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死
第41章 作死
下午的拓展訓練則是較為普遍的團建活動了，有營造信任感的背摔項目，提高集體榮譽感的有軌電車項目，需要依靠團隊才能完成任務的鑽電網項目等等。
一整天玩下來，這些精力旺盛的年輕人也都感到了一絲困乏，回去的路上，一個個在車上睡得東倒西歪。
江淩倒是不困，就是運動量比平時多了不少，肚子有點餓了，他拿出一包零食安安靜靜地吃了起來。
陸輕帆抱着胳膊低頭假寐，就在他快要睡過去時，身旁傳來一聲輕微的低呼。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就見江淩捂着嘴巴，微微皺緊了眉頭。
“怎麽了？”
江淩“嘶”了一聲：“咬到舌頭了。”
他們這兒有個說法，咬到自己的舌頭意味着要吃肉了。
“我也沒餓着你啊，中午還把大排給你了呢。”陸輕帆又好氣又好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下巴，“出血了沒，我看看。”
大概是咬的狠了，江淩的眼角有些生理性泛紅，長長的睫毛因為陸輕帆的這個動作而不受控制地輕扇了幾下。
他似乎對自己咬到舌頭的這個愚蠢行為感到懊惱，抿着唇不肯張嘴讓陸輕帆查看。
兩人剛對峙了三秒，大客車為了避讓一輛亂穿馬路的電瓶車來了個急轉彎，陸輕帆沒能成功戰勝慣性，兩人的嘴唇措不及防地貼在了一起。
陸輕帆：“……”
江淩：“！！！”
好在他們坐在倒數第二排，旁邊和後面都沒人。何況一車的人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一跳，睡迷糊的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壁咚別人的不在少數，沒人留意到他們這邊。
江淩或許是被吓懵了，睜大眼睛僵着身子一動不敢動地靠着窗戶，甚至都忘了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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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輕帆連忙直起身子，大腦非常沒有眼力見地幫他過濾出了班長和學委先前的對話。
“兄弟們，咱們幹票大的怎麽樣？”
“怎麽個大法？”
“咱們賭陸哥的初吻！”
初吻……他不确定原主的初吻是不是還保留着，反正小正經的初吻算是栽在他嘴裏了。
江淩臉皮薄，平時班長和學委那兩個不着調的在他面前開個帶點顏色的玩笑，他都能紅了耳廓。
現在這情況，紅暈更是直接蔓到了脖子上。他本來膚色就偏白，紅的那是相當明顯。
陸輕帆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麽，前面兩個不正經的對話傳了過來。
譚宏飛：“流丨氓，摸了我的大腿，就要對我負責！”
“罪魁禍首是下面那個騎小電驢的大叔，你找他給你負責去！”蘇謙理性分析道。
“呵，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
“來來來，給你摸回來！”
這話大部分人都不會當作一回事，笑話兩句也就過去了。
可對此時的陸輕帆和江淩來說，感覺怎麽聽都不太對勁，全身上下哪哪都別扭。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撞在一起，又在下一秒同時轉移了開去。
車廂內騷動了一陣子後又重歸于靜，江淩偏頭望着窗外，陸輕帆則是看着過道的方向出神，飄飛的思緒不知怎麽地竟然開始回味起了剛才唇上的柔軟。
陸輕帆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吓了一跳。
他隐約察覺到自己對江淩的感情似乎正在悄然發生着轉變，這對他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好兆頭。
重生回來，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排好了一切，卻唯獨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情問題。
看來上次中介給他介紹的房子暫時不用退了，他怕自己再和江淩共處一室，會忍不住對小正經動心。
一路無話，回到學校已經五點半了，比平時放學晚了半個小時。
住校生跟餓死鬼似的放下背包就往食堂跑，英語老師充當了一天的攝影師，邊敲肩膀邊把相機裏的照片存放在了講臺桌的公用電腦上。
“馮啓年約我吃飯，我剛好也有點事情要跟他談，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陸輕帆找了個借口，打算溜出去看一下房子，“劉叔的車十五分鐘後到，你留意下他的電話。”
江淩點點頭，不疑有他。等陸輕帆走後，教室裏就只剩下他和英語老師了。
英語老師打開了投影儀，開始欣賞她拍下的傑作。
江淩正在整理今天要帶回去的作業，無意間擡起頭，投影儀上的照片恰巧就是他和陸輕帆兩人的。
他挂在滑索中間，伸手勾着陸輕帆背後的安全帶，陸輕帆舉着胳膊向岸邊揮手示意。
照片上的人表情不是很清晰，但作為當事人，江淩很清楚在看到陸輕帆毫不猶豫地過來救他時，他心中的觸動有多深。
當他抓到對方的安全帶，懸着的心安安穩穩地落回胸腔後，有那麽一瞬間，他差點就要沖動地說點什麽，或是問點什麽了。
而這樣的沖動，今天出現過好幾次。
一次是在得知陸輕帆恐高，卻依然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時候；另一次是在看到那個長相可愛的男生勇敢表白的時候；還有一次，是車上的那個吻……
初吻這麽稀裏糊塗的沒了，江淩卻一點都不覺得可惜，隐隐還有點小開心。
他以前不願意跟別人靠的太近，現在卻很樂意甚至是期待跟陸輕帆有一些肢體上的接觸。
他知道，這一切歸根究底，都是因為“喜歡”這兩個字。
他不想否認自己的感情，因為他發現自己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更喜歡陸輕帆一點。
既然控制不了的話，那就放任它随意生長吧。
江淩長出一口氣，拉好拉鏈，拎着背包走到講臺邊：“老師，我能把這些照片拷到手機裏嗎？”
“膽子不小，不怕我把你手機沒收啊？”英語老師笑着讓開位置，“copy完記得關電腦啊！”
“知道了，謝謝老師。”
今晚作業依舊不多，只有語文的一篇800字的拓展訓練感想。
江淩寫完作文，洗好澡，又刷了套數學卷子，時間也才剛過十點。
這個點他是肯定睡不着的，難得的休閑時間，他也沒多少心思繼續刷題，于是拿出手機開始一張張浏覽拷貝下來的照片。
看到合照時，手機一震，陸輕帆給他發的短信，說是今晚不回來了。
江淩也沒有多想，他知道最近陸輕帆要處理的事情确實很多。
可很快，馮啓年的短信也到了。
[在幹嘛？]
江淩關掉照片，一本正經地回複。
[寫作業。]
馮啓年沒事不會聯系他，江淩以為他和陸輕帆在一起，便又追問了一句。
[怎麽了？]
[也沒什麽，你們今天不是去拓展訓練了嘛，我給陸哥打電話過去關心關心他，結果他讓我閉嘴，所以我就想從你這兒了解一下情況。]
江淩看着“打電話”這三個字，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那你一開始就應該以吃飯的名義把他約出去，這樣就可以當面向他了解情況了。]
[我約了啊，還讓他把你也叫上呢！你倆不是有事嗎？]
江淩愣愣地看着這條信息，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陸輕帆為什麽要騙他呢？
答案其實很明顯了，可他不太願意接受。
馮啓年的短信還在繼續轟炸他。
[老實交代，你倆幹啥去了？]
[嘿嘿嘿，該不會是約會去了吧？]
[那個訓練基地好玩不？]
[有沒有發生什麽讓你們印象深刻的事情？]
江淩選擇性忽視了前面兩條信息。
[挺好玩的。]
[印象深刻的事情還真不少。]
接下來，江淩和馮啓年聊了很久。
除了大客車上的那個吻，其餘的他都當趣事說給馮啓年聽了。
至于陸輕帆，他既沒有着重談及，也沒有刻意避而不談。
他像是在借此提醒和麻痹自己，他和陸輕帆只是正常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關系了。
另一邊，陸輕帆最終還是住進了中介給他找的三室兩廳。
躺在柔軟舒适的大床上，陸輕帆翻來覆去好幾次，心裏裝着事，睡覺就睡不踏實。
這一晚，他又做了不少荒誕不羁的夢。
夢裏，站在秋千面前向他表白的男生變成了江淩。而他不僅沒有拒絕，甚至還把人按在座椅上親了好幾遍。
陸輕帆一腦門官司地從床上坐起來，上次還可以找借口是因為喝酒了，這次呢？
都怪這具身體太年輕了！
對，沒錯，就是這樣！
外面一片漆黑，後半夜這個點，街上已經沒幾輛車子了，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中，只隐隐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應該是下雨了。
陸輕帆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才三點二十分。
剛才出了點汗，身上有點黏，他掀開被子，去浴室洗了個澡，試圖用冷水來澆滅這具身體過剩的精力和此刻還在他腦海中時不時作妖的紛亂思緒。
陸輕帆向來都是十分理性的人，頭一次作死就嘗到了苦頭。
這個季節洗冷水澡，再加上今晚剛降了溫，只能說他太過勇敢。
洗完澡躺回去的時候還沒怎麽樣，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就覺得嗓子幹澀的厲害，像是卡了個刀片，連咽下口水都疼，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躺着還能忍受一下，一旦坐起來走幾步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他打電話讓劉叔直接去接江淩上學，又向宋奇梁請了假，最後給馮啓年發了個信息，讓他有時間給自己帶點感冒藥過來。
摁滅手機，他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卧倒在床上，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