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誰是真兇(4)

蒼洱的話說的有些模糊,但傅瓷不得不成,這話說到了她的心坎裏。

自古以來,忠仆不侍二主。

孫氏先前投靠她不過是因為在陳氏夫人那邊失了地位,才勉為其難的跟着她這位不得父親恩寵的嫡女。眼下,若是抛出橄榄枝的人是傅骞,那孫氏憑什麽還留在她的身邊?

論年齡,孫氏與傅骞年齡相仿。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裏,經驗成了護身符一樣的存在。然而,這些經驗往往都建立在了別人的血肉之上。

“桂雨,給蒼護衛倒杯茶來”,傅瓷說道。

蒼洱擺了擺手推辭說道:“多謝小姐。國公府暗衛不下五十人,屬下不可在此就留。”

傅瓷點了點頭,示意桂雨聽蒼洱的安排。蒼洱打量了一遍這屋子裏的幾個人,說道:“今日三小姐身邊的這位桂雨姑娘從傅國公的書房出來之後,一盞茶的功夫孫氏就在府裏轉了好幾個院子,最後去了傅老爺的書房。”

傅瓷沒打斷蒼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屬下一路跟着孫氏,最終還是跟丢了,可見國公府有一塊地界是外人進不去的。”蒼洱直言不諱,傅瓷也沒有怪罪。這話要到外面說,傅氏九族可是要一起陪葬的。

蒼洱說完,傅瓷起身向蒼洱行了一禮,說道:“王爺既然讓你來保護我與季公子的安危,這些話蒼護衛回去是必須要彙報的。傅瓷還懇請護衛與王爺不要将這些事向外說。”

蒼洱急忙上前扶起傅瓷,說道:“小姐多禮。王爺讓屬下來,自然是在意小姐的安危。又怎會讓整個國公府陷入危機?”

傅瓷點了點頭,“多謝蒼護衛。”

蒼洱将自己所見所聞交代完之後,就推出了傅瓷的卧房。

這個女子還真不容小觑!

方才自己與傅瓷說道密室一事,若是一般女子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傅瓷不但鎮定自若,反而拿出玺王來壓自己一頭。

蒼洱走遠之後,傅瓷也有點惴惴不安。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她懂。

玺王把蒼洱留下真的是為了保護自己與季十七的安危還是借此來監視國公府的恐怕之後他自己清楚。

國公府暗衛不下五十,各個都是佼佼者,竟然看不出蒼洱混進了府裏。想到這兒,傅瓷後背一陣發寒。是蒼洱武功太高,還是這府裏有玺王的人?

見傅瓷不語,季十七說道:“玺王與茶葉都是可靠之人,你且放心。”

傅瓷笑了笑,接着對桂雨說道:“你兄長的事情交給我,放心。”

桂雨聽到這話後一個勁兒的點頭道謝。“放心”這兩個字雖說沒什麽力道,但卻讓人踏實,就像我在手裏的銀子一樣。

“我與季公子有話要談,你出去看着門,不能讓人靠近這兒。”傅瓷和善的說道。

桂雨磕了個頭趕緊出去為傅瓷與季十七守着門。

見桂雨出了門,季十七直截了當的問道:“依你看,你爹接下來會怎麽做?”

“爹?”傅瓷笑了一聲,這種稱呼,傅骞擔得起嗎?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這算哪門子爹?”傅瓷反問道。

季十七沒吱聲。傅瓷這樣一說,他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行醫多年,他見過的大都是為了兒女将自己性命置之度外的父親。像傅骞這種,還真是少見。

“那你打算如何?總不能搬離國公府吧?”季十七問道。

如果可以,傅瓷倒是真的想離開國公府。這個家不像家的地方,她兩世為人都讨厭的很。不過反過來一想,兩世為人,閻王殿都走過一遭了,還怕再去一回奈何橋?這世上本就沒什麽是她可以留戀的。

上一世,她窩囊夠了。

這一世,欺之者,锱铢必較!

“煩請你與國公說,我的飲食中被人下了藥,查無因果,卻已入膏肓,讓國公早作準備。”傅瓷說道。

季十七聽傅瓷這麽一說,驚呼道:“為何?”這麽一說,無異于與傅骞攤牌。

“這樣國公為了避嫌,就一定會交出孫氏。”傅瓷說道。

交出孫氏?傅骞會傻到把自己下的一步好棋轉瞬就丢做廢棋嗎?

“國公不傻,你這樣向他禀報,他能想到桂雨這個障眼法已經被我們識破了”,傅瓷見季十七不懂,又解釋道:“跟國公說我依舊昏迷,桂雨的兄長我會讓我大哥去救。”

這樣一說季十七就懂了。傅瓷要保下桂雨,還要引蛇出洞。

“你就一點也不懷疑桂雨?”季十七問道。

傅瓷搖了搖頭:“這丫頭本性不壞也十分有良心,她不會恩将仇報。”

真的不會嗎?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情,季十七自己都不知道應該相信誰。

蒼玺、傅瓷,都不是簡單的人。但他卻依舊對這兩個人深信不疑。

季十七想:倘若有一天,這兩個人站在了整個承周的對立面,自己也一定願意與他們這兩個人同一戰線,與整個承周為敵。

季十七還想繼續幻想下去,傅瓷卻沒有給他機會,說道:“你先去風華殿找我大哥傅長川,就說我有要是相求。”說着,傅瓷從頭上摸下一支金簪遞給季十七,又說道:“看到這只簪子,他會跟你來此。”

季十七也不問為何,應了一聲就出了傅瓷的卧房,走到門口看見桂雨竟然紋絲不動的站在哪兒。方才傅瓷要她守門,不過是找個由頭将她支走罷了,這丫頭竟然真的就在這兒守着,還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季十七走到桂雨身邊咳了一聲,說道:“進去陪你主子吧,她為你廢了不少心思,萬莫再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桂雨聽後,眼眶再一次變得通紅,什麽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季十七嘆了口氣,問了風華殿的方向就悶頭前去。

這一路上,季十七又想起了年幼時與師父的對話。

他曾經對師父說,他這一輩子只救好人。

彼時,師父笑而不語。

後來,他才知道。人,實在難以用好人、壞人評判。

就好比桂雨,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卻要為了讓兄長活着做一些龌龊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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