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梧桐街破懸案(1)

玄玥王朝位于大陸的南方,氣候合宜、四季如春,是個物産富饒的國家,人民安居樂業、生活富裕,玄淩菲主仆三人經過數月的奔波,總算來到了玄玥王朝的皇都——玄玥城

玄玥城外觀十分大氣恢弘,由堅硬無比的花崗岩建築而成,那灰撲撲的外表雖不夠華麗,卻雄偉壯觀,且具有一股特殊的古樸氣韻,更因地勢高的緣故,高聳的城池終年有一半的時間籠罩于雲霧之中,讓玄玥城別有一番神秘的氣息

而城牆中卻是一番與外觀的神秘截然不同的景象,随着長長的排隊人潮,經歷近半個時辰的等待,總算入城的主仆三人,僅一眼便被眼前熱鬧的景象吸引,生性活潑的玄小昭更是興奮的直叫嚷

“這兒好熱鬧呀!”玄小昭瞪着圓圓的大眼,目不轉睛的看着繁華喧鬧的城市,彷佛要将一切收進眼中

玄玥城不愧是玄玥王朝的皇都,街道兩旁的店鋪門庭若市,到處人山人海,好似在舉辦慶典一般,熱鬧至極

一群孩童笑着在大街上奔跑玩鬧,吱吱喳喳,笑聲清脆悅耳,無比的歡樂;街上小販林立,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叫賣聲不絕于耳,還有許多官家小姐、世家公子們乘坐的轎辇、馬車,加上滿滿的人潮,将整個玄玥城擠得水洩不通

眼前的一切滿是新奇,玄小昭一雙眼這瞧瞧那看看,不論看到什麽都能引起她的贊嘆

她身旁的玄子莫雖是一臉漠然,然而漆黑的雙眼卻不着痕跡四處瞟看,顯露出他的內心并不如外表那般冷靜

Advertisement

至于走在兩人跟前的玄淩菲,一雙淺色的瞳眸除了淡然便是漠然,彷佛眼前的熙熙攘攘皆與她無關,從她身上的氣質像是能杜絕周圍的紛擾,自成一格,讓人想多看兩眼又不敢親近

氣質迥異的主仆三人十分醒目,玄小昭生得嬌俏可愛,一雙眼兒總是笑咪咪地讓人心生好感,才走了一小段路已勾得不少攤販向她打招呼問好

玄子莫則有着一張俊俏的臉蛋,雖然一臉酷樣,但那瘦削的身型、出色的外貌,仍吸引了大批姑娘的目光,少女懷春的朝他頻送秋波

至于玄淩菲,身穿一襲深色披風的她,将那與同齡女子相比顯得高挑的身段掩得密密實實,僅露出一顆頭,且她臉上覆着面紗,讓人看不清長相,令人覺得此女十分神秘之外,更有股說不出的距離感

這樣的主仆三人一入城便引來衆人的注目,不過對于外地來客,衆人早已見怪不怪,多瞧了幾眼便又忙活起自個兒的事,不再關注

“小姐,我們現在要去哪?玄府嗎?”看盡興的玄小昭心滿意足的收回目光,問着一迳向前走的玄淩菲

玄淩非一聽見玄府二字,一雙柳眉微微一攏,下意識拒絕,“不着急,先找間客棧歇一歇再說”

“可是老爺說——”玄小昭想将老爺臨終前的托付說出,卻被一旁的玄子莫一個眼神給制止

玄子莫一向将玄淩菲的話當成聖旨,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一瞪讓玄小昭氣鼓了雙頰,卻不再多說什麽

主仆三人緩步前行,半晌在拐彎處遇上了一行穿喪服的人,那群人有半數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其餘則是半大不小的孩童,約莫四、五十人,一個個神情哀痛的往城外走去

“這些都是慈安堂的孤兒吧?這是要去祭奠追雲公主?”一名婦人低聲問向身旁的人

“肯定是了!說起追雲公主……唉!”另一名婦人也忍不住面露哀傷

這話正巧讓玄小昭聽見了,好奇的上前問道:“這位大嬸,你們在說些什麽?”

就算他們長年住在山上,卻也知這順昌帝就一名女兒,可還未受封公主呢!

婦人也是八卦的性子,有人問便忍不住說了“追雲公主正是當今聖上的獨生女,說是急病而亡,追雲公主個性極好,完全沒有架子,每年都會派人到慈安堂布粥施衣,救濟那兒的孤兒,這麽好的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喏!這些就是慈安堂的人……”

慈安堂是玄玥城裏專門安置無依無靠孤兒的地方,明面上說是由朝廷出錢設立,事實上這慈安堂卻是追雲公主閻柔絢的主意

閻柔絢天性善良,有一年嚴冬和皇後前往城外碧霞山莊避寒時,無意間看見一對乞兒兄妹,在大雪紛飛這樣惡劣的天氣下對路人乞讨卻無人理會的畫面,當場便流下了淚,請求皇後娘娘收留那對乞兒兄妹

皇後娘娘豈會收留來路不明之人?自然不允,卻央不過閻柔絢的請求,最後妥協開設了慈安堂用來安置這對乞兒兄妹,以及和那對乞兒兄妹一樣無依無靠的孤兒們

這些年來,慈安堂早已從寥寥數人成了收留百來名孤兒的庇護之處,除了該有的物資外,閻柔絢還特地設了學堂,好讓裏頭的孩子能夠習文學武,這些年,還真培養出不少出色的子弟

閻柔絢一直對慈安堂很上心,雖因貴為皇女出宮不易,每年都會讓人到慈安堂巡視一番,當然不只慈安堂,她更是皇家舉辦慈善之事的領頭羊,是真正為了百姓着想的皇室之人,然而這般溫柔善良的女子卻芳華早逝,令人不勝唏噓

在玄玥皇室的冊封規禮中,未出嫁的皇女不得冊封,而閻柔絢是得了急病而死,沒來得及出嫁,自然也不會有封號,然而閻柔絢是順昌帝唯一的女兒,加上她的善舉深得人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甚至比太子還高,為此百姓還特地寫陳情書、送上萬民傘,請求順昌帝追封閻柔絢公主

死的是順昌帝的獨女,加上百姓的請求,他自然不會拒絕,當下便順應民心,追封閻柔絢為追雲公主,希望她在天上也能同兒時追逐雲朵那般的快樂

聽完婦人的敘述,玄小昭惋惜的嘆了口氣,“真是紅顏薄命”

玄淩菲深深看了眼灑着冥紙遠去的人群,這才收回視線“走吧”

她被帶離玄玥城時還小,對眼前繁華熱鬧的城市記憶模糊,便找了間幹淨簡樸的客棧,打算先模清四周環境再做打算

“客官快請進,請問是要用膳還是投宿?”店小二見生意上門,忙熱情的招呼

“兩間房,再備些簡單的飯菜”玄淩菲沒打算這麽快回玄府,吩咐玄子莫給足了十日的房錢,又給了店小二賞錢

“哎!客官裏面請,小的稍後便幫您準備”店小二接了賞錢眉開眼笑,态度也更熱情了,領着他們去了二樓最好的房間,“客官看這間房可否?”

雖說給玄淩菲準備的是客棧最幹淨的上房,但畢竟有些歲月痕跡,打開門便有股陳舊的氣味,裏頭家俱的漆更是有些斑駁,但整體而言還算幹淨,被褥也算新,疊得整整齊齊,并沒有什麽好挑剔的,再說玄淩菲也不是個挑剔的主兒

“可以”玄淩菲點頭

看樣子是個好說話的客人店小二笑得更開心了,帶完路便要退下“幾位客官好生休息,午膳等等便送上來,若有什麽需盡管吩咐,小的就在樓下”

前陣子他們這東大街的街口開了間新客棧,搶了他們不少生意,若不是這兒的餐點還算美味,價格也實惠,恐怕連只蒼繩都不上門,然而用膳的人是有,投宿的人就真沒了,差沒幾個錢,人們自然選新穎又幹淨的新客棧,誰會來他們這破舊的小客棧,所以眼前的主仆三人可是這一個月來唯一投宿的住客,不僅一次付了十日的房錢還給了他賞錢,這麽大方的客人,他說什麽也得好生招待

“還真有事要請教小二哥哥你呢!”玄小昭笑嘻嘻的跳了出來,對着店小二說

店小二被這麽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喊了句小哥哥,黝黑的臉龐倏地漲紅,那本是能言善道的嘴險些連話都不會說了“說請、請教太客氣了,姑娘有事請問”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兒,我們主仆三人久未回到玄玥城,對這兒是兩眼一抹黑,抓不着頭緒,還請小哥哥給我們講講這玄玥城裏大概的情況,有什麽新鮮好玩的事兒或是該留意的事兒,以免我們不知情惹了麻煩”

店小二聽她竟是問這事,頓時笑了“姑娘問我可是問對人了”

他在這可是當了近五載的店小二,這客棧啥沒有,八卦情報最是多,他就是想不知情都很難,當下便說了些這些日子城裏發生的趣事,惹得玄小昭笑聲連連

一旁的玄淩菲對這些事興趣不大,玄子莫也早已閉上眼養神,好在午膳沒多久便送了上來,三人邊聽邊吃,倒也有趣

店小二說得口沫橫飛,茶水都用掉了兩壺,好不容易才将皇都裏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小二哥哥你可真行,究竟還有什麽你不知道?”玄小昭一臉崇拜的看着他

她這一誇,店小二頓時得意了,拍着胸膛直說:“還真別說,我二虎子在這附近可是出了名的包打聽,你們要是想知道什麽事,問我就對了!”

聞言,玄小昭忙說:“二虎哥真的什麽都知道?那能不能同我們說說梧桐街裏種着紅棗樹的人家的事?”

“你是說梧桐街紅棗樹下的謝府?”二虎子臉色微變,高亢的聲音低了低,道:“我還真知道,但我奉勸你們別去了,那地方早就沒住人,據說十幾年前的晚上發生一場大火,很多人在睡夢中來不及逃生,燒死了不少人,因此那房子成了兇宅,壓根沒人敢住,更何況那梧桐街最近發生了些事,去不得”

“發生什麽事了?”玄小昭擰着眉問他們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梧桐街,不可能不去,自然得把原因問清了

二虎子左右看了看,才小聲的說:“那呀,鬧鬼呢!”

“鬧鬼?”玄小昭怔了怔

“是呀!梧桐街那兒有間遠近馳名的豆腐店,磨出來的豆腐可說是又香又滑、軟女敕順口,然那豆腐店最有名的卻不是豆腐,而是裏頭的豆腐西施

“那豆腐西施雖年過三十,身材樣貌卻依舊像二十出頭的少婦,美得像朵花一般,嫁了人依然風姿不減,吸引了大批死忠顧客,可惜那豆腐西施幾日前被人發現衣衫不整、橫屍在家中,裏頭的財物被洗劫一空,從那日起,梧桐街每到深夜都會傳出女子的啜泣聲,那聲音凄慘吓人,吓得剩下的幾戶人家連夜搬走,有家不敢歸,也因此事,官府特地封了街,在未破案前不準閑雜人等出入”

“不得出入?”聽見這話,玄小昭擰起了眉,下意識看向自家小姐,卻見小姐默默吃着她的飯,彷佛沒聽見

“是呀,小的奉勸客官還是別去的好,更別提那梧桐街的住戶都搬得一幹二淨,你們想去找人也是尋不着的”

“我們知曉了,謝謝二虎哥”該問的都問完了,玄小昭又掏出一串錢,有些肉疼的遞給了他,他們的銀子可不多呀!

“多謝客官!”二虎子開心的道謝,“客官若還有想知道的事随時來問我,只要是我二虎子知道的,絕對如實回答”

送走了二虎子,玄小昭這才收起笑,揉了揉眉心,一次聽了這麽多話,她頭疼呀!

玄子莫淡漠的俊臉早已僵硬,二虎子一走,他立馬給了玄小昭一記眼神——你可真有耐性

聽了近半個時辰的八卦,還得時時挂着笑奉承,玄子莫自嘆不如

“我不出面,難不成你去?”相處多年,玄小昭自然看得懂他想表達的意思,忍不住給他一記白眼

真當她好奇心重想問呀?他們離開皇都十多年了,兒時的記憶早已模糊,皇都裏又多是達官貴人,随便得罪一個都夠他們喝上一壺,自然是先打聽清楚省事,要不是他是個面癱,還是個啞子,真以為她想出面?

玄子莫聳聳肩,示意與他無關

玄小昭懶得理他,扭頭問剛用膳完畢、正在淨手的玄淩菲“小姐,梧桐街進不得,我們該怎麽辦?”

本以為自家小姐聰明絕頂,定會有好法子,沒想到玄淩菲只是淡淡的扔了句——

“不怎麽辦,睡飽最重要”

舟車勞頓了幾個月,玄淩菲只想好好睡一覺,說完扔下兩人,當真進房睡覺去

“小、小姐——”玄小昭傻眼

玄子莫已果斷扭身就走小姐說睡覺就是睡覺,他一向将小姐的命令執行到最好

一時間就剩下玄小昭一人在原地氣悶地跺着腳“那我要幹麽呀!”

她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睡覺了!

經過數日的休息,玄淩菲總算将自身狀态恢複如初,望望外頭明媚的日陽,對着一旁的兩人說:“咱們出門逛逛”

聽見這話,支着粉腮無聊到在數花瓣的玄小昭第一個跳起來,興奮的直喊“小姐真要帶我們出門?”

玄淩菲沒有回答,只站了起來,身上的雪青色鬥篷用銀線繡了藤籮,絲絲纏繞,行動間閃爍着璀璨光華,随着她的旋身蕩出一個漂亮的圓

玄小昭看呆了,不管何時看小姐,那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優雅至極、靈動美麗,讓人挪不開眼

“走吧”說完,玄淩菲帶着兩人走出客棧

三人打進城投宿後還是頭一次出門,玄淩菲向人打聽了北市所在,便直直向前行北市是玄玥城平民百姓的住所,可說是城裏最基層之地,梧桐街正在北市之中

相較于東西南三市的熱鬧非凡,北市卻反常的安靜了許多,街邊吆喝叫賣的聲音還是有的,就是路上行人的笑容不多,有股說不清的壓抑氣息

“小姐,這兒的氣氛怎地有些奇怪?”愛熱鬧的玄小昭一路走來興奮不已,但走進這北市馬上覺得渾身不對勁

玄淩菲沒說話,看了眼不遠處的昭告欄後對玄子莫道:“你去打聽打聽”

玄子莫看向昭告欄,輕點頭後離去

玄小昭則站在原地,“小姐,那你呢?”她家小姐是聰明,人卻單純得很,只要認定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很讓人擔心

“我四處走走,不會走遠,你也去打聽一下”玄淩菲說完便迳自走人

小姐自小便是這樣,扔了話就離開,讓人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對上這麽個我行我素的小姐,玄小昭也只能跺腳離開,打算趕緊搞清楚原因後回來

玄淩菲是刻意支開兩人的,因為她得去梧桐街一趟,既然梧桐街被封,三個人一起行動太過醒目,若是只有她一個人便好辦的多

她腳程不慢,沒多久便到了梧桐街口,她正要靠近,一名熱心的大娘卻叫住了她

“姑娘,可不能再走了”

玄淩菲聽話止住了腳步

熱心的大娘見狀,忙上前小心的說:“這裏發生過命案,官府讓人封了街,閑雜人等不得靠近,我見你的打扮應該是外地來的,這才和你說一聲”

“好,謝謝大娘”玄淩菲禮貌的對她道了謝,轉身緩緩走開

那大娘見她離去,這才拎着菜籃回家,卻不知她才轉頭,玄淩菲便趁她不注意,悄悄走進了那沒有半個人影的街道中

爹爹留給她的匣子裏只有兩樣東西,一個是她出生時裹着的襁褓,另一個便是一塊碎了一半的玉佩

爹爹曾說過,他就是在那梧桐街裏“撿到”了她,雖然她沒想過要找尋自己的親人,可這是爹爹的遺願,她不得不找

整條梧桐街此時沒有半個人影,十分靜谧,與外頭的吵雜有着強烈的對比

玄淩菲朝紅棗樹的位置直直走去,奇怪的是這梧桐街雖被封了,卻沒有官兵駐守,讓她一路暢行無阻

就在她正打算拐進通往謝府的小巷時,突然有個人影迅速閃出——

“小心!”

寧夜洛沒想到會有人闖入,一時沒注意竟将人給撞倒了,好在他眼明手快,及時拉住了那人

玄淩菲顯然也沒想到會撞上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拉起,只是身上的鬥篷被她不小心踩落在腳下,和鬥篷帽緣勾在一塊的面紗也因此被扯落,露出那終年不見人的臉龐

寧夜洛沒想到自己撞上的是個姑娘,随着這一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蘭香氣已萦繞在鼻間,淡淡的、清雅的,讓他因幾日未阖眼而精神不濟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失禮了!”他連忙松開手,擡頭看向那有着清雅好聞香氣的姑娘

玄淩菲沒有理會他,而是拾起掉落的鬥篷穿戴,卻怎麽也找不到面紗

寧夜洛見她似乎在找着什麽,于是問道:“姑娘,你在找什麽?”

“我的面紗”她擰着柳眉,頭也不擡的說

面紗?寧夜洛下意識看向她的臉龐那是一張五官十分精致的臉蛋,眉如遠山,唇若紅菱,一身雲雁紋錦滾寬黛青領口對襟的羅裙,掩在那雪青色的鬥篷下,顯得整個人素白潔淨不染纖塵,此刻的她面容淡然,神情專注的找尋着面紗,竟似一枝意外撞入眼簾的怒放梅花,芳香馥郁,妩媚生姿

然而她的左頰上卻有一塊烙印,那是祝融侵蝕過的痕跡,不大,卻破壞了那張漂亮的臉蛋,讓人一眼便注意到那抹不完美

寧夜洛一怔,明白她為何要覆着面紗,偏偏他四處看了看,根本沒有找到面紗

玄淩菲也找不着,今兒個風大,或許被風吹走了也不一定,想到這可能,小臉頓時有些緊繃她不在乎自己的殘缺,但她答應過爹爹,在未找到親人前,不得露出自己的相貌

見她臉色不怎麽好看,寧夜洛伸手掏出一方帕子,遞了過去“姑娘,若是不嫌棄,這帕子先讓你頂着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