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個崽
十五個崽
紀歡說完那句話之後，兩個人就陷入了沉默。
陸時衍筷子無意識地在碗裏攪拌，半晌才擠出兩個字，“也好。”
還好紀歡已經不和他在一起了，不然等幾個月後孩子出生了，她肯定要被煩死。
陸時衍想象了一下紀歡被熊孩子追着跑，滿臉氣鼓鼓的樣子，輕笑出聲。
只是這樣的畫面，他應該看不到了吧。
“陸時衍。”紀歡曲起手指敲敲桌面，“你笑什麽呢，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陸時衍笑着，輕輕嘆氣：“為什麽突然這麽關心我？”
“啊……？”紀歡腦袋裏突然嗡一聲。
對呀，她怎麽突然開始關心起陸時衍了？
前任過得不好，她應該開心才是。
她覺得自己很奇怪，有時她也弄不清自己心裏在想什麽了。
紀歡沉下臉：“我就是随口一問，你不說就算了。”
“嗯。”陸時衍應了一聲，竟然真的不告訴她了。
紀歡心裏悶悶的，放下筷子：“吃飽了。”
她回到房間，砰一聲關上了門。
Advertisement
紀歡先是坐在床上氣了一會兒，後來又想，陸時衍不說也沒什麽關系，她還有萬能的百度呢。
紀歡雷厲風行，打開電腦，啪啪啪在百度上輸入了陸時衍的症狀。
【經常嘔吐，身體疲倦，越來越消瘦。】
搜索結果的第一條就是，孕早期症狀。
女性懷孕初期最明顯的症狀就是嗜睡和嘔吐……
紀歡先是在心裏吐槽了一下，陸時衍的症狀和懷孕也太像了。
陸時衍是個男的，就算男生子手術已經實現，男人懷孕在生活中還是很少見的。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陸時衍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紀歡沒往那方面想，她繼續往下翻。
……
然而紀歡往下翻着翻着，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門外響起叩叩的敲門聲，陸時衍輕聲喊她：“歡歡，睡了嗎？”
紀歡一愣，連忙關上電腦，坐回床上。
“沒有。”她聲音帶着淺淺的鼻音。
陸時衍推門進去，他拿着一碗溫熱的紅糖水。
“聲音怎麽這樣？”陸時衍走過來，把碗放在床頭櫃上，伸手探她的額頭。
這回紀歡倒是沒有躲，她靜靜坐在床上，盯着陸時衍的肚子，她在想剛才網上搜的症狀。
胃癌患者厭食油膩，反複嘔吐，還會表現出腹部疼痛的症狀……
“還頭暈嗎？是不是着涼了？”陸時衍擔憂地問她。
紀歡只盯着他的肚子不言不語。
怪不得陸時衍不想告訴她啊……
原來是這麽嚴重的病。
“沒有。”紀歡小聲回道，“我已經好多了。”
陸時衍無奈地看着她的發頂，側過身去夠床頭櫃上的紅糖水。
紀歡一直盯着陸時衍的肚子，他一側過身，腹部那小小的弧度就沒藏住，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她發現，陸時衍腰好像變粗了。
可紀歡沒仔細想，她急着問陸時衍：“陸時衍，你是不是得了胃癌？”所以你才不想告訴我。”
“……”陸時衍端着碗的手一時沒拿穩，差點灑到床上。
紀歡一本正經地分析着，臉色卻不太好看：“其實你告訴我也沒關系的。我最多只會為你難過一小會，也不會難過太久，畢竟為你這種人傷心太不值得了，所以你真的沒必要瞞着我。”
然而紀歡自己不知道，她說話的聲音已經接近哽咽。
陸時衍又無奈又心疼，才幾分鐘的時間，紀歡竟然給他安排了一個癌症晚期的劇本。
他想伸手揉揉她腦袋，然而伸到一半，又堪堪收回來了。
陸時衍輕聲笑了，“讓你好好休息，怎麽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他一想就知道紀歡肯定又用百度去亂搜東西了。
“百度問診，癌症起步。這句話你聽過嗎？”
紀歡搖頭：“沒聽過……”
陸時衍安慰道：“真的沒事，只是普通的胃炎，現在好很多了，別瞎想了。”
“真的？”紀歡問。
“嗯。”
“……”紀歡看見陸時衍的表情不像是撒謊，她也覺得自己猜錯了，連忙解釋，“你剛才死活不告訴我，我才好奇查了一下。”
不是因為擔心他，只是好奇而已。紀歡努力說服自己。
“嗯。”陸時衍應着，把手裏的碗遞給她，“喝點紅糖水，來例假了要多休息。”
-
昨晚發了燒又來例假，紀歡到底體力不支，合上眼一會兒就睡着了。
陸時衍守在她的床邊，看着她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
“哎。”他俯身幫她掖好被子，聲音帶着淺淺笑意，“以後孩子性格要是學了你該怎麽辦？”
紀歡睡得香甜，睫毛一顫一顫。
“不過也好，挺可愛的。”陸時衍輕聲說。
陸時衍又坐了一會兒，直到腰酸得有些坐不住了。
他準備回房間躺一陣。
然而剛想起身，肚子裏突然頂動了一下。
陸時衍渾身一僵，目光落在自己微隆的肚子上，不可思議。
半晌，肚子又微微一動。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胎動。
“陸時衍……”紀歡在一旁睡得迷糊，嘴裏低聲念叨着陸時衍的名字。
“嗯？”陸時衍被喚回神，看向紀歡，卻發現她在說夢話。
陸時衍揚起嘴角，默默坐了一會，試着把紀歡的手拉過來，輕輕覆在他的肚子上，肚子裏的孩子似乎感應到母親，又懶懶地動了一下。
“你知道嗎？我們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他眉眼帶笑，輕聲說，“可我還沒想好他的名字，如果你能幫我想想就好了……你起的名字一定很好聽。”
其實他還希望紀歡能看着孩子出生，更希望紀歡能一直像現在這樣陪在他身邊。
可是這丫頭性格這麽倔，她說不喜歡什麽就一定是不會喜歡了。
陸時衍覺得有些慶幸，還好沒有告訴紀歡，不然這世上令她讨厭的人就又多了一個。
怕是以後不見面了，紀歡光是想起他們兩父子，也會煩到直皺眉吧。
陸時衍垂下眼，肚子被孩子拱起一個小包，他帶着紀歡的手挪過去摸了摸。
紀歡沉浸在夢中，很不滿意有人拉住她的手，她掙紮了幾下把手抽回去了。
陸時衍手裏一空，他嘴角仍然上揚着，但眼底卻有些落寞。
“嗡——”
陸時衍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溫航打來的。
他回過神，走出房門，接聽了電話，對面立馬傳來一陣怒罵聲：“陸時衍！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嗎！我說的話你從來不聽！”
陸時衍默默把手機挪遠了一點，他知道溫航發現了他昨晚不好好在家休養的事情，他解釋道：“不是……我昨天發生了一些特殊情況。”
“什麽情況這麽特殊？”
“紀歡發燒了，我放心不下。”
溫航覺得自己作為醫生的威嚴受到了挑戰，他從來沒遇見一個這麽不聽話的病人。
他怒氣未消，繼續問：“你在臨江別墅？”
“嗯。”
“陸時衍！”
溫航感覺自己要被氣死，他知道陸時衍昨晚是接近淩晨才回家的，醫院離西河別墅也有很長的車程，他淩晨又趕回了臨江別墅，也就是他昨天幾乎在路上奔波了一天。
陸時衍反手撐着腰，忙了一天，他感覺腰有點酸，小腹雖然一直疼着，但也不難捱。
他怕溫航太小題大做，說：“沒事，歇一會就好了。”
然而溫航還是放心不下，過了一個小時，出現在他家門口。
他冷着臉，遞給他一張孕檢單，說：“你昨天忘記拿這個。”
如果不是他今早去給陸時衍送孕檢單，他都不會發現陸時衍竟然不聽他話，又偷偷亂跑。
溫航不放心還是決定進屋幫陸時衍檢查一番。
“真沒什麽事，就是腰有點酸。”陸時衍認真說。
誰知道溫航聽了這句話，他表情都不對勁了。
“我不是警告過你了？你們……”溫航皺眉，表情凝重，他頓了頓似乎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啓齒，“你們昨晚那個了？”
“什麽？”陸時衍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呀。”溫航輕咳一聲，“我知道你現在懷孕四個月，度過前三個月就可以那個了，對日後生産也是有好處。但你身體現在還沒恢複，實在是……太猴急了吧，你們複合了？”
陸時衍捂住他的嘴，“你在亂說什麽？紀歡在隔壁睡覺，你小聲點。”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紀歡一臉茫然地站在門口。
空氣瞬間凝滞了。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紀歡：“那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