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Act12

Act 12

選擇一，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選擇二，告訴勇者真相，當年的事和他喜歡林德的心情，全部都是作者的錯，并不是出自真心……而且他也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林德。

選擇三，答應勇者，從此奔向無下限的NP道路……

呸呸呸，他果然已經被作者玩壞了，才會想出選擇三那種可怕的東西吧。林德忍不住擦了擦額頭并不存在的冷汗，板起臉，對勇者解釋。

“那個……我有些東西想讓你看。”

不管怎麽說，勇者都是一個好人，林德還不至于沒品到這麽坑害他。

林德拉開椅子，扯着勇者讓他坐到電腦前。勇者盯着屏幕，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林德舉起了鞭子，刷的一聲抽下去，冷笑道：‘怎麽，你現在還沒有學乖麽？’……”

林德眼疾手快地把文檔關掉。

“呃，我想給你看的不是這個，看這裏。”林德熟練地打開文學網，登入自己的賬號，把《龍翼戰記》的第一章打開。

【這是一片古老的大陸。

它曾經經歷過不計其數的紛争和戰火，從滾滾的歷史洪流中走來。光明之龍巴爾德和暗翼巨龍利未安森的争鬥曾讓大地浸泡在血海中，翡翠綠龍的隕落，卻讓大地上生出了新的種族，以及世界之樹。

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麽，對于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生靈而言，生活仍在繼續。】

勇者微微愣神了一瞬，随即眉眼都柔軟下來。

林德見狀，蹑着步子離開電腦房。他一打開門，魔王和薇薇安就齊齊摔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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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做什麽？”林德表情有點微妙。

“吾之行事，無需向你解釋……”

魔王還在逞強，但薇薇安毫無自覺地把戰友出賣了：“大膽，陛下擔心你！還敢不領情！”

林德突然心情就變得很好。但魔王大人卻黑了臉，扭過頭，對着貓形的薇薇安下了狠腳，一頓猛踩。薇薇安可憐兮兮地抱着頭，不敢反抗。

“其實我是突然想到了一個解開封印的方法，想告訴彌賽亞的。”整完薇薇安之後，魔王明顯心情好了很多，他微微向左偏過臉，這個小動作是魔王心裏轉悠着一些沒有說出口的小計算的下意識動作。

這在小說裏是魔王帥氣逼人的标志之一，但在現實中，林德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是個好消息。

說明魔王大人已經完全适應了現在的狀态，甚至還有餘力去動小心眼。

不過，勇者現在……

林德正想去打斷勇者的看小說的活動，沒想到對方已經關掉了網頁，往這邊走來。林德不由納悶道：“你就看完了嗎？”

近千章的篇幅，上百萬的字數，即是是有着多年看小說經歷的林德，沒有幾個小時也啃不下來。

勇者搖搖頭：“我就是選了幾個關鍵章節确認了一下而已，當年都經歷過的，沒必要挨個細看……這故事選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地方做結局。”

林德扭頭——林德撒穆爾一刀把魔王捅死了，這算是相當不錯？

那完全是林德心底永恒的傷疤啊！

勇者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轉開話題：“利未安森，你想到了什麽方法？”

魔王似乎在剛剛一瞬間就完成了從高興到不高興的轉換，随後他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地笑起來，整個人顯得邪魅而狂妄：“時間魔法，離我中封印還沒有七天，只需要倒轉時間，從過去的時間點抽七天出來，填補掉那個時間段……你應該能做到吧，彌賽亞？”

勇者認真想了想：“如果只有七天的話，确實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那好。”魔王大人表現得急不可耐，“魔法陣我已經畫好了，你直接開始吧。”

林德表情詭異，如果說魔王在這件事情裏一點陰謀都沒有，他是不信的，同時，他也不信勇者會一點也沒察覺。

勇者表情如常地走到客廳，鮮紅的魔法陣在地面上閃閃發光，神秘而夢幻。林德沒忍住蹲下來，他本以為至少也是鮮血這種材料，但認真一瞧，才發現是他中學時候用過水彩——真的可以嗎！可以嗎？

要是這種魔法陣也能生效，那也太坑爹了吧？

但事實沒準真的是林德想象中的那麽坑爹。勇者也認真地檢查了一遍魔法陣，看他的表情，應該是沒問題的。金發男人擺擺手，示意幾人往後退一點。

勇者深吸一口氣，背上張開了銀白色的龍翼。因為他是光明之龍的轉世，并非真身，所以背後的龍翼也是虛影——這個狀态就和網游打boss會出現變身一樣，屬于人身和龍身的過度階段。

勇者的手按在了魔法陣上，他的發絲無風自動。法陣浮現出淡黃色的光，先是微弱的，不穩定的，随後光芒強烈起來。啪啪啪幾聲，客廳裏的電燈全暗了。

勇者低聲地吟唱着：“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刷了房頂又刷牆，刷子飛舞忙，哎喲我的小鼻子，變呀變了樣……”

“……”

林德心情複雜地略想給某作者灌三大碗麻辣燙。

咒語很快就結束了。魔法陣的光芒把勇者和魔王全部包裹進去，大約過了十幾秒，光芒才漸漸黯淡下來。随後，房間裏的電燈也挨個亮起來。

林德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魔王老神在在，沒有任何變化，但勇者卻不見了。有一個巴掌大的淡金色小龍出現在衆人面前的，魚鱗一樣密布的鱗片閃閃發光，小小的翅膀甚至還無法張開，像是一個精雕細琢的裝飾品一樣可愛。

而這頭小龍可憐兮兮地，用濕漉漉的眼睛瞅林德。

林德還沒什麽表示，因為他還沒搞清現在是什麽狀況——雖然這個小家夥看上去萌系爆表，但如果這條小龍會坑爹地找他要奶喝或者喊他爸爸什麽的……

不要覺得他腦抽，魔王和林德在一起的同人文他看過不少，龍包子算什麽，還一生生一打。想起那個不靠譜的作者，林德就覺得他需要對這個情況非常戒備。

魔王卻很得意。

他毫不猶豫地用腳狠踩小金龍，那力道比踩薇薇安要不知道兇殘多少倍：“彌賽亞，或者說我親愛的哥哥光明之龍巴爾德？……桀桀桀，你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讓你敢打我，讓你敢笑我，我踩死你。哼，就算沒法用魔法又怎麽樣……”

小金龍凄凄慘慘地向林德方向爬去，但他這個舉動遭到了魔王更加兇殘的鎮壓：“……讓你敢當着我的面勾搭林德，你當我這個主人不存在嗎？我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那場景充分表明了魔王的兇名由來。

林德猶豫良久，最後還是有違良心地沒有求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魔王一臉得意洋洋地說：“我對于完全相反屬性的魔法力量，能做到百分百反射。于是彌賽亞的魔法被反射回去了，他現在是自己的幼年狀态。”

魔王說着，又踢了踢小金龍：“看，弱的一逼！”

小金龍的眼睛就像壞掉的水龍頭，噴出了兩股清澈的水流。他哭得好傷心，抽抽搭搭，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嗚，你們都是壞人，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嗷嗷嗷……”

這場景稍微激起了林德剩下的一點同情心。他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那之後呢？如果有敵人找上門來，怎麽辦？”

“……”魔王瞬間就沉默了。

薇薇安立刻跳出來，此時此刻，她終于能自豪地說，她是在場的人實力最強之人了：“薇薇安願意為陛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魔王面無表情地不去看她。

魔王的敵人自然不必說，就算是仆人，會在魔王失去力量的時候效忠的也寥寥無幾。魔王想了又想，回答林德：“就算是人身，我的防禦也不是那麽好破的……”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敢動吾之仆人的家夥，我一定會送他去輪回的。”說完，魔王一腳踹開薇薇安——因為她擋着了魔王看電視的視線。

魔王大人這是害羞了嗎？

林德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害羞的魔王萌得他心肝亂顫。這時候，他感到褲腿被人扯了扯。

小金龍不知何時，爬到了林德的褲腿旁，雙目含淚地瞅着他。

“怎麽了？”林德蹲下來。近距離觀察下，林德才發現幼年勇者似乎受了傷，鱗片掉了不少，色澤也比之前黯淡許多。林德想了想，問勇者，“你現在這個樣子，需要用酒精嗎……要吃點什麽嗎？”

小金龍搖搖小尾巴：“不用，我的自愈能力很強，過兩個小時就好……我以前受到過世界之樹的祝福，也不需要吃東西……”

林德沒想到勇者會這麽回答，以至于他一時沒收住口：“我倒是沒有什麽奶粉，不過今天剛收到一份提拉米蘇，不吃的話會浪費……呃，這樣啊……”

“我吃。”小金龍打斷了林德的話。

林德屁颠屁颠地跑去卧室，把糕點拿給彌賽亞。雖然看起來提拉米蘇幾乎和小金龍一樣大，但彌賽亞消滅食物的速度還是很快的，臉頰一股一股，像是進食的倉鼠一樣可愛。

林德把這個提拉米蘇背後的故事娓娓道來：“你知道我工作地點有個女生嗎？做前臺的，她是你的忠實粉絲，想和你去約會……這個提拉米蘇就是她拜托我轉交你的，呵呵，彌賽亞你的女人緣真好。”

小金龍的動作僵住了。

他木然地擡起頭：“這不是你的？”

“我怎麽花一百多元買這種東西？”

勇者像是遭到了巨大的打擊，他噗的一聲把嘴裏的食物吐出來。林德臉色一青，正想教育小孩子不要浪費糧食，就聽見勇者哇得一聲嗷嗷大哭起來：“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這，這是怎麽了？

林德正想好好問勇者，沒想到他撲零着小翅膀，撲到了林德胸口，靈活地鑽進了襯衫的口袋。林德立刻感到他胸口濕熱一片——這種受了委屈要躲到小角落裏默默流淚是怎麽回事……而且，你确定這是默默嗎？

魔王擡手把電視音量放到了最大，反複在喜洋洋和甄嬛傳跳來跳去。

魔王也在鬧別扭。

這兩只真不愧為兄弟。

林德十分無奈地坐到沙發上，離魔王大概有三十厘米的距離。他假裝看電視，實際上卻在偷偷摸摸地看魔王——果然，林德看見魔王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後把電視音量放低了。

時鐘滴滴答答地走，電視還在響，勇者翻來覆去地念那句太過分了，魔王的側臉是永恒不變的美好，林德突然就覺得心靈很平靜，又平靜又滿足。不知不覺中，他就靠着沙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