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相思

剛剛大家還起哄得厲害,真等親上了,全都變得安靜如雞了,房間裏除了屏幕上正在放的音樂再無別的聲音。錢萌萌看到柯延的表情,咳了一聲:“好了,今天就玩到這兒吧,唱歌去。”

王遠明趕緊站了起來:“對,我今天還沒唱歌呢,栾萱,給我點那個《死了都要愛》,每次來KTV不唱這歌就等于沒來過。”

于是原本圍了一桌子的人都散了,唱歌的唱歌、尿遁的尿遁、喝酒的喝酒,只餘下了曾效祺和還沒回過神來的柯延。曾效祺本來心裏還挺高興,出國前還能賺個吻真是意外之喜,但是低頭一看柯延幾乎要哭出來的臉,便後悔了,不應該這麽輕率的,他抓住柯延的手腕:“你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拖着她往洗手間去了。

包廂裏正在各自為政的同學看見他們進了洗手間,全都湊到了一起,錢萌萌吐吐舌頭說:“我剛剛是不是玩得有點過火了?”

栾萱點頭說:“是,你讓他們當衆表個白就好了,你幹嘛還讓他們親上了?我估計這是柯延的初吻,她得多遺憾吶。”

錢萌萌驚訝得張大了嘴:“真的啊?那怎麽辦?柯延不會恨我吧?”

幾個男同學都面面相觑,沒想到女神這麽純情,王遠明說:“要真是的話,那豈不是便宜校旗了?不過應該沒事,只要柯延對校旗有那麽點意思,咱們也不算完全幫倒忙。”

這邊柯延被曾效祺拖着進了左邊沒人的洗手間,這包廂的洗手間布置得還挺上檔次,寬敞明亮,器具光潔如新,一點異味都沒有。曾效祺放開柯延,與她面對面站着,摸摸鼻子:“對不起,我應該直接拒絕這個游戲的。”

柯延有些沮喪,不過也在慶幸抽到的是曾效祺,要是別的人,她絕對會跳起來逃走的,她別過臉不看曾效祺,嘴硬說:“不就是個游戲嗎。”然而還是忍不住覺得遺憾,這可是她的初吻啊,她沒想到會這麽草率。

曾效祺看着她泛紅的臉頰,小心翼翼地說:“該不會是你第一次吧?”

柯延的耳朵都紅了,咬着唇不說話。曾效祺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嘴角揚起來,輕咳一聲:“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草率,沒給你留個美好的回憶。其實,如果不算演戲,我也是第一次。”

柯延聞言擡頭看一眼曾效祺,想起他說的那個暗戀了十五年的對象,臉燒得更厲害了。曾效祺看着她紅撲撲的臉蛋和耳朵,忍不住想低頭啃上一口,他說:“要不咱們再試一下?這次肯定給你留個好印象。”

柯延擡起腳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嗔罵:“滾蛋,想得美!”做游戲占了便宜就算了,現在還想占,她可還沒答應他,她迅速轉身,拉開門,出了廁所。曾效祺看着關上的門,忍不住笑了,她應該不會那麽難受了吧。

柯延出來,發現包廂裏的同學都看着自己,錢萌萌沖過來摟住了她的胳膊:“對不起,柯延,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生氣啊。”

柯延故作輕松地說:“沒事,我沒生氣,玩游戲嘛。”

栾萱過來摟着她的肩,安慰她:“你換個角度想,多少女人都想撲倒曾效祺呢,你享受了多少粉絲夢寐以求都得不到的福利,這麽想是不是還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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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延本來覺得有些郁悶,這麽被她一逗,又忍不住笑了。

栾萱見她笑了,給她塞了個話筒,說:“來來來,咱們唱歌!”

柯延看着電視畫面上的歌名《姐姐妹妹站起來》,一臉懵逼,這什麽歌啊?不過旋律一響起來,她還是找到了一點熟悉感,那是她上小學時的流行歌了,一首非常歡快俏皮的歌曲,虧得栾萱還想得起來,柯延不會唱,就聽着栾萱和錢萌萌在唱,等到副歌部分的時候,柯延還能跟着哼哼幾句。

曾效祺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聽見幾個女生正在唱“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柯延雖然沒有唱,但臉上也是帶着笑的,可見心情已經平複了。他凝望着她,臉上露出了寵溺的笑容,今晚雖然不盡完美,但這次去美國真的沒什麽遺憾了,柯延其實是屬蝸牛的,外面雖然套着硬殼,但內裏極其柔軟,只要找準了方法,她還是願意将觸角探出來碰你的。

栾萱是最先離開的,畢竟她是個孕婦,不能太過勞累,孫叡一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把老婆給拽回去了。栾萱離開不多久,曾效祺就主動提出要送柯延回去:“明天你肯定還要加班,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柯延說:“還是算了吧,我開了車來,可以自己回去。你喝酒了吧,怎麽回去?”

“小夏會來接我。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了給我電話。”曾效祺沒有堅持要送她,他現在要盡量少為她添麻煩。

“嗯。明天我就不送你了,祝你一路順利!到美國了跟我聯系。”

“好!”

柯延下樓驅車回家,到家之後給曾效祺發微信報平安,發現收到了吳昊的幾條信息。

“姐姐你的朋友圈居然一條都沒發!”

“姐姐你同學聚會結束了嗎?”

“姐姐你已經安全到家了嗎?”

“姐姐要注意安全哦。”

時間從傍晚六點多到晚上九點多,柯延看着一口一個姐姐,真有種自己多了個弟弟的感覺,便給他回了一條,說自己到家了。

周岚英還沒睡,見柯延回來,忍不住跟她聊起了天,說起吳明祥一家三口的事,最後問她:“你跟吳昊加聯系方式了嗎?”

“加了。”

周岚英點頭說:“那就多聯系。這孩子雖然比你小幾歲,但好歹是在B市長大的,看着也還是蠻能幹的。以後等我和你爸回去了,你遇到什麽困難,可以找他幫忙。”

柯延聽着這話覺得有點耳熟,不由得笑了:“媽,我能有什麽困難?我不想太麻煩別人,以前在美國也是一個人過來的。”

“你這孩子,人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吧,總得需要朋友家人吧?也別等有困難了才跟人聯系,平時就要多聯系多走動,多聯絡感情,不然有了困難才去找人,誰會願意幫你?”周岚英以前總為女兒的優秀感到驕傲,如今年紀大了,越來越感覺到女兒性格上的缺陷,過于冷漠孤僻,偏生能力又強,性格也獨立,眼光也高,真怕她醉心于科研,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耽誤了。作為母親,她還是希望女兒能有個好歸宿的,女人幹得再好,終歸也是要成個家的。

柯延哭笑不得:“媽,我怎麽沒有朋友了?我今天不是去參加同學聚會了嗎。”

周岚英說:“那跟吳昊多聯系一下也不多餘,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

“嗯,我知道了。您早點休息吧,我也要去洗洗睡了。”柯延打了個呵欠,準備去洗漱睡覺。

周岚英也沒再繼續念叨,回房間去了。

柯延躺在床上,腦海裏不由自主回想起今天那個一觸即分的吻,時間短得她都來不及感受是什麽滋味了,不是說初吻最甜蜜嗎?結果竟然是這樣,所以想想還是遺憾啊。柯延有些郁悶地在床上翻了個滾,瞥見床頭櫃上的手機閃了一下,拿過來一看,吳昊發信息來了。

她解鎖手機,除了吳昊的,曾效祺也發了信息過來,她跟吳昊道了聲晚安就結束了話題,點開了曾效祺的信息,發現他打了很長幾段話過來:“我仔細想了想,我今天頭腦一熱,做了我們一輩子都會後悔的事,那個吻簡直是太草率了,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自己。”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咱們班的教室後門,那天我心情非常不好,我爸媽沒空送我去報到,爺爺又犯了胃病,全班我到得最遲。你剪了個男孩一樣的短發,正在掃地,擡頭看見我,悄悄跟我說了一聲,‘同學,你的衣服穿反了’,我這才發現早上太忙亂,都沒注意到衣服沒翻過來,我跑到外面去把衣服換了過來才進教室,當時心裏其實挺沮喪的,覺得被你看了笑話,也怕你跟其他同學笑話我,我就從那以後開始注意你的。”

“後來發現你根本就不記得我和衣服的事了,你大概就是善意地提醒一下。後來老師排座位,我坐在你後面,那是我高中三年最開心的一段時間,也是我學習最努力的一段時間,我打球、唱歌、跳舞,參加學校的各項活動,就希望自己能夠被你注意到,我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注意,但就是沒有你的。我拼命學習,希望有一天自己足夠優秀,能跟你比肩,好有勇氣跟你表白,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比肩,就殺出了鐘必凱。我這輩子最嫉妒的人,就是鐘必凱。他小子為什麽那麽幸運,跟你從小就認識,能跟你形影不離,學校裏的老師同學都認定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絕望嗎?我覺得你肯定會考全國最好的大學,所以我也想跟你去同一個城市上大學,便報考了戲劇學院,哪怕我們不能在一起,跟你在一個城市也是好的,結果你出國了,我得知消息那天,感覺天都塌了,也才徹底死心。”

“柯延,謝謝你回來,謝謝你願意給我機會,謝謝你能讓我初心不變。你看,我曾經最不敢奢想的事即将變成現實,我卻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把這事給搞砸了。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

柯延看着這大段大段的文字,喉嚨都哽咽了,眼眶也紅了,她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曾經那麽深愛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複他:“沒關系,遺憾有時候也是一種美。至少還有未來可期。”

曾效祺在忐忑中終于等到她的回複,興奮得差點要跳起來,他發了語聊過來,柯延接了,知道他正在回家的路上,他也不聊今晚的事,得知她已經躺下了,便主動唱歌給她聽。柯延便在他溫柔的低音炮中香甜地睡去,甚至都沒用書來催眠。

曾效祺聽着那頭沒有了回應,估摸着她已經睡了,這才依依不舍地挂斷了,心裏還在想:她有沒有把手機放到遠點的地方,手機會有輻射的。

曾效祺終于去了美國,柯延按部就班地上班,兩人因為時差的關系聯系不便,但每天至少都保證聯系一次。

接近年關,年味兒越來越濃,國內的各行各業都進入收尾盤點期,人們的工作也開始懈怠了,只等着放長假休息。當然這跟柯延無關,也跟曾效祺無關。

過年之前,柯延的領導劉逸安終于結束學習考察回來了。柯延将自己的工作內容逐步轉交給劉逸安,只負責技術開發驗證這塊兒,這就少了很多令她煩惱不堪的事,能夠專心攻堅技術。這半年多時間,柯延領導着工作小組努力攻堅,工作進度比預期的要快,到明年上半年的時候,就能在地下實驗室進行五噸級的液氩探測器設計安裝,雖然級別較小,但只要邁出這關鍵的一步,就可以展望百噸級別的技術驗證。這令整個研究小組都很受鼓舞。

柯孟先的康複治療效果顯著,他的手雖然還是無力不太受控,但已經在嘗試着自己握勺吃飯了,雖然吃得很慢,飯菜也會灑到桌子上和衣服上,這對周岚英來說卻是一種解脫,至少不用一口一口喂他了,碰到柯延休息,全家人也能一起吃個飯。

這個年,柯延一家三口是在B市過的,因為父親身體康複情況不錯,所以這個年過得還算喜氣洋洋,唯一令柯延感覺不滿意的是,兩家好像有點像撮合她和吳昊的意圖。而吳昊也顯得十分殷勤,總會主動聯系柯延,并找機會邀她出去玩耍。柯延對吳昊并沒有任何想法,所以都是能拒則拒,免得給對方造成錯覺。

這事柯延沒跟曾效祺說過,一是覺得沒有必要,二是覺得說了只會給曾效祺增添不安。

這個年曾效祺過得凄凄慘慘的,畢竟老外并不過春節,雖然他平時對春節也不那麽期待,但這是和柯延重逢後的第一個春節啊。

曾效祺的電影拍攝進度比預計的要慢,估計結束都得四月底了,這可把他給憋壞了,完全就是相思成災,恨不能立馬飛回柯延身邊。

這天柯延去上班,被劉逸安叫住了:“小柯,你的護照和簽證還沒過期吧?”

“沒有啊。”

劉逸安說:“跟我去美國參加一個物理學術會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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