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贏家與輸家
第47章 贏家與輸家
作為本來就是發明令咒的起源,間桐家對于令咒的研究不在少數,甚至連[将其他禦主的契約和令咒,轉移到特制的魔術道具上]——這個名字叫做[僞臣之書]的魔術禮裝,已經在間桐髒硯的魔術研究中有了雛形。
因此,太宰能夠在間桐家的舊書中看到令咒的轉移方法,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此時此刻,遠坂時臣已經将三劃令咒,用[吉爾伽美什,自害吧!]的顫唞語音重複三遍。
與之對應的,是他手背上的令咒已經全部消失,就連原本會因為使用令咒而出現的殘留痕跡,也因與吉爾伽美什契約的終止,而消失殆盡了。
而吉爾伽美什也并非沒有在最後關頭做出反應,只是在全力以赴的三發令咒面前,突然展開的[王之財寶],所探出的各種武器,大部分的指向只有他自己。
但就算是退場前的餘威也不容小觑——屬于言峰绮禮的房間那一處建築,幾乎是以爆炸的慘狀,所垮塌的現狀就是最好的證明。
太宰從遠坂時臣書房的窗戶向外探頭看去,所望見的就是這缭繞着煙塵的一幕。
“啊啊~~還真是過分,不知道绮禮君有沒有死掉呢~”
——太宰像是感到惋惜的那樣說着,就好像造成這現狀的不是他,而是別的什麽人所做出的那般。
遠坂時臣看着太宰仍然筆直的對準他的手槍,再加上當前對于他來說已經完全敗北的局勢,心思複雜之下,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但是太宰對于一個中年大叔失意的狀态可沒什麽興趣,他現在更加關注的是言峰绮禮的死活。
又或者說,言峰绮禮手臂上、那衆多令咒的死活。
‘如果因為绮禮君死掉就消失的話,那麽多魔力的結晶就這樣随風消散,也太可惜了。’
對于自己剛剛轉移出去的一劃令咒,太宰沒有什麽可惜的感想。
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都是只要還活着,就能想辦法得到的附加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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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接下來他就可以在言峰绮禮的手臂上重新奪回來。
在遠坂宅邸周圍房間的燈光映照之下,煙塵中一襲黑色的身影,沒有逃過太宰一直未移開的視線。
太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根據這個移動速度來看……受傷并不嚴重,能從吉爾伽美什退場前的無差別攻擊中活下來,不愧是前.代行者~’
就這樣讓言峰绮禮溜走的話,接下來的聖杯戰争都很可能與這大堆的令咒失之交臂——正常的情況下這麽想的确是正确的。
但是太宰也留了一個——行動如果成功之後,能夠回收戰果的後手。
他拿出行動電話,上面數十條的未接電話提示,擠滿了收信頁。
快速的單手編輯了一條——标示着言峰绮禮逃跑方向的信息,向行動電話中、唯一備注了名字的聯絡人發出。
“加把勁呀,太宰治。”
望着窗外的夜色,疲憊至極的少年,對自己發出了幾乎聽不見的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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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上有一處在流血,幸而滲出血液的速度還很慢,只需要事後包紮就沒有問題。
對于自己的傷勢有了一個大致的估算,言峰绮禮決定在脫離遠坂宅邸的範圍之前,不減緩自己的奔跑的速度。
盡管英雄王吉爾伽美什退場前,那滿臉驚訝的表情讓他愉悅至極。
但深知只有活着,才能繼續回味這份愉悅的言峰绮禮,在不明敵我的狀況下,順勢而為的逃跑了。
‘為了躲避吉爾伽美什的無差別攻擊,令咒在強化反應上用去了兩劃,只要接下來面對的不是懸殊過大的阻攔者,那就應該沒有問題。’
然而——
言峰绮禮不得不停下腳步。
只因路途的前方,單手壓下帽子的重力使,正表情陰沉的直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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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伴随着玻璃的破碎,言峰绮禮像一只死狗一樣從窗外墜進遠坂時臣的書房。
身着黑色風衣的中也踏過窗臺,皮鞋的鞋底踩在玻璃碎片上,視線落在悠閑的坐在沙發中,轉着□□手槍的太宰。
看着地面上左腿不正常扭曲的言峰绮禮,遠坂時臣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然而就算如此,中也心中的怒氣也沒有絲毫消去的跡象。
但這怒氣,并不是因為言峰绮禮這個他根本不關注的人物産生的。
‘為什麽不通知我就從間桐家跑了出來?為什麽不接電話?為什麽在我那麽多耳提面命之後,還把自己的安全置之不顧?’
——中也心中的怒火因為這些想要對太宰問出的問題,而愈加旺盛。
可在這兩個其他人面前,他終究還是将心中的這股怒火壓下,等之後再找太宰算賬。
他不想太宰在這兩個其他人面前失去面子,即便太宰本人并不在乎所謂的臉面也一樣。
對于中也的情緒,太宰看在眼裏,但他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他做出了行動,并勝利了,成為了這場賭命游戲裏的贏家。
既然是贏家,是勝利的掌握者,那就沒有理由受到苛責。他是這樣認為的。
——本該是毫不動搖的這樣認為的。
中也單手提起死狗一樣的言峰绮禮,聲音中聽不出情緒的對太宰陳述:
“回去了。”
但在中也的怒火面前,太宰卻不知為何的,有些畏懼。
雖然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除了[輕松]之外情緒的太宰,哼着愉快的曲調,把□□收回了口袋。
随手抓起遠坂時臣的車鑰匙,中也一腳踹飛了擋住道路的書房門,拖着言峰绮禮走在了前面。
見到這一幕,太宰心中愈加不安,但仍然向遠坂時臣露出軟軟的微笑:
“遠坂君~再見啦,想知道小櫻現在的狀況的話,歡迎來間桐家找我玩哦~~”
拿上之前與竊聽設備連接信號的筆記本電腦,倚靠在破損的門框旁。⊙
太宰從口袋裏搜出了之前就準備好的,一些在間桐髒硯密室中找出的、對于間桐櫻的魔術研究的報告,像是扔垃圾一樣,輕飄飄的丢向遠坂時臣。
‘做完了這些,我恐怕又在溫柔的階梯上更進一步吧~到踏上頂峰的時候,将中也耍得團團轉,一定是手到擒來的事!’
——太宰坐上副駕駛位,掩飾情緒的這樣積極的想着。
“太宰,把安全帶系上。”中也的聲音仍然聽不出情緒。
“嗯…哦。”太宰下意識的應答,乖巧的系上安全帶。
然而在系好安全帶之後——
‘不對——!為什麽我要這樣聽中也的話啊?!話說回來,我這種好像在心虛的反應是什麽呀?!我難道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嗎?!我太宰治自己認為自己做錯了事?!!’
‘中也會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絕對是他想要翻身做主人,好讓他的地位淩駕在我之上才會這樣沒錯……不妙,這樣的理由根本沒辦法欺騙自己呀!!’
太宰假裝望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眼神虛無的看着車玻璃上,倒映出額頭冷汗的自己。
‘要道歉嗎?做錯了事道歉的話就會得到原諒,但是我又是因為什麽而做錯了?’
‘吉爾伽美什的靈魂,一定已經被安哥拉·曼紐回收到我的身體中了,否則我現在不會突然之間就感覺好累;言峰绮禮更是重新抓了回來,還附帶滿滿的令咒;怎麽看都是大獲全勝……
既然已經是全面優勢的狀态,中也這只笨蛋蛞蝓,又為什麽會生氣呀?!!’
在太宰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中也已經将車開出每公裏一百二十碼的速度,回到了間桐家。
随手把言峰绮禮重新扔進他原來所待着的、那個防彈玻璃地牢裏之後,中也拎起不明所以的太宰,将自己和對方關進了同一間房。
中也拉出這間書房裏唯二的兩把椅子,面對面的放好,再将太宰放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自己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十指交叉的抵住下颌,重力使蔚藍的瞳孔直視着太宰。
“你沒什麽想說的嗎?太宰。”
太宰伸出手揉搓着自己栗色的發絲,錯開中也的視線。
“什麽啊……這一副審問犯人的語氣,吉爾伽美什解決了,言峰绮禮也抓到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就沒有自己會死在那裏的自覺嗎?”
中也的質問聽不出任何在發怒的跡象,但太宰只覺得自己在面對狂風暴雨前的大海。
“深夜不通知任何人的、一個人跑去遠坂宅邸,用你那把只有六發子彈的□□去威脅遠坂時臣。當然,這次的确是成功了沒有錯,但是萬一失敗了怎麽辦?你有什麽別的方案嗎?”
中也是在關心自己,這種事太宰當然知道,但是他有一點卻無法理解。
“中也,你認為我錯了嗎?”
中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忍耐怒火的諷笑:“難道你不認為自己錯了?你不是很明白嗎?人一旦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勝利還可以之後再努力獲得,而死亡只要贏你一次,你就滿盤皆輸!”
“但是人終究會死的,中也。”
太宰深吸一口氣,不再逃避中也的視線。
“沒有人不會輸。”
作者有話說:
太宰的想法超級極端,大家不要學這個反面角色!
所謂人生,就是自己所經歷過的一切,不論好壞,都是活着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