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蚊子血文學
蚊子血文學
水青滑冰的動作也很快熟練了起來,在簡單的拐彎和直線上能和着許皎皎一起滑了。
兩人繞着最外圈人少的地方緩慢的溜達着。
許皎皎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感覺快到午餐了,便準備轉頭和水青說一聲。
一個小孩不知哪裏竄出來的,突然出現在許皎皎面前,許皎皎想滑開避讓,但想到水青在後面,等會躲不及。
忙原地停下來,轉身攔住滑來的水青。
兩人抱在一起,轉了一圈才停下來。
許皎皎看着水青臉上顯而易見的被驚到茫然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剛才有個小孩。”
水青垂下眼,應了一聲,冰場微涼的感覺裏,唯有剛才相擁時的熱度似乎還停留在她身上,燙的她緩不過神。
許皎皎接着說道:“快十二點了,我們要不要先去吃飯,還是你想再玩會。”
水青搖了搖頭,說道:“去吃飯吧。”
兩人拎着鞋子出了溜冰場,許皎皎站在商場的介紹欄前犯了愁,吃哪個呢,她覺得味道都差不多。
“你有想吃的嗎,水青。”許皎皎問道。
不知為何,聽到許皎皎叫的名字,水青心下竟然有一絲遺憾,許皎皎叫姐姐真的很好聽。
随後,水青搖頭回答了許皎皎的問題:“我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商場。”
于是,知道再糾結下去,時間都要過去了,許皎皎閉着眼睛随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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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西餐。
想着水青可能不會用刀叉,許皎皎給水青點了意面,然後把自己盤子裏的牛排切成塊給了水青一些。
水青想出聲說不用了,但看許皎皎興致勃勃的給她弄吃的,水青垂眸沉默了,認真吃着盤子裏的食物。
吃完飯,許皎皎找地方和水青休息了一會。
調出手機界面,許皎皎趴在桌子上,看着水青問道:“下午想去哪玩啊,有我上午的例子,總不能再說去書店了吧。”
水青劃過那些游樂項目,指着其中一個問道:“這是什麽?”
許皎皎探頭看了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哦,竟然是密室逃脫。”
是時候讓水青知道這個世界的險惡了,許皎皎笑的活像一只抓到雞的黃鼠狼。
下午兩點,許皎皎便帶着水青加了別人的場子。
然後,剛進密室,許皎皎便後悔了。
她這種看鬼片都怕的人,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比水青膽大,能看到水青被吓到抱她的畫面。
剛走進去幾步,許皎皎已經抱緊了水青的胳膊瑟瑟發抖。
黑暗的通道裏,六人縮成一團,誰也不敢脫離大部隊,唯一的光芒是領頭男生手上的小夜燈。
啊啊啊!
許皎皎還什麽也沒看清,前方的人已經此起彼伏的尖叫起來。
黑暗和尖叫的恐懼下,許皎皎頓時理智全無,直往水青懷裏鑽,閉着眼睛逃避現實。
一行人跌跌撞撞的躲進了房間,都是披頭散發、狼狽的看着對方,。
頓時都是哭笑不得。
只有水青還在狀态外,她看是看見了,可是那不是人假扮的嗎。
下午六點,密室結束,一衆人驚魂未定的從密室出口走出來。
許皎皎還扒在水青身上,腦袋在水青脖頸處亂蹭。
水青猶豫半響,拍了拍許皎皎的背,疑惑的說道:“這個,要不下次還是別玩了吧。”
許皎皎頓時起身,站直了身體,嘴硬的說道:“密室玩的不就是這個感覺嗎,我這是玩的盡興。”
水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晚自習的時候,兩人回了學校。
第一節晚自習課間,馮春蘭突然過來叫了水青去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馮春蘭滿面憂愁的說道:“你媽媽打電話過來了,讓我找你接一下。”
水青點頭。
馮春蘭在把手機給水青之前,還是叮囑了一句:“老師之前和你說過,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父母,你媽媽說什麽話都不要影響到你好嗎。”
要不是擔心水青母親找到學校裏大鬧,說為什麽不接電話,馮春蘭真不想批今天的假和讓水青接今晚的電話。
她隐約知道一點水青請假回去是幹什麽的。
水青點頭說道:“好的,老師。”
馮春蘭便将手機給了水青,水青走到辦公室外的走廊盡頭,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媽媽的聲音太大了,不适合在辦公室接電話。
“水青你什麽意思,你弟弟今天和我說你欺負他,啊,你就回來一天你就欺負你弟弟是吧,白眼狼,賠錢貨,錢你也沒放桌子上,你就是這麽當女兒的是吧……”
水母的咆哮聲、怒罵聲,一聲接一聲。
水青平靜的聽完,等到水母不說話了才說道:“我沒有欺負弟弟,錢我也給弟弟了,讓他帶給你。”
水母的聲音啞然了一下,水青似乎遠遠的聽見水母去問水有志,水有志自然說沒拿錢。
于是電話裏傳來更大聲更惡毒的咒罵,好像電話的另一頭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仇人。
而水青自始至終都是平靜的重複着那兩句,沒有欺負弟弟和錢已經給了。
結束電話,或者挨完水母的情緒宣洩,水青拿着馮春蘭的手機回到了辦公室。
馮春蘭看着一如往常沉默的水青,似乎想說什麽,卻是拿出了一張學校統一的資助卡。
“水青,你知道學校一直都有各種校友和社會人士的資助,學校也一直有各種對于特殊學生的補助。”馮春蘭輕聲細語的說道。
水青點頭。
馮春蘭便繼續說道:“這個呢,是一個匿名的社會人士指名給你的,說是看中了你的成績。”
不等水青說話,馮春蘭便狀若嘆息的說道:“你也先別急着拒絕,現在高中的各種開銷還算少,等你上了大學,就算學費能免,日常開銷也不是你現在能想象到的。
而且人家真是看着你的成績指明給你的,你不要,這種指明的錢也只會退回去,不會給其他的同學,你要真有心,就繼續努力好好讀書,拿成績報答,人家也不缺你以後的那一點錢。”
馮春蘭說的語重心長,甚至将其中的東西掰開揉碎了說給水青,若是還拒絕真的稱得上辜負馮春蘭的苦心了。
水青沉默半響,問道:“老師,你真的不知道匿名人士是誰嗎。”
知道水青大概是想還回去,馮春蘭想了想,說道:“等你上了大學,我幫你認真問一下到底是哪位社會人士,老師去問她應該還是願意說的,到時候就告訴你。”
水青點了點頭,說道:“好,謝謝老師。”
馮春蘭便開心的将卡交到了水青手上,好像不是水青領補助,而是自己發獎金了一樣。
水青走前,馮春蘭像是想起什麽,說道:“等等,還有件事,你讓許皎皎帶着上周末的測試卷過來一下。”
“好。”
許皎皎疑惑的帶着測試卷去了辦公室,馮春蘭便告訴她,資助卡搞定了。
許皎皎雙眼一眼,說道:“我就知道老師最厲害了,老師出手必定馬到成功。”
馮春蘭無奈的看了許皎皎一眼,說道:“好了好了,別在我這裏貧嘴,你別自己露餡了,我是叫你來辦公室說題目的,就是這道閱讀理解。”
“好嘞。”許皎皎連連點頭。
其實這一切都有點不合規矩,但這世界上不合規矩的事情多了去,幫助一個陷入原生家庭深淵的學生,這種不合規矩或許也能理解吧。
吳倩和張莉在認真學一段時間,就總想着玩,要不有許皎皎壓着,早玩去了。
鄭曉曉越來越不來學校,還是吳倩告訴許皎皎鄭曉曉來過。
但許皎皎無意關注鄭曉曉的去向,她只需要确認之前學校後門小吃街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就夠了。
單招的消息陸續放出來之後,後排的大部分更是幾乎不來了。
吳倩和張莉也在思考單招的事情,等她們忐忑的問許皎皎的時候,許皎皎還給了一點單招的建議。
“唉,我還以為皎姐會阻止我們。”吳倩驚訝道。
許皎皎無奈的說道:“你們以為我啥讓你們努力點,這個學期要學業水平測試,那個成績關乎到單招的,知道你們不喜歡學習,我可也從沒說過學習是唯一的出路。”
這一段時間,許皎皎是看出來,吳倩和張莉的基礎是真的很差,要補課得從初中開始補起,而她們在學習上又不是那麽擅長。
有時候高三的那場所謂的命運考試,不是真的适合每一個人。
吳倩和張莉當即覺得自己可以玩了,兩眼一亮,仿佛想到了其他後排同學的“好日子”。
許皎皎冷不丁的問道:“你們暑假準備幹什麽。”
“玩啊。”吳倩和張莉不假思索的回道。
許皎皎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你們不去打工?”
“為什麽要去打工啊。”吳倩疑惑。
許皎皎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是把這學期的開銷來源忘了?”
兩人頓時愣住,這才想起這學期這麽快樂,甚至唯一的煩惱只有學習,是因為許皎皎承擔了她們所有的開銷。
“難道你們覺得我會養你們一輩子?”許皎皎撐着臉頰問道。
兩人連連搖頭。
許皎皎便毫不客氣的說道:“那你們為什麽覺得自己能玩,你們有什麽錢玩,你們是都忘了自己的處境嗎,你們是準備自己的未來也和你們的家裏一樣嗎。”
“吳倩,你爸媽拖着不離婚,但各自都小家庭,一年都不見得回來一回,你奶奶拉扯着你,但你奶奶多少歲了,你想過嗎,你想讓她到死都放心不下你嗎。”
“還有你,張莉,你家那種重男輕女的環境,你不努力,你是等着被你爸賣了,給你弟弟攢老婆本嗎。”
吳倩和張莉低下了頭,這段時間許皎皎對她們太好了,以至于讓她們都忘了自己的處境。
“我不反對你們單招,是因為我覺得相比高考,單招對你們來說更合适,但單招你們也要認真考慮,認真挑選,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選擇。”許皎皎苦口婆心的說道。
兩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許皎皎的好心,當即連連點頭。
吳倩更是說道:“皎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許皎皎詫異的看着吳倩,不是吧,你也5G沖浪?
但顯然不可能,這個梗還是許皎皎自己世界的,蚊子血世界還沒有這個梗呢。
給兩個小破孩子做完心理工作,許皎皎便溜達回了自己的座位。
今天這一番話,應該夠兩個小孩子警醒兩個月了,小孩子就是容易忘記深沉苦難的東西,需要時不時戳一下才肯走,許皎皎老氣橫秋的想到。
看着身邊的水青,許皎皎突然好奇的問道:“水青,你暑假準備幹什麽。”
水青毫不猶豫的說道:“打工。”
許皎皎好險就下意識說出:你不是有資助了嗎,為什麽要打工。
差點穿幫,許皎皎想了想說道:“你打工是缺錢嗎,不如陪我玩吧,我付工資給你。”
水青筆的動作漸漸慢了,許皎皎看出了水青面無表情下的為難,當即只好說道:“你要是為難的話就算了,我只好找別人,反正都是陪玩,我總要找個陪我玩的,一個人多沒意思。”
“我,可以。”水青便一字一頓的出了聲。
許皎皎憋住笑,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就好,其實我也不想找陌生人,畢竟最近社會新聞那麽多,陌生人還挺危險的。”
水青似乎意識到了一點,問道:“吳倩和張莉呢。”
許皎皎毫不猶豫的說道:“她們當然要去打工啊。”
一場又一場的月考逐漸過去,有時是水青第一,有時是許皎皎第一,總之第一沒有掉出兩人之間。
之後,為了完成學業水平考試,馮春蘭安排了一對一輔導,吳倩和張莉自然落在了許皎皎和水青的手上。
這下,吳倩和張莉是徹底沒有辦法偷懶了。
水青偶然聽到吳倩和張莉在讨論生日的事情。
“我生日?”許皎皎坐在座位上,疑惑的看着問她生日的水青,想了想說道,“1月14號,你呢。”
許皎皎當然知道水青的生日,但還是問到,畢竟每個世界水青的生日都不一樣。
“1月13。”
哇哦,許皎皎說道:“真巧,明年生日我感覺我們能一起過了。”
“嗯。”水青竟然點頭,說道,“我們一起過吧。”
許皎皎突然想到什麽,問道:“你明年生日十八了,對吧。”
水青點頭,便看見許皎皎笑的一臉意味深長。
但水青等了一會,許皎皎什麽也沒說。
這個話題便這麽過去了。
随着最後一場考試——期末考試結束,莘莘學子們迎來了她們期盼已久的暑假。
雖然高二高三的暑假假期都沒有兩個月,但是有假放就是好的。
放假的第一天,許皎皎抽空列了一條長長的假期游玩計劃,當然她也沒忘水青還要高考,游玩計劃裏也沒落下學習計劃。
還有最重要的是,接水青到她家住啦。
讓水青敷衍一下家裏,就說出去打工了,水母和水父一向不在意水青去哪,只要有錢回來就行。
水青起了大早,給家人做飯,想到等會許皎皎會在巷子口的路邊等她。
手下的這些事情竟然也沒有那麽枯燥乏味了。
家裏的大門陸續打開兩次,通宵的水父和水母一前一後的回了家。
“去給我倒杯水。”水父倒進沙發裏,沖着水母粗聲粗氣的使喚道。
水母自然尖聲道:“手斷了啊,不會自己倒啊,使喚誰呢!”
“臭婆娘,你怎麽說話的!”水父猛地起了身。
水青習慣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趁兩人赤急白臉的争吵聲中,出了門,坐在樓梯邊,只想着兩人趕緊吵完,快要到和許皎皎約定的時間了。
可是,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怒罵聲中,争吵逐漸升級,水青聽到了桌椅挪動的聲音,以及令人不适的推搡的動靜,還有巴掌聲。
不一會,一切都停了。
水母猛地打開了門,看着門外坐在樓道的水青,擡手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是一巴掌。
“賠錢貨!你就看着我被你爸打,都不會拉一下嗎,你是死人嗎!”
扇了一下,水母還不解氣,還要扇第二下,被水青攔住了。
水母不敢置信的看着水青,扯着右手,怒罵道:“你竟然還敢還手。”
“來人啊!看白眼狼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白眼狼啊!”
“我真是死了算了,養了個這麽玩意出來!”
水青平靜的将忘記放回去的圍裙給了水母,沒有任何語調的說道:“媽,我去打工了。”
說着,水青就起身往樓下走去,水母怔愣中,竟讓一時忘記了攔人。
水青一步一步走下樓,想的竟然是第一次忘記擋住了,臉上留了傷痕。
許皎皎看到,會生氣的。
饞饞:可憐的青寶,你媳婦馬上就到啦(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