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鮮血作畫

鮮血作畫

潔白的瓷磚地板上躺着兩具殘破的屍體,血流滿地,而這只黑色的長毛巨型犬在吃完了兩個人的內髒以後,踩着他們的血跡,來到床邊,它用靈動如獸鹿一般的雙眼與我對視,轉而圍着床走了一圈。

聽見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它敏捷地踏着鮮血,跑出了房間。

我聽着它的狂吠聲,由近至遠,逐漸消失。

虹姐和另外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女工,同時來到了房間門口處。

那女工身上的工服和店裏大夥兒的工服款式是一樣的,只是大家工服的顏色都是嫩黃色的,只有她身上的工服顏色是黑色的。

虹姐看着房間白色地板上被獸犬的四蹄踩踏出來的,血淋淋的畫作,面色卻極為平靜。

她對着身旁神情同樣淡定的女工,低聲說:“是阿烈來過了,阿烈出來覓食了。”

說着,虹姐和這位女工走進了房間,并将那扇被巨型犬阿烈撞壞了的門,輕輕掩上了。

黑色衣服的女工從房間衣櫃最上層的一個櫃子裏,拿出了一個大行李箱,将行李箱打開放在兩具屍體旁。

她用一把小刀如同割蘿蔔一般,将兩具屍體上暴露的“孽根”狠狠割斷,并塞進了嘴裏咀嚼起來。

在趁屍體還未僵硬之前,她使勁将兩具男屍塞進了行李箱裏,然後拿出衛生間的拖布,開始一絲不茍地處理着地板上的血跡。

當這位黑衣女工拖地的時候,碰到地上的內髒殘渣和人肉肉沫時,她竟彎腰撿起了它們,然後快速地将這些東西放進了嘴裏,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虹姐走到床邊,神情冷峻,她憂慮又緊張地用力扯開我身上的被子,見我衣衫不整的,她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了。

虹姐眼底閃過一絲寒光,暼着地上裝着屍體的行李箱,對黑衣女工冷聲命道:“把這兩個畜生的屍骨送去給我師父煉成骨茶。”

“是。”黑衣女工随即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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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工麻利地收拾幹淨了黑色巨型犬阿烈的獵食場地,輕松地拖着裝有兩具男性屍體的行李箱,快步地離開了8號房間。

虹姐走到房門口處關上房門後,再次來到我身邊,深深嘆了口氣,問道:“他們有沒有把你……”

“沒,沒有。”我知道虹姐要問什麽,沒等她問出口,我就開口打斷了她的提問。

說着,我忍住恥辱的淚水,用仍在發抖的手,将落在了自己淩亂的衣褲穿整齊了。

虹姐想徹底扒開我身上的被子,查看我是否有受到傷害,但是被我搖頭哭着拒絕了。

“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虹姐憂心忡忡地望着我低聲問道。

“不用,我沒事。”我控制不住眼淚,說話的聲音跟着身體在發抖。

“一會兒我開車接孩子,送你們回家,好不?”虹姐小心翼翼地關心道。

“不用。”我直接拒絕道。

虹姐拿來我換洗的衣服,守着門口處,等我換上衣服,拿着手機離開足浴店時,收到了虹姐給我的支付寶轉賬以及她發給我的微信消息。

她說:忘了剛才8號房間裏發生的事情,如果實在忘不掉,就當做那是一場噩夢。

我在想,人到死亡前閉上眼睛永遠睡去的那一刻,回想她的這一生,也不過就是一場冗長的夢境而已。

回到家後,孩子已經困了,她告訴我,她已經在老師家吃過晚飯。

給女兒洗完澡,哄她睡着以後,我自己來到浴室裏,開着淋浴,反複清洗着自己的身體。

我不曾料到自己大難臨頭之際,不是人救我,也不是鬼救的我,是條狗跑進來,将惡棍咬死。

洗完澡以後,我仍是覺得渾身難受至極,無奈之下,在外賣軟件上訂了份藥,等外賣小哥将藥送到,我吃了藥以後,才感覺稍微好受一點。

我躺在床上,盯着黑夜,想着那只黑色的長毛巨型犬,我甚至都不認識那是什麽品種的狗。

腦海裏全是它的那一雙眼睛,似神鹿的眼睛一般靈犀明亮,又似雪狼的眼神一般清冷孤傲。

明天周末,幼兒園放假了,我又陷入了是去工作還是留在家裏陪孩子的兩難境地。

我想着這幾天的足浴店的經歷,看了看自己掙的“血汗錢”,以及自己所付出的代價。我産生了放棄這份工作的念頭。

藥勁慢慢上來了,我慢慢睡着了。

半夜做噩夢驚醒,發現自己發燒了,頭痛得慌,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熬到了天亮。

清晨,孩子自己起床,拿來我平日裏給她儲備的面包和牛奶,自己解決了她的早飯。

她好像發覺媽媽生病了,也不吵着要我起床,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裏,打開電視看着她喜歡看的動畫片。

人高燒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感覺到很冷,頭痛得久了,就會感覺惡心。

我躺在床上忍受着這陣高燒頭痛的折磨,想着自己挺一挺,病就能好。

我拿起手機看時間,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是足浴店的領班王姐給我打來的電話。

我不想回電話,更不想帶着孩子去那裏打工。

微信上又有人發來消息,我點開一看,還是王姐找我。

“今天周六,店裏很忙,你怎麽不來上班?不上班也不接電話,你到底還想不想幹了?”王姐打字質問我。

“姐,我就是個臨時工,我沒有說過我會天天去店裏的。”我打字回道。

“你當臨時工也好,打長工也罷,不就是為了掙錢嗎?周末店裏生意忙,你來待一天掙的工錢可能要頂得上你平時好幾天掙的工錢。”

“我可能沒有命掙這份錢。”

“難怪你窮得沒有一個朋友,連一個幫你看孩子的親人都沒有。”

這王姐紮刀子紮得挺狠呀。可我能讓她占上風了嗎?

“不知道你的優越感從何而來,你不也一樣,就是一個在洗腳店給人打長工的雜役。我是想哪天去就哪天去,虹姐照樣得哄着我去上班。你呢?你敢曠一天班嗎?你的親人和朋友都知道你天天在足浴店裏都做了些什麽嗎?”

我打字怼着王姐,忽覺人越來越精神。

“想不到你說話這麽難聽,你看起來倒是唯唯諾諾的,原來卻是心機深沉着呢。我這麽大歲數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老家農村那邊都是‘笑貧不笑娼’,你還不如我呢。昨天8號房間的事,我還是知道一點的。你不敢來,是怕大家笑話你吧。”王姐嘲諷着回道。

我心虛地沉默了一會兒,想着不能認輸,就回道:“你知道什麽呢,你說說看,就怕你什麽都不知道,還在那裏妄加猜測,你自己在糞坑裏飄着,就恨不得拉岸上的人都下去陪着你。”

兩個人開始了唇槍舌戰互相傷害。

被王姐這麽一激惹,我越發不想回足浴店上班了,覺得不僅僅是外人都看不起我,連同行同事都是相互擠兌。

王姐繼續打字挖苦道:“難怪客人老投訴你,你确實挺欠罵的,入了這一行,你還裝什麽清高,真是要笑死人。你如果不來上班,大家夥兒都沒有看笑話的對象了,多沒勁。”

“那真要讓你們失望了,我真不去了。”我回複完王姐以後,直接将她的微信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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