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莊墨寒聽着他這破比喻,不過顧策要把他留在身邊這話還是挺取悅他的,雖然他并不是一去不返,而是真的想送給他。

“說吧,仙門中還有誰比你還厲害的?”竟敢從他眼皮子底下搶人,真當他這個魔尊泡筒做的那麽脆?

莊墨寒凝眉想了一下,随即搖頭,“據我所知,我就是仙門中最厲害的了。”

顧策:……

他拍了拍莊墨寒的肩,手順着慢慢往下,莊墨寒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看着顧策,不知道這玩意兒又想幹嘛。

顧策看了看魄羅獄,覺得自己想問這位仙尊問題的時候總往這破地方跑很不方便,當即提着莊墨寒的腰帶,直接一掠回了魔宮。

叫來魔使去查那些逃跑仙門中人的下落,拽着莊墨寒往榻上一扔。

整個人沒骨頭似的往莊墨寒腿上一躺,伸手把玩着莊墨寒的長發,看着他緊咬的下颌骨,放軟了聲音,“仙尊,我有一位故人真的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說完伸手撫上他的鎖骨,“就連這顆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莊墨寒:……

他微微垂眼看着顧策,就見顧策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兩人發絲交纏在一起,顧策的側臉清晰的映入眼中,線條分明卻不失柔和的下颌,喉結,鎖骨,往下是微微敞開的領口,清瘦的胸膛進入視線,右手無意識的絞着他的頭發。

莊墨寒閉眼屏息,那心跳還是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莊墨寒心下不由開始想顧策曾經做的缺德事兒,他上學那會兒去廁所,顧策這個傻逼就守在廁所往他在的隔間倒洗腳水,自習課趁他補眠的時候在他臉上畫烏龜,在他雪白的校服背後寫上“我同桌是一中最帥的草”,考試成績太差把他卷子上的名字擦掉換成顧策自己的名字回家給他媽交差……

越想莊墨寒反倒越興奮,好似顧策曾經所有的惡作劇都變成了調/情。

莊墨寒:……

自己這是沒救了。

顧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腦袋在他腿上一點一點的,活像八輩子沒睡過覺,他就盯着顧策的臉看,這玩意兒到底有沒有意識到現在他是仙尊,他還折磨過他,兩人立場完全對立,他就沒想過他這麽大大方方的睡着了自己拿刀捅死他嗎?

“嗯~莊墨寒,你個臭逼玩意兒。”顧策突然夢呓一句,翻了個身抱着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腹間。

莊墨寒:……

他不知道顧策穿進這本書裏多久了,成為魔尊又多久了,在開除魔大會之前,莊墨寒一直都是天下事都與我無關的閉關修煉。

要不是這次他們掌門在他修煉的洞府外跪了一個多月,他都未必會出來,主要還是他們家掌門太煩太能念叨,唐僧都比不過他。

莊墨寒一直喜靜,能容忍顧策在他身邊像個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完全是因為他對顧策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抱有名為“喜歡”的心思。

他伸手撫上顧策的臉,顧策擡手就是一巴掌,撓了撓,随即緊了緊手,整張臉又埋在他腹間。

莊墨寒:……

顧策,你知道嗎?我肚子裏的那團火馬上就要噴湧而出把你淋得透心涼了。

他輕嘆一聲,由着他吧,現在正是洗白自己的好時機,怎麽能錯過,能忍就忍,不能忍的時候繼續忍,洗白後讓他還回來。

顧策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魔使急忙跑來的時候正看到榻上他們家尊主抱着人仙尊的腰睡得那叫一個熟,被莊墨寒一個淩厲的視線一掃,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心道:完了,這正道仙尊修的什麽邪術,竟然連他們家那麽恐怖的魔尊都能收服。

顧策醒來時,莊墨寒已經沉心靜氣地閉上了眼,他看着仙尊,伸手點了點他鎖骨上的那顆紅痣,輕笑道:“早啊仙尊。”

莊墨寒輕輕地掀起眼皮,就見顧策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幾乎垂地的長發随着他的動作滑下,他臺腳走向窗,就見左護法抱劍立于不遠處,在他肩上蹲着小湯圓。

顧策淡淡一瞥,左護法便朝他走了過來,抱拳道:“尊主。”

“那些仙門中人可有消息了?”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尊主責罰。”

顧策最不喜左護法的就是這地方,稍有不及便是責罰。

顧策也沒看他,輕道:“動靜呢?”

“仙門衆人知曉我們抓了他們各門各派之人後正在集人準備攻來魔域。”

“意思就是那些人并沒有回到他們所在的門派?”

“是。”左護法垂頭道。

“哦?居然沒有回去?”顧策輕笑,感覺事情突然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莊墨寒聞言凝眉,那些仙門衆人沒有回到各自門派,又會去了哪裏?

顧策朝莊墨寒招了招手,那手勢……

他忍了,下榻走到顧策身邊,顧策勾着他的肩膀輕問:“仙尊,你可有什麽想法?”

左護法很不贊同顧策這種做法,居然問人天下第一仙尊?相對的身份,怎麽可能說?

下一瞬只聽莊墨寒道:“可否讓我看看他們最後停留之地?”

“你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未必,可不試試怎麽知道。”莊墨寒看着顧策輕笑出聲。

顧策看着莊墨寒臉上那淡然的笑,那種笑在他認識的莊墨寒臉上絕對不可能出現,那個莊墨寒對着顧策笑其中絕對嘲諷居多,仙尊居然笑得還有那麽幾分實誠。

他不自在的別開臉,“那就走吧!”

左護法在前領路,顧策與莊墨寒并行,時不時轉頭看一眼莊墨寒。

仙尊滿身清冷,身長玉立,一身白衣宛若谪仙,烏黑的發絲自然垂在身後,兩人并排而行時發絲會時不時地糾纏在一起,随着下一個動作又分開,如此反複。

偶爾微風從仙尊那邊拂來,顧策能清楚地聞見仙尊身上那清冽的氣息,很好聞,很幹淨,聞着很舒服。

他記得莊墨寒身上的氣息也像仙尊身上的氣息這麽清爽幹冽。

行了一會兒三人便至,莊墨寒看着地上已然殘缺的陣法,其中有一個傳送陣,邊沿的陣乃是以血畫就,繁複的紅色圖文并不屬于仙門任何一門一派,血中隐隐溢出絲絲魔息。

“這不是仙門陣法。”陣中陣他不是沒見過,血陣他也不是不懂,可血陣中夾雜着魔息,明顯不屬于仙門或魔域的任何一種。

難道仙門中人有人修煉魔族功法?

可既然修煉魔族功法,為何不直接堕魔,若是被仙門人中發現,豈不面臨着被衆仙門不容之境。

“也不屬我魔域。”顧策跟莊墨寒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沉重。

左護法蹲在殘陣前,用手擦了一塊血在手中撚了撚,這血他已經查過很多次了,血中有少許靈氣溢出,初始時被魔氣瘋狂吞噬,現今留下的靈氣微乎其微。

顧策見仙尊這副沉重的模樣,有點好奇,偏頭看了一眼殘陣,“仙尊,你在懷疑什麽?”

未等莊墨寒開口,右護法突然淩空而至,單膝跪在顧策身前,“禀尊主,那些仙門中人有下落了。”

“何處?”莊墨寒率先開口,顧策跟護法三人便看着他。

莊墨寒面色不變,只是擡眼看着顧策。

顧策覺得這個仙尊可能是想利用他找到仙門中人然後将其救出,指不定還要給他魔域扣上一頂與天下為敵的帽子。

顧策輕笑,伸手捏着仙尊的下巴,“仙尊,收好你的小心思,本尊看得出來。”言罷撚訣,一道以魔力鑄就的鎖鏈直接将莊墨寒綁了起來。

莊墨寒:……

顧策頭也不回地問了一聲:“何處?”

“魔淵邊境。”

魔淵?

顧策眼微眯,居然把人全都擄去了魔淵?何意?

魔淵方圓百裏寸草不生,入目皆是黑色,魔氣已然将寸土染黑。

魔淵并不像聽聞那般是純粹的魔氣,它的魔氣中夾着着黑如濃墨的戾氣,就連顧策這等修為都未必能将魔氣與戾氣分離開來,所以魔淵周圍幾乎是沒有魔靠近的。

什麽人會去那種地方?

莊墨寒顯然不明魔淵之地,只是皺了皺眉,心裏頓時有了幾分猜測。

“尊主,屬下這便行動。”左護法話音一落整個人都化作一縷紫墨流光消失于此。

顧策拽着莊墨寒身上的鎖鏈,“仙尊,你便跟我走一趟,如何?”

莊墨寒自然沒有意見,他也想看看這個集仙魔雙力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幾人掠至,周圍已經候着十方魔王,一見顧策便喊着口號跪了下去。

顧策淩空而立,帶着傲視群雄之氣,淡淡一掃,那些魔王盡數垂下頭去。

放眼看去,魔淵邊緣白色淺淡的衣服躺了滿地,無數人因為魔氣中夾裹的戾氣太過霸道,暴斃不少,就算隔了百裏血腥氣也傳入了顧策鼻尖。

他微微凝眉,看向為首的大魔王,“可有見人?”

“回禀尊主,小王來遲,未見。”

“未見?”顧策輕笑,那一笑在莊墨寒眼中簡直風華萬千,比他之前在幻境中見過的顧策都還讓人移不開眼。

他怔怔地看着顧策,就見顧策視線輕移,突然朝他看了過來,那一眼肆無忌憚,讓莊墨寒感覺自己就像是沒穿衣服似的,整個人都僵住。

“仙尊,何不你去看看?”顧策輕笑着,臉上是漫不經心毫不掩飾的惡毒。

莊墨寒:……

沒想到你在人前演反派還有那麽幾分樣子。

顧策手腕翻轉輕輕一推,莊墨寒就朝那堆仙門中人掠去。

地上盡皆是血,數位仙門中人躺在地上,位置各不相同,中間堆着一堆人,待他走近,就聽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仙尊,此地不宜久留,請……”

話未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人腦袋陡然炸裂,緊接着就像鞭炮似的不論死沒死的人全都炸了,只餘下身子。

還未等他多想,周圍濃黑的戾氣突然朝他襲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顧策,還有虎視眈眈看着他的十方魔王,暗暗運氣,那些戾氣在靠近他時驟然彎曲,擦着他的身體掠過。

顧策眼微眯,戾氣掠過莊墨寒的場景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可他絲毫沒有感覺到靈氣湧動。

難道這仙尊身上還有什麽法寶不成?

緊接着就見莊墨寒繞着那些屍體走了一圈,周圍除了魔淵中刮上來的戾氣呼嘯之聲,再無聲音。

走完一圈莊墨寒就擰緊了眉。

這是一個以仙門靈氣為引的召喚陣,可在魔域召喚什麽東西需要用到修真界的靈氣?

魔域全是魔氣,仙靈之氣全無,而在魔域用仙門之人身體為陣線……

“有頭緒了?”顧策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突然探頭開口。

莊墨寒沉吟一聲,“這是一個召喚血陣。”

“在魔域用靈氣召喚?”顧策沉吟,他知道這魔淵底下封印着上一任魔尊,這其中會有什麽聯系嗎?

大魔王聞聲整個人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如果是召喚血陣,那是不是代表……

可不能啊,那人已埋骨九幽冰泉之下,隔絕所有力量,就算他能死而複生也不可能出現在魔域還畫出這等召喚血陣。

其他九方魔王開始竊竊私語,左右護法對視一眼,眉眼中皆是凝重。

“報!”

一道聲音傳來,就見一人急速掠來,人未到卻聲先至。

“啓禀尊主,仙門衆人在界口聚集,揚言要踏平我魔域。”左二護法單膝跪地死死的低着頭,顧策明顯感覺到他身上魔氣外溢,左護法也不顧顧策的目光,徑直上前将人扶起,“左二,多少人?”

“仙門衆人約是傾巢而來,仙門各派之人密密麻麻,人數約莫近百萬。”左二說完嘴角就留下殷紅的血。

左護法趕緊給他吃了一枚丹藥。

顧策轉頭看了莊墨寒一眼,“仙尊,那些人可否是來救你的。”

莊墨寒不确定,仙門與魔域的恩怨由來已久,從古至今,只有更深,就沒淺過。

若是說救他,場面未免太大,就拿他歸隐派而言,派中大小事幾乎都是掌門做決策,可重要之事都會向他請示。

說歸隐派傾巢出動前來救他他還信一點,可現在是整個仙門各派。

他擡眼看向顧策,顧策也在看着他,嘴角的笑怎麽看都帶着幾分嘲諷,莊墨寒輕輕擰眉,并未多言。

顧策則看着他清冷淡漠的眸子,有那麽一絲分神。

他不是一個心狠之人,現今的境況說他不緊張是假的,可看到這個跟莊墨寒長得一模一樣的仙尊竟會覺得心安。

想想以前他惹了事,基本也是莊墨寒陪他一起扛,雖然最後都會歸類為他惹是生非……

他不自在的轉過頭,面前的人不論長得再像都不是那個殺千刀的,說難聽點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更何況現在他可是魔尊,還需要莊墨寒那玩意兒給他壯膽安心嗎?

顧策擡手一召,帶着幾分散漫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在場衆人耳中,“仙門來襲,十方魔王随我迎戰。”

“是!”整齊劃一的叫喊聲充斥在耳中。

顧策擡手在嘴邊吹了一聲響亮的哨聲,遠處濃黑的煙霧滾滾而來,魔淵中的魔氣肆虐飛舞,煙魔靈嘶吼着或飛或跑悉數朝這方天地掠來。

虎頭蛇尾背上有一魔攆,顧策拽着莊墨寒縱身飛掠于魔攆之上。

十方魔王在前引路,口號喊得呼天震地,一個巨大的傳送陣驟然出現在前方,魔兵魔靈悉數鑽了進去。

莊墨寒穿書數年都不曾見過如此大的傳送陣,眼一撇便見那方天地聚集了諸多上品魔石,每個魔石皆與小山無異,其上傳送陣按魔石大小雕刻,每個小傳送陣都未能封口,接連引線連成了這個大陣。

他轉頭看着顧策,能明顯感覺到顧策的緊張與興奮,莊墨寒冷着臉,這玩意兒究竟知不知道界口如果真彙聚了各仙門衆人,打起來會怎樣?

不過幾息之間,他們便已至界口,魔域衆人悉數淩空,不少人腳踏魔靈,地上的魔兵則乘騎靈智初開的魔獸。

仙門為首一人淩空,手中長劍一指,掀起一道勁浪,左護法立即撚訣,一把大刀陡然一擋,刀鋒一側,一道更為強勁的力量直接朝那人掠了過去。

那人淩空一翻躲過,身後的仙門衆人驟然淩空,齊齊拔劍。

“爾等魔族猖狂,擄我仙門長老毀我仙門聖地,如今我等仙門各派就替天行道,滅了爾等。”

莊墨寒聞聲眉頭輕蹙,那人是逍遙派的掌門,修為不過元嬰,卻敢自薦統領仙門各派成為這次滅魔首領嗎?

他視線一掃,卻見那些仙門中人并未見他歸隐派,其他各門大大小小的門派皆有人在。

所以,這是摒棄了他歸隐派?

莊墨寒見此沉了心,就這些人,也敢為除魔而來,他們究竟是看不起魔族,還是看不起魔尊?

顧策手中酒杯輕晃,臉上的嘲諷一覽無遺,看向莊墨寒,“你們仙門中人就是如此蠢鈍不成?”

莊墨寒沒開口,就這等修為便來除魔,何止是蠢鈍可言,不過還是提醒道:“切莫掉以輕心。”

顧策挑眉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笑是藏都藏不住。

“仙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看上了本尊來關心我呢!”說罷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莊墨寒:……

我姓莊的就是看上你了,還肖想了許多年。

不過他不說,顧策讨厭他的态度他又不是不知道,更何況,他也摸不準顧策現在的心思,反正讨厭他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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