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住院
住院
舒祁末從昏暗中緩慢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地板，還有長長的走廊。而自己似乎正趴在誰的背上。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消毒水和一種淡淡的栀子花香，舒祁末意識朦胧。
是誰？這是要去哪兒？
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看清背着自己的人，卻覺得眼皮很重，頭暈又惡心。少年的側臉映入眼簾，卻像懵了一層霧，讓人看不清。但是熟悉的感覺卻又好像讓他知道這是誰。
暨安揚似乎也發現他醒了，輕聲問道：“難受嗎？”
舒祁末沒有說話，随後又聽見他說：“忍忍，一會兒挂完點滴就不難受了。”
暨安揚背着他走進一間病房，然後将他放在了床上，護士過來幫他紮上了輸液管，跟暨安揚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暨安揚看着那張乖巧的臉上沒什麽精神，坐在床邊道：“要喝水嗎？”
舒祁末無力的搖了搖頭，暨安揚又幫他掖了掖被角：“睡吧！”
舒祁末看着暨安揚，疲憊和暈乎乎的感覺讓他緩緩閉上了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舒祁末醒來的時候，便聽見暨安揚在打電話。
“嗯，在朋友家，不回去了……不用了，回學校之前我回來拿就好。”
舒祁末看着暨安揚的身影，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
醫院？
暨安揚挂掉了電話，轉過身就看到舒祁末正四處張望，便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溫柔的觸感讓舒祁末有些愣，就像是有種魔力，能讓人感到安心。他乖乖的坐着，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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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暨安揚收回了手：“燒退了。”
燒退了？我發燒了？
舒祁末眨眨眼，低頭就注意到了手上的輸液管，他順着輸液管擡頭看向了輸液架上快見底的藥瓶，才反應過來。
是去找暨安揚的時候昏倒了嗎？
舒祁末回想了一下，腦海中忽浮現出了暨安揚在巷子裏跟人打架并且受傷的樣子。
對了，當時……
舒祁末忽然緊張的拉住了暨安揚的手查看了起來。
你的傷口處理了嗎？還疼嗎？
“傷口、疼嗎？”
只見暨安揚的手背完好無損，什麽都沒有，舒祁末忽然疑惑了起來。
诶？怎麽什麽都沒有，不是受傷了嗎？
他又擡頭看向了暨安揚的嘴角，也依舊沒有任何傷口，再一看他的衣服，也跟之前的不一樣。
奇怪了，明明……難道是做夢了嗎？
暨安揚看着舒祁末的樣子，回想着自己遇到那波人前，不小心手滑弄掉的美式熱狗，以及自己都沒注意蹭到的番茄醬，眼中流過一絲笑意。
他伸手摸了摸舒祁末的頭，随後從桌上的袋子裏拿出一個飯盒：“吃點東西吧！給你帶了飯。”
舒祁末有些納悶，但仔細想想好像确實很像做夢，畢竟暨安揚将七八個成年人撂倒不說，還拿着手機讓人掃碼拼夕夕砍一刀的畫面真的太雷了。
暨安揚搭好了病床自帶的折疊桌，将飯盒打開，香味撲鼻而來，頓時就轉移了舒祁末的注意力。
雞蛋卷、排骨炖海帶、還有一些蔬菜，都是比較清淡的菜。暨安揚體貼的将米飯泡在排骨湯裏，然後将勺子遞給了舒祁末：“帶過來的時間有點長了，這樣吃會比較暖和。”
“謝、謝。”
舒祁末吃着面前的飯，暨安揚就在旁邊陪着他。一餐飯吃完，舒祁末确實覺得舒服多了。
暨安揚給他倒了杯熱水，又把藥給他，舒祁末怕苦，幾乎是閉着眼睛把藥吃下去，一口氣喝了半杯水。杯子剛離口，一顆糖就送到了他嘴邊。
舒祁末愣了一下，看了暨安揚一眼，緩緩張開了嘴。甜甜的味道很快就将苦味壓了下去。
“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吧！”暨安揚提議道，畢竟他這麽過來，肯定沒有回家，家裏人應該很擔心。
然而舒祁末卻搖搖頭：“不打、不打。”
要是白伊知道他生病了，肯定會把他接回去，或者是在這陪着他，那他跟暨安揚相處的時間不是更短了？
舒祁末決定抓住這個可以跟暨安揚待在一起的好機會。
“媽媽、知道、我來。”
暨安揚摸了摸他的頭。
是不想讓媽媽擔心嗎？
看着舒祁末懇求的眼神，暨安揚沉默了一會兒道：“知道了。”
舒祁末見暨安揚沒再有讓他給白伊打電話的意思，終于放下心來。
晚上睡覺前，護士又來給舒祁末量了一次體溫，燒退了，不過還要再打一天的點滴。
病房熄燈後，舒祁末看着暨安揚拉上了床簾，心裏盤算着他的小九九。既然暨安揚有意疏遠他，那他就必須顯得更離不開他才行。
不過該怎麽做呢？
有了！
暨安揚在拉上床簾後，轉頭就看到舒祁末裹着被子，伸出個腦袋，一雙眼睛望着自己。
“怎麽了？”
舒祁末眨了眨眼，開口道：“冷。”
“那我去幫你跟護士那床被子。”暨安揚剛轉過身，舒祁末卻突然伸手拽住了他。
“不要、被子。”
面對舒祁末，暨安揚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又問：“那要不要喝點熱水？喝了就不冷了。”
舒祁末依舊是搖搖頭。氣氛沉默了下來，暨安揚似乎是在等着舒祁末說什麽，只見舒祁末好半天才緩緩開口：“一起、睡。”
暨安揚看了他一會兒，随後輕聲答應着：“嗯。”
舒祁末見他答應的這麽爽快，立馬掀開被子往另一邊挪了挪，讓出了位置。暨安揚鑽進被子裏，躺下後卻對舒祁末伸出了手臂：“來。”
舒祁末呆呆的看着暨安揚眨了眨眼。
來……什麽？
然而不等舒祁末反應過來，暨安揚就一把将他撈進了懷裏。
好近！
“這樣就不冷了。”暨安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舒祁末靠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鼻尖彌漫着屬于暨安揚的淡淡香味，就像是被潔白的栀子花瓣包圍。
兩個人擠在一張小床上，能夠感受到彼此的體溫。隐約有心跳聲傳入耳朵裏，舒祁末似乎覺得不那麽冷了，臉上甚至有些發燙。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跟暨安揚睡同一張床，但是在宿舍的時候，暨安揚每次都睡的很晚，幾乎都是等他睡着了之後才上床。早上暨安揚也起的比他早，這麽面對面躺在一起，還是第一次。
暨安揚伸手幫他掖好了被角，将人裹得嚴嚴實實，舒祁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物的關系，很快就睡着了。
在醫院裏住了兩天，暨安揚一直守着舒祁末，舒祁末看着他忙前忙後，照顧自己的樣子，心裏泛着暖意。
暨安揚真的很好，比他當時從書中感受到的還要好。
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以後也會成為十分耀眼的人吧！
“走吧！”暨安揚拿着出院的繳費單朝舒祁末走了過來。
舒祁末這才意識到，暨安揚的經濟本來就很困難了，卻還為他付了醫藥費。
暨安揚見他坐着不動，問道：“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舒祁末這才搖搖頭，起身跟他離開了醫院。
得想辦法把醫藥費給他，不過他應該不會接受的……那幹脆把他以後的夥食費都包了吧！
舒祁末一邊走一邊默默想着，沒有注意到紅綠燈，擡腳就踩上了斑馬線，馬路上響起一聲鳴笛，幾乎是在一瞬間，一只手臂便攔住他的腰，将人撈了回來。
舒祁末猛然擡頭看向身後，便對上了暨安揚的臉，一輛車出租車從他們跟前飛馳而過。舒祁末愣愣的望着抱住自己的人，卻聽見暨安揚說：“抱歉。”
诶？
舒祁末不知道暨安揚為什麽道歉，而暨安揚卻是忘了自閉症對于危險沒有意識，他伸忽然握住舒祁末的手，輕聲道：“以後過馬路，要牽手，知道嗎？”
舒祁末點點頭，在過馬路的時候不禁看着暨安揚與自己交握的手，溫暖而又微妙。
牽手嗎？是他想牽我嗎？
一路上，舒祁末都忍不住去注意暨安揚牽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好像比我大一點，
他的指節好好看，
他的手指好長，
他的皮膚好好……
走了一段，暨安揚見天有些陰蒙蒙的，大概是要下雨。最近溫度越來越低，眼看就要冬天了，再一看舒祁末，覺得要給他買件保暖的外套比較好。不過在那之前，得帶他去吃點東西。
暨安揚突然停了下來，走在他後面的舒祁末卻剛好一頭撞在了他的背上，舒祁末懵了一下，呆愣愣的擡頭看着暨安揚，卻見暨安揚将自己的運動外套脫了下來。
“穿上。”暨安揚一邊說一邊動手給舒祁末穿上，大了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點長，帶着暨安揚的體溫，和他身上的香味。
舒祁末依舊呆呆的眨着眼，就像個好看的娃娃。
“時間還早，先去吃點東西。”暨安揚重新牽起他，繼續往前走。
舒祁末也沒問他去哪兒，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暨安揚高興就好。至于吃什麽，吃什麽都行，他從來不挑食。
然而當暨安揚帶着他來到一家烘焙館時，舒祁末看着豪華的裝潢，以及菜單上的價格，後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