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挂了電話，意萱頗為不滿，看着婆婆許穎就忍不住和她抱怨。
“你們都說宇涵萬般好，你看他多不解風情。沒情調，不浪漫，也不細心。明明最近那麽忙，難得有空也不陪我。我這婚結的，求婚也沒有。辦婚禮的時候也不情不願的。男生不就應該給女生一個夢幻的婚禮嗎？”意萱靠在沙發上不滿的說。
“宇涵也沒有不情不願啊，只不過你也的确太折騰了。衣服就換了7套，場地裏的花和擺設也來來回回的換，去和婚慶公司談你也老要拉着他。我那時候就勸過你，宇涵病後重回公司，很辛苦，你既然不上班，賢妻良母的樣子得做足了。”許穎一邊把壺裏剩下的茶倒進她的杯子裏一邊說道。其實要說許穎和意萱雖是婆媳，但是關系上卻是比和宇涵更親。許穎和意萱的母親是多年的閨蜜了，意萱從出生就叫許穎幹媽，也正是因為許穎兩家才熟絡起來。許穎結過兩次婚，都沒有孩子，一直把意萱當成自己的孩子。
“現在幹媽也幫着他了。”意萱撅着嘴道，“婚禮是兩個人的事，當然得拉着他啦。別人都是夫妻倆去，我一個人去像什麽話。”
“好啦，這舊賬翻他做什麽，最後大小事不也是依你了嗎？你看那婚禮辦的轟轟烈烈，花了多少錢。宇涵也一句都沒抱怨過。”許穎息事寧人的說，“你說要去度蜜月，一走十幾天，你看公司的事兒他走的了十幾天嗎？不也跟你去了嗎？對你夠遷就了。你們走了這些日子。何伯又病了。他要加班也是正常的。”聽婆婆這麽說，意萱也覺得的确挑不出太多錯來。
許穎擡頭看看她，思考了片刻，有些猶豫的又開口道，“意萱啊，我也勸你一句。和宇涵啊，別太作了。畢竟，你知道，他跟你結婚多少是有些別的因素的。我知道以前有些男孩子對你是百依百順，可是那不是你不喜歡或者看不上嗎？宇涵的條件個性都不用說，你倆又算是半個青梅竹馬，他現在也對你很好，事事順着你。可是他娶你終究不是對你愛的非你不可。這你一開始就知道。那就得知道，先得把他的心抓住了。宇涵喜歡識大體為他考慮的女孩子，這點啊，我說句你不愛聽的，以前那個齊沐夏就做的比你好。小門小戶的姑娘，沒你嬌氣。反而讓宇涵覺得她懂事。”
聽了這話，意萱立刻就不高興了，齊沐夏是她最讨厭被拿來比較的人了。 “我是到現在都不明白，宇涵當年看上那個齊沐夏哪裏了。長得一般，也不打扮，也不大氣，不就是個醫生嘛。也不過就是個醫學生，剛剛畢業，以後怎麽樣還不知道呢。現在更別提了，在那個海島上，天天跟幫小黑在一起混，都要混成野人了。”意萱憤憤然的說。
“什麽海島上？”許穎聽了驚訝的說。“什麽意思？你們碰到她了？”
“對啊，我們在海島上碰到她了。我倒是沒想到她去了那麽個地方。而且也不當醫生了，在當什麽潛水長，帶人出海潛水的。曬的黑不溜秋的。認都要認不出來了。”意萱喝着茶面帶不屑的說。
聽說他們在海島碰到沐沐，讓許穎差點兒把手中的茶都灑到裙子上，“然後呢？她說什麽了嗎？”
“她能說什麽啊。”意萱漫不經心的喝着茶。“當初是她自己要走的，丢下宇涵那麽傷心，她哪有臉說什麽啊？再說了，宇涵欠我的依然欠我的。”
“所以宇涵什麽态度？”許穎急切的問。
意萱有一絲的失神，“也沒什麽。我看他挺冷淡的。她現在也山高路遠的，見不着他。”這話說的有些心虛，海島上最後那晚在潛水中心看到宇涵和沐沐還是讓她驚出一身冷汗。好在她後來梨花帶雨的哭了半夜，宇涵也哄了她半夜。她忍不住去找過那個齊沐夏之後也的确再也沒有見過她。
“你啊，要我說，快點兒要個孩子吧。才能安心。”
“要孩子多辛苦啊。我不太喜歡孩子。還影響身材。”
“你們家的條件，請保姆就是啦。”
“宇涵說我做過手術不該兩三年內要孩子。我也不好說什麽。”
“這也快兩年了。你聽我的。有了孩子宇涵就真的屬于你了。”
聽到這裏，意萱的臉色有些暗淡，“要孩子也得有機會啊。他特別忙，而且我總覺得他對我興趣一般。”
“就你這長相身材，還興趣一般。他是不是不行啊。”
意萱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情緒有些低落，宇涵對她雖然不錯，但是總是體會不到多少的激情，這讓一貫對自己的長相身材頗為自信的她感到很不忿。更不用說她見過宇涵當年和那個齊沐夏在一起的樣子。那樣滿眼都是她的神色意萱更是再在沒有在宇涵臉上看到過。
回家的車上，許穎感到頗為忐忑，她是在宇涵初中畢業的時候嫁進來的。嫁給宇涵的父親在她看來真是太幸運了。他成功踏實，也不是花花腸子，雖然比自己大七八歲，可是卻對自己很好，并不介意自己結過婚。所以她很感念，認真的把家裏打理好，對宇涵也頗為盡心。只不過認識的時候宇涵也不小了，要說親雖然他一直叫自己媽媽，可是許穎心裏知道，他和自己并不親。到後來，宇涵的父親忽然就去世了，這讓她更加不安。生怕宇涵接管了公司，又結了婚，自己這個非正式的婆婆恐怕很難找到合适的地位。于是才更加積極的想撮合意萱和宇涵。而她知道，宇涵的父親其實對意萱并不是很滿意，他覺得意萱雖然長得好看，但是太嬌氣，也對學習太不上心，對此頗有微詞。許穎提出過幾次讓兩家定親。廖先生也很不在意，“宇涵喜歡誰就讓他找誰就是了。也不是舊社會，搞什麽包辦婚姻。你看宇涵那個個性，他能受你擺布。再說了，意萱和宇涵，要我看着也不合适。”相反的，他當年倒是對那個齊沐夏頗為滿意，覺得她活潑大方，積極向上。宇涵和他父親很像，是對什麽都很認真堅持的個性。這讓許穎不由的有些不安。正想着，意萱的母親，陳莉莉忽然打電話進來。
“許穎啊，你們宇涵是什麽情況啊？手術前就說好了讓我家老莫任職財務部的，這都那麽長時間了。再也不提了。”接通電話陳莉莉的大嗓門就傳了出來。
“哎，怎麽啦？不是說蜜月回來要讨論這件事的嗎？”許穎問道。
“就是啊，現在宇涵說幾位高管都不同意他接管財務部。說現在財務部的總監在公司待了很多年了，沒有什麽錯，換掉也不合适。還是讓老莫待在那個經理的位置上，這比他以前的位置可低兩級呢。再說老莫比那張總監大好幾歲還多好幾年的工作經驗，還得在他下頭。可不高興了。你和宇涵說說啊。”
許穎猶豫着，他知道莫志誠一直都自視很高，自然對現在的位置不滿意。可是正是因為有和許穎的這道關系，公司裏其他高管似乎更不買他的賬，這讓莫志誠更是憋了口氣。可是要真的另覓高就呢，以他的年齡也的确不容易。所以就想着宇涵病好了，可以借着親家的關系使把勁，誰想到他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把工作和私人關系分的很清楚，也絲毫不松動。
在電話中安撫了陳莉莉一陣後，挂了電話，許穎感到陣陣的不安，其實她也不是很敢和宇涵提。每次提起宇涵就禮貌地說自己會處理的。她和宇涵從一開始就是相敬如賓的态度，更是不知道從何勸起。不過此時她的不安更有一層是再一次聽到齊沐夏的名字。她想起第一次看到宇涵和齊沐夏在一起，是宇涵去英國的時候，她來送機。本來宇涵早就在家提起自己有了女朋友。許穎沒有太當回事兒。以宇涵的條件交個女朋友也不奇怪。意萱在國外也是男朋友不斷。可是送機的時候，宇涵直接就拉着那個叫齊沐夏的女孩來見父母，還鄭重的介紹，說下一次回國再帶她正式拜訪。一切都是認真的節奏。這讓許穎暗暗的擔心。更不用說，簡單寒暄幾句後，宇涵就急切的讓父母快走，滿心想着要和沐夏單獨相處。離開的時候許穎回頭看向他們，兩個年輕人拉着手，依依不舍，宇涵伸手撫摸沐夏的鬓發，滿眼的寵溺和愛意，那樣的眼神不用說在宇涵身上了，許穎結過兩次婚談過無數次戀愛也從來不曾見過。她那時就隐隐的覺得，意萱恐怕不是她的對手。且不說比起意萱的張揚驚豔的美麗，沐夏長得清秀可愛，沒有攻擊性，有種鄰家女孩的氣質，正好是男孩子會喜歡的那種樣子。而她和宇涵的交談那樣的自然随意，仿佛有聊不完的話題。相比之下，盡管宇涵和意萱算是從少男少女的時候就認識了，但是宇涵對意萱從來都是禮貌的層面。哪怕是意萱對宇涵也最多是有些做作的挑逗和讨好。看不出太多的化學反應。
而回家的路上，宇涵的父親竟然也對這個齊沐夏贊不絕口。“一看就是個挺聰明大方有教養的姑娘。學醫挺好的，是個不錯的一技之長。既有專業對家庭生活也好。而且宇涵他們學校考上醫科，那得是最高分的那一撥了。”許穎知道這樣的稱贊哪怕是客套，宇涵的父親都從來沒有說過意萱，或者任何一個別的女孩子。這讓她隐隐擔心，也故意沒有告訴意萱。
回到家，許穎又接到幾條莫志誠發牢騷的消息。她有幾分厭煩，就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看起了電視。肥皂劇裏的男主得了心髒病要移植心髒，那有些熟悉的橋段，勾起了許穎最不願意回顧的那段往事。她關上電視，拉起被子準備睡覺。可是眼前卻不停的出現齊沐夏的臉。她最後一次離開宇涵的病房時她跟了出去，當時沐夏蒼白的臉，看向自己時眼裏的絕望，讓許穎都不忍直視，“所以，我按你說的做了。你一定信守諾言。”她無力的說。
“那你準備怎麽繼續？宇涵會來找你的。”許穎問道。
沐沐牽着嘴角苦笑了一下，“我既然答應過你，我就不會讓他找到我的。我再也不會見他了。但是請你們照顧好他。”說完她步履搖晃的離開。遠遠的，許穎看到她站立不穩，扶着牆在窗邊坐下。那一刻她都有些心軟了。那些日子，她看着齊沐夏夜以繼日的照顧宇涵，盡心盡力，一句怨言都沒有。她看到她在宇涵面前樂觀積極笑顏如花，可是轉身就在走廊裏抹眼淚。有一次她還無意中看到她上班的時候暈倒被從問診室直接推去急救室，身上還穿着白大褂。可是當天下午她就出現在宇涵的病房，笑着說自己上午去跟了整容手術，被吓的才面色蒼白。每每想起這些，她內心深處總有些內疚。畢竟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可是正是因為齊沐夏這樣的韌性，讓她當時包括現在都有些畏懼，這樣能幹執着且堅持的女生，如若做了兒媳婦應該很難掌控吧。
這樣想下去實在讓許穎心煩意亂，她忍不住還是起床了，來到窗前，點上了一支煙。她其實早就戒煙了，如今只有在心煩無法排解時才抽上一兩支。看着窗外的黑夜，此時淅淅瀝瀝的下着雨。樓下的路燈似乎是壞了，讓後院那樣徹底的黑，深不見底。從那天在醫院走廊上看到齊沐夏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她打聽過，知道她的确辭職了。随着時間的流逝，手術也結束了。她的擔心也慢慢放了下來。到宇涵和意萱結婚，她的這個心也算落地了。齊沐夏似乎真的從生活中消失了。而她的那些秘密也除了那些為數不多的幾個當事人之外再沒有人知道了。可是今天意萱告訴她宇涵和齊沐夏見面了。她會不會說些什麽，宇涵會不會覺察出什麽。意萱閱歷少又單純，且對沐夏走的全部原因懵懵懂懂，怕是沒有想的那麽多。可是她卻是真的擔心的。宇涵細心敏感，她如若說了什麽，引起了宇涵的懷疑，那就麻煩了。她知道那些事若是讓宇涵知道，怕是要軒然大波了。而對待莫志誠的态度，會不會就和他覺察出了什麽有關？她越想越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