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伴随着裂帛聲,衣服被抛向床下。
窗外閃電一晃而過,照亮如玉般白皙的肌膚,迷離水色雙眼有氣無力的眨着,緋紅的面容少了往日的清冷孤高,豔麗得像是等人采摘的花朵。
陸菁言淋了雨,身上冰涼,和溫軟的身體肌膚相貼,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俯身細細親吻心上人的額頭,眼睛,臉頰,鼻尖……
灼熱的呼吸交纏,每一處都透着癢,想要被觸碰,撫摸,填滿。
喬蘇卿受不了她緩慢的安撫,擡手摟着她修長的頸項,略微仰頭親了上去。
如兵臨城下的将士得到了號令,陸菁言再無所顧忌,壓着她陷進柔軟的床鋪擁疊深吻。
陸菁言想起第一次吃湯圓。
那時候孤兒院很窮,只有大年初一院長會為大家準備湯圓,細膩柔軟的外皮兒,一口咬破,裏面是芝麻的香甜,蕩漾在嘴裏是滿口的軟糯香甜,就像此刻嘴裏的柔軟。
水蛇般的腰肢在薄被下扭動,修長的腿彎曲着将薄被支撐起來,熾熱的吻一路往下。
外面雨越下越大。
院子裏盛開的玫瑰花,被疾風驟雨激烈的拍打,緊裹的花瓣一點點散開,盛不住雨水的花瓣,任由雨水順着邊緣滑落。
耳邊雨點和窗戶還在激烈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而後雨水順着窗戶彎彎曲曲緩緩流下。
燥熱潮濕的雨夜,如一個荒誕的夢,在虛幻與現實中,不停切換。
空氣中萦繞着肆無忌憚的蘭花和寒梅信息素,一則溫柔熱烈,一則沁人心脾,交織在這個潮濕的夜裏,厚重而濃郁。
等到驟雨初歇,漆黑的天已經泛了一絲白。
雨水滴答不停,濕鹹的唇貼了上來,喬蘇卿輕輕顫抖,仰頭迎接。
洗去一身汗,陸菁言将她抱回了自己房間,放在幹淨柔軟的床上,掀開被子和她相擁而眠。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像是得到了夢想中的禮物,滿心都是滿足和踏實。
醒來時,懷裏的人兒已經不見。
陸菁言茫然看了一眼四周,半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仿佛她昨晚只是做了一個夢。
她起床穿衣,進浴室洗漱的時候,看到頸項處淺淺的紅痕,她拉開衣領,看到肩膀上抓出的長痕,猛地想起來昨晚的一些細節,臉上一熱。
陸菁言快速穿好衣裳,開門出去,走到喬蘇卿房間門口,去敲了她的門:“姐姐?”
沒有人應。
陸菁言打開門,看到她的房間一如既往的幹淨整潔,昨晚淩亂黏濕的床單已經換下,此刻床鋪連個褶皺都沒有,打碎的瓷器已經換上了新的,好似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她關上房間門,朝樓下走,看到喬蘇卿坐在沙發上喝咖啡,抱着電腦在處理工作。
她急忙跑下去,緩步走到喬蘇卿面前,小心觀察她的神色:“姐姐……”
“早餐在廚房,”喬蘇卿擡起頭來,妝容精致,神色溫柔如平常,“快去吃吧,等會兒你還有一堂課,讓小周送你去學校。”
陸菁言有些懵懵的點頭,去廚房拿吃的,心不在焉的出來,目光落在喬蘇卿臉上,她除了把襯衣扣子全都扣上,似乎沒有什麽兩樣。
陸菁言沒有什麽心情吃早飯。
她走過去坐在喬蘇卿身邊,緊張的看着她:“昨晚……”
喬蘇卿放下電腦,扭頭看着她,擡手摸了摸她的臉,像摸小孩兒一樣,有些無奈的寵溺。
“昨晚是形勢所迫,委屈你了,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她眉眼彎着,眼睛亮如星辰,好像對昨晚的事并不放在心上,只不過是一場形勢所迫的意外,再無其他。
陸菁言的喉嚨忽然發幹,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哽得難受。
她扭過頭,幹巴巴道:“我不覺得委屈。”
“那就好,”喬蘇卿似乎松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快去吃早餐,昨晚你也累了。”
好像再正常不過的對話,陸菁言卻覺得一瞬間從天堂墜入了地獄。
她無法将昨晚那個在她身下如花朵般盛開的女人,和現在這個清冷的人兒聯系到一起。
她腦袋昏昏的出了門。
唐洛來的時候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走進屋看到喬蘇卿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喝咖啡,處理公事。
“菁言怎麽了?”
唐洛把工具箱放下,從裏面拿出針管。
喬蘇卿放下手中的事,撩起衣袖,手臂上還有些淺淺的痕跡,她面不改色的換了一只手,看了一眼消失在大門口的身影,平靜道:“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
唐洛抽了一管血放進箱子裏,看她神色如常,不禁問道:“昨晚……她有沒有标記你?”
喬蘇卿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面,陸菁言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腺體處,喊她姐姐,忍着最後一絲理智問她可不可以标記她,只是個臨時标記。
喬蘇卿拒絕了。
信息素這種東西,會影響她的判斷,就像她無法忍受發熱期一樣,她也怕會被信息素影響,做出一些不冷靜的決定。
喬蘇卿搖了搖頭:“我和她沒有未來,信息素會影響彼此的判斷。”
唐洛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在床上幹柴烈火的時候,被喜歡的omega拒絕标記,是個alpha都會郁悶。
那種情況,恐怕也就只有陸菁言能忍得住不标記。
換做另外的人,抵不住喬蘇卿的誘惑是一方面,alpha的劣根性會讓人不顧後果的占有omega,哪怕下了床會死,也不會停下。
唐洛帶着她的血離開,喬蘇卿接到顧遇晴的電話,問她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
喬蘇卿沒有打算瞞她,但也沒有詳細說,只說有人想讓她在商界衆人面前出醜,打她們顧家的臉。
顧遇晴立馬去調了監控視頻,把昨晚帶喬蘇卿出門的服務生和那兩個alpha揪了出來,直接送到了警察局。
一開始那三人還不肯招供幕後主使,警察通過多方面尋找鎖定了嫌疑人王文,又調查到這三人收了錢才冒險去做這件事,随後他們就全都招了。
王文被叫到警察局之前給媒體爆了個假消息,說喬蘇卿與人茍合,被他撞見了,于是喬蘇卿找人污蔑他。
一時間關于喬蘇卿的亂七八糟新聞鋪天蓋地。
下面的評論不堪入目。
陸菁言看到的時候,氣得差點兒砸了手機。
靳娜看她心情不佳,也不敢問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擔心了,蘇卿姐會處理好這些事的。”
陸菁言當然知道以喬蘇卿的能力和手段,自然有辦法處理這些事情。
她只是氣憤這些無良媒體胡亂報道,根本不管事實,只知道趴在受害人身上吸血。
一上午的課,她也沒有心思聽,腦海裏全是喬蘇卿,還有兩人那天晚上的事,反反複複的在她腦海裏回放,讓她失魂落魄。
下課鈴聲敲響,陸菁言走出教室,忽然一個女人沖上前跪在她的身前拉着她的衣服求原諒。
女人衣着華貴,身上穿戴價值不菲,有人認出她是王洛的母親。
王洛母親哭得聲嘶力竭:“陸小姐,求求你,放過我可憐的兒子吧。”
緊接着數十臺攝像機對着她一頓狂拍。
陸菁言立馬捂住臉,掙脫女人的雙手,朝旁邊走,被記者們圍住:“之前你和王洛為什麽打架?”
“在學校打人你不怕被處分嗎?”
“你和喬蘇卿是什麽關系?”
“王文入獄和你有關系嗎?”
這些人很明顯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要塑造她校園霸淩的形象。
陸菁言知道不能跟他們硬剛,走廊被圍得水洩不通,她出不去。
略一思索,陸菁言轉身返回教室,快速朝着窗邊跑了過去,輕而易舉從二樓窗戶一躍而下,向門口跑去,身後一大群記者跟着她追。
跑到校門口,一輛車停在她面前,杜敏悅伸出個腦袋,朝她招手:“陸菁言,上來!”
陸菁言拉開車門上車,記者們撲過來之前,杜敏悅一腳油門踩下去,留給他們一串車尾氣。
杜敏悅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你還好嗎?”
“沒事。”
陸菁言疲憊的靠在後座上,手機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備注是姐姐。
喬蘇卿很少給她打電話,估計是她在學校被圍的事,她知道了。
陸菁言接通電話,那邊傳來喬蘇卿略微着急的聲音:“菁言,你在哪裏?我讓小周去接你。”
陸菁言看了一下周圍有個快餐店,讓杜敏悅在這裏停車,随後給喬蘇卿報了地址。
“就在車上等吧,”杜敏悅看了一下周圍,莫名有些緊張,“車上安全點。”
沒想到她現在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陸菁言心煩意亂,打起精神說了聲:“謝謝。”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杜敏悅擔心道:“萬一輿論發酵,可能會對你不利。”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菁言也沒有想好,她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去操控媒體風向,但是也不會就這樣任人宰割。
小周很快開着車來了,陸菁言跟杜敏悅告別,上車之後才看到喬蘇卿也在。
自從那天之後,兩人就沒有再見過,陸菁言早出晚歸,盡量避免和喬蘇卿碰面。
喬蘇卿也沒有問她為什麽躲避她。
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之前的事。
“王文母親去你學校的事,陳叔會去處理,你別擔心。”
“謝謝姐姐。”
陸菁言客氣又疏離的道謝,她扭頭看着窗外,心裏亂糟糟的。
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喬蘇卿,至少她做不到像喬蘇卿那樣什麽都沒有發生。
“菁言,”喬蘇卿坐得靠近了一些,伸手撩了一下她的頭發,溫柔細語道,“有什麽事都可以跟姐姐說,別一個人硬抗。”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耳朵,陸菁言的心跟着顫了一下,舍不得躲開,坐着沒有動。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路不是回家的,轉頭問喬蘇卿:“我們現在去哪裏?”
“去醫院,唐洛讓我過去做一個全身檢查。”
陸菁言立馬緊張起來,抓着她的手:“你怎麽了?”
“不知道。”
喬蘇卿搖了搖頭,那天抽血檢測的結果不怎麽好,說是她的血液仍舊對抑制劑免疫。
見陸菁言神色一下子沉重起來,喬蘇卿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別擔心。”
她總是叫她別擔心,可她的心一遇到跟她有關的事,就冷靜不下來。
到醫院做了全身檢查,等待結果的時候,陸菁言一直很忐忑,害怕喬蘇卿有什麽事,反倒是她半點兒也不在意,坐在唐洛的辦公室裏拿着電腦繼續工作。
過了會兒,唐咯拿着各項檢測結果過來,陸菁言趕緊迎了上去:“怎麽樣?沒什麽問題吧?”
唐洛淡淡掃了她一眼,把各項報告單遞給她:“免疫系統失衡,對抑制劑免疫,其他沒有什麽問題。”
“什麽意思?”
陸菁言看向她,喬蘇卿也擡頭看了過來。
唐洛呼出一口氣,眉頭輕輕皺着,看了看喬蘇卿又看向陸菁言:“意思就是,蘇卿發熱期打抑制劑沒有用了,只能通過alpha安撫,臨時标記可以延緩發熱期,以蘇卿目前的身體狀況,不适合終生标記。”
這個問題,可大可小。
要是有人長期在喬蘇卿身邊,充當抑制劑她就不會有事,可要是哪天那個人不在,喬蘇卿在發熱期會遇到的危險,可想而知。
陸菁言轉頭和喬蘇卿對視了一眼,不等後者說話,她走過去站在她面前,堅定道:“不要去找別人,讓我做你的抑制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