的事情。
她不喜歡被蒙在鼓裏的感覺。
“我和她沒有太多牽扯。”周明渡默了下,安慰道。
這是實話,這些年他日子并不好過,幾乎看不見亮光,哪裏有心思談情說愛。
江善推開他,對上他認真的眼眸,愣了幾秒,“……真的?”
真的沒有牽扯?
周明渡閉了閉眼,語氣平穩:“不騙你,我和她同在雲京市讀書,偶然碰過幾次面,念在同學之情,淺淺打過幾次招呼。”
只是打招呼的內容……沒關系,他可以不在意。
他一臉坦然,話語坦蕩。
似乎江善真的想多了。
可女人的第六感從來都不是無中生有。
江善遲疑,然而最終選擇相信他。
那可是周明渡啊,從來不會撒謊騙她的周明渡!
她輕松地笑笑,“我相信你。”
希望他對得起她的信任,不要讓她失望。
不然,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麽。
飛機劃過天際,經過兩個小時的飛行,降落在雲京機場。
江善早已收拾好情緒,牽着周明渡的手出去。
下去的時候,背後一道火熱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們。
江善知道是程蕪。
即便不理解她這樣的舉動,但江善相信周明渡,他和程蕪之間清清白白。
江家的司機早就在機場等候。
“周明渡,你要去哪?我送你。”
周明渡已然看到了盛子銘的車子,“應該不用了,盛子銘來接我了。”
他招了招手,不遠處一輛車子裏鑽出一個年輕男人。
男人穿着寬松的五彩缤紛的短袖短褲,紫發飄逸,臉上挂着墨鏡,一手夾着一只煙,吊兒郎當地走過來。
“喲,江大小姐,好久不見吶,還記得我是誰嗎?”
江善睨了他一眼,“當然記得了,花孔雀。”
盛子銘一噎,而後笑了笑,“好久都沒人這麽叫過我了。”
他拍了拍周明渡的肩膀,對江善笑笑,“還挺懷念的。”
江善哼了聲,她和盛子銘之間有什麽好懷念的?他總是當電燈泡,打擾他們談情說愛。
盛子銘瞥了眼淡定的男人,問江善,“要不要喝一杯慶祝下?”
江善挑眉,“動不動就喝酒,盛子銘,我不在的這幾年,你就這麽帶壞周明渡啊?”
“什麽叫帶壞?男人不喝酒,還能算是男人?”盛子銘擠了擠眼睛,“再說了,我帶壞他?他比我喝的還兇呢?”
“不可能,周明渡最讨厭酒味了。”
盛子銘嘚瑟:“可惜啊,今時不同往日,周明渡早就讓你刮目相看了。”
江善被他說的有些懷疑,轉而看向周明渡,“真的嗎?”
周明渡笑笑,“別聽他瞎說,我就偶爾喝一杯。”
偶爾喝還行。
江善其實不太喜歡喝酒的男人,老江從前每次喝過酒就話多,愛叨叨,沒事找事,她可不希望将來找的男朋友也和他一個德行。
江家司機恭敬地站在一邊,提醒道:“小姐,先生讓你早點回去。”
“哦。”江善知道家裏一衆親戚都在等她,也無法耽擱太久,“周明渡,我先回去了,你記得要給我打電話哦。”
周明渡眉眼溫柔,“嗯。”
江善這才坐車離開。
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周明渡才道:“我們也走吧。”
“行。”盛子銘開車,不忘問他,“這大小姐回來了,你有什麽想法嗎?”
他可是他們愛情的見證人呢。
周明渡專注地望着前面的路,“我能有什麽想法?”
“不是吧?”盛子銘握着方向盤,将信将疑,“你不想和她在一起啊?該不會在自卑吧?”
說起自卑,盛子銘心動了動。
那可是富可敵國的江家,更別說江善的顏值還高,不缺人喜歡,哪怕他對好兄弟濾鏡再深,也不好意思說他和江善門當戶對。
難道真的是因為這?
周明渡長長嘆氣,眸色深沉,“你不懂。”
他和江善之間,能做決定的,從來不是他們。
盛子銘撇嘴,“是啊,我不懂,我只知道,江善不見的前兩年,某人像失了魂一樣,還差點退學,現在人好不容易等回來了,卻收手不要了。”
“別告訴我你是移情別戀了。”
當然,這句話他只是随便吐槽一下,畢竟周明渡身邊啥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