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打發時間
第90章 打發時間
中也清楚的記得，自己的确是進入了武裝偵探社的大門，而不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室。
雖然是無比熟悉的臉，但臉龐上揚起的嘴角，鳶色眼瞳中不含絲毫淩厲的神色，甚至讓中也第一感覺——眼前這個存在并非太宰治，而是什麽其他人拙劣的假冒。
而[太宰治]的感覺同樣如此。
雖然仍舊是印象中身高不足161公分的小矮人、長着一模一樣的臉，可天藍色的眼瞳，卻和他熟悉的、那雙稍微挑動就能引出各種情緒的眼瞳并不相同。
眼前這個存在的眼瞳，比起天空的藍色，更加令太宰治能聯想到的，是藏于深海之中的極冰。
即便流露出了什麽情緒，也只是遙望不到底部的寒冰一角。
然而接下來看到的，卻讓太宰治挂着溫和的撲克臉，出現了一瞬間的動搖。
右臉上包裹着繃帶的少年，蜷縮在這個眼前與中原中也長相一模一樣的存在懷裏，深栗色的微卷發絲似乎因為卧床而沒辦法顧及，但卻絲毫沒有混亂的糾結在一起的跡象，顯然是得到了精心的打理。
盡管看不到被繃帶包裹起來的右半張臉，但露出的左半張臉，卻和太宰治印象中，自己小時候那副樣貌一模一樣。
少年纖細的身體上還以一件黑色的大衣作為遮擋，盡管誰也沒有說明這件大衣是誰的，但太宰治看得出來，這個尺寸，正是懷抱着少年的存在，身上原本所披的黑色大衣。
而此時此刻，大衣的袖口與下擺處，似乎因為什麽并不經常會出現在日常生活中的行為，而粘上了渾濁的灰塵，好像在說明來者的風塵仆仆。
看着陡然沉默對峙一般的客人以及前輩，中島敦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雖然中島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但野獸的直覺，卻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不斷的警醒着他——
[最好不要惹怒旁邊這位客人]
手臂僵硬擺向左手邊的彩色玻璃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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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這位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太宰先生，客人您如果有什麽委托，需要交由我們武裝偵探社完成的話，可以在隔間裏和太宰先生詳談。”
看着雙手将耳機摘下來的太宰治，中也的聲音有些飄忽：
“武裝偵探社的社員？”
“是的哦~”太宰治朝中也露出一個讓人足以感到春風拂面的微笑。
“鄙人正是這家偵探社的社員太宰——太宰治，不知道這位先生要如何尊稱呢？”
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并沒有如同電影裏一樣，出現仿佛穿過幽靈的特效，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中也，他眼前的這個存在，仍舊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回憶中閃過混賬首領那張——幾乎從未微笑，仿佛一切情緒都被凍結的冷寂表情。
眼前這個男人仿佛一切都能含混過去的微笑，在中也眼裏變得刺眼。
“中原中也，稱呼我中原就好。”
這樣不夾雜任何情緒的自我介紹着，中也小心翼翼的懷抱着太宰，習慣性的審查了一番——周圍是否有方位能夠架起狙擊槍之後，這才将少年輕輕的放在彩色玻璃隔間的沙發上。
太宰治在中也背過身時眯起眼瞳，随即又回到了仿佛對除委托之外的一切事物，都毫無興趣的溫和撲克臉。
他點着頭，煞有其事的從辦公桌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反過來坐下，明顯一副把對面的沙發座位也讓給中也的、彬彬有禮的模樣說道：
“嗯嗯~原來是中原君嗎？那麽請問你有着什麽樣的事務，需要委托我們偵探社呢？”
中也沒有理會太宰治空出來的沙發，而是選擇靠坐在了沉睡的少年所處的沙發扶手邊緣。
戴着與這個季節格格不入的真皮黑色手套的手，稍稍的壓下頭頂的帽子，讓發現又一處相似點的太宰治在心中記下一個符號。
“我找與謝野醫生，她目前在偵探社嗎？”
“找與謝野醫生嗎？”太宰治貌似驚訝的睜大眼瞳，“但是中原先生，我們這裏是偵探社，而不是醫療院啊？”
“是嗎？”中也的聲音中仍舊沒有什麽情緒波動，“把你們社長叫出來吧，就說有一筆生意要和他做。”
太宰治将下颌枕在雙手上，十分遺憾的嘆了口氣：
“這還真是不巧，我們社長現在正在和遠道而來的客人洽談業務，恐怕需要中原先生您稍等一會了~”
就在這時，中島敦端着沖泡好的待客茶水朝隔間這邊走來，将三杯茶水放在了茶幾上。
看着沙發上與太宰治顏面幾乎相同的少年，心裏只感覺有一只名為[好奇]的貓爪在撓的中島敦，在注意到少年手臂上，以及脖頸處也與身旁這位前輩別無二致的纏繞上繃帶之後，忍不住有些擔心的問：
“請問…這個孩子是有哪裏受傷了嗎？”
中也掩飾住眼底的五味雜陳，“是這樣沒錯，所以我才問你與謝野醫生在不在偵探社。”
太宰治仿佛不經意的詢問：“醫院無法治療嗎？”
“啊…大概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昏迷，”中也将太宰的傷勢如實相告，“已經睡了三個星期了，除了與謝野醫生之外，暫時還沒有想到其他的方法。”
關于太宰的狀态這方面，中也并不覺得自己有隐瞞的必要，說到底在這個世界所待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兩個星期——如果一切都按照卧煙伊豆湖所說的那樣進展順利的話。
眼前這個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并不簡單，雖然對方并沒有表露出來，但中也遠超常人的感官，甚至能做到透過空中墜下的雨水，看穿、甚至預判蚊蠅的飛行軌跡。
太宰治觀察他的眼神非常隐蔽，但這仍然逃不過中也的感官對周圍的信息捕捉，這就好比操作再精妙的玩家，在游戲外挂面前也只能扼腕興嘆。
“…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中島敦只感覺情況有些超出他預料。
心地善良、且從來不願意想象他人會受到怎樣殘酷對待的中島敦，看着沙發上臉龐雪白，但卻幾乎沒有什麽血色的少年，不禁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茶盤。
眯起的視線在少年過分蒼白的臉龐上停留了一會，太宰治轉着椅子，朝身旁的後輩說道：
“敦君，你可以去醫務室，把與謝野醫生請過來一下嗎？就說有客人想要讓她進行治療。”
“诶？”中島敦茫然了一瞬，轉瞬之間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是！太宰先生！”
看着中島敦離開的身影，心中已經完全把這個因幫助他人而高興起來的青年，與港口黑手黨的[白色死神]分開的中也，将視線移到了——主動提出請與謝野前來的太宰治身上。
“謝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聽到中也這麽說，大概是終于忍不住了，太宰治發出了沒辦法抑制的笑聲。
“真是受不了啊~為什麽你連這方面居然和那個黑漆漆的小矮人一模一樣啊哈哈哈哈！！！”
拍着身前的座位靠背，終于笑夠了的太宰治，擦去眼角的生理淚水，重新看向了環抱着手臂，表情仍然保持沉穩的中也。
“果然，不同點也非常多，中原君簡直就像是boss一樣氣勢十足呢~”有些遺憾眼前的這個存在，沒有自己熟悉的那個人好玩的太宰治，摸着下巴做出了如此評價。
“你為什麽會在武裝偵探社？”中也打發時間的發問。
“嗯~~只能說原因有很多吧，”同樣打發着時間的太宰治，毫無阻礙的回答着中也的提問，“總而言之，我決定做個能幫助他者的人了。”
“是嗎？”中也彎起嘴角，“好和壞對你來說大概也沒什麽差別，選擇能讓自己更加輕松的道路，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太宰治微微睜大了鳶色的眼瞳。
“…中原君，你和我認識的那個人，真的很不一樣啊。”
“你也是，和我認識的混賬有很大不同。”
太宰治看向沙發上的少年，“是這個孩子嗎？”
中也發出一聲輕笑，“是這個混賬小鬼沒錯，再長大一點就會變得更加麻煩了。”
“養着這樣的孩子不會覺得煩躁嗎？神經質，人情世故基礎為零，一時興起還會做出恐怖的事，完全不懂得收斂自己的鋒芒，而把殘局丢給中原君你收拾之類的。”
“沒關系，”中也伸手揉了揉少年軟軟的頭發，“朋友之間，這點不算什麽。”
“诶~真好啊~”太宰治發出了羨慕的聲音。
“而且這混賬小鬼也沒有你說得那麽不堪，他還在拼命努力，人類的惡意只是他注定要跨過的踏腳石罷了。”
“......聽上去好像發生了非常恐怖的事呀~”
稍微有些被信息量炸到的太宰治，還沒有等到中也的下文，與謝野推門而入的、踩在地面上的高跟聲傳入了兩人的聽覺之中。
及肩發絲上別着蝴蝶發卡的與謝野晶子，完全的褪去了十年之前的青澀，氣勢洶洶的伫立在中也的太宰治的面前。
“是——誰需要治療呢~~”
在死亡天使充滿愉悅意味的聲音之下，她手中用于治療的電鋸嗡嗡作響。
作者有話要說：
——
于是，中島敦，我們的敦敦去了哪裏呢？與謝野醫生？
——
我的更新時間怎麽越來越陰間了啊！[原因是今天在整理大綱，論大綱又寫了4000 ，而正文一筆沒動這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