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個崽
三十個崽
接下來的一周,沈彤除了上班時間外,時時刻刻都陪在紀歡身邊。
日子過得風平浪靜,也沒有紀歡想象中可怕的事情發生。
“哈啊——”
又是一天早上,沈彤被紀歡從被子裏揪出來,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
她朦胧着雙眼,問:“幾點了。”
“五點了。”紀歡小聲提醒,“再不起來上班要遲到了。”
沈彤平時上班時間就早,現在住到紀歡這,天不亮就得起床,休息不好,整個人都憔悴了很多。
沈彤困得睜不開眼,踢着拖鞋迷迷糊糊地去浴室洗漱。
紀歡幫她熱好早餐和牛奶,跟着她去浴室,見她眯着眼睛在照鏡子,嘴裏不停地喃喃:“哎……我這黑眼圈啊。”
紀歡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接過話:“跟熊貓一樣。”
沈彤回過頭瞪了她一眼,把她往卧室裏推,“去去去,我上班你在這湊什麽熱鬧,睡覺去。”
這一個星期,紀歡心裏其實是愧疚的。
她不過在電話裏說了幾句話,沈彤就這麽大老遠跑過來陪她,沈彤平時最注意保養她的臉,這幾天下來被折騰得滿臉憔悴也沒有絲毫怨言。
而付明洋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紀歡覺得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紀歡停住腳步,轉身說:“彤彤姐,這件事會不會是我想太多了,付明洋已經半個月沒有找我了,他可能已經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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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前幾天我還誇你聰明機智,有防範意識呢?”沈彤曲起手指敲敲她的額頭,“這麽快就忘了?這種事怎麽能有僥幸心理?那禽獸能這樣恐吓你,你覺得他會善罷甘休?”
“可是最近樓下巡邏的保安多了很多,而且沒有門卡的人進不來,付明洋應該不敢來了吧。”紀歡繼續說。
沈彤頓了頓,覺得紀歡說得也有道理,最近這小區的安保工作确實完善了很多。
一周前她還能随意出入小區,最近出去買個菜回來,保安見她眼生,都要打電話跟紀歡反複确認。
話雖如此,沈彤還是擔心,“付明洋那人能查到你的地址,偷偷混進小區也不是不可能吧。”
“樓下保安這麽多,如果我真遇到什麽事,我打個電話,不出兩分鐘,保安都趕到門口了,付明洋還能做什麽?”紀歡故作輕松說。
雖然她心裏還是很害怕的,沈彤天天在這陪着她,比起她一個人在家還是安心很多。
但沈彤住在她家,天天早出晚歸累成這樣,她都快心疼死了。
沈彤也有些被說服了,畢竟天天上班這樣折騰,沒幾個人能受得住。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她凝起眉,不放心地說。
紀歡點點頭。
後來沈彤考慮了好幾天,還是決定在周末搬走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一個人在家要注意反鎖,不要睡得太死,要時刻保持警惕。付明洋這幾天沒有動作,可能就是看我在你家住着,這種人狡猾得很,我走了以後你要千萬小心……不行,我還是不放心。”
電梯門打開,紀歡幫她拉着行李箱進去,笑着應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你不知道你老公盼你都盼成什麽樣了,天天打電話求我放你回家呢。”
“我才懶得理他。”沈彤嫌棄地說,眼底的笑意卻沒掩住。
她清咳一聲,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沈彤走後,紀歡過了幾天又恢複了直播。
雖然前幾日不慎在網上認識了付明洋這樣可怕的人。
但比起獨自一人面對寂靜無聲的房間,只有熱鬧的直播間,能讓她慌亂的心平靜下來。
紀歡看着沙雕網友歡快的彈幕,又看見粉絲貴賓席上沒有付明洋的身影。
紀歡松了一口氣,确實如她所想,付明洋已經放棄了對她的糾纏。
紀歡今天心情好,直播時間自然就久了。
晚上十一點,紀歡開了最後一局游戲,說:“最後一局了,不管輸贏都去睡覺了。”
底下的彈幕紛紛慫恿:
【最後億局!最後億局!】
【不贏怎麽能睡覺!】
【我賭美歡這局必輸!】
“不行呀,太困了,眼睛都睜不開了。”紀歡搖搖頭解釋。
而這時直播視頻上方飄來一條金燦燦的彈幕,彰顯着這人尊貴的身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去了。
【歡迎國王陛下“歡歡的暖寶寶”進入直播間。】
直播間的粉絲是有等級劃分的,送的禮物越多,粉絲頭銜就越尊貴。
普通粉絲的頭銜是平民,而歡歡的暖寶寶則是最尊貴的國王頭銜。
彈幕一瞬間又炸開了。
【暖寶來了!我們的暖寶陛下。】
【大佬快看我!】
而歡歡的暖寶寶則是絲毫沒被這熱烈的氣氛影響,他自顧自地抛下一句和直播間氛圍完全不符的話。
【歡歡的暖寶寶:這麽晚,還不睡?】
【彈幕吃瓜群衆:啊啊呀,暖寶突然霸總。】
【彈幕吃瓜群衆:天哪嚕!】
紀歡被逗得沒忍住,“噗”一聲笑了,回複道:“在等你呀。”
這句話她說得倒是真的,最近歡歡的暖寶寶好像挺忙,總在她快下播的時候才出現。但紀歡總是想等等他,兩人随口道一句晚安也好。
樓下,陸時衍在車裏拿着ipad看紀歡的直播,看見她說的話,微微晃神。
這句話如果是和他面對面說的該多好。
陸時衍看了眼樓上紀歡還開着燈的房間。
這幾天他從秦訊口裏得知,沈彤已經搬離了紀歡的公寓,也就是紀歡又恢複一個人住了。
陸時衍哪裏還放心得下,每天忙完會議,都要開車到她樓下,等她卧室的燈熄滅了再走。
從臨江別墅來這裏有一段車程,所以這幾天,他總是沒能準時趕上紀歡的直播。
陸時衍微微抿唇,在ipad上啪啪打下幾個字:“抱歉,這幾天太忙了,以後我會盡量準時。”
本來紀歡只是随口一句玩笑,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正經地道歉。
直播間的氛圍突然從歡樂變得尴尬。
紀歡沉默了一瞬,她覺得這句話有點熟悉,因為陸時衍也常常用這樣的口吻說話。
見屏幕上的紀歡皺了眉,陸時衍垂着眼,落在屏幕的指尖久久停頓。
是他又說錯什麽了嗎?
陸時衍還想打幾行字解釋一下,直播視頻卻忽然停住了,畫面上的紀歡被定格。
過了半晌,網頁上跳出幾行字。
直播間已失去連接。
陸時衍連忙降下車窗,看到紀歡房間的燈滅掉了。
但整棟樓的燈都亮着,唯獨紀歡那一戶的燈滅了。
是出什麽事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
紀歡房間的燈還是沒有亮起來。
陸時衍有些慌了,他拿起手機撥紀歡的號碼。
可撥了幾次才想起來,他被紀歡拉黑了。
車窗外一陣風吹進來,副駕駛上有關于付明洋的資料被吹得七零八落。
陸時衍的心猛地往下一墜。
付明洋,付明洋……
五年前險些發生的慘劇,在眼前重現。
陸時衍不敢再想,猛地打開車門要沖上樓。
但走出兩三步,他腳步頓住。
紀歡見到他也許會不開心吧,他想。
他折返回車內,迅速給自己戴上黑色的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然後拿出車後座的一件外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确保別人看不出自己身體的異樣。
紀歡開着直播突然停電,整個人先是被吓懵了。
這幾日付明洋的事情真的把她吓壞了,她第一反應是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
确認門外沒有奇怪的動靜,才走到客廳。
屋子裏寂靜得可怕,陽臺外風吹樹葉的沙沙響,都能吓得她一個激靈。
紀歡心裏害怕,快步走到門前,把門打開,借走廊的燈把屋裏照亮一點,然後舉着手電筒照着門旁的電閘板瞧。
但她不太懂這些,搗鼓了半天,也沒弄明白。
“跳閘的話……是把這個推上去嗎?”紀歡自言自語小聲嘀咕着,“不管了先試試。”
“是家裏跳閘了嗎?”
紀歡被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看清門外站了一個人,她捂着自己狂跳的心髒,顫聲問:“你是誰?!”
“我是小區的維修工,聽說你家電路出了問題,來維修的。”那人語氣溫和好聽,卻像是故意壓低了聲線。
“哦哦……”
紀歡想起來了,她剛才慌得不行,給樓下保安打電話了。
保安聽見她的描述,告訴她只是普通的跳閘,然後說找人上門幫她看看。
沒想到這麽晚還有維修工人上班,真是敬業。
“太麻煩你了。”紀歡笑了笑,連忙讓他進門。
這棟樓的電梯壞了,那人似乎是跑樓梯上來的,他喘了幾口氣,點了點頭。
進門後,他規矩地站在門邊,用手電照着電路板,白皙修長的手指落在上面。
走廊朦胧的燈光落在他身側,鍍了一層淺金色的光芒。
紀歡在一旁安靜地等,突然發現眼前這人身段完美修長,側臉鼻梁高挺,眉眼溫柔如畫,光是伸手檢查電路板的這個動作都那麽撩人,可惜黑色口罩遮擋了他下半張臉,看得她心癢癢。
紀歡感受自己急促加速的心跳,不禁感嘆,這個維修工小哥長得有點帥氣。
她想了想,上一回讓她這樣臉紅心跳的人還是陸時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