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二天一早，謝春對莫方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轟炸，“你給我起來，你到底對亮子說了什麽？”
莫方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問：“春兒，你幹嘛呢？”
“我幹嘛？我問你想幹嘛，要是不是你這張破嘴，周明亮能跟個瘋子一樣？”
莫方聽出了一點端倪，瞬間人就清醒了。
“你說亮子怎麽了？”
謝春冷冷道：“你是不是跟他胡說八道了？”
“呃……我昨天是吓唬他來着。”
“你以後不要再跟他胡說八道了，你也知道他的性格，腦子一根筋，拐不過彎兒來，一旦認定了什麽事，就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謝春特地交代了莫方，莫方摸摸腦袋，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呢？”還是忍不住八卦之心的好奇。
謝春欲言又止，最後說：“他想出櫃，跟家裏。”
“我靠，這……這波操作666啊！”莫方非常贊賞。
謝春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行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上班了。”
這天謝春沒在家吃早餐，出門挺早，主要是為了避開高文旭。高文旭跟他接觸了一周，大概了解他的習慣，什麽時候下班，什麽時候出門，所以總能在小區門口跟他偶遇，起初還不覺得，等到後來就發現刻意了。
為了避免家裏那位二愣子鬧什麽幺蛾子，謝春決定自己還是謹慎一些，果然這天早晨高文旭沒等到人，到公司的時候就一臉怨念地看着謝春。
謝春權當沒看見，只盯着自己的電腦，開始一天的工作。
下班的時候，謝春早早收拾好，到點就打卡下班，被高文旭逮了個正着。
“謝春。”高文旭跟着他，謝春也不可能在公司跟人撕破臉，還是當同事一般，該說笑說笑，該聊天聊天，讓人看不出什麽異常。
等下了地鐵，周圍的人沒有那麽多了，高文旭的心思就活泛起來，開始蠢蠢欲動了。
“謝春……”高文旭欲言又止，剛起個頭謝春就能猜到藏在肚子裏的下半句話。
“小高，我可能沒跟你說清楚，我有對象了。”謝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周明亮的身份，看着高文旭不可置信的表情，謝春說：“就是你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人，他是我對象，所以……”
“謝春，你說謊騙我！”高文旭不想再聽，謝春被他劈頭蓋臉一陣罵，瞬間腦袋蒙圈了。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高文旭憤憤不平地說：“謝春，你就算要拒絕我，也請想個高明的理由，昨晚那個人分明是你兄弟，你還非說是你對象，當我是傻子啊？”
謝春道：“沒當你是傻子……”
高文旭嘲諷地冷笑了一下，“你剛進公司那段時間，那個小夥子經常來公司，隔三差五給你送飯，公司裏的人多半都認識他，雖然這幾個月不常見，但也不至于忘了吧，他姓周，跟你是大學同學，還是老鄉，對不對？”
謝春很驚訝，什麽時候他身邊的事，公司裏的人都知道得這麽清楚了？
他生活中的朋友，居然連高文旭都知道？那其他事情呢？
謝春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問：“你怎麽知道？”
“我要是不知道，你還拿你哥們當你對象忽悠我呢。”高文旭很氣憤。
謝春無奈地解釋，“他真的是我對象。”
高文旭不想說話。
謝春嘆了口氣，“我跟亮子以前是兄弟，現在是對象，不管你信不信，小高，別花心思在我身上了，浪費時間哈，而且我也害怕家裏頭那位吃醋。”
其實周明亮已經吃醋了，只是方式有些特別罷了。
說完這句話，謝春不想多說，徑直先走了。
也不知道高文旭怎麽想的，倒沒有先跟過去。
一連幾天，高文旭再也沒有來找過謝春，謝春只當他死心了，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生活一如往日平靜，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的好兄弟現在變得有些粘人了，不過這都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偶爾順順毛，大狼狗也能乖順聽話。謝春對周明亮的了解，遠超過周明亮對自己的了解。
這幾天周明亮做了太多好吃的，謝春偶爾洗澡的時候，一捏身上，突然感覺多了一些肉了。等他洗好澡出來的時候，心情就不是很美麗了。
“我長胖了。”悶悶不樂地對周明亮說。
周明亮擡手就去捏謝春的腰間，“我摸摸。”
謝春也沒拒絕，周明亮就捏了兩下，“好像是有點。”
“還不是怪你做飯太好吃。”謝春埋怨了一句，實際上也不是真的怪他。
周明亮嗯了一聲，謝春打掉他的手，“摸夠了沒？摸到哪兒去了？”
周明亮說：“其實看不太出來，我都沒感覺到。”
謝春道：“你一雙直男眼，怎麽看得出來？”
謝春對自己的身材标準還是蠻高的，周明亮說：“就算長胖了也沒關系，反正有人要。”
“不用借機安慰我，我心裏有數，以後不許再做大魚大肉，我就吃點清湯寡水好了。”謝春惆悵地嘆了口氣。
周明亮拍了一下謝春的肩榜，借機将手放在謝春的背上，謝春皺眉：“摸夠了沒有？把手拿開！”
周明亮沒拿開，謝春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最後由他去了。
“春兒啊，清明節放假回去嗎？”周明亮借勢摟着謝春的腰，謝春往外挪了挪，“放三天假，應該要回去吧。”
“去我家好不好？”周明亮玩着謝春後腦勺的頭發，謝春漫不經心地說：“好啊。”
“剛好，我爸媽也在家。”
“叔叔阿姨什麽時候回來的？”謝春問。
周明亮說：“過年後就沒打算再出去，他們準備在家養老了。”
“挺好的。”謝春戳着手機消消樂，沒把周明亮的話放在心上。
過了一會兒，周明亮又說：“我跟我媽透露了一些……”
說了半句話，又不再說了。
謝春下意識問：“透露什麽？”
周明亮看着謝春，“我跟他們說，放假帶我對象回去給他們看看。”
“我勒個去！”謝春簡直是垂死病中驚坐起，“你……”
“我的意思是，早說晚說，什麽時候都是說，既然如此，還不如早點說了。”周明亮還在堅持他那套出櫃的想法，謝春算是明白了，這一周以來周明亮恐怕心裏就在琢磨這個事，如今算是琢磨出一點道道來了，迫不及待想要跟他付諸實踐。
真是早死早超生！
謝春想到周明亮是什麽樣的人，就逐漸冷靜了下來。
“你怎麽跟你爸媽說的？”
周明亮回答：“我就跟他們兩個說，我要帶對象回去，讓他們做好準備。”
謝春道：“那好啊，我不回去了，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吧。”
周明亮早就知道謝春是這個脾氣，他把謝春的腦袋掰過來，令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春兒，就算你不回去，我也跟他們說，我跟你在談戀愛。”
謝春切了一聲，“他們又不會信。”
周明亮道：“那我就跟他們說，我跟你上過床了。”
“草！”謝春突然跳起，“周明亮，你要玩火別帶上我啊！”
“不行！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且我們堂堂正正，又不是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憑什麽要藏着掖着？”
謝春冷道：“你還真不怕把你爹媽氣倒了”
周明亮道：“他們身體好着呢，我爹還能抄起棍子揍到我下不來床，我已經做好挨揍的準備了。”
“我沒做好……”謝春不願意，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最後下了通牒，“你要是跟家裏胡說八道，我們就分手吧！”
周明亮不肯分手，只能認輸。
謝春就是那樣剛好能拿捏到他七寸的人，讓他往西他就只能往西。
心裏有些郁悶，周明亮揪了一下謝春身上的肉，感覺挺好玩的。
“其實胖一點也挺好。”
“不！你不懂一個胖子的悲哀！”
是的，謝春曾經胖過，所以現在格外注重身材，周明亮沒有胖過，所以對此毫無感覺。但說到身材，周明亮突然就想起什麽來了。
神秘兮兮地往謝春耳邊一湊，“我們來看電影。”
謝春問：“什麽電影？”
“小電影。”周明亮露出賤兮兮的笑容，起身下了床，将門窗關好，拉上窗簾，房間裏瞬間密不透風，顯出一種詭異的安全感來。
謝春問：“你……你要幹嘛？”
周明亮拿出自己的手機，戳進雲盤，謝春大概知道了什麽，“我不看。”
周明亮說：“保管有驚喜，我需要一個解說員。”
謝春愣了一下，罵了一句“滾。”
“春兒，我決定好好學習學習。”周明亮死皮賴臉往謝春跟前湊，一邊翻着列表問謝春，“你說哪個好看一點？”
謝春翻白眼問周明亮：“你看得下去？”
周明亮理所當然地反駁，“我為什麽不能？我可是有經驗的人！”
所謂經驗，還不是喝醉酒後跟謝春稀裏糊塗實踐出來的。
周明亮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謝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只見他忽然又笑了笑，湊到謝春耳邊暧昧地說：“好歹我跟你睡過了。來，你說說看，哪種最爽？我們今天晚上實際操作一下，怎麽樣？”
“呵。”謝春表示，你就逞嘴上功夫吧。
即便謝春是拒絕的，周明亮還是拖着他看了一晚上的小電影，看着看着就犯了規，到最後才發現，一切都是周明亮的陰謀。
事後，周明亮還忒不要臉地問：“我的手活兒有沒有退步啊？”
瞬間想起當年他們少不更事，第一次互相摸了對方，謝春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晾了一會兒才扯過一張毯子蓋住自己，周明亮拿葷話撩騷他，他也只是聽着，什麽都不說。
眼睛看着周明亮的臉，那是一張何其熟悉的臉，熟悉到閉上眼睛都能描繪這人的毛孔紋路，此刻這張熟悉的臉正生動地做着各種表情，活像一個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他看着看着，終是嘆了一口氣，伸手摟過周明亮的腦袋。
“亮子，我們是不是真要一直走下去了？”
周明亮沒有馬上回答，四目相對，彼此凝視。
然後周明亮嗯了一聲，“是的，我們一起走下去吧。”
