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東西一定在你這裏,除了你,還有誰能夠偷天換日、竄改請單?”劉樂璇依舊認定是他動手腳。
“你一直指控我是小偷,我可以讓律師團對你提告。”嚴世爵挑了下眉,語帶警告。
“哼,我爸備也有律師團,才不怕你。”她擡高下巴,刻意用鼻孔噴氣,回嗆道。
“無聊!幼稚!”他冷哼,不想跟她再周旋下去。
他示意前一刻進門替他拎過公文包的傭人,将公文包拿過來。
他坐到沙發上,從公文包拿出筆電,開啓一個檔案,将熒幕轉向她。
“我收到的清單檔案,沒有你說的東西。”他依然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就是要她死了心。
劉樂璇先仔細看過檔案,跟她父親第二次收到的檔案相同。“這是改過的,不是第一手檔案。”
“那我就不清楚了。”嚴世爵輕輕聳肩,繼續裝傻。“一定是你看錯了,要不,你把那個古物的特征描繪下來,我可以日行一善,好心幫你問問古物拍賣會有沒有相似的東西。”
他還試着說服她,也許她在夢中、書籍或電視、網路看過相似的古物照片,才會将那個東西和這批漢代古物聯想在一塊。
“畫就畫。”劉樂璇跟他要紙筆,直接就描繪起來。
不到三分鐘,她已用原子筆畫出長命鎖正反面的詳細圖像,還标出尺寸大小。
嚴世爵拿起她的畫觀看,不免驚豔。“畫得真好,栩栩如生。”沒想到她這麽有繪畫天分。
“我學珠寶設計的,畫這個有什麽難。”聽到他難得的稱贊,她內心有些高興,不過并未表現在臉上。
她之所以能輕易且迅□描繪出長命鎖的詳細圖樣,是因為她天天看。
忽地,她發現他的語病,若他沒看過,怎會誇她畫的栩栩如生?她急切的問道:“你會這麽說表示你有實物,對不對?”
“我沒有,但很久以前曾看過與這相似的古代長命鎖圖像。”嚴世爵一臉認真地道。
他一再矢口否認有實物,劉樂璇不禁對他的話半信半疑,進一步探問,“在哪裏看過?”
“一本中國古書,很多年前瞥見過。你知道的,我IQ高,過目不忘。”他刻意指指自己腦袋,說得自負。
“這件古物真的不在你手裏?”她還是不信。
“沒有,就算你問一百遍,答案也一樣。”嚴世爵回的篤定,将畫還給她。
“你為什麽想要這個?喜歡古物,跟你追求時尚名牌很不搭辄,如果你真這麽想要,拿你畫的圖讓金飾店打造一塊不就行了。”
“那不一樣,我才不要贗品,我要的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真品。”劉樂璇強調。
她一直想到找另一塊長命鎖的下落,才會在看到出土古物清單照片時這麽激動,卻沒想到清單被更改了。
“你說你曾看過古書記裁,哪本書?寫了什麽,有它的來歷和故事嗎?”
“不記得是哪本書,也不太記得有什麽特別描述,好像是漢代的飾物介紹吧?”嚴世爵微眯起眼,假裝在搜尋久遠的記憶,說得模棱兩可。
“剛才不是自誇你過目不忘,怎麽連在哪裏看過都不記得了?”她忍不住吐槽。
“我是過目不忘,但也有分必要記的和非必要記的,目前暫時想不起來,但若看到書皮會有印象。”他替自己辯解,接着又笑笑地道:“我當初看到這長命鎖金飾的黑白圖就莫名有興趣,也留下深刻印象,心想着若有機會見到,一定要收藏。如果你知道它的故事或下落,再大方來跟我分享。”
他的态度,教原本篤定東西一定在他身上的劉樂璇不免存疑。
難道……真的不是他調包偷走的?真的如她向傑森博士詢問的答案一樣,是考古人員一時誤植?
“好吧,我會再努力找找它的下落。”劉樂璇只能暫時相信他,可內心不免失望,還以為能看到它,讓它們重逢了。
原本,她一度想脫口跟他說那個秘密卻又止住。
她跟他的關系可沒有熟到能分享秘密……
“時間不早了,要不要我叫司機送你回去?”嚴世爵對她的态度不若一開始讨厭,不自覺地有些改變了。
“不用,我自己開車,沒問題的。”劉樂璇笑着謝絕他的好意。
他會提議讓他的司機送她回去,令她意外他态度變和善了。
不過,這次再見到他,她也不若先前對他那麽氣了。
星期日,上午十點。
嚴世爵穿戴整齊,開着寶藍色MaseratiGTS跑車,打算出門接女伴去約會。
車子從主屋左後方的車庠駛出,繞過主屋前廣場,意外看見一輛紅色Lotus跑車,自前方筆直的花園車道駛來。
他記得那部跑車,是劉樂璇的車。
紅色跑車刻意擋在他跑車前方,駕駛座車門被推開,戴着大墨鏡、束着馬尾,一身休閑運動風打扮的劉樂璇,精神抖擻地朝他揮揮手,她另一手捉着一個桃紅色Adidas運動健身包。
她走近他車身旁,将鼻梁上的大墨鏡往額頭上移。
他降下車窗,透過墨鏡敞着她。
她又不請自來了。
“嚴世爵,你要出門跟女人約會啊?難得假日,應該從事健康運動,不要只想着做床上運動。”她不禁數落他風流爛情不可取。
“怎麽,大小姐太閑了,連我的床事都要管?”嚴世爵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我……我才不管你要跟哪個女人滾床單。”劉樂璇面容微窘地辯道,“我只是來借用你家的泳池,不打擾你去當種馬。”她朝他擺擺手,語氣不自覺有些酸。
不知為何,方才他降下車窗的瞬間,見他穿得雅痞帥氣,開著名貴跑車要去跟女人約會,她感覺心頭像是被針紮了一下,脫口而出的話不自覺夾槍帶棍的。
“我家泳池不對外開放。”嚴世爵拿下墨鏡,嚴厲地道。
她是怎麽了?假日特地跑來他家對他嗆聲,還妄想借他家游泳池一用?
他先前才覺得對她有些改觀,這會兒又湧上一股惱意。
“就是知道不對外開放才來借用咩,我不想去健身房游泳,每次都會被無聊男人搭讪。”劉樂璇撇撇嘴,面露嫌棄。
她雖稱不上是一等一的美女,但也算漂亮,在這西方世界頗受異性歡迎,加上她千金女身份,身邊不時有一堆蒼蠅圍繞示好,令她感到困擾。
“反正你的泳池又不用,借我一下,不會有損失的。”說完,她便自顧自地朝主屋大步走去。
就因對象是他,雖兩人曾多年沒往來,可再見面後,短短幾次相處,她很自然地當他是熟人,又似是家人般,這才自由出入他宅邸。
“喂,你車子就停在這裏?擋住我的路了!”嚴世爵朝她的背影叫嚷。
她這大小姐性子真教人不敢恭維。
“我進屋裏叫個傭人替我停車。”劉樂璇沒轉頭看他,大聲回道。
他有些忍無可忍,推開車門,跨下車,朝她大步走去,從她身後一把捉住她的右手腕。
她吓了一跳轉過頭,就見他一臉怒氣沖沖,她柳眉一蹙,詫異他真的動怒了。
“這樣就生氣了?很痛欸!放手,我自己把車開去車庫就是了。”她甩開他的手,揉揉有些發疼的手腕。
他怎麽這麽粗魯?不是傳言他對女人熱情又溫柔嗎?
“我沒說要把泳池借你。”嚴世爵方才一時惱火,用力拉扯她的手腕,見她因吃疼而揉着右手腕,他心下感到歉疚,不自覺放低音量,也收斂對她的火氣。
“真的不借我?”劉樂璇看着他,問道。
沒想到他會下車攔阻她,她心裏覺得受傷,也有些難過,她以為他只是嘴巴壞,不會真的跟她計較這種小事。
自己先前幾度不請自來,他雖面露不歡迎,卻也沒有真的趕她走,何況她又不是對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就只是來借用泳池游泳而已,沒想到他卻生氣了。
嚴世爵一對上她無辜憂傷的神情,心莫名輕輕抽了下,方才因她突生的火氣全消了。
他對女人向來大方又溫柔,獨獨面對她,老是不自覺跟她耍嘴皮子又鬥氣。“算了,你要借就借。”他撇撇嘴,不跟她計較了。
只不過他這宅邸,從未開放讓任何女人造訪。
不知怎麽的,前一刻已經要出門的他,突然間竟對跟女伴約會感到興致缺缺。
他做出意外之舉,在她進屋後,撥了通電話,随便找了個理由,取消今天的約會行程。
他随後進屋,卻沒跟着劉樂璇前往露天泳池,直接轉往二樓書房。
直到中午,嚴世爵下樓,準備用午餐,順口向王嫂問她的狀況。
“樂璇小姐應該還在泳池那邊,是不是要叫她進來用午餐?”
“我過去看看。”嚴世爵有些不放心,随即朝後方側門走去。
當他走近露天泳池,就見寬大的藍色泳池中,一抹自在優游的身影。
她有如一條美人魚,以蝶式在長長的泳池恣意游行。
她游到泳池那端盡頭,一個利落的翻身回轉,換個方向,往回快速游行。
他并非第一次看女人游泳,卻忍不住目不轉睛盯着她。
半晌,劉樂璇才察覺池畔有人,她游到他站立的位置前停住。
她上半身浮出水面,将蛙鏡往上推,雙手攀在池畔,仰起頭看着他。
“不怕靠近泳池了?”她笑問,有些意外他會出現在這裏。
她以為他已經出門跟女伴約會去了,看見他出現,內心竟覺得寬慰。
“不怕了。”嚴世爵居高臨下望着半身置在水中的她。
她戴着泳帽,一張粉臉未施脂粉,她穿的泳裝不是比基尼,算是保守的樣式,可是她臉上、身上被水珠閃得發亮,他竟覺眼前的她有種迷人的性感……
他怔了下,詫異自己竟用欣賞女人的角度看待她。
她可不是他的菜。
他連忙抹去那不該有的欲念。
“那也不怕水了?”劉樂璇又笑笑的問。
“應該不怕。”他淡淡地道。
站得離泳池這麽近,他低頭凝視着她,也看着包圍她的藍色水波,對這泳池已不感到恐懼。
“真的嗎?”她有些懷疑,忽地橫生一抹淘氣,“試試看。”說話同時,她一手掏起一把水,朝他身上潑灑。
“嘿!”嚴世爵急忙伸手擋在臉前,但她潑水的高度,只灑到他褲管而已。
“我幫你克服水難了。”她笑盈盈地罩上蛙鏡,游離他所在位置。
她這回小小的惡作劇并沒有令他生氣,反倒覺得有些孩子氣的她,有種難能可貴的純真可愛。
稍後她才上岸,去淋浴間簡單沖洗,換了衣物後,随他步進主屋,一起到餐廳吃午餐。
用完午餐,她沒急着離開,又在他的宅邸待了幾個小時。
直到傍晚,她欣然感謝他的招待,神情愉快的開車離去。
離去前,她客氣的問他能否再來借用他的泳池,甚至是網球場、室內健身房或私人影廳等,他的豪宅有很多設施可用,而來這裏,她能不被打擾,盡情運動,感覺特別舒适。
對于她的要求,嚴世爵破天荒的沒有直接拒絕,算是默許她能自由出入他的宅邸,連他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更令他意外的是,他取消跟女伴約會,假日跟她待在他的宅邸,竟不覺得無趨。
他原以為她是只熱衷參加社交活動、愛跑趴,跟一堆名媛談時尚、談美食,互相炫□自身行頭或身旁男伴的多數花瓶千金女之沒想到她會喜愛運動,且擅長游泳。
之後,他看見她送給王嫂一只自己設計的鑲嵌玉镯,更意外她擁有設計才華。
義從王嫂口中得知,她并非一味用奢華的珠寶、鑽石當素材,會收藏一些古飾物,适時應用改造,從古意中玩出新味道。
原以為她是只追求外表虛華的嬌嬌女,只會玩樂、不事生産,崇尚流行的她,也該是喜新厭舊性格,沒料到她會懂得“念舊”,且對珠寶設計存有夢想目标,令他對她不免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