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他是風雨門的。”譚昭盯着老虎面具問,“那你呢?你是宿影教的?”
“想知道?你跟我走我就告訴你。”
譚昭一聽,迅速改口,“那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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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也得跟我走。”聲音又低又輕。
不知為何,不管是老虎面具還是秦翊朝,這二人與譚昭說話時的語氣都算得上是溫柔,莫名給人一種在哄着譚昭的感覺,尤其是老虎面具,譚昭總有種這人最後要從身後掏出什麽稀奇的小玩意兒然後對他說,‘你跟我走我就把這送給你’的錯覺。
“我還在這呢。”秦翊朝淡淡地睨了一眼老虎面具,“珑桑城裏外都是我風雨門的人,你能帶着他去哪?”
秦翊朝話音剛落,十來個黑影便從周圍漆黑的巷子裏走了出來,手上拿着各式兵器,如鷹眼銳利的雙眸緊緊盯着屋頂上的譚昭和老虎面具。
譚昭左右看了眼,發現自己被包圍了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恐懼和慌亂,反而有種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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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老虎面具冷哼了一聲,“你們得到譚昭又能如何?他‘現在’可什麽都不知道。”
秦翊朝不甚在意地扯唇笑了笑,“聽這話的意思你好像有辦法讓他‘以後’知道些什麽?既然如此,那不如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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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噢……這可真是個好主意。”譚昭面無表情地感慨了一句後拔出腰間的破軍劍。
破軍劍出自裂雲山莊,是少數幾把劍刃異常鋒利的劍,此時如水月華照在冰冷的劍刃上,竟生生映出幾分削鐵如泥的氣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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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昭手持長劍,秀美的眉目染上了違和的一點兇戾,壓得那張漂亮的面孔又陰又沉,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我師傅讓我在這裏等他,我哪也不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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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師傅……”秦翊朝轉頭望向還在火海中的似錦樓,“他進去有一會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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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說了,他一時半會兒出不來的。”
“你和‘夜蝠’聯手了?”譚昭忽然問。
他本以為似錦樓這場火是因‘夜蝠’而起,但現在來看卻不是。
老虎面具搖頭,“沒有‘夜蝠’,只有我。”
“沒有‘夜蝠’……”譚昭反應過來了,“他沒在珑桑?吓唬顧卿的死老鼠和死貓也不是他所為,而是你幹的?”
老虎面具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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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殺她,做那些事情就為了逼她向我師傅求助?”
老虎面具又再點頭。
“你怎麽知道她一定會來找我師傅而不是去找官府?”
“因為她是顧卿。”老虎面具聲音裏又染上了笑意,“這位大燕第一花魁的顧卿姑娘對你師傅可是一往情深。”
“可是來找我師傅的是宋姑娘,她是瞞着顧卿來找我師傅的。”
老虎面具對譚昭搖了搖頭,道:“宋瑤瑤去找你師傅,你當真信了她是瞞着顧卿去的?她作為顧卿貼身的侍女,真的能瞞住顧卿去找你師傅?而我要的,就是這個。你師傅把你保護得太好了,只有她去向你師傅求助,我才有機會和你見面,就像現在這樣……只不過出了一點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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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昭扭頭看了眼秦翊朝和底下的黑影,“……這看着不像是出了一點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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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沒辦法。”老虎面具轉臉瞪着秦翊朝,陰恻恻地道:“某些人把珑桑城圍得像個鐵桶卻遲遲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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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翊朝沒理他,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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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昭也沒說話,心道傻子,人家就在等你沉不住氣。
“我當然知道他們在等我沉不住氣。”
譚昭眼露愕然之色:“……你會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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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老虎面具搖頭,“我也不是傻子。”
譚昭:……還說你不會?!
“我還能怎麽辦呢。”老虎面具說着自腰後摸出一把短刀,盯着譚昭的眼神像頭餓極的狼,隐隐冒着幽幽綠光,看着分外瘆人,“我想見你太久了,奈何手底下都是一群廢物,就算風雨門想利用我支開虞徹寒我也認了,因為無論如何,你必須跟我走。”
譚昭實在困惑于這些人對自己的執着,忍不住問道:“你們找我到底想幹什麽?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他連他是程江遠的兒子這種事都是從虞徹寒那知道的,能知道什麽讓這些人對他窮追不舍?
意料之外的,老虎面具點頭,“我知道你什麽也不知道。”
“……”
“你跟我走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譚昭下巴對着秦翊朝一擡,“你先問問他,他同意了你再問問我師傅,我師傅同意了……”
譚昭話還未說完,身後就響起一個異常冰冷,讓人如墜冰窖的聲音。
“我不同意。”
譚昭聞聲一愣,很快臉上便露出喜色,猛地轉過頭看向月下一襲白衣之人,心中又驚又喜,他正想開口喚他,那聲他喊了無數次的師傅卻在他看清了虞徹寒此時的模樣後生生梗在了喉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噎得他心口火烤似地疼。
夜裏長風吹起虞徹寒的衣衫,漫開淡淡的血腥味。那身在譚昭記憶中雪白得一塵不染的衣衫被濃煙熏得發黑,也不知他在似錦樓中究竟發生了什麽,只見他左肩自手肘往下數寸一片血肉模糊,譚昭甚至能從那模糊的血肉裏看到絲絲白骨。
就像被人大冬天扒光了衣服澆頭一盆冷水再被推到冰天雪地裏一樣,譚昭的呼吸已經接不上了,出離的憤怒讓他耳朵嗡嗡作響,什麽也聽不到,眼裏只有一片血紅和一點森森白骨在告訴他,虞徹寒受傷了。
老虎面具冷冷地望着底下的虞徹寒,“真不愧是虞二宗主,雖然我也沒指望你能死在裏面,但也确實沒想到你能這麽快出來。”
虞徹寒沒有應他的話,手中名震天下的一柄‘霜劍’自鋒利的劍刃處綻開雪白的冰霜,襯得持劍人冰雪般的面孔愈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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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翊朝自虞徹寒出現的那一刻便收起了那點漫不經心,這是一個絕對不容他小觑的敵人,即使他此時身負重傷。
最先發現譚昭異樣的是虞徹寒,可他也只來得及輕聲喊一聲‘小昭’。
幾乎沒有人能看得清譚昭的動作,耳畔剛響起一聲劍刃劃破長空的聲音,一身黑衣的老虎面具已展開雙臂極速往後掠開數米,脆弱的咽喉以毫厘之差錯開了譚昭手中的破軍劍。
眼前這一幕幾乎就發生在瞬息之間,驚人的殺氣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橫貫八方!
秦翊朝只覺眼前人影一晃,眨眼間譚昭已運起輕功手提長劍殺了上去!只這擦肩而過的功夫,秦翊朝清楚地看見了譚昭通紅的眼睛。
下一秒!因強力的撞擊碎裂的青灰瓦片四濺而開,炸開的漫天飛塵中沉着一片狼藉,一張老虎面具在半空中卷了兩下,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一抹黑影自飛揚塵土中破出,矯健的身形在半空輕盈地翻了個圈,穩穩地落在另一處屋檐之上。
随風緩緩游走的灰雲露出被遮擋的明月,皎潔月光如瀑傾瀉而下。
秦翊朝微微側過半身,斜睨着不遠處的人。
月下一身黑衣的人有着一張十分年輕的面孔,瞧着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俊美張揚,唇邊勾出的一抹笑透着嚣張不羁,“不愧是六雪六霜中最強勁霸道的‘陽春白雪’,果然厲害,領教了。”
如果程江遠還活着,能站在此處,亦或是遠在天禪山上的秀娘在場,二人定然會對這老虎面具下的臉感到十分震驚。
可惜在場的人無一人見過林逍影,無從得知眼前這個年輕人與已經過世多年的林逍影長得十分相似,近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因為虞徹寒受傷,譚昭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理智都散了個幹淨,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這個老虎面具是什麽人長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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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傾注全力的一擊‘陽春白雪’沒有如願殺了老虎面具正滿心的惱怒,通紅的眼睛顯出幾分猙獰,陰冷的聲音裏帶出幾分恨極的咬牙切齒,勢要将眼前的人挫骨揚灰,“是你傷了他!”
黑衣年輕人偏了偏頭,眼底忽然露出一點饒有興趣,只見他十分幹脆地一點頭,“嗯,是我。”
譚昭氣得手指尖都在微微發顫,眼睛紅得像要滴出一滴血來。虞徹寒那條傷得極重的手臂不斷地從他眼前掠過,來來回回。
譚昭就像變了個人,清澈的眸子暈染開濃烈的暴戾,漂亮的眉宇間都是一片懾人的兇狠。
別說是虞徹寒了,就是對在場的秦翊朝和黑衣年輕人來說,此刻的譚昭都是十分的陌生。
虞徹寒看得眉頭緊蹙,沉聲對着譚昭道:“小昭!”
平時只要他一喊,譚昭不管怎麽鬧騰都會馬上安靜下來,然而這對此時俨然已經失去理智的譚昭而言已經起不了作用了,他像是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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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副模樣的譚昭虞徹寒曾見過一次,但那次與現在不同,憤怒與失去理智的程度也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譚昭的逆鱗被結結實實地踩到了,展現出的是一個虞徹寒絕對不想看到的譚昭。
但有人顯然還挺樂意看到的。
黑衣年輕人頗為興奮地看着譚昭,說出了一句在場所有人都聽不明白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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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心術最大的一重副作用,兇狠暴戾……”黑衣年輕人說到這一頓,狹長眼睛爆發出病态的亢奮,聲音都帶着點微不可察的顫抖,“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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