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未來
第116章 未來
“關于未來的交易？”對于太宰的提議，坂口安吾不禁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你們還要站在那家夥旁邊多久？”推開陳舊的華麗門扉，中也視線平靜的掃過異能特務科長官腳邊、[組合]殺手的屍體。
“诶~中也不覺得很有沖擊感嘛~~”感覺不到絲毫[沖擊感]這種東西的太宰，像是裝上發條的玩具一樣，倒退着腳步回到中也身邊。
然後向前方的神色嚴肅的坂口安吾招手。
“來嘛來嘛~中也是不會随便殺人的啦~~雖然只是一只蛞蝓，但中也可是抱有超高級別的同理心呢~”
太宰這樣的話反而讓坂口安吾更加緊繃了起來，握緊了手指，以赴死的心态走進了這扇在他心中，已經和[魔王の巢穴]沒有什麽區別的大門。
身後陳舊的門扉在[吱呀]聲中緊閉，好在入目可及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堆起來的屍體，這讓坂口安吾稍微的放松了一下緊繃的神經，職業習慣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這裏原本的功用大約是舉辦宴會的廳堂，大理石鋪就的地板和斑駁的壁紙，在被遺棄的環境中，早已與資料裏過去富麗堂皇的模樣相距甚遠，向上旋回樓梯的木質扶手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而缺少了幾節，看上去非常危險。
原本華麗裝飾相匹配的一應家具早已搬離此處，只有一架壞掉的鋼琴擺在巨大的玻璃花窗旁邊，上方的防塵蓋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和鋼琴一套的座椅也早已不知蹤影，只有在光照中被曬得微黃的琴鍵，在無聲的說明時光的流逝。
唯一能看出[嶄新]這個成分的，是光照邊緣處的一套白色折疊式桌椅，還未收起的青花魚小碗與小勺擺在桌面上方，地面上散落着不少大約是作為零食的蟹棒。
如果只觀察破敗廳堂的這一處的話，看上去竟像是一個普通家庭日常的早晨。
“喂，太宰，都約定好了我做飯，你來收拾餐具這種[互不侵犯條約]了吧？為什麽你用過的餐具還放在桌上，等待我來收拾的樣子？”看着下到一樓再重新回來之後，仍然沒有任何變化的桌面景象，中也一把按住了少年的腦袋。
“我的确是說了這樣的話，做出了這樣的承諾沒錯，但時間限制完全是[無]哦！所以就算我拖到明年再洗碗，也是完全沒有任何違反條約的！”滿足的欣賞到中也無可奈何的表情，太宰理直氣壯的反駁。
“那在明年之前，一直吃便利店的便當，對你來說也沒有任何難度吧。”中也雲淡風輕的說道。
有着細軟栗發的少年仰起臉抗議：“這不是完全沒有營養嘛！我可不要像中也一樣做一個小矮人！這是虐待！”
“在說我矮之前，先長到和我一樣的身高吧！”中也嘴角抽搐的把手中茸茸的腦袋按了下去。
“居然…被中也說矮了……”太宰眼神渙散，露出了一副遭受到重大打擊的表情。
“你有什麽資格露出這副表情啊！”重力使無力的吐槽。
…我這個人是真的被他們認為存在于這裏的嗎？面無表情的看着這旁若無人的一幕，坂口安吾只感覺原本想要嚴肅起來的心情，都在此時此刻被迫煙消雲散了。
然後就看到了完全是小號[太宰治]的少年掙脫開重力使的手，靠近了他，只露出一只的鳶色眼瞳中，顯露出任誰也無法拒絕的期盼光芒。
“吶~坂口君~~”太宰期盼的眼神，讓坂口安吾感覺暈眩，讓中也露出了看可憐人的眼神。
“什、什麽事？”這不是太宰，這不是太宰，這不是太宰……坂口安吾試圖堅定自己的信念。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如同粘人的小貓一樣，太宰小心翼翼的牽上異能特務科長官的衣角。
聲音就像是棉花糖一樣輕軟綿綿。
“一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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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着小蘇打的水流螺旋狀的潺潺流下，打濕了碗口邊沿的小青花魚，沖走油污的同時，在碗底殘餘的清水中留下細密的泡沫。令人聯想到安徒生童話裏，最後消失在海浪中的小美人魚。
西裝的袖口向上卷起，坂口安吾的目光透過圓形的鏡片，茫然的看着手中清洗幹淨的小青花魚碗。
我的名字叫坂口安吾，現任異能特務科參事官輔佐，今天之所以會在這裏是想就5月5日傍晚，突然的降雪進行一些必要的試探與商讨……
但是現在卻在這裏洗碗。
“坂口君，中也的也洗一下吧，就是你左手邊的那只，啊，沒錯就是那個，雖然中也肯定清洗過了，但是我們可以用小冰箱裏的蛋黃醬在碗底畫一只蛞蝓~”
“…這完全算不上清洗吧？！”坂口安吾忍不住出聲吐槽。
“怎麽會？當然算了~我的碗上有那只怎麽看怎麽礙眼的青花魚，中也的碗上居然什麽都沒有，這不是超級不公平嘛！坂口君，你的舉動可以說是能夠清洗掉他人醜陋的心靈污濁呀！”
“我還什麽都沒做，只是幫你清洗了你自己的餐具。”拿着小青花魚碗，坂口安吾義正言辭的表明清白。
然後對小青花魚碗發動了自己的異能力——[堕落論]。
相較于那些能夠直接對他者造成傷害的進攻型異能，或許[堕落論]在野蠻的戰場上不值一提、甚至毫無作用。
但在情報戰的抗争中，他的異能力卻是有着絕對上風優勢。
只需要觸碰到某類物品并發動[堕落論]，那麽他就會以360度的視角，得到這件物品從被創造之後，周圍發生過的一切情景記憶。
閉上雙眼，然後在眼前展現的是——
從光線扭曲的燒窯中脫出的高溫之火、瓷器工人的雙手、用于防護瓷器磕碰的幹草與木匣、櫃臺上的人來人往、店鋪牆壁上10年前——1993年又換上了1994年的挂歷……
終于，有一只戴着皮質手套的手拿起了這只碗，視角向上拖行，是中原中也的臉。
緊接着出現的畫面是——與小青花魚碗一起買回的毛巾、走廊上冬木市立醫院的宣傳挂畫、被掀開3月份這一頁的1994年日歷、盛滿流食的碗，以及——
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與從未睡眠的重力使對[此世之惡]的詛咒。
“差不多看得夠多了吧，坂口君。”與之前綿軟同一個線調、但卻平靜無波的聲音打斷了坂口安吾不斷[看見]的景象。
不，這個世界上并沒有任何聲音能打斷[堕落論]的發動，又或者說，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任何聲音能打斷異能者發動的異能。
微涼的手這次沒有像之前一樣牽住他西裝的衣角，而是輕輕的搭在了坂口安吾卷起衣袖的手腕上。
這個感覺他早已熟悉，被突兀打斷、仿佛成為了一個普通人的這份感覺——
“[人間失格]嗎？”被識破的坂口安吾無奈的出聲。
從坂口安吾手中抽出小青花魚碗，太宰朝對方彎起了沒有笑意的嘴角。
“這個世界的我，也給這份消除能力取了這個名字？真讨厭啊，重名這種事…不過通過這種方法，你也知道我和中也是從哪裏來了吧？坂口君。”
“是事先就已經知道我的異能力，才用這種特殊的解釋方法嗎？”抽出口袋中的手帕，坂口安吾擦拭着滴水的雙手。
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異能力告知過種田山頭火之外的人，就連[太宰治]也是如此，雖然他的這位前友人通過某些計謀已經得知了他的異能。
但坂口安吾相信[太宰治]，絕對不會将自己的異能對他人宣揚，就像他從來都沒有對別人說過，[太宰治]那如夜般漆黑的過去。﹌
無形默契掩蓋的事實堪比堅冰，雖然這份堅冰總有一天會在陽光下融化，但絕對不是現在。
‘而且這個異世界的中原中也那副毫無變化的姿态……’
“坂口君是不是在疑惑——為什麽中也1994年時，仍舊是和你們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一模一樣，毫無變化的年齡？以及，為什麽我會知道坂口君你的異能力是什麽效果？”太宰仿佛讀心般的說出了坂口安吾心中的疑惑。
“答案很簡單，你知道時間穿越嗎？坂口君。”
“時間穿越？”坂口安吾感覺頭腦有些混沌。
‘眼前這個小只的太宰治是異世界1994年的太宰治，那1994年就和現在的2004年一樣外貌年齡的中原中也，其實是從未來時間穿越到過去的中原中也，所以才會在未來知道我的異能力……’
“這份時間關系和空間關系，不覺得太混亂了嗎？”異能特務科的長官扶着過載的腦袋，整理混亂的思緒。
成功用一只碗擺脫了解說事項，并作出讓坂口安吾解除疑惑的信服回答，太宰坐在吧臺凳子的邊緣搖晃雙腿。
少年擡起的手指，吸引着混沌中下意識聚焦的視線。
“接下來的事務，我并不覺得你有參與的權利，但作為公證人的話，坂口君還算比較合格吧。”
“…什麽公證？”坂口安吾被動式的發出疑惑。
“不是都說過了嘛~關于未來的交易...”
太宰輕輕的嘆了口氣，随即露出了讓異能特務科長官看不清的笑意。
“關于全世界人類未來會經歷的、極大自然類慘劇的情報。”
作者有話要說：
——
安吾加油啊！[我都忍不住為他打氣了]
——
在這裏，安吾之所以會相信中也是未來人，是因為他通過[堕落論]看到了1994年的生活風貌下，仍舊以22歲的外貌行走的中也，以及判斷得出中也的行事作風，絕對不是十幾歲的少年能做到的，再加上一模一樣的異能力，有空間穿梭，再加上個時間穿越也就不難想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