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坑深五十六米
自打從茗虹的本丸回來, 安田咲從未像今天這樣心情愉悅過。面前這個黑衣男子曾在她年齡尚幼的時候分別拜訪過三大財閥的安田家、三井家和三菱家, 時光匆匆流過似乎沒有在這個人身上留下任何印記, 反倒讓他變得更加讓迷人。
當然,除了他極會察言觀色與安撫人心外,讓審神者小枝最高興的莫過于這人帶來的好消息。
她曾經使用“建禦雷神降符”請求神明眷顧,不想卻被茗姬秒殺,後來更是聽說供奉于鹿島神宮的布都禦魂破碎, 極度的恐懼與忌恨交織在一起讓她感到本丸內的一切都是那樣風聲鶴唳,更不用提外面那些或是譏笑或是嘲諷的聲音。她一度想要刀解掉所有付喪神再重新鍛造, 至少在居住之地她不想回憶起那些難堪的畫面,然而曾經伴随她度過最初艱難歲月的大太刀石切丸及時出現。深谙分寸之道的禦神刀難得彎下脊背用性命與尊嚴為同僚們背書,這才緩和了審神者對付喪神們的惡意。
現下這個自稱名為羽衣的男子帶來消息, 靈劍破碎,天照大禦神震怒, 不日将降下災劫懲罰渎神的審神者茗虹。想到那個邁不過去的疙瘩終于要被鏟除掉, 安田咲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既然是天照大禦神的旨意,我一定會配合!”她擡手捂住嘴角瀉出的一串笑聲, 眉眼彎彎的看向坐在對面的英俊男子。那黑衣人眼角眉梢蘊含着笑意,通身如懷瑾握瑜般高潔的氣質吸引着大小姐的目光。
“安田小姐,并不需要您做什麽粗活, 只要在我下次來的時候暫時随我離開本丸幾天就好。放心,我只是帶您去記錄靈力和證詞, 好叫傷到您的惡人證據确鑿無可辯駁。”他的語速很慢,帶着一股特有的優雅腔調, 就像是在吟誦和歌一樣悅耳。
安田咲,也就是審神者小枝立刻同意了他的要求。反正最近也不想看到本丸裏的刀們,能離開這個圈子暫時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件好事。她立刻起身推開窗戶向外看去想要找個付喪神傳話,迎面而來的渾濁空氣讓她深深覺得丢了面子。
“有誰在?給我把一期一振叫過來!”
剛剛掩護茗的三日月宗近藏入手入室,藍發青年猛地聽到主公呼喚心跳都被吓停了半拍。這要是被審神者發現他們私自同茗姬來往,甚至将唯一的五花太刀送去修複,恐怕石切丸就是跪在地上苦求也救不了大家的命。
他立刻走下延廊回應:“主公,一期一振在此等候您的吩咐!”
小枝非常不滿的看向他:“你是怎麽做近侍的?需要的時候連個影子也找不到,不想做就自己去刀解池,難道我還不能再鍛出一振了嗎!”
青年低下頭,将本體放在地上單膝跪下請罪道:“是我的疏忽,請主公責罰。”
此時同審神者争執沒有絲毫用處,哪怕大家都知道是她自己趕走了身邊所有的刀劍男士,也不會試圖再去講道理。反正都會受到懲罰,還不如麻溜認下吃的苦頭還要輕一些。
“很好。你,現在去鍛刀室鍛刀。如果出現了粟田口的成員,那麽我就會留下新的,原來的那個......無刀裝出陣或是自己進刀解池。一切,就看你的運氣了一期君。”她笑得不懷好意,看到一期一振猛然放大的瞳孔更是滿意的勾起唇角:“或許......你也可以去給我把那個沒用的三日月宗近處理掉,這樣我就赦免你的弟弟們。”
青年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猛然攥緊了本體,他不能将提供幫助的人拉入泥潭,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弟弟無辜受戮,那麽只有......
“主公......三日月殿是本丸唯一的五花太刀,還有很多困難的戰場需要他。而且......石切丸殿失去弟弟也會傷心......所以......”他艱難吐出話語:“所以......請您允許我進入鍛刀室,如果鍛出了粟田口的成員,請讓我陪弟弟們一起走上戰場,同樣的,我不會攜帶刀裝......”
小枝看着他有些發抖的身形突然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随便撕碎手邊的一朵山茶,她眯起眼睛道:“既然你這樣要求了,那就去吧。立刻将結果彙報給我然後出陣,帶上那個你覺得重要的五花太刀。呵呵,我很想知道......別人的弟弟和你的弟弟,一期君最後會選擇誰呢?”
這是個極其險惡的要求。如果一期一振選擇保護藤四郎們,那麽失去兄弟的石切丸一定會對粟田口心存芥蒂;如果他保下了重傷的三日月宗近,那麽失去弟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幸好他們提前一步将三日月送出本丸進行修複,更加幸運的是審神者茗姬是個心思缜密的人。當然,對方的付喪神願意配合也是解開眼下死局的關鍵。
一期一振沉默着起身走向鍛刀室,聽到動靜的壓切長谷部開門走了出來:“主公,您有什麽吩咐嗎?”
小枝滿意的看着馴服的打刀青年:“你去把今天負責內番的付喪神喊出來,本丸都髒亂成這樣了他們是在做什麽?快去給我打掃,不要讓羽衣先生看笑話!”
被點到名的黑衣男子這才從和室內走出來,他垂下眼睛看向站在庭院中的人,對小枝說道:“您的庭院很有野趣呢,付喪神們也很有趣。我能把這個帶去玩兒嗎?”
她同意了,黑衣男子微笑着帶上長谷部從正門離開,青年全程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己全身心侍奉的主人——這是他第二次被人如此輕易的交到別人手上。直到本丸的大門在面前徹底關閉,審神者小枝的壓切長谷部都無法接受這個他最讨厭的結局。
“放心吧,我會把你‘全須全尾’的送回來的。當然,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幫助,這同樣是在幫助你的主人。”黑衣男子笑着看向心如死灰的壓切長谷部,對方聽到這些話後眼中猛的閃過火花:“我......不是被舍棄,而是去做幫助主公的事?”
“是的,你說的沒錯。”
“那麽,只要是主公的命令,壓切長谷部就會将最好的結果呈上!”
他看不到的是黑衣男子轉身背對他時嘴角揚起的邪笑。
......
一期一振今天的運氣非常好,小枝本丸的鍛刀槽只有三個位置,三振新的刀劍只有一位是粟田口的成員:目前粟田口唯一實裝的打刀鳴狐。不管怎樣,鳴狐的防禦總是要比尚未極化的短刀們要高得多,而且他的性格也更加成熟穩重,到了戰場上也能夠随機應變保護自己。
他立刻讓藏在一旁的鲶尾去通知和泉守兼定,時間緊張,他們來不及聯系已經跳槽到茗虹那裏去的源氏兄弟,只能寄希望于對方的默契與理解能力。
小枝在得到鍛刀的消息後有些失望,她原本以為會出現短刀,不過鳴狐也沒關系,那只尖聲尖氣的狐貍她讨厭許久了:“裝神弄鬼的家夥!”
“一期君,你帶上鳴狐和三日月宗近出陣,作為慈悲我允許你在本丸中再找一振刀同行,呵呵,同樣不許帶刀裝。”
藍發青年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和泉守兼定,極講義氣的新選組打刀痛快的把身上的刀裝卸下來交給堀川國廣交代道:“這次可千萬不要再當掉了,以後會不會再有金刀裝可就說不定了呢!”
一期一振最後看向審神者,希望她突然留下他們然後笑着說這一切不過是個惡作劇,哪怕她比鶴丸國永更惡劣上百倍他也認了。可惜的是,直到佯裝重傷的三日月宗近拖着腳步進入隊伍,她也沒有絲毫改變主意的跡象。
他只得低頭操作時間控制儀,光幕張開的瞬間小枝突然皺眉說道:“站住!”,一期一振的心飛揚起來,主人是要他們回去了嗎?然而安田咲下一句話将他徹底打入地獄:“三日月宗近......哪裏有些奇怪!你的靈力是怎麽回事?”
知道內情的和泉守兼定和鲶尾藤四郎冷汗刷一下就從頭上冒出來,倒是茗的三日月不慌不忙握拳咳嗽了一聲虛弱說道:“姬君,您已經很久沒有恢複對我的靈力供應了,全仰賴兄長們從戰場上收集的駁雜靈力才讓我勉強能站起來。”
小枝狐疑的看了看他稍微有些淩亂的狩衣,覺得哪裏不對又找不到頭緒,最後只得胡亂揮了揮手:“想讓我恢複給予你的靈力?等你先從戰場上活着回來再說吧!”
一期一振不再心存幻想,他咬牙帶着小叔叔鳴狐同和泉守兼定邁進光幕,三日月宗近立刻跟上。直到光幕消失,審神者小枝才恍然大悟的恨道:“我想起來了!他衣服上根本就沒有被那個該死的女人捅出來的窟窿!我的付喪神居然敢欺騙我!很好......一期一振......三日月宗近......你們給我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昨晚深夜放毒九點鐘起來做了一大鍋毛血旺,今天鄰居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