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紅色魔法
紅色魔法
栗子感冒了。
早晨伴随着鬧鐘嘈雜的響聲沖出房門卻差點摔倒那一刻，栗子才覺得自己有點頭重腳輕。雨絲風片的春季，晝夜溫差大，本來就容易感冒，她昨晚還睡得很不好，又是落枕，被子又是掉到了床下面。
加上Scepter 4在先代青王犧牲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淪為了黃金氏族的附屬，不能正常的履行職責。在新任的青王宗像禮司上任，Scepter 4得到重組後，那些在青王這個位置空虛期間，大肆滋生的非法異能團體和個人，嘗到了違法犯罪帶來的甜頭，如今又受到宗像禮司的打壓，少部分人變本加厲起來，冒險突進，想要給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青王一個教訓。
所以近兩三個月內，涉及高級異能者的犯罪事件層出不窮。就在栗子值班這一個多周裏，她就在夜間出動了三次。今天大早，屯所的廣播裏就在播報XXX地區發生了異能者犯罪事件，初步推定是beta級別的權外者。
睡姿不好與辛苦工作疊加在了一起，感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後，栗子想起與稗田透的約定有些為難。誠然她現在身體不太舒服，但是既然是早就商定好的事情，今天還是“弟弟”的生日，無論如何她也應該去參加才是。
栗子在路上買了一個醫用口罩，乘坐輕軌去了與稗田透約定見面的車站。
她到車站的時候，白發的少年已經等在那裏了，他不時左右張望，用飄忽的視線尋找着什麽。栗子瞧見了趕緊跑過去：“久等了。”
“不……栗子姐！？”聽見熟悉的聲音回過頭來的稗田透驚訝地道，他看着少女臉上的醫用面罩，遲疑地問，“栗子姐身體不舒服嗎？”
“昨晚沒蓋好被子，有點感冒而已。”栗子不在意地解釋着，她看了看稗田透空蕩的旁邊，接着又問，“就你一個人嗎？今天有沒有什麽生日安排？”
比如和同學一起舉辦生日會之類的？
稗田透聞言露出了苦笑，他撓了撓頭小聲地回答：“同學們都有事，我并沒什麽特別的安排。栗子姐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是你的生日吧？”栗子反問了句，她用鼓勵的語氣，目光灼灼地說，“那當然要去小透喜歡的地方！”
稗田透想去的地方，是非常适合過生日，電視劇裏經常出現的，司空見慣，少了新意，卻讓稗田透露出了“這一定會成為值得紀念的一天”的高興表情。
——不，準确來說，在栗子姐同意今天陪他一起過生日時，今天已經足夠他銘記于心了。
在稗田透的印象中，栗子姐上一次陪他過生日，還是雙親都在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家裏慶祝。自從父母去世後，栗子姐就性情大變，越來越沉默寡言，每年他過生，她都會準備禮物，但也僅僅是把禮物放在了他的桌面上而已。
稗田透知道自己不應該強求太多，栗子姐一直沒能從雙親在迦具都事件中犧牲的陰影裏走出來，他幫不上忙，只會拖栗子姐的後腿。但心裏還是忍不住失落。
借着這次過生的機會，稗田透終于鼓足勇氣提出了他小時候的夢想。
“我想去游樂園。”
“可以哦。”
她溫柔地答應了。沒有說人太多，也沒有指責他幼稚。這讓稗田透稍稍松了口氣，他一直都想去游樂場玩，但是那畢竟不是一個人能去的地方。雖然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靠去游樂園裏游玩，向班上同學炫耀一番了，但是小時候的夢想一直延續了下來，直到實現的這一天。
今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稗田透如是想。但結果而言，游樂園裏太多人了。
……也是當然的事情，今天可是周末啊。
稗田透開始後悔把生病中的姐姐拉來這個地方了，但是栗子姐卻說，難得來游樂園，想玩什麽就去吧。似乎是擔心他有所顧慮，她猶豫了會兒，又補充：“我陪你。”
游樂園裏熱火朝天，無論是哪個項目面前都排起很長的隊伍。稗田透雖然想玩雲霄飛車，他看着感冒的栗子，最後決定買摩天輪的票。在稗田透去排隊的時候，栗子在休息區的長椅上坐下了。
唔，頭好暈。
栗子仰頭看着湛藍的天空，在想待會兒要不要去藥店買點感冒藥。
“沒事吧？”
“不，我沒……”
她下意識要回答，栗子忽然意識到那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如水晶般剔透空靈，幽幽的，像是從冰下傳來那樣。
栗子垂下頭，正視着前方。站在面前的，是穿着深紅色哥特裙，如人偶一般漂亮精致的女孩。
漫長的沉默。
面前的少女似乎有種與生俱來的奇異魔力，當她凝視着一個人時，栗子不自覺斂聲屏氣，感覺自己正感受着來自未來的，洞悉一切的眼神。
“安娜。”
人流人海裏，一道溫和的聲音插了進來。有着亞麻色頭發的清隽青年撥開人群沖了出來，在瞧見站在栗子面前穿着哥特裙的小公主時，他悄無聲息地松了口氣，揉了揉栉名安娜的頭頂嗔怪：“不要亂跑呀，安娜。游樂園裏人太多了，不小心走散了，我會困擾的。”
“找到安娜了嗎？十束哥！”另一邊，踩着滑板敏捷地繞過人群，如同在廣場表演雜技特技演員般，驚起了陣陣驚呼的，是栗子熟悉的一個人——吠舞羅的突擊隊隊長“八咫鴉”八田美咲，他一踩滑板邊緣落了地，将滑板夾在了腋下。
“這個人，”猶如完美無缺的人偶般，無表情的少女朝她擡起了手，安娜指着她，“我見過的。”
栗子：……是你嗎？賈安娜。
“你身後這幾個人的話……我倒是見過哦。”栗子笑着接了話。
“你是青組的……”八田盯着坐在長椅上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的少女，他覺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這個聲音，但不是很确定，所以皺起了眉頭冥思苦想起來。
“稗田小姐，是和弟弟一起出來玩嗎？”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十束多多良顯然想起了她，開朗地打着招呼。
“為什麽啊？十束哥。這種可疑的裝扮，難道不是在鬼鬼祟祟地跟蹤什麽人嗎？”八田顯然以為她是在執行Scepter 4的追蹤任務。
“笨蛋，雖然戴着帽子和口罩，那身私服，怎麽看也不是适合跟蹤人的打扮吧。”另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也插了過來。是伏見猿比古。在十束和八田都追着安娜到場以後，他才姍姍來遲。
栗子覺得今天游樂園裏的熟人超多的——難道是因為門票有團購優惠？
她看着面前乖巧可愛的安娜，栗子想了下把剛才從穿着玩偶的工作人員手裏拿到的氣球給了安娜，并回答：“嗯，今天我休假，小透說想來游樂園。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一種讓話題進行下去的讨巧方法，翻譯一下就是“沒話找話”，反正他們肯定是陪安娜來玩的吧？栗子在心裏篤定地想着。
“上次來游樂園的時候被人跟蹤，沒能玩盡興，所以就拉着他們幾個來啦。”十束笑眯眯地回應，“小猴子和八田是因為和我打賭輸了，迫不得已來的。”
“十束哥！”八田窘迫地扯大了嗓門，偷偷瞥了栗子一眼。
伏見的表情不太高興，他眉頭都快擰到一起了，似乎是因為十束對他的那個稱呼，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發作。
“安娜說見過稗田小姐，是在什麽時候？”接着，十束耐心地詢問栉名安娜，“你剛才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就是因為這個吧？”
“從玻璃珠裏。”安娜的回答，讓除栗子以外的人都愣了下，栗子一頭霧水地看着安娜。
吠舞羅裏的核心成員都知道，栉名安娜在加入吠舞羅之前，有一段痛苦的回憶，栉名安娜是權外者，她的特殊能力“紅色魔法”，是強力的感應系超能力。她能通過由自己鮮血凝結的彈珠觀察他人，并且看到對方的“未來”。
“彈珠？”栗子想起了她上次去HOMRA裏踩到的那些小珠子，她以為安娜是在表示她踩壞安娜的玩具了，加之上次遇見的那位赤組如沉睡的獅子般的王，栗子誤認為是他們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傳言，臉頰陡紅趕緊起身鞠了一躬，“非常抱歉！！”
其他人：？？？
安娜不明所以地歪了下頭，她伸手拉了拉十束的衣服，讓對方彎下腰來，在十束體貼地低下頭後，安娜在他耳畔悄聲說：“十束，還記得那個預言嗎？”
十束身體一僵，他臉上的笑容凝結了一瞬。安娜說的，是他們初見面時候的事情。
透過彈珠觀察了他的未來的巫女，用宣告神谕似的口吻，莊嚴地向他預言：“繼續待在那個人的身邊，你活不長。”
他讓安娜隐瞞了大家，若無其事地和吠舞羅，與King相處。但要說他完全不在意，也太誇張了。
十束有時也會回想起安娜的這段預言，他不是擔心自己的生死，而是他死後，King的力量再度失去了控制，那個時候該怎麽辦？
“要和那個人搞好關系。”安娜看了看栗子，一臉嚴肅地朝十束說。
栗子：……
十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