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顧策輕輕掀開簾子，看向逍遙掌門。

逍遙掌門見此心頭一抖，這次動靜竟然引來了魔尊？

他略微退後幾步，顧策從魔攆之上下來，立于虎頭蛇尾頭頂，紅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墨發飛舞，他看了一眼逍遙掌門，微一運氣，“就你這等修為，也敢在本尊面前叫嚣！”說罷輕笑，揚手一揮，逍遙掌門運氣一擋，可他不過元嬰修為，怎會是顧策對手？

說委婉一點，顧策若是真想殺他，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顧策看着人仰馬翻的仙門衆人，身後是魔兵們呼天震地的吼聲。

顧策聞聲嘴角的笑愈發放肆傲然，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莊墨寒看着顧策那傲然背影，端的是一副傲視群雄的姿态，只見顧策視線一瞥，看向莊墨寒的眼帶上了幾分挑釁。

莊墨寒：……

這傻逼現在是得了魔尊的修為，魔尊的身份覺得在他面前揚眉吐氣了是吧。

可顧策現在這副天下人盡不在他眼中的姿态，他怎麽看着那麽可愛啊！

他微微偏頭，嘴角勾了勾，真想好好欺負他一下，腦子裏已經将顧策求饒的姿态上演了一番又一番，一輪又一輪。

顧策全然不知莊墨寒現在的內心活動，見他別開眼，以為他不忍仙門中人下一瞬會死在他手裏，此刻心裏正在懊悔，辱罵他呢。

不過看見莊墨寒那張臉憋屈的模樣顧策就覺得爽歪歪。

以前總是在那玩意兒手裏吃虧，打不過，罵不過，就連他自戀到快要升天的長相都被比了下去。

顧策的長相略微陰柔，整天笑着就像一只笑面虎，一看就是小心思特別多的壞孩子。

莊墨寒……怎麽說呢！

人冷，話少，嘴毒，長得也是沉穩懂事還帥氣，遠看一座冰山，近看一座大冰山，以前上學的時候桌鬥裏只要有空間都會被塞滿情書，顧策的桌鬥就空空如也。于是，他就趁莊墨寒不在把情書偷偷塞到自己的桌鬥裏，有次炫耀，一封情書上莊墨寒的名字不小心露了出來，到現在他都能感覺到莊墨寒那“洞察一切”的眼神，整個人都想埋進沙子裏不敢出來。

想到這裏顧策就狠狠瞪了莊墨寒一眼，感覺自己過去的十多年都生活在名叫“莊墨寒”的陰影之下。

原以為穿書了就清靜了，沒想到還有一個莊墨寒的替身在，看了就覺得揪心的疼。

不過好在這個仙尊不是那個莊墨寒，修為也不如他高，不然他得心梗而亡。

他收回視線，對面的仙門中人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為首的逍遙掌門竟再次擡劍，喝道：“滅了魔族，為仙門同袍報仇。”

顧策見那些仙門中人竟真聽話沖上來，當即擡手一揮，強勁的魔力肆虐，氣浪翻滾，伴随着身後魔兵的震嚎，顧策心裏笑得那個得意啊。

左右護法對視一眼，眼中盡是一言難盡。

以往這種情況，他們魔尊都不屑于親自動手，今天這是怎麽了？

右護法看向左二，左二此時更是一臉受寵若驚，他們家尊主，這是在親手為他報仇嗎？

可沒有尊主的命令他們也不敢動手啊，不過一想到又要再次見識尊主的神武，不止他，整個魔族都興奮了起來。

顧策耳中聽着那些呼嚎，看着不住沖來的仙門衆人，擡手再次一揮，為首的逍遙掌門第一個墜了下去，左護法立即身形一動掠了過去，拽住逍遙掌門的領子就飛了回來，差點把吐血的逍遙掌門勒死，一口血都到咽喉了硬生生地給勒了回去。

顧策瞥了一眼，也沒忘記去看莊墨寒的神情，誰知那位仙尊倒是老神在在，居然捧着他的酒杯在那兒小口小口的抿着，臉上毫無表情。

顧策：……

你不是仙門第一仙尊嗎？我都要殺你同門了你給點反應行不行？

顧策感覺自己在唱獨角戲，這仙尊怎麽處處都散發着莊墨寒那臭不要臉的味兒啊。

顧策心裏憋屈得慌，一點快樂都感覺不到了，瞬間興致全無。

他五指一扣，逍遙掌門連帶左護法都朝他掠了過去，顧策單手拽住逍遙掌門的咽喉，逍遙掌門一口血剛要吐出來，又被顧策捏住喉嚨給憋了回去。

逍遙掌門：魔頭，你讓我吐口血行不行？沒被你打死兩口血都要把我憋死了。

顧策自然不知逍遙掌門的心理活動，舉着逍遙掌門俯瞰仙門衆人，“如何？還想送命的，盡管來。”

仙門衆人齊齊急剎停住，面面相觑，卻見逍遙掌門憋着一張漲紅的臉奮力扭頭看向仙門衆人，“殺，殺了魔尊，修真界回歸太平，這将是舉事功德。”

顧策：……

殺他既是積德，他怎麽不知道？

左護法往顧策身前一站，身上魔氣翻湧，那些仙門衆人面面相觑，無一人敢上前。

顧策欺身在逍遙掌門耳邊道：“看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仙門正道，連你快死了他們都只是袖手旁觀。”

莊墨寒看着顧策那靠近逍遙掌門的動作，握着酒杯的手收緊，看着逍遙掌門的眼微眯。

逍遙掌門立即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掠起，艱難扭頭，便見莊墨寒坐在魔攆內，頓時驚喜地瞪大了眼，“仙……”

他剛說出一個字，便感覺顧策的手微微用力，後面求救的話悉數哽了回去。

“你們仙尊現今可是本尊的階下囚，否則你以為被你們稱為仙尊的人見你們這樣而不出手相救是為何？”言罷他挑釁地看着莊墨寒，這一眼讓顧策心中愈發暢快，氣吧，氣吧氣死你，無能為力的感覺如何？爽嗎？老子以前可天天償，沒被氣得心梗而死是我命大。

莊墨寒看着顧策那小人得意的模樣，瞥了一眼仙門衆人，很想說一句“與我何幹？”

先不說他歸隐派被摒棄在外，現下臉熟的就沒有一個，不過是想趁除魔大會的名頭攪點兒水花好在仙門中震大各自門派威名而已。

莊墨寒本就不是書中人，門派中就歸隐派他生活了幾年有點兒感情，別的仙門如何，與他何幹？

他對別人冷情冷性，唯有再遇顧策才感覺自己恢複了生機。

顧策見他沉默地看着他，那眼神……怎麽說呢？讓顧策有種瑟瑟發抖的錯覺。

跟莊墨寒那玩兒真的太特麽像了，那玩意兒想幹壞事欺負他的時候可不總用這種眼神看他。

顧策立即別開了臉，他怕自己忍不住失态跑過去撓花那張比莊墨寒還多了幾分清冷缥缈如谪仙的臉。

思及此，顧策突然眼珠子一轉，眼中的笑意更甚。

他把快要窒息而亡的逍遙掌門扔給左護法，淩空飛掠于魔攆之上，伸手勾起莊墨寒的下巴，莊墨寒也非常配合地擡起了頭，兩人對視，視線交錯在一起，眼神碰撞出了陣陣火花。

顧策的火花：我浪，我浪，仙尊，你要遭殃了。

莊墨寒的火花：這玩意兒這身袍子正好看，這張臉真好看，唇真嫩，真紅，乃至于他特想上去咬一口。

對視良久，莊墨寒率先別開臉，耳垂不自在的紅了起來，為自己随時都想撲倒顧策的想法感到臉紅。

顧策輕嗤一聲，彎腰勾住莊墨寒的腰際飛身一掠頓至半空。

原本還在“嗡嗡嗡”的仙門衆人見此齊齊發出一聲驚呼，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仙尊”，底下那嗡嗡聲更大了。

顧策滿意地看着衆人的反應，“你們仙尊現今可在我手裏，是要你們仙尊死還是你們給仙尊陪葬？”

“仙尊，我等定當将您救出。”一人喊了一句，顧策垂眸看向那人，欺身于莊墨寒耳際，“沒想到還真有不要命的前來送死。”

莊墨寒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無動于衷。

對于莊墨寒這種冷淡的反應，顧策再次生出了這人應該才是魔尊的想法，至少他不敢真下手殺人。

底下之人呼聲震嚎，好像顧策把仙尊拽出來遛遛起了反作用，原本還商量猶豫的仙門衆人此時就像打了針似的齊齊禦劍而行朝魔兵掠來，更有數人直奔顧策的方向。

顧策心裏微微提起，左右護法已然備戰，仙門中人除逍遙掌門之外還有幾個元嬰。

兩方交戰，詭異的光芒頓時大作，魔兵魔靈盡數沖了上去，撕咬，噴火，轉瞬慘叫連天，這方天地的魔氣比靈氣濃郁太多，映襯得天空都變成了濃郁的紫色。

顧策這才知曉己方戰力多可怕。

就連受傷的左二都加入了戰局，魔靈彪悍，擺尾時如利刃，不過幾息間敵方修士便已倒了大片，敵方那幾個元嬰跟左右護法戰成一片，以二對五，左右護法竟未落下風。

魔靈興奮的震嚎連成一片，仿若一首勝利的戰歌。

小湯圓從顧策的袖中爬了出來，身形一動就朝一個受傷的修士掠了過去，奮力吸取靈力。

顧策眼見那修士修為散盡，金丹破碎，“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其餘魔兵亦是如此，仙門近百萬修士半個時辰不到便敗下陣來，其中一個元嬰不知為何突然運力，靈力凝聚于元嬰之上，只聽一聲轟然炸響，猛烈的勁浪翻滾，就近魔兵悉數陣亡，就連左右護法都受不住那勁浪齊齊被震的翻滾後掠，停下時張口就是一道鮮血吐出。

顧策眼微眯，伸手一擋，便聽身後逍遙掌門發出一聲厲吼：“臨安——”

“武臨安？”莊墨寒看着爆炸的方向沉了沉眼，武臨安乃是逍遙派掌門的師兄，傳言修習邪/術，被修真界不容，現今卻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些人之中。

顧策淩空一掠，伸手在爆炸中心伸手拽了三下，下一瞬掌中便出現武臨安的三魂。

“魂在？”顧策的聲音很冷，爆裂的元嬰中別人或許感覺不到，可顧策明顯能感覺到此人三魂中有跟他幾乎同源的魔氣。

武臨安的三魂在他手中掙紮，姿态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便是奮力逃離，顧策釋放出了點點魔氣，武臨安的三魂就像餓極了的狗見了肉，猛然吞噬。

不過一息間顧策就感覺自己的魔力失了一成。

吞噬之法？

那箱莊墨寒見此也顧不得裝了，猛然朝他掠來，一掌拍在武臨安的三魂之上，緊張地瞪着顧策，“你不要命了？什麽東西都敢試？”

逍遙掌門見他們仙尊一掌拍散了武臨安的三魂，愣了一下便哭天嗆地的嚎了起來。

顧策看着莊墨寒的表情，那緊張的神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可掌中的魔息還未盡數消散，他撚了個訣，剩餘的魔息被盡數收納，小湯圓狗腿的上來銜住。

“魔頭，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逍遙掌門嚎得就像顧策殺了他全家。

顧策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轉頭俯瞰下方，眉眼冷硬，魔氣瞬間鋪陳開來，莊墨寒抓着他的手，眼中盡是不贊同。

顧策淡淡拂開他的手，猛然運力，魔氣在此方天地萦繞，遮雲蔽日，蒼穹之上傳來一道震天大吼，一條魔氣凝結而成的龍呼嘯而來，掠過此方天地的每一寸空間。

命數未截之人見此驚叫，魔龍掠過之地盡皆溢出魔息，就連已殒命之人身上都有魔息溢出。

這一刻，顧策突然明白為何他們最高不過元嬰修為都敢來犯他魔域入口。

莊墨寒見此也明白了，但怎麽也沒想到數百萬的仙門中人身上竟然都有魔氣。

“仙尊，這就是你們仙門正道。”顧策揚手一朝，魔龍化作一抹流光凝聚于他手，其中魔息凝結成了一顆實質的丹，濃郁的魔氣萦繞其上。

“知道這顆魔丹讓一個修為低下的魔兵吃了會有怎樣的變化嗎？”顧策嘴角的嘲諷幾乎化為實質，他道：“修為大增，魔力純淨，能堪比一方魔王。”

莊墨寒看向他的眼微深，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為何魔尊殒身于魔淵之前會修為散盡，被仙靈之物吞噬撕咬，最後葬身于魔淵之下。

他看着顧策掌心中的那枚魔丹，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

仙門中人都觊觎魔尊的魔力，更何況魔域中人。

他轉頭看向後方的十方魔王，看向顧策的眼目露貪婪，是貪婪他掌間的魔丹，還是顧策？

這一刻，莊墨寒突然明白《仙魔亂》的作者為何只丢下“魔尊修為散盡，殒命于魔淵”十一個字作為結局跑路。

顧策……

他在心裏嘆息一聲：我會好好護着你，你不知道結局，我知道，拼了命我也會改變；有人對你不利，你下不了手我來；他悄悄伸手撚起顧策的一縷黑發，運力截斷一撮。

顧策絲毫不覺身後異動，帶着傲視蒼穹的姿态俯瞰下方，左右護法見此立即朝他淩空跪下，“尊主神武。”

顧策淡淡揮手，神念一動，反手抓着莊墨寒掠進了魔域。

左護法見此深深凝眉，右護法看着顧策消失的方向目光晶亮。

回到魔宮，魔使已經跪在殿內，見他回來立即道：“尊主萬安。”

顧策未理魔使，把莊墨寒往榻上狠狠一扔，猛然欺身而上，随手一揮魔使便被扔了出去，魔宮殿中數道門窗砰然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