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過去與現在
第38章 過去與現在
自己不是什麽特別聰明的人，但也不是個察覺不到任何狀況的笨蛋。——對于自己思考回路上的估量，中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在一開始因為太宰傾盆倒出的情報，而頭腦混沌之後，中也很快的反應過來。
“喂，太宰……關于征服王的情報，為什麽昨天晚上回來、開探讨會議的時候沒有說啊？”
——聲音中按壓着什麽的中也，在因為[自己的智商比不上一個十二歲小鬼]這件事、而耳根通紅的時候，突然的醒悟了過來。
可已經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蛞蝓害羞]景象的太宰，立刻隐藏去眼底的小惡魔，拍上他那完全說不上寬闊的胸膛。
少年義正言辭：“我忘了！”
“這話去騙雁夜那家夥還差不多吧！你這個混賬小鬼！！”
“明明是中也太笨了才會被我耍！”
“——哈？！等到你接受暴力的制裁時！看還能不能說這種混賬話來！”
将太宰的臉又上下揉棉花糖一樣的，又揉捏了一通，直到小小的少年發出[嗚哇嗚哇]的反抗聲才放過他。
然而和之前的狀況不同，這回實施[暴力]行為非常順利的中也，卻沒有和之前一樣高興的感覺。
‘果然不是錯覺，掙紮的力氣都變輕了很多......太宰這個小鬼，絕對是身體上出現了什麽我無法解決的異常。’
摸着又被咬了一口的手，中也回憶着太宰最近的行動，并沒有發現什麽、不符合這個混賬小鬼的自殺式活法。
你問什麽是自殺式活法？
既是——填飽肚子的料理絕對不乖乖吃下，用于保暖的衣物也絕對不好好穿，看見河水就用一種向往的眼神望過去，走過枝丫粗壯的樹木，也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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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是太宰治這種生物會有的生存方式，且在現在看來，還沒有任何異常。
‘看來讓這個生命力旺盛的小鬼，虛弱成這副樣子的，并不是會出現在日常生活中的問題。’
——幾乎是以盲人摸象方式，來對真相進行摸索的中也，這一次也在太宰最讨厭的直覺作用之下，成功的推理出了被隐藏的事實。
‘既然這個小鬼不願意告訴我的話，那我就自己去找。’
雖說這樣會導致效率低下，但中也知道，太宰絕對不願意別人察覺出他中氣不足、脆弱纖細的一面。
越是面對強大的敵人，少年的态度就越發強硬。
只因為太宰很清楚的認知到——再怎麽說，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擁有着皮膚接觸級別、才能對異常事務進行消除，且無法給自身任何正向加成的[異能力者]。
[人間失格]的異能力，終究只是消除異常的事态，然而現實中比異常要危險的東西，永遠都不計其數。
[自己是否會被抓去當做工具使用？如此稀有卻無害的異能者，是否會被投入研究工作？]
——這樣的可能性，只要是知道[人間失格]這個能力的人類，都會産生這樣的考量，太宰不可能想不到。
雖然用智力把自己武裝得很有壓迫感，但現在的太宰治，終究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而已。
他自己也知曉這一點，所以在面對征服王那樣的強敵的時候，才會沒有表現出任何弱勢感。
但實際上，作為沒有力量的少年，為了能夠維持他超絕智力的姿态，在背後又下了多少苦工？又是以怎樣慎小謹微的狀态，觀察着世界萬物？
中也體會不到這種感覺，也永遠無法觀察得像太宰這樣仔細的理由，是因為他是強者。
[我只不過是抽到了一張好牌]——中也時刻都清楚着這一點。
可是，[征服王所穿的T恤是游戲周邊産品，在亞馬遜上獨家販售。]——只是這樣看似輕飄飄的一句情報，又是犧牲了什麽換來的？
只有在日常生活中不斷的在腦中塞入訊息，并專門的進行歸納和整理，表面看似悠閑，但內裏卻沒有一刻鐘休息過的人，才會有這樣連游戲周邊的樣子都記下的情報量。
這是從來都沒有被教導該如何面對外界的少年，為了自己不被強者欺負，而故意作出的一副強硬姿态。
只因為太宰敏銳的知道，一旦被人看穿纖弱的正體，就會被欺負，所以他才要把自己盡可能的僞裝起來。
‘簡直就像是只有四根刺防禦世界惡意的、那朵小王子的玫瑰花……’——中也無端的想到這一點。
中也很想說這樣對于太宰治的聯想，只能讓他惡寒，但他早已不是那個十五歲時的毛躁小子了。
自從那個混賬首領墜落之後，他想了很多，有時也會在深夜裏一寸寸的縷清、那些他本以為早就忘記的回憶。
[中也~你真是笨啊~~情報整理應該這樣做才對……看就是這樣做好了~啊！我忘了，蛞蝓腦袋，怎麽會懂得人類的情報搜集呢？啊啊~~白白浪費時間教授了~~]
[……這批完全是被淘汰掉的舊式啊！！森先生一定會罵你的哈哈哈！！不過我這裏有這批槍賣主的具體情報，只要你汪汪兩聲就能得到……嗯嗯~~真乖~情報之後會給你啦~~……現在就要？诶~~我才不要現在就給你呢！現在我要去吃蟹肉蓋飯！情報明天再給你啦~~略略~~]
[現在我才是首領，中也你只是幹部而已，港口黑手黨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就算你繼續不睡覺的想一整年，也不是你這個區區的幹部能影響的。]
[他人說你不夠資格坐在僅次于我的位置上？這只是在借你的口來表示對我的不滿而已，你連這都聽不出來嗎？就算是蛞蝓腦袋，也要稍微變通一下吧，中也。]
這樣帶着尖刺的話語還有很多，多到中也數不過來。
直到很久以後——在那個混賬首領抛下一切，在中也暫時接替首領的位置，又從暫時接替，成為了他人眼中的正式首領、被迎面拍打的世故徹底磨砺之後，才明白了尖刺之後隐藏的感情。
主人翁小王子在離開玫瑰以後，才明白那朵傲慢的玫瑰，在心中把他看得很重。
中也明白自己不是法國小說裏的小王子，混賬首領也不是只有四根刺的玫瑰，比起別扭的關心彼此的小王子和花，他們更像是奔走在街頭、偶爾互相取暖的野狗。
盡力的過好每一天，然後放眼未來，這就是他們能做到的唯一選擇。
只是路總是有盡頭的，而混賬首領的路，要比其他人短得多。
中也看着小口啜飲茶水的太宰，伸出手在太宰表面嫌棄的眼神下，像是挼小動物一樣摸了摸他的腦袋。
‘現在還有機會，只要努力的話，一定有改變這個小鬼命運的機會。’
——中也是這麽堅信着的。
太宰看着水杯上一圈一圈蕩開的波紋。
‘讓中也将視線從我的臉色問題上移開的、這個[轉移話題]的戰術成功了嗎？’
太宰現在還不知道，畢竟再怎麽努力，他也不會讀心。
不過，大概能看得出中也在回憶過去的太宰，在察覺到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之後，故作不滿拉長聲音：
“中也~~你那是什麽惡心的眼神啊？就算再怎麽看着我，屬于太宰治的美貌，也不會轉移到你的蛞蝓臉上啦~~”
被這話瞬間打破了原有氛圍的中也無力的吐槽：
“誰會觊觎你這小鬼的臉啊！喝完了這些白水，就滾回去繼續睡覺！”°
“那我要睡到中也的床上。”
聽到太宰的這個要求，雖然并沒有在間桐家睡過覺，但在這棟宅邸裏還是有自己房間的中也有些遲疑：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啊？”
“茶水喝太多了，可以的話，我果然還是不想讓自己的床變得濕漉漉的~~”
“去給我上洗手間啊！！”
中也眼角抽搐的發出吐槽：“而且你都十二歲了！還會尿床嗎？！被尿憋醒這種經歷你應該已經熟悉了才對吧！”
太宰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
“既然如此的話，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去上洗手間不就OK了？”
“太麻煩了~相比之下在中也的被子裏直接解決，然後再轉移到隔壁房間——我自己的床上去睡的話，不是方便很多嘛~~而且還不會讓被窩裏暖好的溫度流失掉。”
“那我的床就怎樣也無所謂了嗎？！我的床就從床變成便所了嗎？！”
“反正中也又不睡覺，把床讓給我也沒關系吧。”
——太宰平平淡淡的這番暴言，讓中也頓時沒辦法再想出什麽理由。
‘既然本來都不用的話，那幹脆讓這個小鬼去睡上去算了，就算尿床了我還可以拿這件事嘲笑他，說到底只是損耗一張我用不上的床……’
“——老子就算變成蛞蝓都不可能會這樣想啊！！！”
憤怒的反駁了自己內心中自說自話的中也，一手拎起咕咚一聲、将杯子裏最後一點茶水都灌進肚子的太宰，準備把這小青花魚丢回他自己的房間裏去。
——直到一聲痛苦的呼喊，打破了這還算诙諧的氛圍。
呼喊，又或者說是慘叫聲，穿過間桐家重重的厚重吊簾與室內的門扉，傳入太宰和中也的耳中。
太宰擡眼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從回憶中調出準确的信息。
那是間桐雁夜的房間。
作者有話說：
中也：我今天也要加把勁啊！
噠宰：略略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