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受難日
第43章 受難日
年輕确實是一個人最大的資本。
第二天，陸輕帆的感冒就好的差不多了。
他讓劉叔去接江淩，自己則準備打車去學校。結果剛走到樓下，他就接到了劉叔的電話。
“陸總，抱歉，我沒能接到小江。我到的時候，江先生說小江已經出發二十分鐘了，這會兒估計早就坐在教室裏了。”
小倔崽子，氣性真是越來越大了。
陸輕帆無奈地笑了笑：“沒事，劉叔，放學後繼續去接他，他要是不肯上車，你就慢慢地跟在他後面。明早五點去他家門口等着，這幾天可能得辛苦你一下了。”
陸輕帆知道江淩心軟的很，最見不得給別人添麻煩，要不了幾天就會乖乖上車。
他知道這麽做在別人看來很矛盾，是個正常人都理解不了。一方面回應不了江淩的感情，一方面卻又對他那麽好。
這種行為無疑會給江淩帶去困擾，可他沒有別的辦法，江淩是他這輩子活下去的最大動力。
他其實很擔心也很害怕這小崽子為了跟他撇清關系，把現有的一切都歸還給他，不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
所以他只能用這種看似無賴的方式讓江淩知道他堅定不移的态度。
陸輕帆到學校的時間點掐的恰到好處，正是早自習開始之際。
他不緊不慢地從教室後門走到座位上，拉開椅子的聲音不重卻也不輕，至少前桌的江淩肯定聽得到。
不過小正經沒回頭，就是原本呈放松狀态的身體稍微緊繃了一瞬，幅度不是很明顯，不仔細看根本就察覺不到。
倒是前前桌的班長聽到動靜後轉了過來，隔着江淩熱情地打起了招呼：“陸哥，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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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你的福，又是一條好漢了。”陸輕帆放好書包坐了下來。
前前前桌的學委探出來半個腦袋，加入了聊天的行列：“你今天沒跟小學霸一起來，我以為你還得請一天假呢！”
江淩正在背《琵琶行》，聞言思緒一斷，頓時忘了後面的內容，緊接着他便聽見後面那個男生嗓音帶着笑，避重就輕地回道：“我倒是想再請一天，關鍵是老宋不給批啊。”
譚宏飛用指關節扣了扣江淩的桌子，沖他眨眨眼：“小學霸，陸哥回來了，你不歡迎一下啊？”
江淩看着他，幹咳一聲，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譚宏飛沒能精準捕捉到他眼神中的提示，傻乎乎地歪着頭問了一句：“怎麽了？”
“我在這裏站半天了，怎麽不見你歡迎一下我？”語文老師的聲音從講臺的方向傳來。
譚宏飛：“……”
他們班的早自習，一三五是語文老師的，二四六是英語老師的，午自習全部都被數學老師霸占去了。
理科班不重視文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早自習，怨念頗深的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基本上每次必到。
誰要是在早自習偷個懶，這兩位老師想出來的花式懲罰方式真當能要去他們半條命。
譚宏飛心裏咯噔一聲，只見語文老師幽幽地開口了：“別有幽愁暗恨生的前面一句是什麽？”
譚宏飛松了口氣，這題他會，于是他中氣十足地回答道：“此時無聲勝有聲！”
蘇謙一捂腦門，一副不忍見之的表情，江淩也是搖搖頭，整個班級的同學都在心裏默默地給他上了一炷香。
語文老師笑得無比溫和親切：“那後面一句呢？”
“……”譚宏飛反應過來自己被套路了，長嘆一聲，“吾命休矣！”
班上三分之二的同學有志一同地轉過身去，豎起語文書，一副正襟危坐認真讀書的模樣，實際上書本遮擋住了他們快要笑出牙龈的表情。
語文老師也被氣樂了，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接下來的懲罰：“聽說過倒背如流這個成語嗎？”
譚宏飛瞪大了眼睛，心中出現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然，語文老師用堪稱溫和的語氣說道：“下星期一之前，把《琵琶行》倒着背出來。這樣吧，我給你找兩個墊背的，蘇謙和陸輕帆，你倆跟他一起，去江淩那裏背吧。”
蘇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陸輕帆：“……”殃及池魚了。
江淩：“……”妥妥的受難日。
早自習結束後，江淩站起身，和陸輕帆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我想換個座位。”
陸輕帆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像上次搬過來那樣，和江淩交換了下桌上和桌肚裏的書本，然後二話不說搬起課桌，放到了第四大組的第五排。
想了想，他把張鳴澤空出來的那張礙眼的桌子搬到了教室最後面的牆角處。
譚宏飛直愣愣地看着他倆：“這是要幹嘛？”
江淩早就想好了借口，以開玩笑的口吻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這一排的風水不太好，還是搬回去吧。”
倒背《琵琶行》三人組：“……”
江淩拍拍譚宏飛的肩膀：“好吧，只是進出不太方便而已。”
江淩的這句話依舊不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兩次換座位，一次是不想，一次是不敢。
上一次是不想跟張鳴澤繼續做同桌，而這一次是不敢和陸輕帆繼續坐前後桌。
陸輕帆大致能猜得到他心中所想。
其實江淩對待他和對待張鳴澤的态度截然不同，小正經甚至極為細心地照顧到了陸輕帆的感受，沒有在他昨天請假的時候招呼不打一聲不吭地搬回去，還完美利用了語文老師的懲罰，想出了風水不好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借口，最後再抛出進出不方便這個看似真實且合理的說辭。
這麽一來，大家就不會去深究他再次調換座位的真正動機了。
陸輕帆沒有阻攔，盡管他不是出于本意，可他的謊言和親完之後躲避的行為已經傷害到了小正經。
現在他除了保持沉默，似乎也做不了別的了，只能寄希望于時間能夠撫平一切。
幾天下來，譚宏飛和蘇謙敏銳地察覺到了陸輕帆兩人之間的怪異，可真要細說起來，他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除了不再一起上下學，他們依舊是一起吃的午飯，課餘時間班長三人插科打诨也依舊會按照流程cue江淩，小學霸也還是會照常對他們幾個露出無奈且又包容的笑容。
就是陸大帥哥好像不怎麽逗弄小正經了，還有一點就是，小學霸坐穩了年級第一的寶座。
以往江淩和一班那個學霸幾乎是輪着上第一，兩個人像是在暗中較勁，這周我比你高出七分，下周你比我高出八分。
但不管如何，兩人的分差不會超過十這個數字。像他們這樣的水平，再要往上提升個五分都是絕頂難度。
可現在，江淩已經連續霸占了一個月的年級第一，且每次都甩開一班那個學霸十幾分。
周考成績一出來，譚宏飛幾人別的不幹，就盯着兩學霸的分數看。
“出來了出來了，我靠，我靠！破二了，這次甩了二十一分！”譚宏飛安置在一班的眼線給他發來了信息，他這一嗓子直接把正在午睡的蘇謙幾人喊醒了。
幾人圍在江淩的課桌邊，拿着他的試卷感嘆。
“理綜滿分，數學滿分，英語扣了兩分，語文……呃，語文扣的稍微多了那麽一丢丢。”
“屁個多了一丢丢，我光是一門英語扣的分就比小學霸這四門加起來扣的還要多！”
“整整二十一分，一班那個學霸的心态是不是崩了啊？”
“沒崩沒崩，你看第二的分數，她穩得跟個參照物似的，是咱小學霸突然間就竄了上去！”
衆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在江淩身上，虛心請教：“小學霸，傳授一下經驗呗！”
相比于班長幾人的激動，江淩本人則要淡定多了，他低頭刷着數學競賽題：“也沒什麽經驗，就是吃飯睡覺刷習題。”
譚宏飛忽地插了一句：“其實咱陸哥也進步了，從最後一名嗖一下竄到了最後十三名。”
蘇謙附和道：“是哦，陸哥，傳授一下經驗呗！”
這些人聊起天來似乎已經習慣了把江淩和陸輕帆綁在一塊兒。
陸輕帆姿勢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壞笑：“首先，你得掉到最後一名……”
衆人：“……”你聽聽你講的是人話嗎？
“其次，”陸輕帆拖長語調，臭不要臉地指了指自己的臉，“你得長得帥！”
譚宏飛把手中的紙巾揉成一團扔了過去：“請你閉嘴吧！”
兩周前，五合村開始修路。
由于陸輕帆給何沖等人畫了個大餅，不管是購買材料還是施工方面，他們都不敢随意糊弄，再加上有江峰在一旁監督，陸輕帆放心地當起了甩手掌櫃。
這周六，何沖給陸輕帆打了個電話，說是工地上出了點事，讓他最好過去看看。
江淩已經有一個月沒和陸輕帆一起回去了，所以當他看到奔馳另一側的車門打開，那個身高腿長的男生俯身鑽進來的時候，愣了有那麽幾秒。
“你這是什麽表情？”陸輕帆脫下身上的校服外套，拿過劉叔準備好的西裝換上。
江淩看他穿得那麽正式，明白他這是從學生的身份切換到了陸總這個身份，當即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張茂龍去工地上鬧了一下，被何叔揍了一頓。”陸輕帆簡明扼要道。
江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哪個何叔？”
陸輕帆看了他一眼：“何南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