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突然掉下的死亡flag

突然掉下的死亡flag

“水。”

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冷不丁地開了口，他的聲音略顯沙啞，透着濃濃的倦意，仿佛怎麽也睡不醒似的，倦怠的視線隔着HOMRA裏模糊的光線，若有似無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咦？是在喊她嗎？

栗子一臉懵地眨了眨眼，她看見吧臺上有倒扣着的幹淨玻璃杯和水壺，她手忙腳亂地倒了杯水，正要拿給他，一只小麥膚色骨節分明的手從她手裏接過了透明杯。不知何時，周防尊邁開了他修長的腿走了過來，“謝禮，這個就足夠了。”他不甚在意地說着，随後上了二樓。

哈……

“真是的，坦率接受別人的道謝不就好了。”草薙出雲無奈地笑了笑。

栗子似懂非懂地注視着那個人的身影。突如其來的，她的視野裏被湛藍天空中一把破損腐朽的古銅色長劍侵占，紛紛揚揚的白雪中，有着火焰般鮮豔發色的男人閉上眼，坦然地伸開了雙臂，赤之王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時，穿着藍色制服的男人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室長？！”她低聲。

“怎麽了？小姐，臉色不太好哦。”草薙一臉擔憂地問。

“啊……不，我好像看到了——”栗子欲言又止，看着那個人漸漸消失的背影時，剛才突然閃現于她腦海的畫面究竟是什麽，她自己也不能說清，而且事情還牽扯到青王，栗子遲疑了下說，“沒什麽，大概是我的錯覺吧。對了，這個是從副長推薦的店裏買到的謝禮，希望你們會喜歡。”

她把一早準備好的年輪蛋糕放在了桌面上，栗子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她“啊”了聲，連忙說：“待會兒還有點事，失禮了！”急匆匆地就走掉了。

落地門被拉開時短暫落下的風鈴聲後，女孩子單薄的身影消失在了門背後。草薙茫然地看着反射着日光的玻璃門，他回想着少女離開時奇怪的态度，又看了看酒吧的二樓，把蛋糕放到了櫃子裏自言自語：“等十束他們回來的時候，再和大家一起分吧。”

今天上午道明寺邀請她參加了庶務課資料室的荞麥面日。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小時，從這裏返回椿門，預留的時間足夠了。但是栗子為了避免突發狀況，一般會提前半小時到一小時。

她到達車站的時候，在車站旁邊的百貨商店樓下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戴着眼鏡，一副陰郁表情的瘦削少年。伏見靠在欄杆上，手裏拿着終端，似乎在玩着什麽。栗子在他的面前站定，她不是要偷看，只是伏見終端屏幕上濃郁的綠色，她前幾天才見過，腦海裏立馬浮現出了這個游戲的名字。

“你在玩jungle呀？”

伏見手上動作一頓，“是你啊。”他擡起視線，顯示器畫面上出現的是數以萬字的數字羅列。栗子有些好奇，但是她沒有追問下去，而是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看。伏見不快地問：“你在找什麽？”

“我還以為你一定會和八田先生在一起呢。”栗子乖乖地回答。伏見便說：“八田正帶着安娜熟悉鎮目町。”

“原來是這樣，”栗子了然地點了點頭，她随即又彎起唇撓了撓臉有些慶幸地小聲說，“不過，還好沒見到八田先生。因為我是青組的人，八田先生好像很讨厭我的樣子……”

“雖然那家夥是個滿腦子‘尊哥’的熱血笨蛋，但是他不是對你有意見，只是有恐女症而已。”伏見嘲笑了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栗子的錯覺，她總感覺，面前少年那種諷刺的态度浮于表面，眼底百無聊賴，沒有絲毫笑意。

“但是安娜也是女生吧？八田先生沒問題嗎？”她歪了下頭。

“十束哥也在。”伏見提起那個人時，用說不出是誇贊還是嘲弄的語氣回答，“他就是那種很能和大家搞好關系的人啊。”

“……是嗎？”栗子一知半解地點了下頭。因為對這個世界很感興趣，她下來後也有好好地查下資料。吠舞羅的三把手十束多多良的名字，在Scepter 4資料室裏也有記錄。似乎戰鬥力并不是很強，被認為是“吠舞羅裏的最弱幹部”，但是對吠舞羅來說意義非凡。

“總覺得，伏見先生和赤組有點格格不入呢。”她脫口而出，話音剛落，栗子看着伏見突然望過來的銳利視線，她立馬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心聲說出來了，連忙捂住嘴，“對、對不起！我瞎說的，請別當真！公交車快到站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等下啊。”他漫不經心地攔住了她。栗子盯着伏見攔住她的那只手臂，想到氏族間的凝聚力，懷疑自己要被揍。

結果，她沒被揍。因為伏見攔住她後只是淡淡地問了句：“你的郵件地址是什麽？”

栗子：“哎？”

兩分鐘後，與伏見互換了郵件地址的栗子還有點懵。是搭讪……嗎？

栗子自認還是長相可愛的，雖然比不上二哥班上的照橋同學，但是從小到大追她還沒被大哥二哥扔出去的人——嗯好像一個都沒有呢。基本上給她送情書和告白的人，前腳送了情書，後腳就會遇上什麽“意外”，然後再也不敢來找她了。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不過看着伏見的表情，她覺得他應該不是出于“搭讪”的目的留下她的郵件地址。

栗子要乘坐的那班公交車緩緩地駛入了車站，她來不及多想連忙要上車，栗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回過頭來朝伏見道：“對了，上次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稗田栗子，叫我栗子就可以了。”

“我知道，快上車吧。這班公交車間隔時間很長。”伏見懶懶地應了聲，把終端放回了口袋裏。

他知道？

她之前有說過自己的名字嗎？

栗子揮了揮手上了公交車，在車上的時候，她才想起來，之前道明寺有喊過她的名字，而且在HOMRA酒吧裏短暫待過的稗田透是她的弟弟。或許是這樣，伏見才知道的她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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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趕上道明寺特邀的“荞麥面日”，栗子提起了一小時回到了Scepter 4的屯所。因為每晚栗子都參加了“夜間特訓”，和庶務課資料室室長——同時也是先代青王左右手的“鬼之善條”已經（單方面）熟悉了。栗子提前了二十多分鐘過去幫忙。

說起善條剛毅，栗子對他的印象其實很稀薄。善條如一顆挺拔高大的松柏，古樸而堅實地立在那裏，忍受風吹日曬，緘默不言。

每逢夜間特訓，他也會在道場裏練習，栗子有幸見他用過一次居合斬，那種如鬼神降臨的壓迫感，栗子在三日月他們身上也未曾感受過。

她倒不是覺得付喪神的劍術會遜色于人類，而是，一則栗子沒有與三日月他們對戰過，更多是站在被保護的立場上，從付喪神身上吸收的安心感，遠超過溯行軍帶來的壓制感；二是如三日月、鶴丸等付喪神的身形飄逸靈動，以迅猛銳利見長，大和守身上冰冷的氣息，和和泉守、堀川國廣等随機應變的能力都不同，各有千秋，何況付喪神也不都是以拔刀術聞名。

非要說的話，栗子只在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身上感受到過這種勇猛豪氣，如泰山壓頂的氣勢。但是酒吞童子是不用刀的，而且栗子覺得他應該不會居合斬。

善條剛毅從不會指導她的劍術，不光是他，被室長認為是善條弟子的楠原剛也同樣。按善條的話來說，他的劍術自成一派，無章可循，不知道該怎麽教。只是和善條對戰的好處是，栗子的劍術很快就從“無”到了“Scepter 4實戰部隊中上水平”，所以她很感謝善條先生。

唯獨一件事讓栗子放心不下，她從學習劍術起，到能跟上實戰部隊的訓練，只花了一個多星期，她又不是什麽天才——不，就算是天才，也做不到這種事吧？而且她的體育一向不行，不然穿越前，她也不會想用咖啡布丁賄賂二哥幫她通過體育測驗了。栗子想了半天，最後只能把這件事歸結于“稗田栗子本人的功勞”，一定是稗田栗子之前太刻苦了，肌肉已經形成了記憶，所以她才能這麽快就跟上大部隊的訓練。

她要加緊時間更多地練習才行，萬一下個世界更危險，她又沒有特殊能力了，怎麽辦？

“打擾了，善條先生。”

栗子進入資料室時，資料室裏已經集聚了幾個人了。除了資料室的室長善條剛毅，其餘人分別是日高、楠原和榎本，道明寺還沒有到。

日高和榎本同樣都是實戰部隊的隊員。

“喲，來了呀，稗田。”在資料室的主人開口之前，最先望見栗子的日高笑着招呼，“道明寺那家夥還有一會兒才來。榎本在準備佐料。對了，你會不會修電腦啊？”

“修理電腦？”栗子疑惑地看向了室內唯一的一臺電腦——是那種很老式的機型，電腦的顯示器非常厚，像是屏幕後面背着一個小枕頭。在栗子原本所在的世界，這種老舊的機型都是被淘汰很久的了，更不用說在這個自動機器人等方面超常發展，科技至少超過栗子本來世界二三十年的地方了。

“榎本搞不定。”日高攤了攤手。榎本是Scepter 4裏出了名的科技宅，他都不會的話，栗子覺得自己更不可能把它修好了。

如果是科學栗子的話，或許有辦法。

說起這個，栗子想起來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系科學栗子了，倒不是她不想聯系對方，而是自從她“能與平行世界的自己交流”的能力被科學栗子幹擾後，這項能力就變得特別不穩定，都不用大哥空助給她制作的“能力抑制器”，自己就可以再也不用受那些紛亂的聲音影響了。

不過，在流落到異世界的情況下，她完全不覺得這是個好消息。

話又說回來了，大哥給她做的那個櫻花發夾外形的抑制器，她在本丸時，都還戴在了頭上，等到了這個世界，發夾卻不見了。會是留在上一個世界了嗎？

面對日高的詢問，栗子只能苦笑着表示自己做不到啦。很快道明寺也來了，荞麥面煮好後，一群人集聚在書桌前享用。正在這時，正對着窗戶的栗子看見窗外出現了一個人。

十分熟悉的人。

“看起來非常好吃。”

站在窗臺外面，穿着妥帖的藍色制服的男人，Scepter 4的室長正含着微笑注視着他們。

榎本他們端着碗筷僵硬地坐在原地。雖然沒有得到邀請，室長卻從正門進來了，旁若無人，又理所當然的，他進來後看向了善條說：“日安，善條先生。又來打擾你了。”

“您……您辛苦了！”隊員們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讓座的讓座，盛碗的盛碗，雖然這不是室長第一次突然到訪了，然而隊員們面對王的大駕光臨，還是有些慌忙失措。

善條剛毅和剛才一樣的大快朵頤着，絲毫不在意桌上是不是多了一位王。

“再不吃的話，面就不筋道了。”青之王宗像禮司不徐不疾地提醒着。隊員們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慌慌張張地拿起了碗筷開始吃飯。

因為才去過赤組，栗子對比這兩位王的作風，發現這樣的場景在赤組那邊似乎是難以想象的。她雖然沒有看見過赤王和氏族成員們一起吃飯，但是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應該會很熱鬧，總之和這邊不一樣。

栗子很普通地吃着面。

“需要喝點什麽嗎？這裏只剩下些碎茶葉，味道不是很好。”善條剛毅吃完面後問。

宗像禮司放下碗筷後，依舊帶着令人看不透的笑容，對站起身的善條剛毅說：“多謝款待，善條先生，其實我今天來，是為了一個請求，希望你能滿足我。”

資料室的隊員們紛紛找借口離開了，栗子跟着出了門，室長與善條有重要的事需要商談，但是栗子卻并沒有走遠，她在資料室外面等了會兒，她有件同樣重要的事想問青王。

有關她白天，在遇見周防尊時腦海裏出現的那個畫面。

天空中腐朽的劍，以及，殺死了赤王的青之王。

她原本以為要等很久，但是不一會兒，青王就出來了。他看見了在操場角落裏轉來轉去的粉發少女，了然地問：“是在等我嗎？稗田君。”

“室長。”栗子站定，“其實我是有點事，希望室長解答，室長現在有時間嗎？”

“關于我剛才拜托善條先生的事嗎？”

“诶？不是。”

“哦？”

宗像禮司微笑着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繼續，似乎對栗子的提問産生了興趣。

“有關于赤之王……室長是怎麽看待他的？”她凝視着青王，深呼吸了一口氣，開門見山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