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原本安寧靜谧的湖邊，四下驀然暗流湧動，挽心禁不住全身發涼，她見到無數條黑影飛撲過來，朝攝政王落水的地方奔去。

湖裏水花四濺，攝政王驀然躍出水面，他擡起手抹去臉上的水珠，月光太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挽心憑着本能的直覺，害怕得喉嚨發澀。

她死命掐着自己的掌心，臉上努力露出調皮的笑意，朝他伸出了手，“月亮不會割耳朵呀，月亮說撒謊的人會掉進湖裏去。”

攝政王垂下眼眸，打量了月光下雪白的柔夷一眼，避開挽心的手，飛躍上岸，他只手擡了擡，那些黑影又很快消失無蹤。

湖面重新恢複了平靜，除了青石地面上的水跡，一切像是無事發生。

攝政王月白衣衫盡濕，頭發貼在臉頰邊，臉與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襯着精致的眉眼，猶如要勾人魂魄的厲鬼。

他唇角微微上揚，突然道：“以前我很怕水，只因我差點兒死在水裏。”

挽心詫異看着他，前世她從來不知道此事，曾以為他無所不能，沒有什麽能夠打倒他。

“那天下着大雪，湖面上結了厚厚的冰，那些人在上面鑿了個冰窟窿，把我丢進去，只要我往上爬，他們又叫嚣着把我頭按進去。

真是冷啊，冰水湧進我的口鼻耳朵中，我那時無比絕望，以為這次肯定會死在水底，屍身被魚分食掉，最後萬幸我活了下來。再後來，我克服了自己內心的恐懼，一次次練習游水，被嗆了無數次，終于我不再怕水，水性連積年的漁翁船工都不能跟我比。”

他臉上是睥睨天下的傲氣，“曾經欺負過我的那些人，如今都化成了灰燼。只因為我每經過一次劫難，就會變得更強大。時至今日，我都日夜苦讀勤于練習，從未懈怠過。”

他轉過身，慢慢往回走，平靜的聲音像是一陣驚雷敲打在挽心身上：“我知道你有許多不甘，也知道你玩的那些小把戲。我容忍你，是看到你與以前的我有幾分相似，心夠狠，可惜啊，你的能力不足，只能做被犧牲掉的棋子。”

湖邊的風大些，吹過來卷起挽心的衣衫發絲，她覺得有些冷，緊緊拽緊了披風，把自己裹了進去。

攝政王停下來，随手摘下一朵盛放的茶花，轉身過來簪在她的鬓邊，側頭欣賞了會，淡淡地道：“花比人嬌，花是活的，而你毫無生機。不過再嬌豔的花，也只是一朵花，它逃不脫開放凋謝的宿命，你卻不同。”

挽心覺着心悶悶地疼，這麽久以來，她所有的掙紮反抗，都被他不動聲色瞧在眼裏，她還在沾沾自喜，卻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場笑話，是他随手可以操縱的傀儡。

Advertisement

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匆匆越過他，倉惶道：”我有些冷，先回去了。”

攝政王背着手，看着挽心腳步踉跄，消瘦的身體猶如風中擺動的雜草，卻始終沒有倒下去，他眼眸微暗，加大步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