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同學會
第48章 同學會
“你确定他就是曹建忠?”江淩跟他站到了一起,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那邊不時有人加入,每個過去的人都會熱情地跟那個老頭打招呼,江淩隐隐聽到了幾聲“曹校長”。
“錯不了,就是他!”陸輕帆微微握緊了拳頭,“而且那裏面還有幾個面熟的,他們估計是要開同學會,選擇在這裏碰面。”
這些人的年齡跟江峰差不多,陸輕帆的這個猜測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馮啓年看着兩人凝重的神色:“這是咋了,那些人你們認識?”
“何止,老子跟他們有仇!”陸輕帆收起身上的煞氣,轉向馮啓年,稍稍緩了緩語氣,“二少,今天可能要爽約了,你自己玩去吧,我跟小正經有點事情要處理。”
馮啓年看他一本正經地不像是在開玩笑,當即有些憤怒地給了他一拳:“喂,我說你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兄弟了?我都做好為你和小正經兩肋插刀的準備了,結果你居然讓我一邊涼快去?”
陸輕帆:“……倒也用不着兩肋插刀。”
“我估摸着你們也打不起來。”馮啓年松了口氣,随後對着自己的手掌呸呸兩聲,用力搓了搓後叉了個腰,接着側頭沖陸輕帆擡了擡下巴,征詢道,“怎麽着,我是直接開罵還是幫你雇些臨時演員過來撐一下場子再和他們一起對罵?”
江淩:“……”
“不用,你就站在我倆旁邊當個吉祥物吧。”陸輕帆說完就不再理會馮啓年這個不靠譜的,他看了眼時間,估摸着對方人還沒到齊,便打算趁這個機會讓江淩認一下人。
前一世江峰離開時,陸輕帆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追查曹建忠。
他曾一度查到了江峰那一屆的畢業生,并且搞到了他們的畢業照,後來又在一次工作中遇到了當時和江峰關系不錯的一個同學,通過他得知了當年霸淩江峰的幾個關鍵性人物。
他收集了很多信息,可惜不久後他就出了車禍。
好人不長命,終究是讓曹建忠和那些禍害活到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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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淩,記住這些人。”陸輕帆攬住小正經的肩膀,一個一個地給他指過去,“除了曹建忠之外,站在他旁邊那個穿着紅色呢大衣的是他女兒曹玉蓮;右邊那個剃着寸頭,穿着咖啡色皮衣的叫吳永華;戴着眼鏡正在分香煙的那個叫楊春深……”
天雲酒店三樓的小宴會廳。
“我感覺這一次是聚得最齊的了,果然還是咱們曹校長有面子,您看您一呼籲,大家全都來了。”
“哈哈哈,感謝大家都還惦記着我這個老頭子!”
“哎,孟堯,我倆都快有二十多年沒見了吧,在哪兒發財呢,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人家現在可是個老總了,天天忙的很,哪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随意聯系的。”
“別別別,同學一場,你要這麽說話,天可就聊不下去了啊!”
“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啊。對了,班長,人都到齊了沒?”
“三十五個全員到齊,再加上四位老師,正好四桌,來來來,大家快入座,酒先喝起來。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奇怪,我怎麽記得我們當時好像是三十七人啊?”
“你記錯了吧,我這兒還有畢業照呢,上面就是三十五人!”
這時候,宴會廳的門被打開了,兩名服務員帶着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了,曹校長,我爸今天有事抽不開身,特意囑咐我過來跟大家陪個罪。為表歉意,今天的這頓飯記他賬上,各位老師還有叔叔阿姨們可要敞開了吃啊。”
曹建忠戴上老花鏡,有些疑惑地看着少年:“你爸是……”
“江峰,不知道校長您還記不記得他?”江淩對着他微微一笑,沖身邊的服務員點點頭。
兩名服務員立馬會意,走到老頭兒身邊。
一人一手托着個托盤,另一手背在身後,站的筆挺又恭敬,托盤上面放着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
另一人小心翼翼地拿起紅酒,緩緩地給老頭兒倒上:“曹校長,這是85年的羅曼尼康帝,請您品嘗。”
曹建忠原本還在努力回憶江峰這個名字,被這麽一打岔,注意力頓時就集中在眼前的紅酒上面了。
可惜他只聽說過82年的拉菲,哪裏知道羅曼尼康帝這個牌子的紅酒。不過像這種帶上年份的紅酒,鐵定不會差到哪裏去,心裏這麽想着,老頭兒低頭抿了一口。
“曹校長最近身體怎麽樣?”江淩适時出聲,“聽說您前不久剛做過膽結石的手術,飲食方面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曹建忠畢竟是年紀大了,教過的學生也多,他只隐隐覺得江淩的模樣有點熟悉,一時間卻沒能将他與印象中的各個名字對應起來。
其他幾桌的人在聽到江峰這個名字後,倒是有了些許反應。
江淩轉向坐在曹建忠身邊的那個中年女人:“玉蓮阿姨保養的真好,看來當年曹校長給你争取的那個保送名額果真是派上了用場,區政府的水土還是挺養人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倒是沒什麽變化。”
聞言,曹建忠和曹玉蓮兩父女的臉色齊刷刷一變。
曹玉蓮憑借着那個保送名額進了所名校,畢業後曹建忠又托了點關系幫她進入了機關單位,現如今已經做到了上陽區副區長這個職位,估計再過幾年還能往上晉升。
保送名額一出,這些人終于想起了當年轟動整個二中的霸淩事件,想起了被他們遺忘的另外兩個人。
江峰與何南華。
服務員心驚膽戰地給曹玉蓮也倒了杯紅酒。
整整四桌子的成年人,望着少年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背後不約而同地攀升起了一股直竄腦門的涼意。
沒有人邀請過江峰,那麽這個少年又是怎麽知道他們在這裏聚會的。
“永華叔叔發福了,我差點都要認不出你來了。”江淩笑着轉向穿着咖啡色皮衣的寸頭男。
被點到名字的那個男人,嘴上的香煙倏地掉落在了桌上,臉頰兩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
他眼睜睜地看着服務員給他倒上那什麽羅曼蒂克的紅酒,總覺得那猩紅色的液體哪哪都透着股不祥。
然後,他聽到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在他身側:“最近生意不好做,永華叔叔的店也虧損了不少錢吧。這是紀時集團二少爺的名片,你要是資金上面有什麽困難,可以給他打個電話試試。哦,當然了,陌生電話他可能不會接聽,名片背後是我的號碼,到時候你可以先聯系我。”
吳永華愣愣地看着那張鑲着金邊的名片,完全摸不透這少年心中的真實想法,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然而讓他恐慌的是,少年三言兩語就将他目前的困境給抖露了出來。
他開的一家服裝公司受到了金融危機的波及,好多訂單的貨款收不回來。不算上員工的工資,他目前已經負債好幾百萬了,再拖下去只剩下破産倒閉這一條路可走。
可他不甘心,他幾十年的心血全都花在這家公司上了,人到中年遇到這樣的打擊,那這輩子就算是玩完了。
所以這次的同學會,他其實是抱着別的心思過來的,親戚那邊都不肯借他錢了,貸款也貸不了了,他就想腆着這張老臉,向老同學借點錢,好幫他度過這個難關。
現在他還沒開口,這個少年卻突然向他伸出了援手,可當年霸淩江峰的那群人裏面,明明他才是欺負得最起勁的那一個。
江淩不再理會男人變化莫測的表情,将目光投在了那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身上:“春深叔叔,我爸說這些年多謝你的暗中照顧,這是他給你的感謝信,請您務必收下。”
江淩說着遞過去一個厚厚的信封。
這哪裏是信,傻子都知道那裏面裝的是錢。
一時間,曹玉蓮幾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了男人身上,目光中透着絲原來如此的了然和被出賣的憤怒。
楊春深哪裏敢接那個信封,雙手慌忙擺個不停,試圖為自己辯解:“不不不,我沒有,不是我。”
江淩微微側開身,服務員一臉麻木地給楊春深倒上紅酒。
“賀詩吟,賀阿姨。”江淩面向另一桌的一個微胖女人,笑得一臉純真善良,“我得提前恭喜你了,不出三年,咱們上陽市的市政府會搬遷到你家前面的那個鑒橋公園,城西那一塊的房價會翻上好幾倍。”
被點到名字的賀詩吟一方面有些心慌,另一方面卻又被少年透露出來的信息砸得驚喜不已。
她猶豫片刻,終是開口問了一句:“這事連在區政府上班的玉蓮都不知道,你一個小孩子……”
“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信息渠道。”江淩打斷她的話,“明年四月初上面會下發文件,這幾個月的時間,你應該等的起吧。”
“我家也住在城西,那一片還是蠻大的,除了鑒橋公園,其他周邊區域的規劃你了解多少?”另一桌的一個男人主動發問。
“既然市政府搬過去了,周邊的環境與設施肯定得上個檔次,屆時可能還會建個可以用來舉辦世界級賽事的大型體育館,用來帶動那邊的人氣。”江淩回答的滴水不漏。
上陽市離省會城市特別近,坐火車只需二十分鐘,後期它會被省會城市帶動着發展起來,從三線城市一舉越到二線,穩居全省老三的地位。
建體育館的消息還真有人聽說過,衆人當即對少年的話信了幾分,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一個個關于城建的規劃問題也被抛了出來。
眼看他要招架不住了,馮啓年當即進來救場:“小正經,你好了沒,打個招呼要打那麽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