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
Awang開始受訓之後表現的很好，他水性好，人也聰明，很快就考出來AOW （進階開放水域潛水員）。開始跟着練潛時。這讓Awang很高興，因為他有更多的時間跟着沐沐出海了。度假村也開始有一些傳言出來，說他和沐沐的關系不一般，不然為什麽沐沐帶他潛水，還推薦他參加培訓。Awang對這種說法不是很在意，其實他整天去找沐沐這件事早就衆所周知了，嘲笑他的人也不少，他從來都不在乎。從小到大，母親早走，父親再婚不管他，外公外婆對他也算是放養，細想來，長到這麽大，記事起，他覺得只有沐沐讓他如此在乎。一天夜潛完，他和沐沐一起在潛水中心收拾最後的東西。他收拾完走到碼頭，看到沐沐正站在碼頭上擡頭仰望天空。他就走上前去。這片天空他從小看到大，從來也沒有在意過。無數次，他聽到來這裏的客人感慨，“那麽多的星星。多麽美的星空啊。”他就覺得奇怪，天上本來不就應該有那麽多星星嗎？他從來也沒有離開過這片海，最遠的地方就是去了島上的市裏，那就是他心中最大的城市了。所以這片星空這片海，就是他的全世界，他只知道人們從世界各地來看他的這片世界，可是他從來沒有過多的去想過他們來的那個世界，那個沒有那麽多星星的世界。直到遇見了沐沐。他開始迫切的希望可以離她近一些，可以了解她來的那個世界，甚至第一次懊悔自己生在那麽狹小的一個世界裏。
“那是南十字啊。”沐沐指着天空中一個四顆星排成的十字架。
“南十字？”Awang重複道。
“是啊，是天上88個星座中最小的一個。因為特別靠南，北半球好難得看到啊。”沐沐一邊看着天，一邊淺笑着回答。
Awang扭頭看着她，滿天星光下，她的雙眼也如星星般奪目，他覺得自從認識了她，自己仿佛才開始感受到了活着，發現周圍一切的美，有了生活的意義與追求。
“你怎麽知道的那麽多？”他情不自禁的問。
沐沐忍不住笑了，“看書啊，上學啊。”她随意的說。
“所以我好好看書上學，就可以配的上你了嗎？”Awang盯着她癡癡的問。
沐沐愣住了，他的話讓她心裏一驚，但是卻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沐沐，如果我考出DM，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Awang看着她認真的說。這下沐沐徹底呆住了，從那一次在潛水中心他在宇涵面前抱住自己，她就有認真的想過這個男孩對自己是什麽樣的感情，隐隐約約她有猜到。此時他提出來，沐沐暗暗的嘆了口氣，從來到小島，或許是圈子太小，又都是年輕人，已經不止一個人和她表白了，她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關注，然而就像她對意萱說的，有很多人追又有什麽意義呢，她想永遠在一起的那個人終究是和她相忘于江湖了。
眼前的這個男孩子大概因為年紀小，總是給人一種清澈單純的感覺，他的喜歡不加掩飾，真誠直接，不由的讓她想起18歲的齊沐夏，那個在校園各處努力偶遇宇涵的小姑娘。
“Awang，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現在沒有打算開始一段感情，不管和誰。而且我也覺得你我并不合适。”這些話她和志忠說過，也和別的和她表白的人說過，可是不知為什麽，說給他聽的時候就仿佛那麽敷衍，毫不真誠。
Awang看着她，認真的聽着，并沒有說什麽話。他低下頭去，看着自己的腳尖，過了很久才輕聲說，“我知道的。我還不夠好。”
這下讓沐沐有些着急了，“不是的，不是說你不夠好。你很好，你善良勇敢幽默陽光，是因為我沒有交男朋友的打算。”
“那結婚呢？”Awang看着她認真的問，一下子卻把沐沐問傻了。一時間她沖進腦海的想法是，這犯法嗎？這孩子到十八歲了嗎？“我對你是認真的，不是找個女朋友玩玩的。”他又補充道。
就這樣沐沐半張着嘴，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Awang，你才剛成年吧，不對，你成年了嗎？馬來西亞幾歲成年啊？我比你大那麽多呢。”
“18歲，所以我成年了，我都快19了。”Awang積極的打斷她，“我不覺得你大。”
一時間沐沐幾乎要被他的認真逗笑了。“可是我比你大快十歲了。Awang，這個島太小了，女生也太少了。你從小就在這個島上，接觸的人少。你說你要讀書上學，那你會走出這個島，認識別的女生，和你同齡和你背景相仿愛好相投的女生，那時候你會遇到一個适合你的人的。”沐沐認真的說。
男孩聽她這樣說着，那雙清澈的眼睛就這麽專注的看着她，過了一會兒，他笑了笑，“沒關系。我自己也覺得自己不夠好。讀書學習嘛。我會努力的。”接着沒等沐沐再說什麽，他就跑開了，一直到潛水中心門前的路上，他才扭頭沖着沐沐招招手，“你什麽都別說了。晚安。”
宇涵要慢慢接管公司的消息開始逐漸變得不是秘密。何伯并沒有過多的隐瞞，幾位核心的高管也被私下通知了。莫志誠并沒有比別人早知道，他得到消息是從同事那裏。這讓他一時間覺得丢人極了。自己女婿的事，居然還要別人來告訴自己。于是，在周末宇涵和意萱回家的時候，他就用陰沉的可以滴出水的臉色張揚了自己的不滿。“廖總來啦。”看着兩人在門口換鞋，他沒好氣的說。“還好這事兒您提早告訴我們了。不然我們都來不及準備晚餐款待你。多失禮啊。”
宇涵一下子就明白了這火氣的由來，而意萱還一頭霧水。“怎麽了，爸爸？”她問道。“你生氣拉。”
“我哪兒敢生氣啊。到時候廖總再把我開除了。”說完莫志誠便轉身進了客廳。
意萱探究的望向宇涵，可是他此時卻神色如常，默不作聲的換好鞋進了屋子。
陳莉莉也早有些不滿。拿眼睛斜了一眼宇涵說道，“你老公要當CEO了，你知不知道？”
這下子換成意萱滿臉驚訝了，“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她扭頭看向宇涵，滿臉的不可思議。
“只是何伯提出了想退休。”宇涵淡淡的說。
“那你接班是不是定了？那必須是你啊。公司本來就是你們家的。”意萱急切的說，一時間她也對宇涵的隐瞞憤怒不已，“那麽重要的決定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們很少說工作上的事。”宇涵耐心的說，他心中的确知道不告訴她似乎是有些不妥，可是不告訴她的原因他自己很是清楚，“而且只是一個不正式的決定。具體時間和細節都沒有讨論呢。”他簡單的解釋道。
“沒有具體讨論全公司都知道了。就我這個老丈人還一無所知。太有臉面了。”坐在沙發上莫志誠揚聲道。
宇涵還沒有多解釋什麽，而意萱早已氣憤不已，她顫抖着聲音問宇涵，“你把我當什麽。把我爸爸當什麽？我是不是你妻子。這麽重要的事情，關系到你的職業發展，公司發展，還有我們的生活，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夫妻不是什麽都該分享的嗎？我連一個員工都不如嗎？”說着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哭腔了。
看着她受傷的表情，宇涵感到內疚，他上前想攬過她，卻被意萱躲了過去。
“你不就是怕我提給我爸爸升職的事嗎？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就不明白了。我爸爸那麽有能力，為什麽要個和他以前相當的位置就那麽難。你們公司比他以前的公司還要小。有什麽了不起的。你爸爸當年就不重視他，你也依然不給他表現的機會。”
宇涵看着她無奈的說，“意萱，公司的事有很多的考量。我堅持己見，不顧表現給爸升職對他未必是好事。我們這層關系更要小心才能服人。”
“表現？我表現是不好喽？”莫志誠聽了這話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沒有說您表現不好。而是張碩在這個位置上很久了。各方面都熟悉。表現也真是無可挑剔。您在他的那個組應該是知道的。”
“所以呢。我是不如他喽。”莫志誠咄咄逼人的問道。
宇涵腦海中有一個答案，卻知道無從開口，于是他抿着嘴沉默了片刻，輕聲道，“關于接班這件事，的确是我考慮不周。最近太忙了。我和意萱也沒有聊起工作。我沒有想起來要提前告訴你們。真的很抱歉。不過您職位的事，哪怕是我接班了，也不是我一己之見可以決定的。還是很抱歉。”說着他息事寧人的說道，“今天是家裏吃飯，咱們別談工作了。另外明天周末，賠不是，我請大家出去度假村吧。”
莫志誠畢竟是在職場上混過的人。宇涵的話他知道都在理，只是他不服氣。拿着老丈人的架子，他還是不願意下這個臺階。還沒開口，意萱卻哭了起來。“本來財務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家裏人而不是一個外人。我爸爸那麽合适的人選你不要，就是因為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現在這麽重要的事也要外人來告訴我。你還有多少事你不告訴我。你究竟把不把我當成結發妻子。”說完她轉身就去了自己的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
面對幾乎可以切割的尴尬僵持的氣氛，宇涵有些手足無措。他擡頭看向岳父岳母，他們也都移開目光。陳莉莉哼了一聲，去了廚房。莫志誠也回到了沙發上，打開了電視。宇涵一人站在屋子中間。許久，他走到意萱的門前，輕輕的敲着。“意萱，出來我們談談吧。我沒有要瞞着你什麽。最近太忙。我知道我陪你的時間太少了。對不起。這次關于何伯退休的事我就是沒想起來告訴你，我們很少談到我的工作。你也對我工作的事大多不是很感興趣。”
幾秒鐘後，門忽然開了，意萱滿臉怒火的站在門口，“對啊。你覺得和我說工作我什麽都不懂。你覺得我沒有京大的學歷配不上你。我告訴你廖宇涵。當初追我的人裏比你學歷高，比你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
宇涵無語的看着她，“我沒有那麽說。你要想知道。我都可以跟你分享的。”
“我才不在乎呢。你房間裏畫的那些房子設計的都一個樣。也沒看到有多麽了不起。”賭氣中意萱口不擇言的說道。宇涵一下子愣住了，他咬着下唇，沒有再說什麽。這一刻驟然的沉默也讓意萱意識到自己的話不管誰聽都太過分了。可是自尊心讓她不能在此時低頭。這樣僵持着，忽然宇涵輕聲說道，“意萱，我知道你生氣。可是這樣的話還是很傷人的。我從來也沒有質疑過你的任何能力。”
原本意萱腦子裏是在找個臺階下，可是聽到宇涵這樣說又明擺着是挑她的錯，在意萱的認知中，男生本來就不管對錯應該哄女生。争吵的內容和對錯并不重要，于是這話在她看來就是繼續的挑釁，于是她惱火的頂嘴，“我傷人？你做的事情不傷人嗎？你沒有挑我的錯。你肯定過我什麽嗎？我最多就是賭氣發個牢騷，你呢。你是根本就不在乎我。”
看着他們倆越吵越激烈，陳莉莉端着菜從廚房走出來，冷冷的說，“來吃飯吧。”
意萱朝着宇涵翻了個白眼，繞過他走去了飯桌。莫志誠也一聲不響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宇涵站在原地，他此時一點兒也不想坐去那張飯桌。他很不喜歡沖突，更不善于化解這樣的沖突。然而他知道，此時是岳母給了一個臺階，自己應該順着走下來。于是他強迫自己轉身，也去了餐桌邊坐了下來。
當天晚上意萱勉強在母親的勸說下和宇涵回了家。路上她依然絮絮叨叨的抱怨着。最初宇涵還反複道歉說下次會注意和她多分享這樣的事，慢慢的，他便不再說話了。回到家後，意萱沒讓宇涵睡卧室。宇涵并沒有多說什麽，洗漱完便去了書房。比起意萱，宇涵的性子內向多了。這樣的情形下，他本就不願意多說話，倒是意萱有種氣沒出完，擁堵胸中的感覺。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她越想越惱火。這婚姻生活真的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她從小到大就被男生追慣了，總有人誇她好看，她也在展現女人魅力方面很有天賦，周圍總是少不了追求者。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的老公無論如何都應該把自己當成寶貝寵上天。可是宇涵偏偏是個悶葫蘆，吵了架他也不太會哄人。時常還要等着她去服軟，這讓她非常不服氣。她不由的想起曾經那些會不管對錯都哄着她寵着她的那些男朋友。于是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自己對宇涵的感情。其實要說她從小就對宇涵一往情深倒也是誇張了。年少的她的确對宇涵很有好感，高中女生，對學習好長得好的男生總是有着特別的好感。不過在自己的學校裏，意萱也有着不少追求者，這足以滿足她作為女生的虛榮心。而宇涵性格比較內向，意萱幾次暗示，他也沒有過多的回應，但凡有些越界，他還表現的有些尴尬頗為排斥。這讓年少的意萱有些洩氣，賭氣的覺得他也沒什麽了不起。如果不是幹媽許穎和親媽陳莉莉經常感慨她和宇涵有多麽登對，宇涵從性格和家境多麽适合結婚。意萱在衆多的追求者中根本想不起這個不在乎自己的宇涵。可是反而是從她回國之後，發現宇涵找了齊沐夏，她的感覺忽然變了。在知道宇涵和齊沐夏在一起之後，她很是不服氣。第一覺得屬于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第二她看不上沐夏，覺得她從長相到魅力都不及自己一分，想起以前宇涵對自己淡淡的态度，讓她更加不滿自己如何會輸個這樣一個樣樣普通的女生。于是本着賭氣的态度，仗着和許穎的關系，經常精心打扮，帶着高級酒店買來的點心去廖家找宇涵。可是宇涵對此不屑一顧，他寧願在房間裏和沐夏煲電話粥，也不願意出來坐坐。更不用說，自從他察覺到她來的目的，就是她一來就躲出去，哪怕在醫院的走廊等着沐夏，他也不和意萱相處。連微信也拉黑了她。這簡直讓意萱的心貓抓一樣的難受，于是一下子宇涵便成了得不到的白月光在她心裏占據了特殊的地位。而後來，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齊沐夏還救了她的命，這讓她更加對齊沐夏無法原諒，她怎麽能讓自己欠她的情。
那是極其普通的一天，頭一天晚上意萱住在了當時的男朋友家，起床後坐車回家，在路上她就覺得自己有些肚子疼。但是沒有太當回事兒。以為是吃壞了肚子。于是換完衣服洗漱完就出門去逛街了。男朋友要帶她去一個晚會，她想去買一套新的禮服。逛街的時候她就覺得腹部下墜一般的疼，她去了幾次廁所，也不是腹瀉。終于到了中午吃完飯，她覺得腹痛越來越厲害甚至有些惡心。正想着找個地方坐下來歇一會。遠遠的，她就看到齊沐夏和宇涵拉着手有說有笑地迎面走來，這讓她有些惱怒。即使有了男朋友，她看到齊沐夏還是忍不住的惱火。還沒想好應該轉身離去還是上前挑釁，腹部的疼痛卻厲害起來。她忍不住按住腹部彎下腰來。齊沐夏似乎注意到了她，快步跑了過來。“意萱，你怎麽了？”她聽到她問道。
“宇涵，我肚子疼。”意萱沒有理睬她，她直接委屈地和宇涵抱怨，宇涵看着她神情也有些擔憂。
而扶着她的仍然是沐夏，“你臉色不好，是肚子疼嗎？”她關切的問道，關你什麽事兒，意萱心裏想到。可是腹痛越來越厲害，她已經感到眼前開始模糊了。
她聽到沐夏有些急切的說，“宇涵，叫救護車吧。她臉色真的不好。”
下一秒，意萱覺得眼前黑了下去，她不由控制的整個人癱軟在沐夏懷裏，意識完喪失的最後一刻她只聽到沐夏急切了喊道，“意萱，你怎麽了？”
接下來的意識模模糊糊的。她覺得自己靠在沐夏懷裏，她似乎在給自己做一些檢查。宇涵的臉在一群圍觀群衆中間模糊不清。接着救護車就來了。沐夏跟着救護車走了。神志不清間，她聽到沐夏急切的和救護車裏的醫生讨論。“可能是黃體破裂。得急救。”
“就是闌尾炎吧。”
“闌尾炎她早就應該疼了好久了。怎麽會出來逛街。看她的臉色，和忽然暈倒，應該就是黃體的問題。而且即使是闌尾炎，也可能是闌尾破裂，很緊急啊。”
大約是看到她有些許反應，沐夏湊到她面前，認真的問，“意萱，你聽的到我說話嗎？如果你能聽到，你回答我。你昨晚和今天有沒有劇烈運動，或者任何撞擊。包括，你知道的，和男朋友。這很重要，關系到你有沒有生命危險。”
聽到生命危險，意萱最後一絲自尊也放棄了，她有些害怕，這樣的環境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她覺得意識在一陣陣的模糊，腹痛卻在越來越加重，而眼前，沐夏這張還算熟悉的臉，竟然給了她少許安慰，于是她點了點頭。
“和男朋友嗎？”沐夏追問道。
意萱又點點頭。
“到了醫院趕緊找婦科會診吧，是不是黃體破了。這可不能耽誤了。”她聽到沐夏認真的和救護車上的醫生說道。
她平靜的聲音不知為何給了她些許安靜，她感到沐夏握着她的手，“意萱，別擔心，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
意萱努力睜開眼，她看到沐夏的臉，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大概快要死了，她努力在開口說，“沐沐，我媽媽。”
“好，我打給他們。你別擔心。他們很快就來了。在他們來以前，我在這裏。別怕。”在她再次失去意識以前她聽到沐夏認真的說。
醒來的時候，沐沐已經不見了，是母親坐在床前抹着眼淚。
“意萱啊。你醒啦？吓死媽媽了。”陳莉莉哭着說。“多虧醫院搶救及時，你才沒事。什麽黃體破裂。我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你也太不小心了。”
“怎麽會？”意萱虛弱的問道。
“他們說可能是劇烈撞擊，也可能是。。。你昨晚是不是做什麽了？”
聽母親這樣問，意萱也覺得不好意思。扭過頭去。
這時候，病房的門開了。進來三四個醫生，其中就有在她失去意識以前看到的那張她并不想看到的臉。
“莫小姐，你醒啦。”領頭年長的醫生說道，“多虧你朋友沐沐是醫生，立刻覺察出你是黃體破裂。不然真的很危險。我們第一時間搶救，已經沒有問題了。也沒有後遺症。你感覺怎麽樣？”
意萱努力點了點頭，并沒有看沐沐。“恢複還要幾個星期，先住院三天觀察一下。”醫生又補充道。接着她看了一下床後病歷的記錄，沒有說什麽。就轉身出門了，出門前，她回頭問沐沐，“你要留下嗎？”
沐沐回頭看向意萱，她卻回避了她的目光，于是沐沐搖搖頭，跟着主治醫生出了門。
看到他們出去，陳莉莉有些疑惑，“意萱啊，剛才那個沐沐是你朋友吧？她送你來的？那你怎麽沒和她說話呢？得好好謝謝人家吧。”
意萱沒有說話，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誰給您打的電話？”
“你幹媽啊。說是宇涵打給她的。”
“宇涵？”意萱有些來勁兒了。“他來看我了嗎？”
“我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對了，他怎麽會知道的？我還想問你呢。”
意萱猶豫了片刻，這就是最讓她受不了的地方，自己居然要欠那個齊沐夏人情，“剛才那個女的就是宇涵的女朋友。”她不情願的說。
陳莉莉立刻愣住了，在家裏她沒少聽意萱抱怨這個女生，可是剛才她急着來到醫院，就是這個沐沐跟她解釋的病情還安慰她意萱一切都好，她親切專業，立刻讓她感到安心，心裏感激的不得了。一心想着要謝謝她。可是想不到她居然就是女兒嘴裏那個一無是處的情敵。看着女兒的神情，陳莉莉也有些糾結。自打聽說宇涵交了穩定的女朋友，她這心裏也是不舒服，畢竟像宇涵這樣的條件和性情，實在太可惜了。她也早早的就對他這個女朋友很好奇。究竟是誰比的上自己的女兒。
那一次的住院一共住了一周，除了查房看到沐沐，宇涵一次也沒有來看過她。倒是有一次，意萱從窗口看到宇涵來接沐沐。他滿面微笑的看着沐沐走近，把她攬進懷裏親吻，然後拉着手離開。這讓意萱心裏好不是滋味。她談過那麽多次戀愛，從來沒有一場超過過兩年，也從來不曾在熱戀過後還有那樣的溫存親密，和自然流露的愛意。她覺得自己所有的那些男朋友都不如宇涵對沐夏好。因為心情不好，當時的男朋友來看她，她也只是抱怨鬧脾氣。更是賭氣提了分手。當然後來因為男生的挽留，并沒有分手，但是這樣的反反複複在意萱的感情生活中也是常态了。讓她常常覺得是自己沒有遇到對的人。而那個對的人就是宇涵吧。
原本，意萱想當然的覺得自己看到的那些宇涵和沐夏的親密會直接移植到自己身上。畢竟她從始至終都覺得自己沒有一絲比沐夏差，最多不過就是學歷差一點兒。但是男人都是視覺動物，誰都看的出，自己比沐夏美，比沐夏有品位，比她有女人味，比沐夏和宇涵更加門當戶對，又認識的更早，只要宇涵有機會和自己交往，她對自己的魅力和女人味完全的有信心，畢竟自己可甜可鹽，做成齊沐夏那套清純可人的樣子也完全可以。所以她從來都很有信心可以讓宇涵迷上自己忘了沐沐。然而宇涵雖然同意了和她結婚，卻從來不曾對她有太多的激情。她看得出他努力對她好，她要的東西他基本都會努力滿足，也會努力按照一個好丈夫的标準去對待她，使得意萱的朋友們都羨慕她有這樣一個又帥氣又有能力還事事順着她的老公。但是婚姻就如穿鞋，舒不舒服自己知道。和宇涵的相處依然不是像意萱想象的那樣，曾經她羨慕和期待的他看向沐夏的眼神，和沐夏在一起時的笑容，她再也不曾在他臉上看見過，更不用說對着自己了。
于是她更加痛恨沐夏，一定都是因為她傷宇涵太深了。那時候沐夏狠心的跟他分了手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再想不到宇涵會傷心成那個樣子。她在一邊看着他瘋了一樣的要去找沐夏，死活不相信沐夏會丢下自己，甚至因為分手病情急轉直下。這讓意萱驚訝極了，她真不明白沐夏有什麽可以讓宇涵為她那樣瘋狂。更不明白這個齊沐夏怎麽可以那麽狠心丢下那麽愛自己的人。其實她隐隐約約從父母和幹媽的話裏猜到沐夏的離開或許和他們有些關系，但是她沒有深究，畢竟宇涵和沐夏的分手是她喜聞樂見的，她更願意相信沐夏就是如自己最初認識她的時候就猜想的那樣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生，喜歡宇涵只是因為他的條件。看到他病成這樣自然不願陪着他吃苦，這樣的人讓她不齒也不屑，更讓她無法忍受自己居然欠了她一個救過自己的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