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嫌棄的侯府庶子13

第29章 、被嫌棄的侯府庶子13

自從聞高哲允諾年底之前會娶馮梓萱進門後,鄒氏便開始着手準備給馮家女下聘的聘禮了。

永信侯府雖然被侯爺花天酒地敗光了不少財産,但鄒氏斂財有道,是個只進不出的摳門精,多年來累積無數私房,給孫子的聘禮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因未來孫媳是馮家女,這聘禮便要更厚上一層。

籌備聘禮是大動靜,不可能瞞過蒯凝華,鄒氏也沒想瞞。

在她看來,蒯凝華未婚就委身于自家孫子,又是逆賊叛黨之女,正妻的名分絕無可能,最多一個侍妾也就打發了。

等馮梓萱進門是名正言順身份尊貴的嫡妻,蒯凝華也該趁成婚前學着如何在正妻面前伏低做小。

她心裏是這麽想的,卻不敢直言。

蒯凝華到底在秦王府養足了金尊玉貴的公主氣質,脾氣暴躁,真要惹急了萬一狗急跳牆,鬧到章武帝跟前,永信侯府也要跟着吃挂落。

所以蒯凝華得到的信息就是聞高哲在籌備娶親,娶親的對象當然是自己。

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的她尚且保存着一絲理智,在婚事塵埃落定之前馮梓萱終究是個禍害,她得想辦法除掉這個禍害。

蒯凝華手裏捏着從秦王府帶出來的大筆銀錢,在強大的金錢攻勢下,她收買了永信侯府一個外院小厮幫忙打探馮梓萱的一舉一動。

這天小厮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馮梓萱與禮部尚書家的嫡長子訂婚了,婚事定下得十分倉促,年底就要成婚。

據說是馮梓萱的祖母馮家老太太強烈要求的,老人家年事已高,不久前病了一場,最放心不下視弱明珠的小孫女,逼着馮太傅收集來京城所有世家公子的畫像,為孫女精挑細選了品行高潔行事端正的夫君。

蒯凝華得了這個消息,心情舒爽的猶如喝了蜜一般。

暗道馮梓萱還算自覺,否則等她與聞高哲糾纏不清,自己少不得又要費工夫尋人除掉這個隐患。

自覺除掉了心頭大患的蒯凝華一時沒忍住飄了起來,特意跑到鄒氏面前傳閑話一般透露了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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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華兒年幼時跟馮家小姐也算是手帕交,您說等她出嫁華兒要不要送些添妝?”她單手托着腦袋故作天真望着鄒氏。

鄒氏一定想不到,這位馮家小姐上輩子是跟她關系很差的孫媳婦,婆媳矛盾鬧得朝野皆知。

連遠在陰城的蒯凝華都聽說過。

可她沒想到的是,鄒氏那寶相莊嚴從未起過一絲波瀾的面容忽然變得有些猙獰,眼角的魚尾紋如荊棘般直直刺入蒯凝華的視線。

“你說什麽?馮家小姐和禮部尚書的公子定了親?”

鄒氏驚得語調都變了,手中聘禮單子被她捏的皺成一團,嘩的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厲聲質問蒯凝華:“這麽大的消息,你聽誰說的?”

蒯凝華被她的反應吓了一跳,後知後覺明白過來自己似乎做了蠢事,只是她腦子稀裏糊塗的,下意識跟着鄒氏的節奏走。

“是……是府裏小厮傳的,我胡亂聽了一耳朵,姨母千萬別為這些嘴上沒把門的下人氣壞了身體,等回頭好好懲治他們也就是了。”

鄒氏掌管永信侯府幾十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蒯凝華這點淺顯的心思在她面前跟一張透明白紙似的。

除卻最初的驚訝後,她快速鎮定下來,得出一個荒謬的結論。

蒯凝華不知從何處得知聞高哲欲娶馮梓萱的消息,暗中派人去馮家打探,不料打聽到馮梓萱和禮部尚書家公子定親,她又妒又爽,特意拿來刺激自己。

鄒氏自認為這個解釋很圓滿。

但她實在高估了蒯凝華的腦子。

在她和聞高哲特意編織的美好幻境中,蒯凝華想得知聞高哲真正有意娶進門的是馮梓萱并不容易。

只能說憑借着重生者的優越,她提前防範了潛在的敵人。

絲絲檀香袅袅婷婷萦繞在鼻端,明明是炎熱的夏天,鄒氏卻覺得渾身發冷。

她瞥了眼尚且處于雲山霧罩之中的蒯凝華,低聲吩咐松嬷嬷了些什麽,松嬷嬷凝神屏息,端素了神情,領命而去。

“去前院吩咐小厮一聲,公子回來了讓他立刻來見我。”

“哎。”門外伶俐的小丫鬟朝她福了福身,一溜煙跑了。

馮梓萱和禮部尚書家公子定親一事蒯凝華都打聽到了,聞高哲自然不可能被蒙在鼓裏。

他甚至比蒯凝華知道的還要更早一點。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樣直直劈在他頭上,自小算無遺策的他怎麽可能接受兩情相悅的心上人無端與別的男人定了親。

他直覺這件事另有內情。

先是私底下想要和馮梓萱見面未果,後來直接往馮家遞了帖子,自稱要拜訪馮老太傅。

可馮太傅是什麽人,馮家家風清正,馮太傅是朝中清流文臣的主心骨,別說聞高哲如今官職低微僅僅靠聖寵獲取了一些地位,就算他是勳貴集團的頂梁柱,憑他沒有半點骨氣向章武帝搖尾示媚的行徑,馮太傅也不能把女兒嫁給他呀。

不見。

馮太傅的态度就這兩個字。

馮家下人給聞高哲傳的話就是:老爺有恙,卧病在床,不方便見客。

聞高哲臉都青了。

馮家實在欺人太甚。

但以他目前的地位還無法與馮太傅抗衡,一個小小佞臣不過是章武帝手中的一條狗,章武帝指哪他就得打哪,而馮太傅卻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這種事就算告到章武帝跟前他也沒臉。

跟馮太傅之女私定終身?

誰看見了。

誰能作證。

搞不好一頂誘拐良家女子的帽子扣在頭上,馮太傅豁出老臉在金銮殿上撞柱以示清白,聞高哲和永信侯府這輩子徹底完了。

反正他只是章武帝手中一條狗,這條狗廢了那就換一條,大周朝人才那麽多缺了他區區一個聞高哲還不運轉了不成?

聞高哲畢竟少年心性心高氣傲,從小到大一路順風順水,自認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馮梓萱一個滿心情愛的後宅女子他此前還未放在眼裏。

不料這小女子卻給了他畢生最大的屈辱。

他滿身陰郁之氣黯然回到侯府,從下人口中得知祖母又要召見他,心裏越發不耐。

“就說我身體不适,回屋歇着了。”

聞高哲一甩袖子,看也不看鄒氏派來截他那位丫鬟的表情,腳步一拐去了書房。

攪合黃了劇情裏男女主板上釘釘的婚事,言訴心情頗好地去找越向陽喝了頓酒。

對此越向陽十分費解。

“你就這麽仇視永信侯府?”

越向陽畢竟是滿腦子封建思想的古人,腦子裏揣的是“寧拆十座廟,不壞一門婚”的僵化思想,言訴破壞聞高哲和馮梓萱婚事的行為在他看來有些缺德。

聞高哲在京城不過是個五品小官罷了,他想攀馮太傅這根高枝,哪值得言訴大費周折動用他們埋伏在京中的人脈給馮梓萱傳信?

是,言訴和永信侯府是有血海深仇。

但他将來是要一統天下成就宏圖偉業的。

如果連這點仇恨都不能忍,那越向陽真要懷疑自己看錯了人。

他這句話是在試探,也是在警告。

言訴彎起嘴角搖了搖頭。

“越将軍,你太小看聞高哲的能耐了。”他給自己添了杯酒,酒水在杯中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京城裏五品小官遍地都是,有幾個敢籌劃着攀上馮太傅家這門親事?”

這倒也是。

越向陽仰頭灌了自己幾口酒,發覺自己似乎從來沒看懂過眼前這位面貌清秀幹淨的少年。

“這只能說明他有野心罷了。”他不服氣道。

言訴聞言微微笑了笑,明明他一雙漆黑的眸子清澈見底,越向陽卻覺得少年變得越發神秘起來。

“你可知蒯凝華為何寧願放棄秦王府金尊玉貴的公主身份,也要隐姓埋名躲進永信侯府伏低做小讨好鄒氏和聞高哲?”

這越向陽怎麽會知道?

他剛開始知道這個消息時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堂堂秦王府大公主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過,卻千裏迢迢跑到永信侯府當什麽見不得光的表姑娘?

這孩子腦子沒病吧。

“越将軍可知白麟族與大周王朝有着不共戴天的滅族之仇,一百年前白麟族那位老族長曾率領族人與大周朝皇帝陛下派去的人決一死戰,臨死前老族長眼睜睜看着族人一個個被殺死,他動用白麟族秘法窺探了大周王朝将來的覆滅。”

言訴三言兩語編造出一個莫須有的故事。

越向陽聽得入了神。

陰城與白麟族族地相距不遠,他怎麽沒聽說過這個傳言?

“未來掌握大周朝生死命脈的人——叫聞高哲。”

這句話像一擊悶錘重重敲在越向陽心上,他手一顫,兩眼瞪得像銅鈴,不可思議看着言訴,恍惚的面容上寫滿了掙紮。

“……怎麽可能?”他聲音十分艱澀。

且不論這個傳言是否可信,如果聞高哲是将來推翻大周王朝的命定之人,那他拉攏言訴密謀造反的事還有什麽意義?

看到越向陽被他忽悠得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言訴在心底暗嘆一聲,稍微良心發現道:“蒯凝華應該就是聽說了這個預言,想提前下注聞高哲,如果将來聞高哲稱帝,她最差也能撈個皇妃當。”

“不過這種子虛烏有的傳言我卻是不信的。”言訴斂起笑容,挺直脊背正色道,“姑且不論流傳了一百年的預言有幾分可信度,就算它為真,那這個未來真的不可改變麽?我看未必。”

“憑借越将軍與我聯手之後的能耐,區區天下,還不是唾手可得。”

啪叽一聲,越向陽面前的酒壇滾落到地,摔得粉身碎骨。

他呆呆望着一臉正義卻口出狂言的言訴,瞬間覺得剛才懷疑這小子滿腦子仇恨的自己像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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