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折磨

第3章 折磨

周存安沒來赴宴。

一桌子菜,邱敏娟進出廚房熱了三次也沒把人等來,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丁嘉文罵罵咧咧一下午,最後被唐書年帶出了門。

倆人去租房的地方跟中介簽完合同,改掉大門密碼,又臨時起意去宜家買家用,大包小包弄回來時天也黑了。

唐書年從冰箱裏拿了瓶喝的遞給癱在沙發裏的人,“行李不多,明天搬吧,收收整整的,再休息兩天我也該回實驗室了。”

丁嘉文是個玩世不恭的,同窗四年他也沒明白,為什麽唐書年現在成了這副不悲不喜無欲無求的樣子,他難掩好奇,“你就不想知道周存安今天幹嘛去了?”

“我需要知道嗎?”

“他可是答應了要來的,不是放你我的鴿子,放的是邱阿姨的鴿子好嗎?你別說你一點都不生氣。”

唐書年覺得這話好笑,“難道我生氣這事情就不發生了嗎?你怎麽老用縱向思維思考問題?”

“得,你心大,你寬容,你如來佛轉世,是我小心眼!”

丁嘉文這是恨鐵不成鋼,唐書年聽得出來,于是學着他朝後躺下去,“嘉文,比起生氣,比起去計較這些瑣碎的事,我其實更怕麻煩,我不想去破壞一個既定的局面,如果這是大家都适應的生活,那就不要變動好了。”

類似的話丁嘉文聽過,好幾年前,學校正逢期末考試,夏日炎炎,唐書年考完體育拉着他跑回宿舍,進門時碰上正從他們宿舍跑出來的學弟,接着便看見宿舍裏頭往身上套T恤的周存安。

那天晚上丁嘉文找到唐書年的時候,他在學校商業街二層的小酒吧裏喝的酩酊大醉,整個人縮在酒桌下面,臉上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酒水,也是那天,他告訴丁嘉文,他永遠不會再告白。

另一頭。

“在這,存安!”

蘇予舉着手機叫了一聲,周存安匆匆從卧室出來,拿過手機便解鎖看消息,蘇予在一旁道,“可能是昨晚不小心掉進了沙發縫裏,要不是一大早我們着急忙慌的出門,應該早就找到了。”

周存安沒答話,蘇予又接着道,“存安,今天謝謝你,跟供應商談價格還是你比較在行,不然我又要被高價拿貨。”

周存安覺得古怪,手機什麽時候開的靜音模式,上頭全是丁嘉文的辱罵,中間夾雜了一條唐書年的消息,問他什麽時候到,再無其他,于是肉眼可見的煩躁起來,“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蘇予沒叫住人,落寞的坐回了沙發裏。

從蘇予那出來,周存安徑直驅車去了唐書年家,開門的是邱敏娟,“小周?你怎麽這個點來了?”

周存安朝裏頭掃了一眼,“阿姨,書年呢?”

“哦他,他下午跟小丁出去了,說是跟中介簽合同去,”邱敏娟讓開路,“你進來吧,他應該快回來了。”

“好。”周存安進了屋,解釋道,“阿姨我今天,我臨時有點事,”

“沒事的呀,又沒誰跟你置氣,飯什麽時候不能吃?我知道你們正是忙工作的時候。”

邱敏娟給他倒了水,又聽他問,“書年還是不在家裏住嗎?”

“嗯,出國前不是把原來那個房子退掉了嘛,他現在重新找了一個,離公司近,”邱敏娟嘆着氣說,“他一個人過慣了,跟我住也是不适應。”

說話間門口有了響動,唐書年開門進屋,看見客廳裏坐着的人時愣了一下,換完鞋進來,“忙完了?”

周存安想說點什麽,在看見唐書年毫無波瀾的表情後,空張了下嘴,好在邱敏娟出來打圓場,“兒子,小周今天是工作上的事耽誤了,我看他着急忙慌的趕過來,你可別再埋怨他了啊。”

“我哪敢,”唐書年碰上他的視線,洩氣的說,“你坐會兒,我去換身衣服。”

周存安未經同意跟了上去,在唐書年進卧室的時候,擠在他身後反手關上了房門,“生我氣了?”

他卧室不算小,不知為何,周存安這大高個一進來竟顯得逼仄許多,唐書年繞到床的另一邊,“氣過了,你呀,以後不能赴約提前知會我一聲行嗎?”

“知道了,這次真是我的罪過,”說罷,又未經同意的在他床上坐下,“這樣吧,答應你一個要求,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讓你去死你去不去?”

“去,”周存安躺下去,雙手交疊壓在腦袋下面,想也沒想,“死多容易,就依你。”

“嘁,”唐書年從櫃子裏拿了衣服,轉回身看着他,“你不出去嗎?”

“我出,”話說一半,周存安忽然明白過來,“你換呗,哪裏我沒看過啊,還害上臊了?”

察覺唐書年沒動,他又哀嘆起來,“行行行,你換,我閉眼就是了。”說完真閉上了眼睛。

唐書年攥着衣服的手緊了緊,随後不動聲色的褪了身上的衣服,還有些怨氣的将帶着味道的衣服扔去周存安臉上,惹得對方嗚咽了一聲。

換衣服很快的,周存安将他換下來的衣服從臉上拿開的工夫,他已經換好了,“你的歉意我媽收到了,不早了,你趕緊回去。”

“行,知道了,馬上走,”剛才走和現在走好像沒什麽差別,周存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得跟他較這個勁,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阿姨說你要搬出去,什麽時候搬?”

“明天。”

“那我幫你,明天幾點?”

“不用了,東西也沒有很多,嘉文說好了過來,你忙你的。”

周存安語塞,心頭掠過一陣潮濕,他覺得唐書年還在為今天的事情生氣,可當下他又不太想強迫唐書年去不計前嫌,胡亂的思忖過後,只說,“那你早點睡,安置好記得給我發個地址,我接你上班。”

“嗯。”

周存安走後,唐書年松了口氣似的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房間裏殘留着不屬于自己的味道,床上周存安躺過的痕跡也還在,這麽晚趕過來解釋,他其實已經消氣了,只是期待落空,人總會心生埋怨,那些提不起來的情緒不過是在該與不該中折磨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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