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變

第27章 不變

唐書年有想要接觸俱樂部的念頭,關亞寧自然高興,他立刻變成了一位難能可貴的解說,唐書年疑惑時詳盡解釋,唐書年疑惑但想自己看明白時他便默契的一言不發,兩個人就這樣慢慢悠悠的在展廳裏逛了大半天。

下午陳阿斯來告知說最後有安排一場觀影,是BBC去年制作的一部紀錄片,主角是太陽系八大行星,片中有最新的天文學研究成果和精美宏大的畫面,唐書年聽完興趣不減,問關亞寧:“影片你看過嗎?”

不出所料,關亞寧點點頭:“不過片子有點長,你今天可能看不完。”

“沒關系,回去我可以接着看,這裏氛圍好。”

“什麽氛圍,”周存安原是被周久雨帶去另一頭了的,此刻冷不防出現在他身邊,問,“以前怎麽沒見你喜歡這些?”

唐書年平複下來:“巧了,我今天才開始喜歡。”

周存安語塞,隔着他看向關亞寧:“關總監,你說的俱樂部,方便再加一個人嗎?”

“當然,”關亞寧笑道,“阿斯一直在招納志趣相投的會員。”

他說‘志趣相投’,周存安聽着刺耳,唐書年也有些難為情,恰時周久雨過來,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那邊快開始了,我們過去坐吧。”

關亞寧見他們似乎還有話要說,便打了招呼跟周久雨先過去了,唐書年還在原地未動,被周存安抱着胳膊輕輕撞了一下,只聽這人壓低了聲音:“黑燈瞎火的,你得坐我旁邊。”

是黑燈瞎火,但唐書年帶着問號的表情他還是瞧見了,于是解釋:“氛圍這麽好,你不怕別人占你便宜啊?”

“除了你誰還會占我便宜?坐你旁邊,問你這裏頭的細枝末節你能答上來嗎?”

周存安震驚:“那姓關的給你下什麽蠱了?”

“你說呢,”唐書年這才往觀影區走,嘴裏道,“我的假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總得有點消遣才行。”

觀影區是獨立的椅子,兩張并排,看着散亂,實則有序的鋪排着,唐書年在後排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周存安很快在他身邊落座:“消遣什麽?消遣人家關總監?”

“……你換個地兒吧,坐我旁邊影響我心情。”

周存安這便不打趣了,前頭碩大的幕布上變換畫面,唐書年微微昂起頭注視,影片開始後,光影在他平靜的臉龐上不斷流轉,周存安想起之前在宜州的長湖邊看黃昏,他好像也是這副神情,光線在他眼裏制造出淚眼朦胧的假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一如既往的落寞。

陳阿斯在樓頂那家可以看夜景的西餐廳做東,如關亞寧所說,紀錄片總長五個小時,他們才看完一半,散場後便被帶着上去了。

頂樓視野寬敞,周久雨跟陳阿斯在前頭聊得歡快,唐書年和關亞寧則跟在他們身後,穿行在兩排餐桌中間時,他想起來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頭的周存安,那人不知在想什麽,走得不快,神情嚴肅的像是來這裏談什麽要緊生意。

一行人在長桌落座,唐書年被周存安和關亞寧夾在了中間,許是這二人足夠養眼,周遭不少盛裝打扮的女孩子都投來了探索的目光。

唐書年不自在,将身子靠回了椅背。

“所以上次在zoom裏那個沒開攝像頭的就是關先生啊?”周久雨接着沒聊完的話說,“不對,還有一個沒露臉的,那是誰?”

“塵埃雲,”陳阿斯回話,“那家夥比亞寧神秘多了。”

這是唐書年今天第二次聽到“塵埃雲”這三個字,想起這人畫的北落師門,心說要不是關亞寧提醒,他可真就當成照片去摸了。

好在話題沒有在神秘人身上周旋,聊來聊去最後還是回到了上次的水星大距上,水星東距之後還有西距,西距就在這個月下旬,約摸有五天的周期可以在晨曦中觀測到。

唐書年默默的記下了,随後想起來問:“水星一年大約出現幾次?”

“這個不好說,”陳阿斯很快接話,“天文臺預測也不能百分百準确,它也有一整年都不出現的時候。”

“說起這個,”關亞寧忽而開口,“書年你是不是還有個問題沒回答我?”

“什麽問題?”周久雨好奇的問。

“上次去瓦硯山觀星,我問他,太陽能不能看見水星。”

關亞寧在意的那個答案,唐書年其實給不出一個合适的,盡管他今天一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猶豫間,聽周久雨說——

“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叫——燈下黑嘛?我覺得水星只有離太陽最遠的時候,太陽才能看見它。”

“還是小姑娘比較有想象力,”陳阿斯說完看向唐書年,“唐先生是不是還沒想到答案?”

唐書年慚愧地笑了笑,察覺在場的人并不能理解他所想,于是道:“小雨的答案不錯。”

後來聊到別處,他腦海裏還是那顆很亮很亮的北落師門。

關于加入俱樂部的事,陳阿斯解釋說,無盡萬象俱樂部沒有太高的入會門檻,加入後所有會員都可以在自己的人生履歷裏插上俱樂部的旗幟,無論是否參與讨論和活動,真正觀測出的成果及後續作品大家都可以享用。

再晚些,關亞寧被陳阿斯盛情邀約去喝酒,唐書年本打算打車回去,被周存安嚴辭拒絕後作罷。

回去的路上,周久雨在後座熟睡過去,顧及周存安沉默了一晚上,唐書年在車子又開了十多分鐘後找了個話茬——

“今天在展廳,你看到那顆北落師門了嗎?”

可周存安答非所問:“你是真喜歡還是醉翁之意?”

“什麽?”

“我最近感覺你有點陌生,”他開着車快速瞥了唐書年一眼,接着說,“什麽太陽,水星,北落師門,這就把你唬住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周存安臉色不好,語氣裏滿是怒意,“我還知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不管我以前什麽樣,難道我不能變嗎?我必須一輩子當你習慣的唐書年嗎?”

“對,”周存安沉聲,“你必須那樣。”

唐書年只覺得胸口堵得慌,一口氣不暢,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後座周久雨也驚醒了,只見周存安騰出一只手拿了瓶水遞給他後,又挪到他背上一下又一下的幫他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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