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從零開始

第40章 從零開始

太宰的性格裏并沒有争強好勝的成分,只是逃避永遠也無法解決現有的問題,他才不得已強迫自己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可以的話,他想要躲在自己願意躲避的某個人身後,只做自己願意做的那部分事情。

過分暴露自己的異能力也無所謂,将不願意做的事情全部扔開也不會受到過分苛責的、不會受到攻擊與疼痛的,待在永遠舒适與安全的小窩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出了事都會有別人扛下來。——太宰也不是沒有幻想過那種狀況。

但是這裏現實,太宰認為自己預想中的那種狀況顯然不可能。

至于舒适安全的小窩?舒适安全又是什麽樣的存在,太宰至今為止只在書中讀到過。

舒适:安樂舒服的感覺;安全:不會受到威脅、危害、與損失的狀況。——他所看到的書中是這樣說的。

可安樂舒服,不會受到威脅、危害與損失的狀況,太宰認為并不可能安靜的存在于他的身上。

光是[人間失格]這個天生由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能力,就不可能輕易的放過他,更別提安樂舒服,這種他看不見也摸不着的心理狀态了。

和中也待在一起時會開心一點,但看這個他眼中——似乎總是尚且陌生的世界時,太宰只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永遠都會隔着一層厚厚的壁障。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會有什麽意義嗎?]

這種的問題太宰反複的思考過,每次思考的結

果,仍舊是沒有意義。

人這種存在,生物這種存在,之所以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是偶然,宇宙并不會多這一點點微小的塵埃就能劇烈的改變什麽,所謂的天命,也只不過是人類創造出的、用于自我安慰的詞彙。

正因如此,太宰覺得無意義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類,活在這個龐大世界裏,最重要的就是能否快樂。

不論是實現既定的目标也好,在意他人的誇贊也好,又或是自作自受的自得其樂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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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讓自己快樂起來的話,那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是什麽難題。

相反的,如果無論如何都快樂不起來的話,那還是幹脆死掉比較好。

不是說把生存所用的資源讓給他人這種偉大的事,而是指——讓自己不再需要糾結于是否快樂這種事。

而且太宰覺得,能感知到自己是否能快樂起來,也是有前提的。

那就是能否感知到痛苦。

大概是在不知不覺中,将那些少得可憐的[痛苦]自我閹割掉了,太宰對他人的辱罵沒有感覺,對他人的污蔑沒有感覺,對他人的無視也沒有感覺。

一開始能感覺到的只有冷,但到後來,就連冷也無法感覺到了。

但快樂與痛苦,在太宰的認知之中,就像是善與惡、明與暗一樣有着共生的關系。

沒有善就沒有惡,沒有光就沒有影。

如果一個人連痛苦都可以忽略、都可以屏蔽的話,那麽又從哪裏對比得出快樂在哪裏呢?

所以讨厭。

讨厭擅自将自己的痛苦掩埋、擅自将自己的痛苦屏蔽起來的人。

就像是野狗看見豪奢的人類,将未動幾口的食物,倒進高不可攀的垃圾桶裏那樣讨厭着。

可就算如此,光是這種讨厭的情緒,也沒有到達讓太宰極度不快的,向間桐雁夜發出反駁的地步。

準确來說,太宰想要做一個實驗。

‘安哥拉·曼紐那個下水溝裏的髒東西,居然說我永遠都學不會溫柔,那我幹脆就在雁夜君的身上,做一個心理實驗好了。

——雖然我并不需要在身上存在[溫柔]的成分,但有時候也需要這種僞裝,在中也身上,開發出一些更加有趣的游戲選項。’

太宰這樣別扭的想着,鳶色的眼瞳看向中也。

察覺到太宰視線的中也有些奇怪的回視過去。

只見太宰歪着頭、朝他露出一個軟軟的微笑,頓時讓中也心髒一突。

‘……為什麽無緣無故的對我笑了啊?我最近沒做什麽讓這個小鬼,想要不擇手段向我報複的事吧?!’

而另一邊——

太宰迅速的轉過臉,表情是抑制不住的惡心,甚至伸出舌頭想要嘔吐。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試圖向蛞蝓使用溫柔的我,實在太惡心了啊!咕哇!好想去死!’

‘還是說光是使用溫柔就會讓我感到惡心?果然還是先從雁夜君這裏,練一練感覺比較好嗎?!’

——這樣想着的太宰,将視線重新落回了躺在床鋪上艱難呼吸的間桐雁夜身上。

随即拿出之前回到房間拿到的[某樣東西]——止痛藥。

“科學的力量~曲馬多需要嗎~~”

對于太宰輕快的語氣,肯尼斯與間桐雁夜陷入了凝滞——不過這種凝滞,肯尼斯是因為不清楚曲馬多,到底是什麽而導致的。

中也無法抑制抽搐着嘴角:“既然有這種東西你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啊......”

“啊咧~~人家只是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這個東西嘛~~”

明顯是故意狀态的少年捧住心口:

“而且顯然是中也笨到沒有想到用止痛藥,反而責怪伸出溫柔之手的我~~啊啊——好受傷啊~~我的心靈!”

“相比起你那堅韌得能夠扛住自殺後遺症的心靈,雁夜這家夥才是心髒都快要痛到停跳了吧?!”

“明明是蠢到只會去吃布洛芬,以為止痛藥就只有布洛芬一種,然後覺得[啊,止痛藥果然沒用呢]的雁夜君,和思維被局限住的你們太笨了~~”

被太宰完全說中的間桐雁夜想要捂住心口,好确認那裏是否血淋淋的插上了帶有倒刺的利箭。

在網絡還尚未發達的現今,不去看醫生的情況下,只知道布洛芬這一種止住輕微疼痛的藥物,而不知道曲多馬這種可用于術後止痛的藥物,并不是什麽值得奇怪的事。

但太宰的話仍然讓在場所有的人反駁不能。

中也只覺得腦袋變得亂糟糟的。

‘等等,我在一開始,是對這個小鬼太過任性的所作所為進行教育才對,為什麽我們這些人反而被教育了啊?!’

可看着太宰得意得好像尾巴都要翹起來的模樣——如果真的有尾巴的話,看着這只小青花魚還算高興的狀态,中也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又強行吞咽了回去。

不忍心打斷少年難得好心情的中也,只有無奈的嘆了口氣,默認自己是應該被教育的一員。

“是是——太宰大人,你實在太厲害了。”

“哼哼~~這是理所當然的~~”對于中也飽含暖意的誇贊,太宰心情上揚了十五度。

間桐雁夜捂住了臉,“所以……藥……”

聽到間桐雁夜的話,太宰露出了微妙的語氣:

“我突然想起來了~~雁夜君,你不是說:[我這條命,和所遭受的痛苦,怎樣都好]的嗎?止痛藥什麽的,想必也不需要吧~~”

間桐雁夜尴尬的咳嗽了兩聲:“不……這還是比較需要的。”

太宰繼續問道:“那小櫻和藥哪個比較重要呢?”

沉默了一瞬,間桐雁夜繼續說道:“……這完全是兩回事吧?就算我活下去了,又能做到什麽改變?”

“當然能改變!”中也覺得自己應該說出心裏的話,“至少小孩子有人疼愛,和沒人疼愛完全是兩種人生,這種事我最清楚不過了……

雁夜,你就不想參與到小櫻接下來的人生裏嗎?”

“我……”雁夜想說出一些抗拒自己內心的話,但目光碰到太宰仿佛看穿人心的視線,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發出欺瞞自己的聲音。

一旁的肯尼斯看不下去了,“間桐家的,我不是說過了嗎?不随意亂來的話,延命幾年還是沒有問題的……當然,前提是在我的指導下!”

“诶……?你願意幫我?”間桐雁夜一臉茫然的看向肯尼斯。

肯尼斯傲然的哼了一聲:

“只是理所當然的報酬罷了!畢竟我擅自閱覽了你們間桐家的家傳魔術資料,為你調養身體是一方面,對于魔術的實驗又是另一方面!

間桐家的蟲魔術原本的姿态,是否能夠重現出來,對于我來說也是個具有挑戰性的、不錯的課題。”

“只是,你可以盡情的感到自豪了,間桐雁夜!接下來是時鐘塔一級講師,埃爾梅羅伊派的傳人,我肯尼斯·埃爾梅羅伊·阿奇波盧德,親自對你進行一對一的教導!”

“诶……诶?!!”對魔術的感情完全在狀況之外的間桐雁夜,此時此刻,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

‘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狀況~’太宰心情有些愉悅的想。

中也倒是對這樂見其成。

“……這樣沒問題嗎?”間桐雁夜有些猶豫。

“太宰君,接下來的戰鬥……咳咳,要用上Berserker的地方還有很多吧?我如果接受了治療,不光是時臣那家夥,一旦遇到Saber,Berserker這家夥又要發狂了……”

“沒關系哦~~”

這樣回答着,太宰輕輕的将藥放在間桐雁夜的手上。

看着少年微笑的表情,間桐雁夜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熟悉的、仿佛神明毫無溫度的笑意,在此時此刻,染上了屬于人類的情緒。△

就像是一個蹒跚學步的孩子。

作者有話說:

知道自己和中也不是一路人的噠宰,想要漸漸的改變自己了,然而這改變能否成功?能否持續下去呢?

以及查了資料,肯尼斯是真的很傲嬌的~

祝大家元宵節快樂!

後加的PS:我都沒想到曲.馬。多居然是禁用詞!(用于癌症患者的止痛藥,會有成瘾風險,但少量控制的用的話就沒問題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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