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哥
第18章 哥
江淩到銀湖小區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零五分了。
可當他站在張鳴澤所說的公寓門口敲門時，等了好一會兒張鳴澤才出來開門，讓他一度以為自己記錯了門牌號。
“你來了！”張鳴澤像是剛起床的樣子，頭發比鳥窩還亂，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換好衣服，套在身上的睡衣皺皺巴巴的。
“生日快樂。”江淩将一套厚厚的五三遞給他，進門後環視一圈，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問，“我是不是來早了？”
“沒有，是我們起晚了。”張鳴澤活像是這套公寓的主人，熟練地給江淩倒了杯水，順便還解釋了一句，“小瑞早上太粘人，磨的我都忘記時間了。”
他這話說得太過暧昧，聽上去還頗有種炫耀的意味在內。
江淩還沒理解個中意思，徐瑞一路小跑着從卧室裏出來，有些惱怒地在張鳴澤身上捶了一拳：“你可別胡說，誰磨你了！江淩在呢，你說這話也不害臊！”
張鳴澤哈哈一笑，一把攬住徐瑞，當着江淩的面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沒事，江淩是我最好的朋友，咱倆的感情沒必要瞞着他。”
江淩略微有點驚訝地看着他倆，倒不是震驚于這兩人的感情，而是嘆服于陸輕帆算的命竟真的靈驗了。
相比于張鳴澤當着他的面秀恩愛所給到的刺激，他更在意另一個問題。
這人明明在周二的時候剛跟他表過白，短短幾天，他居然和別人談起了戀愛。
他的感情這麽善變的嗎？
張鳴澤看着江淩因他而起的情緒變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報複般的快感。
他一直記得自己表白失敗還被要求道歉時的心情，羞辱、難堪、憤怒……
他覺得江淩變了，但他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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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想告訴江淩，如今他也有人愛了。
徐瑞去打電話讓酒店把他們提早訂好的飯菜以及蛋糕送過來，張鳴澤在這個當口跟江淩說了下徐瑞特意為他從國外轉學過來的事情。
“所以我們兩個不是表兄弟。”
張鳴澤這句話說完，徐瑞正好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衣領：“江淩，你會祝福我們嗎？”
江淩順着他的手指瞥見了他鎖骨處的吻痕，有些不自在地轉移開視線：“只要你們是真心相愛，我肯定會祝福的。”
徐瑞笑了笑，坐到他身邊，跟他聊起了天：“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頓了頓，他歪着頭，沖江淩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或者是……男孩？”
江淩不太習慣不熟悉的人靠得過近，更何況對方還是陸輕帆強調過好幾次要他遠離的人。
他如臨大敵似的繃着身體，生硬地回道：“我沒想過這種問題。”
“他這輩子打算跟物理結婚！”張鳴澤自以為開了個有趣的玩笑，徐瑞很給面子的笑了起來。
江淩象征性地扯了下嘴角，開始祈禱十二點半快點到來。
……
陸輕帆的電話總是比預想的要早那麽幾分鐘，手機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江淩在內心松了一大口氣，感覺自己終于得救了。
在張鳴澤兩人的注視下，他站起身，掏出手機，一臉嚴肅認真地叫道：“爸！”
陸輕帆：“……”
電話那頭的江淩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自顧自地将對話進行了下去：“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陸輕帆一個字都沒說，對面已經把電話挂斷了。
不出五分鐘，江淩的身影出現在後視鏡中。
陸輕帆忍不住逗他：“你這一聲爸我屬實是沒想到啊。”
江淩砰一聲關上車門，假裝自己沒聽見。
陸輕帆讓他自己找借口，他不擅長撒謊，只能把他爸拎出來當擋箭牌。
江峰的面子，張鳴澤必須給。
陸輕帆把玩着江淩留在車上的mp4：“所以你送了他什麽？”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不愧是你！”陸輕帆沖他比了個大拇指，在一邊笑得十分開心。
由于下午要給人面試，他今天穿的是正裝，一身黑色的襯衣褲，将他整個人襯得成熟穩重了幾分。
江淩腦海中無端出現了徐瑞的那句問話。
“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孩？”
他看了陸輕帆一眼，下一秒就被自己這個下意識的舉動給吓了一跳。
車子向着世貿方向駛去，陸輕帆的聲音從一邊傳來：“他們兩個有沒有為難你？”
江淩搖搖頭，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問道：“秀恩愛算不算？”
“秀恩愛？”陸輕帆詫異地看了過來，語調又帶上了慣有的嘲諷，“他倆這麽快就在一起了？”
江淩在他的目光中緩緩點了點頭。
“真夠可以的！”陸輕帆嗤笑一聲，“是不是想不通，他前腳才跟你表過白，後腳就跟別人秀起了恩愛？”
江淩輕輕“嗯”了一聲。
“我大致能夠猜到他的想法。”陸輕帆把手中的mp4塞到江淩懷裏，“有些人對待愛情的态度并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認真，他們把自身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只要對自己有利，他們可以和任意一個對象交往。”
江淩愣愣地抱着mp4，就聽身邊的男生繼續道，“就說張鳴澤吧，他當初向你表白并不是源于他有多喜歡你，可能是存在一點喜歡的，只是不多，至少他愛自己勝過你。至于最後他為什麽會選擇跟徐瑞搞在一起，大概是因為那個富二代能給他更多。”
“張鳴澤說徐瑞不是他表哥。”江淩看向陸輕帆，“他還說徐瑞一年前來我們學校交流時對他一見鐘情，特意從國外轉學過來找他的。”
“這種鬼話也就你這種小天真會信，不過這樣也好，省的那個姓張的對你糾纏不清。”
說話期間，車子靠邊停了下來。陸輕帆先一步下車，沖江淩招招手：“走吧，我的江經理，哥帶你去公司轉轉。”
這句話莫名讓江淩的心髒漏跳了一拍，他低着頭跨出車門，沒敢去正視這人自信中又帶着一絲蔫壞的笑容。
陸輕帆口中的公司囊括了世貿大廈的整個第七層，裏面有獨立辦公室，大小型會議室，各部門的綜合辦公室，茶水間等。
馮啓年比他們早到了十分鐘，見到兩人，他立馬迎了上來，一邊沖江淩滑稽地抖動了下眉毛，一邊捅了捅陸輕帆的胳膊：“我就知道你會帶他過來。”
“他可是我們董事會的一員，面試環節他自然是要在場的。”陸輕帆徑直走到最裏面的辦公室，把手中的書包放在沙發上，轉頭就對江淩換了種說法，“等會有興趣的話，聽聽別人是怎麽面試的，不想湊熱鬧也沒關系，就在這兒做作業。”
兩人的書包款式差不多，江淩原本以為那是陸輕帆自己的包，沒想到這人竟是把他的書包都帶了過來，比他本人還上心。
“哎，我打聽到了有關徐瑞的八卦，你肯定很感興趣。”馮啓年說。
陸輕帆随意地靠在辦公桌上，笑着說：“二少，這時候就別賣關子了。”
馮啓年嘿嘿一笑：“徐瑞現在不是和他表弟走的很近嘛，就是和你倆一個班的那個叫張什麽來着？”
“張鳴澤。”
“對，是這個名字。”馮啓年掏出手機，打開相冊，“你們再來看看這個人。”
陸輕帆和江淩湊過去一看，皆是微微一怔。只見照片上的人，五官和張鳴澤居然有七分相似。
兩人對視一眼，均是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
陸輕帆摸着下巴：“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得那麽像的人嗎？”
江淩難得開口詢問：“這人是誰？”
馮啓年神秘一笑：“你們猜？”
“徐瑞的前男友？”陸輕帆給出一種假設。
“有點接近了。”馮啓年沖他比了個大拇指，“這人是他的發小，徐瑞曾跟他示過愛，對方似乎接受不了這樣的感情，從那之後兩人就漸漸疏遠了。”
陸輕帆心中頓時豁然開朗起來，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徐瑞對張鳴澤的感情。
徐瑞前一世不惜當了八年小三，這一世更是提早介入了張鳴澤的人生。
如果有了馮啓年提供的這個前提，那麽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張鳴澤自始至終都只是別人的替代品，而徐瑞堂堂富二代卻去插足別人的感情，一方面是張鳴澤長得像他的白月光。
另一方面，大概是因為江淩和張鳴澤也是發小。徐瑞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圓滿的結局，自然見不得江淩兩人在他面前恩愛長久。
想到這，陸輕帆看向江淩，正巧後者也看了過來，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江淩先一步開口：“放心，以後張鳴澤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了。”
陸輕帆在他頭上輕輕揉了一下，笑得既溫柔又欣慰：“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說着他忽然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你是不是長高了？”
江淩一愣：“沒有吧？”
“有卷尺麽？”陸輕帆面向馮啓年。
“有，等着！”
前幾天規劃辦公室的時候，馮二少這個大閑人隔三差五地就要過來巡視一番，知道工具箱裏面有各種備用工具。
他一陣風似的刮出辦公室，不一會兒就帶着東西跑了回來。
陸輕帆讓江淩踩住卷尺的一端，他拉着另一端給他量身高：“果然，長高了兩厘米，都178了。”
“靠，摸兩下就能長高？”馮啓年的腦回路顯然異于常人，這家夥二話不說把自己的腦袋伸了過來，“快，你也摸我兩下！”
江淩：“……”
“走開！”陸輕帆一臉嫌棄，“這是另外的價錢。”
說完三人全都笑了起來。
“我都厚着臉皮叫你哥了，犧牲這麽大，你卻連這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肯滿足我。”馮啓年誇張地嘆了口氣，心理十分不平衡，“話說，你家小孩都沒叫過你哥吧。”
陸輕帆聞言，一臉哀怨地看着江淩。
江淩默默地跟他對峙幾秒，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哥……”
陸輕帆瞬間眉開眼笑起來，肉眼可見他有多開心。
小正經喊的太乖，一旁的馮啓年也忍不住逗他：“哎，我們三個以後可都是同事了，你叫他哥，那我呢？”
“……馮哥。”
“怎麽到我這兒就多了個姓氏，這顯得我倆多生分呀！”
陸輕帆一腳踹了過去：“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